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上楼的事，歇了……

昨天，“不得违背农民意愿强迫农民上楼”的话题登上了热搜。其起因是4月6日国家乡村振兴局副局长洪天云在发布会上的一番话——

我们一定要注意立足现有基础、现有实际，保留乡村特色风貌，不能搞大拆大建，特别是要严格规范村庄拆并，不得违背农民意愿，强迫农民上楼。村庄建设是为农民服务的。

从热搜中的评论来看，老百姓对于农民上楼的意见不小。

01

现实问题很严峻

现如今提到的“农民上楼”，其主体是风行一时的“合村并居”，即地方通过合村并居的方式，让农民进城上楼。

其实吧，农民上楼这事，争议最大的点还是在于补偿。现如今的“农民上楼”，有两个显著的问题——

一是产权不清，在现有的土地规划管制体系下，农村宅基地的所有权是属于村集体的；

二是价格不明，农村土地没有公开合法的建设用地指标市场，很多地区在合村并居时，只评估和赔偿农民的住房和地上附着物，对指标不作价补偿。

这两个问题，直接导致合村并居在推进的过程中扯皮不断，糟心事一箩筐，产权的问题甚至持续到“上楼”之后。

比如有网友表示，自己在“上楼”之后，房子的产权证其实是村集体的，而不是个人的。

2020年5月，武汉大学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贺雪峰发表了《合村并居，何必拆掉农民房子？》一文。文中称，2014年，山东德州市曾计划将8000个自然村全部拆掉，建1000个大型社区，让农民上楼。但由于当地财政紧张的缘故，只能通过贷款建社区，向农民收取建设成本，以及降低建设质量标准。

德州的合村并居规划最终以失败告终，当地花了很多钱，但农民不满意，规划因此无法持续，在拆除10%的村庄后，这项规划不了了之。

农民上楼，不仅要补“差价”，到手的房子还可能存在质量问题，难免令人感觉得不偿失。再加上房屋产权仍属于村集体的情况，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

而在上楼之后，农民的生活质量也不一定能得到提升，伴随而来的是居住面积减少、社区没有存放农具的空间，以及社区距离承包地过远等诸多问题，这一系列问题反而让农民的生产生活更不方便了。所以农民上楼这事争议不小，甚至屡上热搜。

我们知道，农民上楼工作的推进，不止发生在一省一地。

据贺雪峰介绍，在农民上楼之风盛行的背后，与自然资源部曾发布的“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政策脱不开干系——

为了节约土地资源，原国土资源部出台相关政策，允许地方政府在减少农村建设用地的同时，增加城市建设用地。其中，农村建设用地主要是农民宅基地，减少农村建设用地就要拆农民的房子，将宅基地复垦为耕地。个别地方政府为了获得城市建设用地指标，便乐于实施合村并点。

这其中的道理其实很明显，就是一个“加减”的游戏——通过合村并居拆农村建设用地，把指标用来“盘活”城市闲置土地，然后再把这些地“高价”卖给开发商。

归根到底，还是土地财政惹的祸。

02

风向正在转弯

随着农民上楼的争议越来越大，风向也在转。

去年7月底，自然资源部、农业农村部联合下发了《关于暴涨农村村民住宅建设合理用地的通知》，其中明确提出——

不得强制农民搬迁和上楼居住。

今年两会期间，“农民上楼”的话题再度被提及，中新网在两会速评中称：“中国已经进入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阶段，乡村建设是为农民而建，要以人为本，充分尊重农民意愿，不搞一刀切、不切实际的大拆大建。”

4月6日，国家乡村振兴局副局长洪天云在国新办新闻发布会上表示——

乡村振兴在规划中，一定要注意立足现有基础、现有实际，保留乡村特色风貌，不能搞大拆大建，特别是要严格规范村庄拆并，不得违背农民意愿，强迫农民上楼。

这次表态，算是给“农民上楼”定调了。日后有关部门应该会严格规范村庄的拆并，保留乡村特色风貌，而不是在乡村搞大拆大建。

在合村并居频频引发争议的背后，其实是相关保障措施的不到位——说实在的，大众所反感的，其实并不是“合村并居”，而是没有保障的“农民上楼”。

由于农村地区的医疗、教育、交通等诸多公共设施相对滞后，产业跟不上，导致现在农村人口外流严重，很多地方的农村都出现了“空心化”的问题。

其实，农民进城买房的情况并不少见，如今甚至发展到了“不在城里买房，就娶不上媳妇”的地步。

如果是经济发展较好的地区，合村并居的情况其实往往还不错。然而在经济较弱的地区，合村并居多少有些“画大饼”，合村并居不仅难以妥善解决公共设施的问题，而且补偿款也争议频发。

说一千道一万，按照高层近期的表态来看，合村并居可能要暂时告一段落了，因为现在已经迈入了“乡村振兴”的新阶段。

据国家乡村振兴局在新闻发布会上透露，未来继续把公共基础设施的建设重点放在农村，着力推动往村覆盖、往户延伸。聚焦乡村教育、医疗、养老、社会保障等重点问题，实现城乡基本公共服务的均等化。中国还将提高土地出让收益用于农村的比例，继续加大乡村建设的金融支持力度。

简单地说，就是日后要加强乡村的基础建设，对农村地区算是一大利好！

03

结语

与农民上楼齐头并进的，还有城镇化的浪潮。

在过去几十年里，城镇化在我国的经济发展中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近日，国家发改委城市和小城镇中心原主任李铁表示，我国的城镇化水平从1990年的26.4%提高到现在的60%以上，从农村向城镇转移就业接近3亿人口。

大量农业人口从农村土地上转移出来，进入各类城镇打工就业甚至定居，他们不仅给城市的发展提供了助力，也导致大量的农村集体建设用地资源被闲置出来——而这，也是“合村并居”的前因。

闲置的土地的确是乡村振兴的重要资源，但是处置不当，也势必会引发争议。

只能说，都怪土地太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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