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ECOM：站在中国影响世界 |《灵犀》杂志专访王兰玫与梁钦东
文/戴梦馨 人像摄影/达达 建筑图片由AECOM提供
编者按：近10万名员工；1100多个办公室；世界500强公司；业务覆盖全球150多个国家……AECOM从上世纪九十年末就用纯熟的资本运作手段进入中国，在将近20年的时间里成为中国基建市场上“航母级”的巨无霸，有人把它称为“工程设计咨询企业帝国”。
“帝国崛起的秘密”“把竞争对手变成自己”“全球最大一笔收购交易”……每个试图从新闻中了解AECOM的人，首先会看到的都是这些吸引眼球的标题。在收购了深圳城脉建筑设计公司之后，AECOM成功登陆中国内地市场，在短短几年间迅速地将易道、 安社和茂盛等公司收归整合，在中国全面展开了交通运输、基础设施、环境、能源、水务等业务。
在外界的眼中，收购是AECOM的制胜手段，对此身为AECOM亚太区总裁的乔全生颇有些无奈，他并不希望AECOM的名字总是和“收购”这个词连在一起。在接受《建筑中国周刊》专访的时候乔全生说：“大家容易看到AECOM收购了、又收购了，但其实我们在中国大陆收购的步伐相对是比较慢的，我们的成长也并不是仅仅靠着收购来实现的。”
上海国际金融中心
AECOM中国区建筑设计副总裁王兰玫说：“我是建筑师，从建筑业务线的发展看的很清楚，2007年城脉加入AECOM时带来了200人，而我们中国的建筑团队，包括建筑设计和建筑工程目前已经有700、800人，这绝不是只靠收购就能够达到的。AECOM这四五年来除了最近最大的URS并购，很多业务线自身也是在以很快的速度发展。”
作为前易道公司总经理和现任AECOM规划与设计副总裁，梁钦东亲身经历了易道加入AECOM的全过程。“其实就易道公司来说，它一直希望从业务上覆盖全球，把影响力带到世界范围去，而AECOM也有同样的雄心壮志，它从来不把业务局限在美国一个地方，也从不局限在某一个专业，而是希望在全球落地、生根。”梁钦东说。
他相信对这个愿景的认同和契合造就了现在AECOM这个巨大的平台，“收购并不是大家想象那样是公司做不下去了随便卖掉。其实可以看到，所有加入AECOM的公司都是非常优秀的，它们有自己的企业文化，在业务上也是实力顶尖，AECOM要收购的都是这样优秀的公司去更快地实现自己的目标。”在梁钦东的观察中，从97年到现在将近20年的时间里，AECOM的目标从来没有改变过——增长自己的实力，更快地实现影响全球。
最本土化的外国公司，最国际化的本地企业
“我们自己经常开玩笑这样讲，”王兰玫笑着说，“不过虽然是个玩笑，但我们确实有实力能够做到这样。”
本土化说得多，做着难。王兰玫还记得自己刚回国的时候并不习惯国内的状况。“我在美国从业二十几年，所以完全适应的是美国的建设发展方式。4年以前我回国第一个感觉是，快，特别快，量也特别大，感觉自己力不从心地在跑。”尽管自己在美国已经是一名资深的建筑师，但是王兰玫来到中国之后感到仍然需要学习，“不过现在回过头想想正是中国这种速度让我快速地成长，AECOM也是这样随着中国的建设速度跑起来。”
除了适应国内建筑市场，从人员配置来说AECOM也一直坚持本土化路线。和许多外国建筑设计公司不同，AECOM的员工大多数都是中国面孔。梁钦东说：“为了做到本土化，我们要找到能够在本土和业主、政府、开发单位、施工单位沟通应对的人，同时还要能适应国际公司对水准的要求，AECOM在这方面下了很多功夫。”
在梁钦东的眼中，本土化的路线并不意味着一味讨好市场，也要有自己的坚持，这种坚持是对自身水准的保证。“例如我们不会做一个概念不管落地摆手就走，这是AECOM最不希望出现的状况。有时候业主告诉我们只要出个概念其他工作不用参与，我们甚至会选择不做这个项目。”梁钦东说，“因为无论是建筑设计还是景观，AECOM都希望做到我们能控制得住、未来能够实施落地的程度，这一点也是公司的特点。”
AECOM在公司内部也建立机制保障自己的专业水准。“比如我们所有的项目都要有阶段性评图，我们叫review。评图在AECOM是非常重要的，不仅仅是负责项目的团队自己评，还有来自其他团队、其他专业、甚至其他办公室的人一起评，就是希望能够达到公司认可的标准，甚至更高。”梁钦东介绍，在常规的评图之外，为了寻求突破，AECOM还会定期举办创意评图（creative review）。“AECOM每次创意评图都会选择不同的主题，比如上一次的创意评图我们讨论了概念如何跟场地结合，还有一次是讨论一个项目怎样集结了AECOM各个专业团队一起合作，这些项目拿出来就要集中在这个侧重点去讨论，接受所有人的检验。”
在中国，全产业链服务是必须的
最近一篇文章《谷歌大数据权威解读建筑行业最新趋势》在建筑圈红了起来，在趋势图中从2009年之后AECOM大幅反超了其他几家同样知名的事务所，作者给出的解释是：传统国际化大型建筑设计企业流行度下降，而AECOM这种提供一站式服务的巨无霸流行度在上升。
王兰玫认为在中国进行全产业链的服务是必须的。“我们的追求从来不是要把自己做成所谓‘明星事务所’，AECOM绝对不是要做一个很炫的东西、做一个点缀。”王兰玫说，“作为一个特别大的企业，我们的兴趣重点已经不再是要让自己出名、要让自己得奖——AECOM已经超出这个层次了。它真正关心的是，我给社会带来了什么？这才是最本质的东西。而当下，中国对建设量、速度的需求在这放着，开发量如此巨大，实际上更需要一个企业来全盘地考虑、控制质量。我们面对的问题都已经不再是单一的建筑设计问题了，对中国现在来说，本着对社会和大众负责的态度，必须要进行全方位的考虑。
AECOM在不断地寻求这样的项目，它最近找到了合适的对象——环球影城。除了建筑设计，规划、景观、交通、甚至水务都开始参与进来。梁钦东说：“水务在中国其实是比较难做的，在中国水务由于资质问题都是市政负责，但环球影城有自己的要求，它不希望遵照传统，而是希望有所创新，这就给我们很好的契机。所以我们把水放在最开始的时候研究，水怎样在整个规划里走、跟未来的雨洪管理有什么关系等等。”他相信这也是环球影城寻找AECOM的原因——这样多专业一起共同寻求突破的服务，只有AECOM可以做到。
在大的平台上，学会做一个更好的配角
多专业、大跨度的平台也让身在其中的王兰玫改变了许多。“我是建筑师，大家很容易想到建筑和工程、景观、室内这些专业进行通常的配合，原来在我心目中配合其他专业也就是这样而已。但是到AECOM以后，它寻求的配合远远比这个跨度要大得多——它超出了我们通常说的设计概念。交通、环保、水务、桥梁、棕地治理……甚至会继续延展下去。”王兰玫说，“如果过去谈到未来发展，我一定会说希望自己负责的建筑设计业务持续增长、做越来越多的好项目。但是在今天我会很清晰地看到，我会成为AECOM这个大平台上越来越小、但越来越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对于任何单专业的实践来讲，实际上所占的份额会越来越小，但是品质会越来越高。”
香港启德机场旧址重建计划
在AECOM的眼中，建筑不再只是建筑本身、不是一个工艺品，而是成为一个宜居、健康、舒适的空间。为了实现这个目的，AECOM的跨度在继续扩大。梁钦东说：“AECOM从今年10月份要做的，就是把原来的建筑业务线、规划和设计业务线、建筑工程机电结构等等专业全部放在一起，成立一个整合性的设计版块，所有的业务线都会在这个版块里。以前我们有各自的分公司，我们有各自的业务线，每个业务线有自己的指标，有自己的一套管理体系，将来会全部放在这一个版块之中。”
梁钦东认为这个举动和AECOM在做项目时坚持的原则是一致的：从前到后，甚至到整个项目建成之后的整体运营一直贯穿下去。他对这个举措的评价是“划时代的”，“至少它一定是前所未有的，因为国外的建筑事务所多数都是比较专门专业的，建筑师就做建筑，工程师只管结构，有一些开始有些融合，最多也就是到建筑和景观都做的程度，像AECOM这么大跨度是完全没有的。而国内的设计院确实也会配备很多专业，但就我的观察所见，基本上仍然是各做各的，真正做到AECOM这样统一管理、一起发力的，恐怕不多。各个专业、各个分院对公司大的愿景是否达成共识、人员调配上有没有阻力、甚至参与项目在财务结算上是否存在障碍，我的看法是多数大的设计院还没有达到这一步。AECOM也并不完美，但这正是我们整合城市与建筑相关设计专业成立新版块这个举措努力的的方向。”
这种合作的跨度会有多大？王兰玫认为可能会大到超出自己能看到的程度，“说句老实话，我们今天刚认识到这样，明天又会比这个范围更大，到了明年、后年，这个跨度还会变大。这对AECOM来说一定是一个不断更新的过程。”
走出去，影响全球
伴随中国经济高速腾飞，中国大型的开发商也不再满足于眼前，开始走向更大的世界。由于国内外开发程序不同，许多中国的开发商们走出去之后发现所有的工作从一开始就和中国完全不同，虽然自己在国内做得顺风顺水，但是在国外这套熟悉的工作方法却再也行不通了。
他们想到了拥有遍布100多个国家办公室的AECOM。梁钦东说：“确实由于对国外不熟悉，一般的开发商出去之后基本是没办法做下去的。而AECOM团队在国外有多年的经验，在国内又和中国开发商们合作多年非常熟悉，通过我们这样一个大的网络系统，能够在看地、法规批准、未来环境要求、当地社区诉求、如何和社区政府对话介绍开发设想等各个方面提供帮助，让国外的当地社区认可中国开发商的开发计划。”他提到最近就有两个中文好、懂规划设计又熟悉中国开发商工作思维模式的员工去伦敦、悉尼，长驻在那里专门服务开发商，帮助中国企业协调项目，“这个是AECOM可以做到，一般小公司做不到的。”
上海会德丰国际广场
王兰玫认为这是一种更深层面的“本土化”。“中国的开发商去海外开发，它的需求和国外的开发商不一样，它针对的客户群也不一样，而国际化背景和多年本土化的实践成为AECOM独有的优势，我们对中国的业主可以设身处地理解他的需求，在国外做到那里的本土化。”王兰玫说，“像绿地、复星、万科、万达这些中国的大开发商，他们都是我们长期合作的伙伴，我们为这些伙伴提供的服务也不是‘我来帮你设计一个楼’那么简单，而是和开发商一起，跟随他们去全世界开发、建设。”
她相信这为“影响全球”这四个字增加了新的定义：这个巨无霸级的平台不仅仅是在让自己走向全世界开展业务，它开始调动自己更大的潜力，扎根在中国，和中国的开发商们一起，走向了更大的世界。
王兰玫
AECOM中国区建筑设计副总裁
王兰玫女士王女士于1985年获清华大学建筑学士学位，88年赴美伦斯勒理工学院留学，1990年获建筑硕士学位。从1990年至2010年二十年内，王兰玫女士从事于美国纽约MCW、波士顿CBT、波特兰ZGF事务所，长期担任设计总监并完成了大量作品。2010年，王女士加入AECOM主管中国区建筑设计。
梁钦东
AECOM规划+设计|经济副总裁
梁钦东先生曾获得浙江大学建筑学士和美国俄勒冈景观建筑学士学位，具有二十五年的专业设计经验，工作范围涵盖建筑设计和景观设计的各个阶段，除专注景观设计以外，梁先生还负责AECOM规划设计与经济业务线的工作。
以上内容来源自《灵犀》杂志对王兰玫女士和梁钦东先生所做的专访以及由此发表于其2015年5月刊上的《AECOM：站在中国影响世界》一文。点击左下方“阅读原文”，查看杂志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