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林氏村落--福建漳州楼内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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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村落——楼内村
林仕荣 文/ 林天鸿 林南中图
漳州芗城区东埔头西街社区辖内,有一处洋老洲,中有一处当地人称“洲尾顶”。这里原来坐落着一处林孔著后裔为主的林氏村落——楼内村。1960年6月9日,漳州城区发生历史罕见的洪灾,居住在此的居民为躲避灾害,便四处择居。此后,楼内村逐渐消失。2005年起,漳州南面沿江修筑“江滨大道”,并设江滨公园,为此楼内村原有的一些遗迹彻底消失,今只留重建的“抚顺将军庙”,供林氏后裔朝拜。
抚顺将军庙
林氏后裔祭拜庙里的主神马仁
文史专家实地探访
此处林氏,为林孔著后裔。林孔著后裔第十四世林孝,于1202年在平和坂仔镇铜壶村始建铜壶派,为平和开基祖。1331年衍至铜壶第四世林崇忠,分居至平和山格镇霞埔村,为霞埔开基祖。1396年衍至第六世(即霞埔三世)林广济,广济第四子“林四郎” (即霞埔四世)移居山格“红濑口”社。
红濑口,位于平和县山格镇宝丰村与南靖县交界处,面北沿江,向西南背山,林氏在此以地养家,亦有船家从事船运,生息繁衍。约二百年后的1593年,因红濑口之地,为平和与南靖交界处“无政”之地,山有驻匪扰民,故族人陆续迁往安定之地漳州府。另据传,此次迁族,出因系族人林大头,为壮汉,不忍受匪害,一日,与匪抗战,匪死,是夜,全社宗亲为避祸,连夜逃至漳州府“楼内”。
楼内,初并无此地名,只为临江,地势平阔。宗亲于红濑口时所用之船为伸缩式“五篷船”,晴时为单篷,雨时可为五篷。据考,平和林语堂出花溪时,就乘此等五篷船。因红濑口水域水浅,五篷船以竹篙撑船,并无船桨,为漳州府船家独有。因九龙江阔长,下行可至石码、月港,上行可至南靖、华安,于华安向东又可至浦南圩并石码,竹篙至水深处无力撑船,故船上增设桅杆升帆
。
旧时楼内林氏船家祭拜马仁
楼内村复原图
清代楼内林氏船家旗
林氏族人置楼,为沿江八大姓氏之唯一。时,沿江共有八姓,为林、黄、欧(并欧阳氏)郑、阮、张、蔡、陈。当地俗语“有姓张的富,无姓林的厝”,是为林氏在此沿江八大姓氏中唯一有船有厝之社。又因此独特,族人以楼自居,史称“楼内”。
沿江一带这八姓,林氏为最上游,又俗语有称“七甲欧,八甲黄”,且欧氏与黄氏所处均为下游,如称“一甲林”,闽南话中“一”与“七”易混,故史称“林甲”。另据传,“林甲”为霞埔第二十世(文山第十世)林甲,于1840年创建楼内“辅顺将军马公爷庙”
马公爷庙,边有古榕,右前方有圆山,周围竹林环绕,庙分前埕与后殿,原占地约600平方米,其建筑主体为“单檐歇山顶”样式。1960年后,于2005年春,江滨路修建时抢建,现规制为简易式,“庙小地大”,东边隔墙为从中山侨迁建至此之“月溪亭”。
“文山堂”之出处失考,或与“文天祥”号“文山”有关。在走访平和孔著后裔时,见平和山格一小学建有孔庙,内置文天祥像以朝拜。
“辅顺将军马公爷庙”之辅顺者,马仁。马仁者,开漳圣王陈元光之爱将。唐景云二年(711年),出巡制敌时,与陈元光一并身亡,后葬于今华安县丰山镇碧溪村蛇仔形。林孔著后裔漳州楼内社船民林氏文山堂,以“农历九月二十三日”为马仁诞辰日而敬贺之。每,则芗剧木偶戏等社戏闹之,众亲人四处而来,或华安新圩、汰口并县城人等,或长泰、或厦门思明区、或石码镇区、或南靖山城翠眉村林氏、或平和小溪镇内、又或泉州丰泽区、间或福州、上海等处,众亲相聚,不亦乐乎。
然,另据传“农历九月二十三日”为马仁之祭日,马仁生年资料史载不详,待考。何以楼内林氏朝拜马仁?老人言:报恩。何恩至此?未知。想马仁一生威武,辅陈元光平定漳州,当有此功德。
楼内林氏以辅顺马公爷为敬,另祀奉“蔡妈夫人”。“蔡妈夫人”为晋谢安亲妹,谢玄之姑姑。陈元光入漳时,将谢安香火传至漳州。楼内林氏以蔡妈夫人“随船佑安”之能,为楼内林氏船家所奉。楼内林氏自家圣物为一尊“辅顺金身”、一尊“香炉”、一对“木狮”、一尊“虎爷公”及一“林氏族谱”。
虎爷公,亦为船头圣物,以朱砂将虎爷公画以船头,以虎开路,出船前以生物祭之并鸣炮。虎爷公亦制为旗,出航时插以船头,迎风招展,一帆风顺,是为虎威镇邪所至。后为庙旗,今存于辅顺庙内,文革时间有过小处焚毁,因至今约近250年,修补工艺已失传,故未修补复原。
族谱于文革时,寄以南靖县山城镇汤坑坎仔头村某宗亲家。八十年代恢复宗教后,楼内有族人前去讨要,不还。后再去讨要,老人已谢世,后辈者告,不知此事,不知此物。故,楼内林氏族谱失传。
辅顺金身之原身,今留于华安新圩孔著后裔某人家中。时为此人独得“炉主”,按“金身随炉主”之传统而留以家中。后遇火灾,金身毁,楼内便重置金身。故原金身修复后留以新圩至今,亦为此,此人之嫡亲者,此后便未再至楼内祭之。
楼内林氏之祖墓,位于南靖汤坑村境内月桂山腰,今尚未见墓碑。月桂山体,先前散为乱石,后村民包山开发建设,今已有果园。祖墓于2014年农历九月二十四日(每年之墓祭日)因大雨冲刷,依稀可见地下有成建制之墓埕,疑墓身早已被盖所致今样,然今仍未以重建。墓碑何在?或文革时族人取而藏以山间,就在左近,或已被盗,不可知。
楼内林氏船民,以载货为业,行走于南靖华安石码之间,及至浦南,一般于石码或浦南即将货物转运,为漳州水运的重要力量之一。如作深考,漳州南靖之“东溪窑”、红军长征自漳州北进、解放时期之解放军南下,楼内船家应有所贡献。然,至1960年6月9日洪灾之后,林氏后裔居所全数荡然无存,居民四处分散,楼内就此不复存在。船业亦因陆路相继发达而致船民渐次转行谋生。至八十年代初,相当一部份族人因历文革,时政策尚且不够透明,水中船只不敢妄为,或私下捕鱼换米渡日,或应招为工,岸上又无居所,权且以船为家,是为较为艰难之阶段。
当年林甲因修“辅顺将军马公爷庙”以聚族人,今因《漳州林氏村落概览·林孔著卷》而得楼内林天鸿(霞埔林广济二十一世后裔)口述,而知孔著后裔楼内历史状况之一二,幸之。虽或存疑,亦可作后人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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