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美诗歌 | 永琼桑姆：扣开一道生锈之门（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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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觉果
谛听山神
我依扶在温暖的石阶上
感受太阳最好的温暖
我问前面的山顶
为何没有化开冰峰上的寒雪
云气升腾在遥不可及的远方
偶尔带来丝丝凉风
传送山神无可言喻的答案
祭祀的生灵
在初雪后似乎格外敏感
隐成一色躲藏在暗处
我只好向山神跪拜
合十发誓奉上一无所有的全部
化为这里一切的滋润
答应我
让我不要固在血骨塑成的器皿
让我飞向不能望见悲伤的领界
在那里化开
蜕下的污秽
解脱的灵魂
成为一阵小风
舞蹈在人间
城下
外婆在切玛前捧起新生的青稞苗
用手中香软的酥油
替我抚摸从未够到的门框
灾难之神憩息在隐蔽的、静谧的
每年都被巫者的火把流离失所
藏红花与祈语
保佑洒向四方
与来往的路人分享顺遂
今夜，没有谁会痛苦
木碗从未被酒水如此灌醉
一口一口麻醉倒映的回忆
挥洒古城之下
每一滴都是甘霖
慰藉英雄的白石
叩开一道生锈之门
右脚未落
传来一句——
杀死的理想还会回来
风
夕阳在云间
孕育山雨
鳞片朵朵散落寥寥无几
闭上眼睛
也能重刻一片火热的光芒与红晕
枯草偶尔冒尖
轻轻颤动指指点点
风也压不弯枯死的尸体
暗棕的牛粪
像干枯的老人失去了锐利的牙齿
层叠其中松弛的皮肤
与哈达缠绕的树干带来风的喜讯
半残在低凹飘飘扬扬
一同滋养下一寸的生长
土拨鼠废弃的小洞
随处可见的暗不见底
都在这一年的第一次枯黄后
悄然逃离
干花的种子仍在奔跑
死去的念想还会传达
越过山丘和沙场
牛羊的声音不曾响起
从不缺少生命和传信的风
逃兵
最后醒来，只剩下了我一个
被清理的武器渐渐靠近
从山上细腻的沙子滑下来
绕过了敌人愚蠢的搜寻
我捧着一抔土揣到兜里
山上只有死去的表姐的身体
这里不会再有我的故事
暗夜
我们是不一样的人
你喜欢春意阑珊的天
我喜欢浓烈即逝的烟
白云飘窗山色坦荡
你说想给灰色穿点衣服
等一个人从暗的空无到绿的富足
怀揣不一样的期待
从南的过去走到北的未来
平行线偶尔出差的交错
我想忤逆山神的真谛
探索荒芜饱含的秘密
真理毫无预兆告诉挣扎的结果：
打结的绳尾
穿不进幸福的针孔
零度的毫无波澜
让怕冷的你精神抖擞
隐瞒一场热情
亲吻一场悲剧
把安抚寄给未来
把希望留到过去
只有伤痕一次次掀开
在寒风里呼啸着拥抱
手捧金黄的灯光
和对你沉重的思念
背影和我
都在一场等待里走失
作者简介：
次仁伦珠，藏族，1993年生于西藏阿里，现居拉萨。作品散见《西藏日报》《解放军报》等。（正确简介，见页底的留言评论区，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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