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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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币圈连环破产分析的结局篇，前面两部分相关阅读请点击：
SBF的全名，叫做山姆-班克曼-弗里德（Sam Bankman Fried），1992年出生于加利福尼亚州的圣克拉拉县，今年刚满30岁。
SBF的父母均为斯坦福大学法学教授，父亲曾为当前极有地位的民主党参议员Elizabeth Warren起草立法文件，而母亲则在硅谷筹集资金，支持民主党的竞选活动。实际上，就在FTX破产之前，SBF就是2022年度美国民主党最大的捐助者。
所以，SBF出身典型的美国白人精英家庭，世界观和价值观念极度偏向民主党，从小就会在饭桌上讨论各种哲学议题，而这种高浓度的哲学素养环境，深深影响了SBF的世界观。
SBF还有一个兄弟，他从小和兄弟玩棋类游戏时，有意训练自己同时玩其他游戏，争取做到“心有二用”，这成为了他后来的习惯。比方说，后来在和全球著名的风险基金红杉投资当面交流公司架构、发展模式以及FTX融资的重大问题之时，他都是一边在打游戏，一边在和人谈话，成为别人眼中脑子里可以同时并行两套逻辑的神童。
以往，类似的人物，我们只在金庸小说《射雕英雄》中听说过，老顽童周伯通和大侠郭靖，能够同时做到心有二用，从而练成左右手互搏的绝技，以一敌二，成为武林高手中的高手。
2010年，SBF考入麻省理工学院物理系，但没多久他就意识到自己对物理研究没什么兴趣，在临近毕业的时候，SBF开始深入信奉“有效利他主义（Effective Altruism，EA）”。
EA的开创者是彼得-新格（Peter Singer），他是奥地利犹太人后裔，有三位祖辈死于希特勒的集中营大屠杀之中，也许是感受到祖辈像动物一样被屠杀的痛苦，辛格将这种伦理应用到人们养殖的动物身上，1975年写下《动物的解放》（Animal Liberation）一书，开创了现代动物权益保护运动。
辛格用了物种歧视（speciesism）这个词，阐明“人类支配非人类动物”的观点，并将其与种族歧视、性别歧视联系起来，他将人道地对待动物的运动，比作女性和黑人的解放运动，并且认为这是对人类最终极的解放，他也将纯素食主义作为一种道德伦理加以推广，绝大多数受过高等教育的当代素食主义者，几乎都受到过辛格哲学思想的影响。
在对人生意义的理解方面，辛格从功利主义角度出发，认为人生活的目的，就是最大化他人的幸福，这也是当代西方“白左思维”的重要来源之一。辛格还认为，世界上所有富人，都应尽其所能地捐出收入的10%、20%甚至50%，以改善世界上穷人的生活，这是作为人这个物种的一种道德义务。
至于SBF所信奉的EA，则是由一个年轻的牛津大学哲学家Will MacAskill所创立，在旧金山湾区以及华尔街一些从事金融投资的年轻人之间颇为流行，MacAskill对EA的阐述和发挥，是将道德逻辑与金融投资、财富积累结合起来。
经过深入思考以及持续与同伴们的交流，大学毕业之时的SBF，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挣钱，挣最多的钱，然后捐出去！
毕业之后的SBF，和他的兄弟一样，加入了最具传奇色彩的华尔街量化交易公司JaneStreet（简街），在这里，他成为一名年轻的交易员，对于各种金融套利交易都了然于胸。
正是在简街工作的时期，SBF还遇到了后来合伙人，也就是FTX破产前Alameda的CEO卡洛琳-艾莉森（Caroline Ellison），他们都是MacAskill哲学思想的信奉者。
在JaneStreet工作三年后，SBF与3AC的朱苏一样，发现了全球各地加密货币市场所存在的巨大套利空间，特别是亚洲比特币交易，存在着著名的“泡菜溢价”（韩国的比特币价格，明显高于其他地区），于是他创立了Alameda（阿拉米达）对冲基金公司，专注于加密货币的套利交易。
因为香港对加密货币交易的监管更为宽松、交易也更为便利，SBF带着十几个交易员搬到了香港居住，其中包括艾莉森。
在搬来香港之后不久，2019年，SBF创立了以加密货币衍生品交易为特色的FTX交易所，这是“期货交易所（Futures Exchange）”的简写，因为SBF和他的团队，都是交易员出身，所以FTX对于加密货币交易中的痛点可谓是门儿清。在团队只有数十人的情况下，他们的产品就正面与当时的四大加密货币衍生品交易所“币安、火币、OK、Bitmex”对抗，从中杀出一条血路，得到爆炸式增长。
除了在交易上的天赋之外，因为出身于民主党精英家庭，SBF还有敏锐的政治嗅觉，2020年大选期间，SBF向拜登总统的竞选团队捐助超1000万美元，拜登胜选之后，民主党金主的身份，让FTX在美国的影响力迅速增加。
美国国会举办关于加密货币的听证会，SBF代表FTX.US出席，并向议员们布道Web3概念，FTX甚至还向CFTC（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提案，希望利用区块链智能合约取代期货经纪商（FCM），实现风险管理自动化，得到了CFTC的称赞。
在具体的交易所品种设计中，除其他衍生品交易所都有的各种加密货币永续合约、期货合约之外，FTX还创造性地推出了股权通证产品，让用户可以使用加密货币购买包括苹果、阿里巴巴等在内的美国股票，在2020年美国大选时，还推出过特朗普与拜登的竞选期权。
当FTX一步步发展壮大之后，他们不再仅仅专注于交易所的交易业务，富起来的FTX，携带着巨大的用户规模和交易量，把资本触觉伸向了整个币圈，成为币圈最大的投资机构之一，你在币圈听说过的许多项目产品和代币，都与FTX有关联。
出身于华尔街交易员，又与美国金融监管部门关系良好，而且父母都是法学教授，所有人都相信，FTX在全世界范围内的合规性毋容置疑，而整个加密货币行业，未来都能够以FTX为模板，逐渐符合官方的监管和合规性审查，最终顺利融入美元体系——加密货币未来不再是金融中的异类，而是成为美元信用体系的一部分。
带着这种认知，FTX的发展一日千里，用户量突飞猛进，成为了行业领袖，很快其交易量就在所有加密货币交易所中位居第一第二，与此同时，FTX在过去一年时间内完成三轮融资，吸引了超上百家机构参投，其中包括淡马锡、加拿大养老基金这样的主权基金，也包括红杉、软银这样的顶级世界风险投资基金。
2022年1月31日，在软银集团、老虎环球基金等机构再次注资之后，FTX的估值，飙升至炫目的320亿美元，而SBF个人的身价，最高时达265亿美元，并且登上美国400富豪榜，成为了全球30岁以下最富有的人。
在接受采访时，SBF还宣布他未来会将收入全部捐出并造福于世界，在日常生活中他还是穿着T恤，顶着乱蓬蓬的头发，面对六块屏幕工作……
然而，光鲜背后，是不为人所知的黑幕。
11月2日，来自DCG旗下的区块链媒体CoinDesk，发表了对Alameda资产负债表的分析，文章认为，Alameda高达146亿美元资产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代币资产（FTT和SOL），流动性紧缩来临的时候，并不具有真正的价值，但Alameda需要偿还的负债，却足足有80亿美元，主要是 74 亿美元的贷款，代币暴跌的情况下，Alameda可能会出现资不抵债。
11月6日，全球最大的加密货币交易所币安CEO赵长鹏（CZ），在推特上发文表示，币安退出FTX 股权后，收到了大约 21 亿美元等值的现金（由 BUSD 和 FTT 组成），由于担心FTT会发生类似于Terra Luna那样的瞬间崩溃，所以未来几个月内将抛售账面上所有的FTT。
CZ的说法，顿时点燃起市场对于FTX存款安全的担忧，无数FTX用户都涌入交易所，希望能抢在别人之前提现，11月9日，FTX交易所的挤兑规模达到最大……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FTX依次经历了如下事件：
1）交易所遭挤兑，超过10亿美元的资产被客户提取；
2）FTX发表声明，暂时停止客户取款；
3）与竞争对手币安进行收购谈判，以失败告终；
4）被发现客户资金缺口有80亿至100亿美元；
5）据称他们的交易所钱包被黑了5亿美元；
6）申请破产保护；
7）揭露Alameda / FTX实控人的渎职行为。
关于FTX垮台的具体过程及后续影响，请参见文章：
11月11日，SBF在社交媒体上宣布，包括加密货币交易所FTX、美国子公司FTX.us、关联交易公司Alameda Research等130余个FTX集团实体，已经自愿按照美国破产法第11章申请破产。
FTX相关资产的价值，最高峰曾达到500亿美元，而即使在破产前夕，其资产总规模依然在180亿美元左右，这成为币圈有史以来最大的破产案。
就这样，3年320亿美元的造富神话，一朝崩塌，只用了不到十天。
今年的这个双十一，打折最厉害的不是淘宝、不是京东，而是FTX交易所的资产！
理论上说，FTX是加密货币交易所，而SBF此前所创办的Alameda的角色，则是加密货币套利基金，两者各自运行互不干扰，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因为FTX的巨大用户量，许多币圈项目的代币，期待能在该交易所上市，并会邀请交易所在项目上线发行代币时，提供做市商服务，这在币圈交易所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在FTX成立之前，Alameda算是纯粹的套利基金，但当FTX成立之后，Alameda就是FTX的做市商，甚至连FTX的代币FTT本身，就是由Alameda所发行的。
FTX成为加密货币行业交易量最大的交易所，Alameda也就顺理成章成为币圈最大做市商，从来不缺少赚钱的机会，根据The Block Research的数据，Alameda和FTX投资了250多家加密行业初创公司，这些投资跨越DeFi（去中心化金融）和Web 3.0等领域。
在操作手法上，Alameda会在代币上线的时候，索取远超高于正常数量代币持仓，从而在初期进行高度控盘，拉高币价，然后再慢慢出货，这样就可以赚到尽可能多的钱，而这也正是CoinDesk披露Alameda的资产中代币占比过高的原因。
然而，从Terra Luna的崩盘开始，各种代币价格都开始暴跌，Alameda控盘的那些代币也不例外，而Alameda此前也因为过分自信自身操盘能力，承担了大量贷款买入大量代币。
在FTX破产前的最后一次员工会议上，艾莉森颤抖着道歉，说很抱歉让大家失望了。她说，最近几个月，Alameda提取了大量贷款，并用这笔钱进行了风险投资及其他支出，但自2022年春天加密市场崩溃前后，贷方开始收回贷款。但Alameda花出去的钱很难收回来，因此该公司动用了FTX的客户存款来偿债，由此造成了FTX的巨大窟窿。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在挤兑发生之前，FTX总共有160亿美元的客户存款，但这些资产中有一半以上，都被借给了Alameda用于弥补其交易亏空，这是道德问题，更是法律问题。
然而，就在6-7月币圈因为Terra Luna和3AC破产而风声鹤唳的时刻，FTX的表现，却是大举扩张，实践巴菲特所谓“别人恐惧的时候我贪婪”的原则，多次出手拯救币圈陷入流动性危机的多家机构，FTX也被大家开玩笑，说成是拯救行业的币圈央妈。
实际情况是，因为Alameda挪用FTX的客户存款，相当于加杠杆投资代币，而他们所投资的代币都暴跌了80%，90%甚至是100%，原本低买高卖的做市商套利，结果变成了大股东，而且是贬值到几乎一文不值的大股东，而一系列贷款还都等着Alameda偿还……
说白了，Alameda所出现的问题，几乎与3AC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加杠杆投资，都是资产端极度缩水，而负债端却需要完整的还本付息，偿还贷款压力之下，Alameda将黑手伸向FTX的客户存款。
如此大规模地挪用客户存款，我相信这不是Alameda的第一次，只是在Terra Luna出问题之前，他们的运气比较好，因为代币资产的价格不断上涨，曾经有过的窟窿，都被堵上了，但这一次，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市场越跌越深，窟窿越来越大，直到他们挪用的资产规模，让FTX彻底失去币圈用户信任。
从上面的FTX资产储备图中我们可以看到，从2022年6月开始，FTX的BTC储备已经开始快速下降，到10月底的时候，其BTC储备已经降至一个无法维持的水平了。也就是说，Terra Luna和3AC的破产，早已深深地影响到了Alameda所投资代币的价值，造成了Alameda严重的资不抵债，Alameda为了摆脱困境，大量挪用FTX的客户存款。到了9-10月份，看起来风光无限的FTX，实际上早已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赵长鹏，也许正是发现了FTX的资产储备快速下降这个问题，所以才发表声明，担心FTT有可能和Luna一样陷入死亡螺旋，此后，他还在推特上发出倡议——各大加密货币交易所的资产储备，都应该做默克尔树证明，以证明自己没有挪用客户资产。
太多的钱，太多的关注，太多的杠杆，人性的贪婪永无止境。
有人将SBF比作1929年的瑞典火柴大王克鲁格（Ivar Kreuger），他曾一度控制了全球3/4的火柴生产和销售，在全球35个不同国家拥有200多家火柴工厂，是诺贝尔奖颁奖仪式上的重要角色，与世界各国的总统、总理都有大量的往来，算是当时世界上最知名、最富有、最受尊敬的商人之一。
但，其实他也是个骗子。
他以10%以上的股息为诱饵，鼓励投资者购入他的金融控股公司的股票，然后，他利用这些融资，向其他国家政府发放贷款，贷款利息只有6-8%，条件是允许他收购该国的火柴工厂，
他创造了大约400个不同的账外管道，以转移资金并掩盖真正发生的事情。
10%以上的融资渠道，6-8%的贷款利率，很显然整个过程是不可持续的。
但克鲁格唯一的希望，就是火柴的价格能够持续大涨，就可以将他和他的公司，从入不敷出的危机中拯救出来。
然而，就在克鲁格登上《时代杂志》前后，美国股市崩溃，全球经济陷入了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影响最深的大萧条，他的证券价格大跌，到了1931年，价值甚至还不及他当初一年所支付的股息，克鲁格的庞氏骗局就这样破产了，变成了人尽皆知的骗子。
1932年3月12日，彻底信誉破产的克鲁格，选择了开枪自杀。
SBF宣称信奉“有效利他主义”，但作为互联网一代成长下来的人，受惠于互联网上极其丰富的信息，他对于书本阅读完全没有兴趣，还告诉记者自己“永远不会读一本书”：
“我对书非常怀疑。我不想说任何书都不值得一读，但实际上我确实相信与此相当的东西。我认为，如果你写了一本书，你就搞砸了，它应该是一篇六段的博客文章。”
在公司的管理中，SBF都是即兴式的，FTX如此庞大的一家公司，却整体上缺乏会计记录，全凭着他的头脑管理，幼稚和“白左”到了天真的地步，以为整个世界都应该对他、以及FTX的挣钱追求予取予求，以至于破产后的FTX，被清算人认为：
“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从未见过如此彻底的公司控制失败和如此完全缺乏可信赖的财务信息……从受损的系统完整性和错误的国外监管，到控制权集中在极少数缺乏经验、不老练的个人手中，这种情况是前所未有的。”
“FTX集团没有我认为适合商业企业的支付控制类型。例如，集团员工通过在线聊天平台，提交款项申请，不同的主管小组通过回复emoji表情包来批准付款。”
“FTX集团没有适当的公司治理模式，从未召开过董事会的会议，前任CEO Sam Bankman-Fried据称使用自动删除消息的软件来传达重大决策和进行沟通，并要求员工也这样做，FTX的运营因此缺乏持久记录。”
无论SBF本人还是他的搭档艾莉森，整天在讨论所谓的“有效利他”，但其实他们并不明白，这个世界上做任何事情都是有成本的，你的岁月静好，只不过是他人的负重前行，在金融的零和博弈中，你的大赚其钱，只不过是他人亏钱的镜面。
加密货币市场算是一个最开放的市场，当SBF的FTX和Alameda都已经发展到如此之大的时候，他和艾莉森还想着像以前那样挣钱，可问题是——现在整个市场都没有那么多钱供你来挣了，于是SBF和艾莉森开始“不择手段”，贷款加杠杆买入，最后变成了挪用客户存款而心安理得，直到窟窿大到再也补不上。
这不是在“行善”，而是一场大规模的欺诈和庞氏骗局！
一群足够聪明，但却从未经历过成人世界挣钱挣扎和生活困苦的一群年轻人，不断在空气中讨论“有效利他主义”，一个偶然的幸运，得到了全世界的瞩目，也得到了炫目的财富，他们就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也可以永远持续的，为了实现持续的利润，不惜采用欺诈的手法，挪用客户资金，酿成了加密货币行业有史以来最大的破产案件。
作为币圈数一数二的交易所，FTX挪用客户存款并最终破产，这样的事件，对整个加密货币行业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让数百万客户的资金消失，败坏了多年来的行业声誉，几乎可与2013年Mt.gox交易所破产事件相提并论，而且还产生了新的、可能仍未被发现的信贷传染风险。
这正是最近所有加密货币价格都跌跌不休的源头。
曾经在3AC破产中受到大冲击的Genesis，在11月16日向所有债权人和客户开了一场不到 10 分钟的电话会议——与其说会议，不如说是通知。会议中，Genesis 宣布贷款部门 Genesis Global Capital 将暂停赎回和新贷款发放服务。Genesis曾在官方推特公布，其在FTX 交易帐户中，拥有约 1.75 亿美元的锁定资金，有可能会全部损失。
受困于3AC的破产，Genesis自8月份到10月份，经历了CEO离职（就是那位说Genesis风险已经解除的CEO），市场洞察主管离职，销售贸易主管离职，新任风险主管离职，与此同时，同为 DCG 旗下的灰度公司，居然推出了专用的经纪商代替Genesis Global Trading，以至于让人怀疑灰度有意切割与Genesis的关系，似乎在为Genesis的破产做准备。
另一个受到冲击陷入破产的大型币圈机构，还是与3AC一道做GBTC套利的BlockFi。
就在2022年7月份，受到Terra Luna和3AC破产冲击的BlockFi，一度摇摇欲坠，但后来它从FTX那里得到了高达6.8 亿美元的信贷额度和期权购买方案，由此躲过一劫。
可惜的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11月16日，BlockFi在社交平台发文称，对于FTX和Alameda的消息“感到震惊和沮丧”，鉴于FTX和Alameda状况尚不明朗，公司无法照常运营业务，正计划裁员并考虑申请破产。
第二季度财报曾显示，BlockFi平台上用户总资产高达39亿美元，但现在，BlockFi承认，对FTX和相关公司实体有大量敞口，包括Alameda欠公司的债务、公司在FTX.com所持有的资产，以及在FTX信用额度中未提取的金额。最新消息是，根据《金融时报》中文网报道，BlockFi已经在11月28日向美国法院申请破产保护。
除Genesis和BlockFi这两个大玩家之外，前文提到，FTX还有着庞大的投资链条，不少项目方获得FTX融资之后，因为相信Alameda的套利能力，选择将资产存入FTX 进行理财，以获得5%的年化利息，FTX破产之后，这些钱自然也都烟消云散。
币圈投资公司Multicoin，宣称自己对FTX有2500万美元贷款，还有10%的资产放在FTX的钱包无法取出；
基于Solana代币的游戏元宇宙公司Star Atlas表示，在FTX有重大现金风险敞口，目前运营资金已经减少了大约一半；
币圈中型量化对冲基金Galois Capital告诉投资者，该基金有一半的资产放在FTX，超过1亿美元无法取出；
此外，全球最大的实物加密货币交易所Coinbase，以及衍生品交易所Crypto.com，数字资产投资公司CoinShares，币圈大型机构借贷公司Galaxy Digital等多家机构，都公布了自己在FTX的风险敞口，总损失金额超过2亿美元；
……
除以上机构之外，与3AC破产一样，FTX和Alameda的破产，给无数币圈小型基金或中小型交易所（因为他们的资产和存款都放在FTX平台上）都带来灭顶之灾，整个币圈都风声鹤唳，不时有基金或交易所暴雷、破产和跑路的传闻。
更进一步，与3AC破产不一样的是，FTX的破产甚至波及到美国一些大型的传统金融机构，因为他们要么对FTX有投资，或有部分数字货币资产存放于FTX——过去3年，先后有70多家机构参与到对FTX的投资，4轮融资总金额高达20亿美元，伴随着 FTX 大厦倾塌，一夜之间，20 亿美元投资瞬间归零。
FTX的投资者阵容，当初能有多豪华，如今破产，就能让人多震惊。
曾投资苹果、谷歌和爱彼迎的红杉资本，旗下两只基金共计向 FTX投资了2.135 亿美元，如今减计为0，还特意就FTX的投资项目，罕见地就加密货币行业投资向投资者致歉；
著名的Paradigm（帕拉丁投资）告知LP（有限合伙人），对 FTX 相关的 2.9 亿美元投资，减计为0，联合创始人Matt Huang公开表示，对投资 FTX 感到抱歉；
加拿大安大略省33万名教师退休基金发表声明，承认向FTX累计投资9500万加元损失；
阿里巴巴的最大股东日本软银，已将其对FTX 投资减记为0，称“对 FTX 的投资不到 1 亿美元”，前首席运营官说“没有完全搞明白自己在投资什么”，而“大帝”孙正义也受到FTX投资失败的指责，刚刚宣布退休；
新加坡主权基金淡马锡，也公开发表声明，减记在 FTX的2.75 亿美元投资为0，这是淡马锡迄今为止最大的加密货币行业投资，却以失败而告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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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对未来的看法
由于最近比特币价格持续下跌，矿工们也承受了巨大压力。随着算力价格跌至历史最低点，矿工们在11月9日-15日的一周里，被迫清算了9.5%的库存，卖出了7760枚比特币。这是自2018年9月以来矿工余额最严重的月度下降。
从Terra Luna崩盘，到3AC破产，再到FTX破产，在这场加密货币持续暴跌的混乱中，有人可能认为，加密行业完蛋了，币圈泡沫彻底破裂了，区块链都是骗人的，炒币的都是骗子……
但是，我想提醒大家，大家不要忘记的是，FTX的破产恰恰是因为其过于中心化的运行，这恰恰证明了一个受信任的中心化实体，在缺乏监管的情况下，与人性对抗有多么地失败——哪怕这一群人宣称信奉的是“有效利他主义”。2022年币圈的连环破产，与其说是加密货币技术的失败，不如说是人性的失败，是中心化加密机构的失败。
就在5月份迄今的这一路币圈连环破产案中，凡是整体采用DeFi技术的项目，基本上不存在欺诈行为，如Uniswap、MakerDAO和Compound等交易所，其所处理每一笔交易和提款都不可能欺骗任何人，因为所有的操作都在代码中。
这反而更加证明了去中心化、分布式账本的意义。
FTX的破产，就像2008年雷曼兄弟破产对金融体系的影响一样，破坏了整个币圈对中心化机构的信任，这也正是币安的赵长鹏提出交易所储备都应该采用默克尔树证明的缘由。
可惜又可幸的是，不像传统金融市场总是有那么一个“终极借款人”，实在不行了，无非就是央行印钞解决，一印解千愁，年年印不停，一印几万亿，永远印下去——加密货币和比特币行业，没有央行，也没有什么救市办法，只能等着市场随时间流逝而自然恢复。
2022年5月迄今的币圈连环破产，是一场深刻的危机，但也更是一场整个行业去杠杆化的森林大火，焚烧之后，它会清除所有过度投机的高杠杆业务，为未来的增长留下空间。
为了梳理这篇文章，我花了整整一周时间，针对这些大型币圈机构，一个个地去了解它们的来龙去脉，从创始人经历到业务构成，从机构发展历程，再到它们破产背后的原因，最后才形成了这2万字左右的币圈连环破产的文字，自认为阅读起来还算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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