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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 | 我的虚无日子,就任它虚着

2017-05-22 中国诗歌学会

她们

宋清芳  主持     

本期女诗人:惠诗钦  沙丽娜  雁无伤


惠诗钦,祖籍陕北清涧,1988年生于陕北榆林。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有诗文发表于《人民文学》(英文版)《诗刊》等。著有诗歌集《比喻练习》《低飞的青春》。

‖  旧海报(组诗)


周而复始

春过了是秋

秋过了又是春


万物如此

周而复始

包括那些喜悲

那些缅怀

那些辉煌

和那些衰落


一切的一切

周而复始

如同那日月那星河

起落之间

黑白之界


野马

命运的某个时刻

千钧一发

如同一声响雷

或一个令下


挣脱束缚的野马

如重获翅膀的鸟儿

瞬间活力满格

血气直冲云霄


他将拥抱的自由

比天空还广大

比日月还光辉


那一刻

野马飞了

尽管它体态臃肿

可灵魂

却轻盈得像吹起的蒲公英


无解

远处传来的是什么

我和我的灵魂并肩坐着

默而不语


许是谁也不能猜出真相


死气的眼

和打结的喉咙

并不能清晰地预见


任何一场悲欢离合

都将是生命

无解的


五月底

手间的肿胀逐渐消退了一些

眼睛里的世界

瞬间  也立体清亮了起来


诗句在五月底的天空中

盘旋

像一只鹰

又像一双蝴蝶


旧海报

过往的岁月

一帧一帧

被绣花针绣进

老电影


旧旧的海报

泛着黄的卷角

多么像

一双长满茧子的

温暖的双手


牵引我

回到记忆深处

放开手


沙丽娜,高级讲师,心理咨询师。作品多发表于《诗选刊》《星星》《绿风》《诗选刊》等。

‖  我和我的我(组诗)

我是谁

我落地的那天,月亮也熟了

于是我有着稻谷的香气和月光的声音

与秋天成了孪生姐妹


父亲的屋檐很低

低到我躲不开夏天的雨水

但母亲的炊烟很高

千里之外

也能看到烟柱,手臂一样摇晃


我始终读不懂乡村

在阡陌间一次又一次跌倒

父亲说我营养不良

母亲为我缝制一件粗布演出服

我照了照镜子,看到自己正在拔节


那条黄土路好长啊

从村头出发,一直没有搭上车

但我的桐油伞很大,遮盖了赤脚下的泥泞

啤酒泛起的沫,被风带走了

我把自己腾得很空,如同一只高傲的杯子

忽略了所有气味

只留下稻香,和月光的声音


我往哪里去

至少需要三条路

才能承载这个方向


一条路通向一个梦

这个梦,我做了四十多年

那里有外公外婆的茅屋

周围是无边的田野

锄去外婆的南瓜外公的蓖麻

种满鲜花,草药。治好外婆的眼疾

和外公的鼻炎


一条路铺到父亲出生的地方

在那里种植大片棉花

和高粱,让父亲穿上新棉袄

让全家人有足够的粮食

度过荒年


第三条路指向麦加

我必须带着水

仰望那座方形房屋克尔白

走着走着,便被一部经书招安

修改了籍贯,身份,名字。身后是我的孩子

和孩子的孩子


我的虚无日子

我的虚无日子,就任它虚着

像瓦罐不再装水

花瓶不再插花

宣纸,不再铺满山水鱼虫

书本里的字,结伴潜逃

由此我便可以虚着,烟囱

不吐炊烟

我的虚无日子,镜子虚着

看不到自己蓬头垢面

沙漏虚着,门窗也虚着

任风和光阴自由出入

我不动,也不衰老

窗外的电线

慢!窗外的电线上面

必须有刚飞回的燕子

三两只即可


我的灵魂呢

灵魂在哪里?

体内,远方,父亲的原野

都有住所,却无处栖身

有时高过信念,有时低过尘土

花开时便美丽,灼灼其华

风吹过,便飘摇

此时的轻,轻如羽翼


如果带着原罪行走

必须重,重过前世今生全部祷词

所以要默念则克尔,不停跋涉

向西,朝着麦加的方向

我需要寻一处足够干净的土

稳稳地安放自己


我和我的信仰

你可以去飞,去驾驶航母
为自己绘制无边无际的导航图
我不能。我有爹娘
我只能守住窗子
把自己稳稳地植入泥土

我要喂养一群一群的乳鸽
和炉子上的药罐
昨晚的星星又走丢一颗
我要把它领回来,安顿好
在它额头点上记号

你可以有森林一样的男人
我只有带着水的日子
和纯白的纸。我在纸上种植葵花
一棵,或者一万棵
它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那里
有我的信仰

我的礼拜寺

今晚注定被你劫持

被你包围在村子中央

一个四十平米的露台上

这个一直被我视为异乡的小村庄

——礼拜寺

此时,被我写成老家


几十栋青瓦房很慈祥

犹如一群见证我出生的老人

容忍我放开翅膀

一条街一条街地飞

每到一户,都能闻到家的味道


是的,我不是你的女儿

我是这个外乡女子

被一个从这里走出去的男子牵着

跋涉了二十多年

带我回来,认祖归宗


雁无伤,生皖地,居于冀。

园丁

矩形花园。

雨的仿真所。

他是均匀分配心疼的人。


零度的秋季风。

将他带回英格兰。

那里有死者的梵阿玲。

老人袖里的草种。

海水尽头。


他在那里初试忧患。

在城市转角打电话。

哦,原谅那些草木不沾的电磁波!

业已毁损的街上,

糖果与甜香如梦想初降。


天真烂漫。

那朵葵花。

他恪尽职守。

而更有承担的是日月。

轮转。更替。

他的割草机。高枝剪。

喷水壶总虚置,但它是礼物!


密林神话。

他作为拾荒者,

曾怜惜一只兔子。

那兔子闯进他的旧梦,

至今一衣带水。

露水都是自来水,

或逝水。

暖爱是潮汐。

蓓蕾和枯叶都吻他的嘴。

这些俯身即哭泣,仰面微笑的亲戚。

他无法开启新的话题。


而总有明日如新,

你将见崭新的他。

种冬菜,攒秋茶。

市集与苦难消隐时,
他现身花木。

他看见果实于篮中生长。

他的妻子在家里临盆。


新王妃

新王妃座椅发亮。

谁把彩色玻璃穿在身上?


她不戴王冠,胸饰如浮桥魂断。

漂着断。横着断。蓝透了的那种断。


新王妃也是新母亲。她非法使用谚语。

酵母。涂改液。抛光机。


新王妃更正语法。研究西点制作。

她缝纫,信任补丁。甚至使用砂纸。


象牙几时成为护身符?混在树叶当中。

新王妃喝光伏特加,下完一盘空心棋。


皇室游艇沉在她的腹部。

她的金发是包袱。蓝眼睛融在海里。


王妃是新的。新至交是一只潜水橘。

发条生锈。她伸出胳臂挥手。


手心握着时尚杂志,又名死神的书。

新王妃警告传记作家——


“你们追呀,追吧!都来啊!”

“水底将有一次响亮的死亡,带着火光。”


花痴

饭团是花痴颅骨。空虚饭团。

雪花白。变形紫。

锡纸滴水不漏。

花痴必须毁灭两次。


陶罐里涌出众神。

众神中必有女神。

女神不通女性主义,

她的肚脐坠饰所向披靡。


“你不要来,紫藤萝在下雨。”

背不动枪支的麋鹿,不要来。

她有大把心里收藏。底线。悬疑助听器。

睡眠时解开文胸。

白鸟混在影子里,

它曾在下午四点寻觅活口。


哦哦,哦哦。必杀技。

玫瑰咬死欢愉。信封里,里尔克,

求大赦吧!或阵亡吧!

与火焰作战的不是金属。

是高台跳水者。是剪纸。

是黑风洞好英雄。


哦哦,哦哦。无边际。

勿冲动。齿轮夜晚磨牙。单轨连播。

眉头上的卷积云——妖精!哪里走?!

请原谅花痴的视觉缺陷。

壁炉边翻书。熙来攘往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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