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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美小说 | 格绒追美:饥饿年代——阿克登巴传(节选)

格绒追美 藏人文化网 2023-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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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觉果


开篇

 

0、祈


阳光照在连绵的雪峰上,雪山一片银亮的耀目,冰雪开始融化,“嗒嗒”的滴水慢慢汇成小溪,从峰顶、从山腰密织成水网,然后向着谷底潺潺流淌……


天地间的暖意渐渐厚实起来,春的气息在山脚的村庄里弥散,气韵生动地流动在柔和的风中。此时,广大的虚空如同无垠的宇宙幽深宁谧,天地间的万物幽秘地呈现出初绽的某种幻影的轮廓……


一位头发花白——远望像斑驳雪山的剪影,双目混沌、神色迷离的老者,走过夯土房屋的村落,漫步到山野,他时而面对东北方的雪山,时而面向定曲(河)西岸伟岸的定崩桑神山,心里喃喃祈求,时而把自己灼亮的目光投向深邃的苍穹,然后深深闭上双眼,双手合什……他寻找着什么又似乎渴盼着什么。


当朝霞如愿铺满灿烂的东方,而且,一朵飘渺的云像袅娜的腰带独自出现在头顶的天空时,老人从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声……


他觉得天地回应了自己的心声。


1、一张老人的脸


阿克顿巴生来有一张老人的脸,皮肤沟壑纵横,像一块皱缩的核桃壳。当接生婆把胎盘剥离、胎液和血水擦拭干净,一看见这张老脸,惊得差点失手让婴儿掉落在地板上。幸而,阔大的手掌在婴儿下坠过程中接住了,于是,老人怦怦跳动的心率渐渐趋于平缓。她瞥一眼身边的阿克顿巴外祖母。那个视力甚差的老人并未察觉。接生婆的脸色又变得生动灿烂。她装着十分高兴的样子,双手托着婴儿,上下轻轻掂量一下,再轻轻抱回怀里,然后把嘴巴凑拢上去,说道:“噢噢,长寿的儿子,阿拥家的宝贝啊。”汗水淋漓的产妇刚越过生死门槛,此刻,正沉沉酣睡,嘴里发出“轰轰呼呼”如同牦牛喷鼻的呼噜声。婴儿微微睁开缝隙般的眼睛,见接生婆“无底洞般的大嘴”——这是阿克顿巴长大之后自吹自擂的说法——逼到脸前时,突然放声大哭。接生婆又是一惊,心里却老大不高兴,如同小孩子发现了自己刚才大意失措的样子。接生婆“噢,噢噢”的用言语哄着小孩,心底却骂道:“哪个魔鬼投胎的孩子?生下来就老了。”,嘴巴里又自言自语似的说:“噢,我知道了,你是想去外祖母怀里了。噢,噢。”她用柔软的氆氇裹好小孩后,递给阿克顿巴的外祖母。老人热切地疼爱地把孙子抱在怀里,嘴里叽哩咕噜地说着高兴的幸福的话儿,眼里漾溢起温暖的绵绵柔情。


这个时候,人间正值隆冬。窗外,寒风瑟瑟。夕阳的碎光斑斑驳驳洒在河岸的村庄。不久,天空中飘起雪花来。


接生婆吃过饭,得到酬劳之后回家了。阿克顿巴的外祖母把老人送到院外时,只见漫天的雪花把天地严严实实地笼盖了。远山近路都变得迷雾重重,一片朦胧。


“下这么大的雪,你留下来过夜吧。”


“不啦。我还是回家。家人等着呢。”


“那你路上小心哟。”


“呀呀。你回去吧,回去照顾好你的外孙。”这时,接生婆心里涌现出一丝幽默情愫:“嗬嗬,我该说‘老孙子’呢。老妇人,你眼神不好,也是好事情。但你终究会知道。我又何必扫你兴呢。”


“你慢走!”


“你留步哟!”


雪花飞舞的路上,接生婆又想起婴儿那只针缝一般的小眼睛,那双眼偶尔睁大时,如玉的眼眸烁闪着灵动之光。而在更多的时候,那双眼始终似睁似闭。老人嘴里诵念着观自在菩萨的“六字真言”心咒,心思却无端地猜度起这个小孩子的未来。到底是一个老人投生来了还是因为某个精灵作怪才生就这样一张老脸?在“嗡嗡吟吟”的念经声中,老人脚步恍惚,身披雪花,融进了白雾般迷茫的世界里。


2、顿巴的爷爷


阿克顿巴的爷爷是个怪异之人。说他怪异是因为他深信奇事异兆,那些传闻中的神通、神话故事,他都深信不疑。他认为一个生命的诞生,一定会有某种兆示。某些兆示虽然说不清楚,但它还是存在。如同天地和人心的秘密,它永存在那儿。他喜欢追寻天地间的奇象异兆,对自己的梦也喜欢刨根究底,一旦发现梦兆不好,便去找活佛喇嘛打卦,当然,他更喜欢倾听来自降神师的神圣降示,虽然那一切似神雾迷云,所有的开示都隐隐约约或模棱两可,始终难遂天意人愿。喇嘛们总是说:“只有佛陀才有看透前生、现在和未来三世的智慧,我们是轮回中的众生,哪有那样大的神通?”对家族或自己的命运,他深信很多事情早已命中注定。因果之律,是铁一般的定律,纵然聪慧的人类有万般才能都难以逃脱它的桎梏。这不,当入赘到阿拥家的儿子的媳妇怀上孕,肚子一天比一天隆起来时,阿克顿巴的爷爷就开始四处寻觅天地的兆示了。


他在村中溜达时,发现一棵村外的桃树,长在溪水边一块凹地里,虽然树叶早已掉光,枝叶寒凉地向外伸张,但在最矮的枝芽上,竟然有两朵苞蕾鼓突而出,十分明显。见此情景,他觉得是个吉兆,嘴里便“曲希曲希”的礼赞起来——村人有个说法是:如果你遇到吉祥的兆示,但你不把它当一回事儿,心灵不产生共鸣,那它就不成其为吉祥了。而且,双手合什向佛法僧三宝和神山祈祷,还用手掬起冰冷的水,洒向那颗桃树,以示沐浴和洁净。当他笑眯眯地回返到家门口时,又与背着一捆青杠新芽的男子猛然相遇,阿克顿巴的爷爷就更无所顾忌地口呼吉祥颂辞,又喃喃祷告。那男人从小山头般的青杠芽下抬起汗渍渍的头,见阿爷祈祷完毕便笑道:“阿木(村语,叔叔之意)啦,我给你带来了吉祥之兆,你可要记得回报哦。”阿克顿巴的爷爷甜蜜地笑着,并不答话,他口诵经文离去。心想:“今天吉祥之兆连连,莫非要在我家出个大圣人?”想起那男人的笑脸,心里又不免生出责备之气:“对于吉祥征兆,还能拿来说笑?!真是遇钝之人!”那男人本来还想逗弄老人:“要不要洒水加持呀?可是,万一吉祥的事儿都跑到我家来了,又该怎么办呢?”但见老人脚步匆匆地走了,便把枝叶两头伸展着的捆芽向上抖抖,再拉紧肩头的扣绳,迈步回家。随着行走的脚步,两边的枝叶欢喜地晃动,摩擦中发出“吓,吓,吓”的声音。


当夜,阿克顿巴的爷爷梦见家人在修一溜地基,修着修着,地基突然坍塌,他感到有些沮丧,但是离天黑还早,家人干脆把已修筑的地基都掀翻,再重新修砌。这次,地基修整得宽敞而厚实。似乎要在上面盖一座大房子呢。在家人和前来帮忙的村人的歌声中,阿克顿巴的爷爷醒了过来。他感到幸福涌溢心间。虽然前半段的梦兆不好,但是结局是圆满吉祥的。


当阿克顿巴在母亲的肚子里日渐长大时,他的爷爷在满心的期盼中,又发现了更多天地间的奇兆异示。村人有一个约定俗成的看法:吉祥的启示越隐秘,成熟的障碍就会越少。天机一旦泄露,那些天定的事情就有可能错失机缘,再也难以生发了。所以,阿克顿巴的爷爷缄口不语,他把秘密窖藏在心底,让它一点点生长。


当听到孙子降生时,他没去看望,而是像一个神秘的老人,坐在屋里,耸直双耳,捕捉着降生那天的祥兆瑞示。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却没有一点奇异的传闻在河谷村寨里飞翔、流传。这令他感到落寞和哀伤。连脾气也变得古怪了,像阴晴不定的夏日天空。


某一天早晨,当他发现当家的长子与媳妇背着他叽叽咕咕时,他终于发作了:“到底有什么事背着我才能说吗?你们当我人死了?!”


儿子见阿爸真的恼怒了,便说道:“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很多人说阿拥家生出了一个长着老人脸的婴儿。”


老人惊讶得瞠目结舌:“啊?老人的脸?怎么会?”



阿克顿巴内传


1、饥饿的村庄


饥饿长久驻扎在卡巴村后,它已经把这个村庄的所有人变得像鬼魅一般灰头土脸了,连眼神都呈现出泥土的色泽。阿克顿巴再次听到不断灌下去的水在空肚皮里“咕噜咕噜”唱起歌来。于是,他在想象中轻身哼起山歌——唱歌也需要力气啦!然后,又在内心里向往起丰盛的食物。这时,他感觉自己心中猫爪抓挠似的难受劲消乏了一些。可是,不久,肠胃又不安份地蠕动起来。阿克顿巴幽默地想:我不想理它,它倒像情人一样黏贴得紧,我倒要看看它到底能怎样?


他缓步来到太阳下。走在村中,他眯缝起那双似有似无的小眼,仰头对着太阳笑了。


阿克顿巴发现爆烤的太阳中也有无数饥饿的手,簇涌着往外伸张,他似乎还听到无数鬼哭狼嚎的声音。他心想:真是活见鬼,这是什么世道?他艰难地抬起右手揉揉眼珠,再次举头眯眼而望时,那些手已消失无踪。他像是取得了某种胜利似的,那张皮儿单簿而本身又极其刻薄的嘴巴上,笑意浅浅地涌现出来。当双手耷拉在身侧,氆氇袍也像在嘲讽自己似的,把烤人的焦燥味儿带到瘦长的躯体上时,他内心的愤闷再次汹涌升腾:这饿鬼的村庄,没让我享受到一点幸福,哪怕是一顿饱食终日的安逸!于是,在高原骄阳的淫威之下,心怀不满的阿克顿巴发现自己身上的幽默再度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深渊般的寂寞——那是时间包裹之下无法脱身的寂寞,是无法清爽如春天溪水的自由感,是无人可以诉说的寂寥和忧郁,以及如瘦影般枯败的哀伤!当他发现自己的念想膨胀得要爆炸时,他就开始自嘲,起劲处,他像土房顶上的乌鸦“嘎嘎嘎”地大笑了——因为饥饿瘫地而眠的村人听到阿克顿巴的笑声时,他们连抽搐一下嘴皮的劲头都没有了。所有人的前胸与后背粘附得多么紧密啊!阿克顿巴想。阿克顿巴的心思又像春水一样活泛开来。这时,他远远地看见扎西多吉自得地坐在自家院落里喝着喷香的酥油茶。在他面前的藏桌上,摞着各种油炸的果子以及干果,身后,低眉顺眼的女仆眼光瞄着主人面前的碗盏,以便随时侍服,续上茶水。阿克顿巴发现自己的脚步应合肚皮里水的荡漾向着扎西多吉的院子走去,他想拉也拉不回来了,他想:对于不听话的双脚和生出嘴巴的肚子来讲,我的言语又有什么用呢?它们也有自己独特的言语和行为啦!


刚走几步,他听到从路旁的院落里传来几声有气无力的呻唤。他停下脚步,凝心捕捉空漠的时空中那些细如游丝的流动声音。他听到几双脚步在杂踏错动,仿佛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阿克顿巴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当他来到那户人家的灶口前时,眼神还未能完全适应屋子里的黑暗。那女人见到阿克顿巴,放声大哭起来:“阿克顿巴呀,我的阿妈马上要饿死了。”男人抱着头发雪白的母亲,坐在灶旁。那位母亲在“哼哧哼哧”喘气,当呼吸变得越发紧迫时,就猛烈咳嗽起来,然后用手抓扯胸脯,一副十分难受的样子,这时,一滴滴枯黄的泪水从深凹的眼眶中滚出。


阿克顿巴问男人:“老人得了什么病?”


“哪里是病?阿妈是饿疯了呀!”女人哭嚎道。


原来,阿妈因为饿得厉害,不知道是人变糊涂了还是眼前出现了糌粑的幻觉,她爬到灶口,抓起灶灰就往嘴里塞,差一点把自己噎死了。夫妻二人把灶灰从阿妈嘴里使劲往外掏时,阿妈仍然急迫地往下吞咽,还用牙齿咬他们的手指头。掏完了,他们往阿妈的喉咙里不断地灌水,设法把粘在喉管上的灶灰带到肠子里去。


泪水,穷人的泪水又丰沛地流淌开来。


阿克顿巴问他们,那眼下准备怎么熬过去?


男人无奈地摇摇头说,想不出任何法子。


阿克顿巴说,那总不能等死吧?


女人哭泣道:“我们前世造了啥孽啊,让我们落到这样的地步?”


阿克顿巴眼前又幻现出扎西多吉面前摆满果子的情景以及他洋洋自得的样子。


阿克顿巴没好气地说:“你是从前世来的吗?前世在哪里?”


女人停住哭声,怔怔地盯着阿克顿巴。


阿克顿巴对男人说:“我们去找扎西多吉吧,他毕竟是财主。”


老人的呼吸已经变得平缓了,仿佛灶灰“糌粑”将躯壳暂时地安顿妥当了。


男人将母亲的头放在女人的臂弯里,起身跟在了阿克顿巴后面。


2、滚出去


俩人来到扎西多吉院子门口时,那男人把头耷拉下来,身子骨也习惯性地躬了下去。阿克顿巴斜眼睨视着这副奴仆的媚相,薄薄的嘴皮上便掠过一丝阴冷而轻蔑的笑。


阿克顿巴把自己的身子耸直,先跨进门去。


俩人站在扎西多吉面前,面对丰盛食物的诱惑,从喉咙到肠胃都不争气地蠕动起来,嘴里冒涌上咕咕的津液。


扎西多吉见俩人神色迷漓之状,开心地笑了起来。


扎西多吉大声地吼道:“顿巴,你们是梦游到我院子来了吗?还是变成了哑巴?”


阿克顿巴这才惊醒似地说:“啊不…不,我们是来,讨要一碗糊嘴的糌粑啦。”


“难道你已经成乞丐了吗?”扎西多吉歪着头,睨眼斜视。


“谁说不是呢?我本来就是个乞丐嘛。我是为五脏六腑乞讨来了。”


“那你想要多少,又准备怎么还我呢?”


“老爷,讨口还要还的吗?至于借贷,天下本来就有规矩,按规矩不成?”


扎西多吉又开心地“嘎嘎嘎”而笑:“你的嘴皮子倒还没有饿慌的样子。顿巴,我告诉你,我连一碗糌粑都没有。滚,滚出去!”


扎西多吉招手唤来仆役,几个男人你推我搡地把俩人轰出院子。


阿克顿巴又笑了。


那男人不明白阿克顿巴到底在笑什么。落得如此难堪的下场,这人怎么还笑得出来?


3、牦牛钻地了


阿克顿巴想了两个白天,在村寨里,他挨门串户走了两夜。最后那个夜晚,皓月当空,村寨里炊烟浓郁,煮肉的香气飘浮在每户人家的灶口,每个人都像牲口般贪婪地埋头而食,只是院门紧闭,窗子关牢,深怕肉香溢出去,将秘密告白于天下。


第二天,当太阳当空,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吵吵嚷嚷地拥向田地了。


当扎西多吉也禁不住好奇地来到田里时,阿克顿巴仍在使劲地拽着尾巴。人们自动地给扎西多吉让出一条通道。


阿克顿巴见扎西多吉过来了,便喊道:“老爷老爷,你快来帮忙呀!我要攥不住了。”


阿克顿巴使着劲儿,脖子上青筋毕露。


人群又骚动起来,相互推搡着,扎西多吉被推挤到了阿克顿巴面前。


“老爷,你搭搭手帮忙啊!”


扎西多吉不由自主地将双手伸了出去,当他也抓到尾巴时,阿克顿巴使劲一扯,身子向后栽倒在地。凭着惯性,扎西多吉也倒在他身上。


带着血迹的牦牛尾巴飞落到几丈开外的地上了。有个小孩子拣拾后,跑过来,递给阿克顿巴。


阿克顿巴坐在地上,面对着血淋淋的尾巴,哭丧着脸喃喃自语:“完了完了,这下完了,老爷,牦牛钻到地里去了。”


“牦牛?谁的牦牛?”扎西多吉急切地问道。


“老爷,河谷村落里谁还有牦牛呢?当然是你的牦牛啦。”阿克顿巴平静地回答。


扎西多吉吼道:“什么?我老爷的牦牛!”


阿克顿巴:“可不是嘛,我见老爷的牦牛往地里越钻越深,好不容易最后逮住了尾巴,可是,还是让它得逞了。你看,我俩把尾巴都扯断了。”


扎西多吉的脸色转瞬之间走过了四季的变化。人们的眼眸骨碌碌转动着,目光最后凝注到扎西多吉身上。大人们把笑意暗藏在眼眸之后,小孩子们好奇地围观过来。


扎西多吉终于怒不可遏地吼道:


“顿巴,我,我要让你……让你……”


阿克顿巴感到了委屈:“老爷,我好心帮忙反落得不是人了。这是哪里来的道理呢?况且,尾巴也是你我一同扯断的。怎么就怪我呀?”


扎西多吉老爷像牦牛般喘着粗气,眼珠瞪得铃铛一样大。


阿克顿巴双手捧上断尾,走到扎西多吉面前。他刚要开口,扎西多吉转身拂袖而去。他还未能明白眼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但这一切的策划者无疑是这个阿克顿巴,不知天高地厚的卑贱之人!


扎西多吉狠狠地吼道:“阿克顿巴,你走着瞧,有你的好果子吃!”


“老爷,你不用叫‘阿克’。我不是你的‘阿克’(叔叔)。”


众人轰堂大笑。


……


原刊于《贡嘎山》(汉文版)2021年第六期

作者简介:

格绒追美,藏族,中国作协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理事。四川省稻城县县委书记。已出版长篇小说《隐蔽的脸》《青藏辞典》,中短篇小说集《失去时间的村庄》,散文、随笔集《神灵的花园》《在雪山和城市的边缘行走》《青藏时光》等。长篇小说《隐蔽的脸》由Aurora Publishing LLC翻译成英文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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