“大爆炸”后610万人何以为家?3部奥斯卡影片带你走进黎巴嫩
2020年8月4日,黎巴嫩时间下午18点,黎巴嫩首都贝鲁特港口发生了巨大爆炸。
存放在港口仓库的2700余吨硝酸铵被火灾瞬间引爆,爆炸不仅摧毁了贝鲁特的港口,也让首都贝鲁特近一半的建筑受损、30多万人无家可归。
截止目前,大爆炸已造成至少220人死亡,7000余人受伤,另有数十人下落不明。
距离爆炸发生地十多公里的城市广场,一对新人正在拍结婚照。
摄影师正用镜头记录着他们的美好,可突如其来的冲击波,让干净温馨的街角转眼化为废墟残骸,上一秒还是身穿洁白婚纱,身材窈窕的新娘,下一秒只能慌忙逃跑,一切美好变为泡影。
8月8日,黎巴嫩首都贝鲁特爆发大规模反政府示威。
8月10日,黎巴嫩总理宣布政府辞职,并表示大爆炸是地方腐败的结果。
其实黎巴嫩正处于几十年来最严重的经济危机之中。1/3的公民失业,45%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而新冠病毒大流行、突如其来的爆炸让一切变得更糟。
谁能想到,曾经被称为“中东小巴黎”的黎巴嫩,会变成如今这样战火纷飞、满目疮痍的“焦土之城”。
而我们最接近黎巴嫩的一次,是获2019年第91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提名的《何以为家》。
那时我们震惊于,那么小的孩子,究竟经历了多少残酷的事,才会控诉自己的亲生父母?
而以黎巴嫩为背景的,还有另外两部非常优秀的影片。一部是获得2011年第83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提名的《焦土之城》、另一部是2018年第90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提名的《羞辱》。
《焦土之城》
《羞辱》
接下来厂长以这三部片为切入点,穿过漫天硝烟,通过电影走进真实的黎巴嫩。
宗教统治下的国家
《焦土之城》这个故事的悲剧根源,就是黎巴嫩的宗教冲突。
40年前,怀有身孕的纳瓦尔和恋人相约私奔,却被纳瓦尔的哥哥发现,二话不说一枪打死了她的恋人。
正当哥哥也要一枪杀了自己的亲妹妹的时候,纳瓦尔的外婆出面把她救了下来。
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甚至要赶尽杀绝呢?
原来,纳瓦尔是基督教家庭,而他的恋人是穆斯林。
在黎巴嫩,基督徒和穆斯林是水火不相容的,当时双方正在进行内战。
他们二人的结合,甚至未婚先孕,对于家族来说是有辱门楣的,纳瓦尔可以说是家族的叛徒。
纳瓦尔和外婆约定,孩子可以生下来,但一生下来就要送到基督教孤儿院,纳瓦尔则被送去大学读书。
在读书的纳瓦尔还是放心不下,决定去孤儿院找她的孩子。
但她还是来晚了一步,孤儿院被穆斯林袭击,只剩一片残骸。
不死心的纳瓦尔搭上了一辆全是穆斯林的车决定去难民营碰碰运气,却正好遇见基督徒组成的游击队劫车。
看着那些基督徒用印着圣母玛利亚的枪杀掉了手无寸铁之力的老人、妇女、孩童,回想起自己被基督徒杀掉的爱人,纳瓦尔毅然决定加入穆斯林组织。
她以家教身份潜入基督教国民运动首领,并枪杀了他。之后纳瓦尔被拉去监狱服刑整整十五年,在监狱中她被虐待、甚至强暴,依旧坚持唱歌,被称为“唱歌的女人”。
在监狱中她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出狱后三人相依为命。双胞胎的生父是谁?纳瓦尔的第一个孩子还活着吗?这两个问题串起了全片过去和现在两条故事线。
故事的真相是残忍的,是时代造成的悲剧。
明明生活在同一片土地,有着同样的祖国。但似乎比起“黎巴嫩”这个国家,宗教更有号召力。
居民54%信奉伊斯兰教,主要是什叶派、逊尼派和德鲁兹派;46%信奉基督教,主要有马龙派、希腊东正教、罗马天主教和亚美尼亚东正教等。
我们可能无法理解为何只因宗教的不同,就要对其它宗教的信徒赶尽杀绝。
宗教信仰的冲突可以烈火焚城,宗教让人痴迷,战争让人扭曲。
即使在相对和平的现代,宗教问题依旧没有得到解决。1990年内战结束,黎巴嫩政府建立,规定总统必须是马龙派基督徒,总理必须是逊尼派穆斯林,议长必须是什叶派穆斯林,而副总理和副议长必须是希腊东正教徒。这样的政府配置,导致政府工作效率非常低下。
没有人说自己是黎巴嫩人,他们只会说:我是基督徒、我是穆斯林。
长年内战后的多民族共存
《羞辱》这个故事的起因,只是两个人的口角摩擦,却最终变成全国瞩目的案件。
只因这两个人,一人是黎巴嫩基督徒,另一人是巴勒斯坦难民。
黎巴嫩基督徒,修理工托尼,他正在阳台浇水,但阳台的出水管伸到了街道上,浇到了正在参与难民区改造的建筑队包工头,巴勒斯坦难民亚西尔。
亚西尔上楼同托尼交涉,希望他允许把违规水管拆除,但托尼直接关门,根本不理他。
亚西尔没办法,就直接拆了旧水管,换了一根新水管。但托尼却拿出锤子把刚安好的水管锤烂了。亚西尔看着这个人如此无礼,忍不住骂了他一句。
没想到第二天托尼就找到亚西尔的老板要他道歉,否则就要起诉。老板百般劝说,但托尼非常固执。
因为亚西尔巴勒斯坦难民的身份,真的被起诉的话劳民伤财,亚西尔不得已去道歉。
但托尼却百般羞辱他,甚至是侮辱他的民族,亚西尔没忍住一拳打了上去。
此后便是漫长的起诉、审判、协调,托尼一直坚持要亚西尔道歉,最终上升到了代表两个民族的案件,甚至连黎巴嫩总统都出面调停。
很多人都好奇,为什么托尼为了这么一件小事纠缠不休,甚至是他的妻子和父亲都不理解他。
而托尼的律师在调查托尼身世的时候,发现他是一个达穆尔人,瞬间他明白了托尼一直坚持要一个道歉的原因。
1975年内战爆发,大量巴勒斯坦武装涌入黎巴嫩,黎巴嫩国内基督徒-穆斯林的和平被打破。
在托尼六岁那年,巴勒斯坦游击队袭击了被称为“海之未婚妻”的达穆尔,托尼的母亲也被杀害了。
托尼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成了外来难民的受害者。
他只是希望,在所有人都同情巴勒斯坦难民的情况下,给同样遭受苦难的同胞要一个说法。
影片最后,判亚西尔无罪。托尼被警察护送至车前,回头望向亚西尔,而亚西尔站在法院门口看着托尼,两人只是微笑看着对方。在无声之中,代表着两个不屈的民族原谅了彼此。
这不只是两个人的矛盾,更是两个国家、两个民族的仇恨。影片中有这么一段台词:
“战争在1990年结束,但是在人们的记忆里没有结束,因为民族之间没有和解。”
电影结局是温馨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黎巴嫩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在战争的烈焰下,人渺小如斯,恍若尘土。无论是黎巴嫩人,还是巴勒斯坦人,都只是被时代的洪流所裹挟。但厂长相信,每一个生活在黎巴嫩的人,都有着对和平的向往。
挣扎在温饱线的生活,何以为家?
《何以为家》这部电影,相信很多人都看过。
影片以孩子的视角,展现了黎巴嫩难民的生活。
11岁出嫁、三个月后怀孕大出血而死的妹妹;签证到期,孩子也没有合法身份的埃塞俄比亚母子;以及最让我们印象深刻的,控告自己父母生下自己的赞恩。
而影片之所以呈现如此真实的质感,是因为大部分演员就是真正生活在黎巴嫩底层的难民。小演员真实的姓名就是赞恩,是来自叙利亚的难民。
影片中有几句台词残忍而又真实地描述了难民的生活。
《何以为家》的故事,最悲哀的地方在于“循环”。
赞恩的父母为了让萨哈有一张真正的床睡觉,过上更好地生活,把她嫁给了阿萨德。
赞恩为了让黑人弟弟活下去,把他交给了人贩子阿斯普洛。
他们都想同命运抵抗,却一次次陷入生活的死循环。
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只能选择“抛弃”。
在黎巴嫩,每五个人里就有一个人是难民。这些难民来自巴勒斯坦、叙利亚等,约占总人口的38%,而这些人基本都是没有国籍的“黑户”。
他们活在社会的阴影下,没有选择的权利。
结语
今天厂长推荐的三部片中,有两部片的导演是黎巴嫩人。分别是《何以为家》导演娜丁·拉巴基,曾凭自导自演的《吾等何处去》入围第64届戛纳国际电影节。《羞辱》导演齐德·多尔里,曾参与过《低俗小说》、《落水狗》的制作。
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依旧能绽放艺术的花朵。两位导演都选择用拍电影的方式,让世界看到真实的黎巴嫩,看到黎巴嫩人对和平的向往。
尽管经此劫难,但坚强的黎巴嫩人民没有放弃,废墟之上,是他们互帮互助的身影。
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在电影中看到和平美好的黎巴嫩,看到美丽的港口城市贝鲁特,海天相接的鸽子岩。
同时我们也要心存感恩,感恩我们当下来之不易的和平。每个普通的日常,是连续发生的奇迹。
最后,以黎巴嫩著名诗人纪伯伦的诗来结束文章。
你们的孩子,都不是你们的孩子,
乃是“生命”为自己所渴望的儿女。
他们是借你们而来,却不是从你们而来,
他们虽和你们同在,却不属于你们。
你们可以给他们以爱,却不可给他们以思想,
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
你们可以荫庇他们的身体,却不能荫庇他们的灵魂,
因为他们的灵魂,是住在“明日”的宅中,那是你们在梦中也不能想见的。
你们可以努力去模仿他们,却不能使他们来像你们,
因为生命是不倒行的,也不与“昨日”一同停留。
你们是弓,你们的孩子是从弦上发出的生命的箭矢。
那射者在无穷之中看定了目标,也用神力将你们引满,使他的箭矢迅疾而遥远地射了出去。
让你们在射者手中的“弯曲”成为喜乐吧;
因为他爱那飞出的箭,也爱了那静止的弓。
你对电影中的黎巴嫩有着怎样的印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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