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玮 | 数字出版:超文本与交互性的知识生产新形态
编辑按语
在出版作为一种社会事业诞生之时,非常直接地指向了书刊。博尔赫斯认为“书籍是记忆和想象的延伸”。出版作为一个现代概念,是由四个关键词——文字、印刷、知识、公开——锚定其基本意义的。然而,在数字技术进入最新的媒介形态序列之时,对于出版的这种理解或多或少出现了动摇。以数字出版为切口理解出版业的变革,某种意义上也是考察人类文明的一个重要视点。
数字出版并非将纸质文本原封不动地放置到数字媒介上,它意味着一种全新的知识生产和传输的方式。尼尔森对纸张所隐含的监禁感到愤怒,他认为这是思想不应该承受的限制,所以“纸是敌人”。而超文本冲破了这一切,展现了数字出版的精髓——非线性逻辑生产、展现和传播知识的形式,它突出的是文本的关联性意义,文本的价值只有在关系网络中才能显现。超文本超越的不仅仅是印刷纸的文本,它还打破了人类文明存在已久的多重区隔。超文本创造的复合空间,叠加非线性的复线时间,造就了史无前例的新型文本,在世间的一切都可以数据化的技术语境中,所有的存在物都将被纳入文本。出版诞生时依赖的核心技术(印刷术)及其创造出的文本(线性文本),正在失去原初的形态。
印刷术应用于现代出版业,一方面使得知识得以大规模突破社会层级广泛传播,另一方面也造成了出版业对于知识公开的垄断。而数字出版的超文本性使得口语交流和印刷品传播出现了大规模融合的可能,这有赖于数字技术的交互性。
数字技术的交互性改变了印刷出版业的基本状态,公开发行中的传播和接受重新回到同一个时空,同时引发了文本的交互、出版机构与读者的交互、编码与解码的交互、人与物的交互、多维度时空交互、社会关系网络交互、权力交互等,由此可以看出当前出版业一个显著的趋向——弥散性。这种弥散性状态意味着人类社会的知识生产迈向一个新阶段,由此释放了前所未有的社会能量。
弥散性意指当前的知识生产呈现出一种与日常生活紧密勾连、互相渗透的状态。数字出版的弥散性集中表现在三个方面——主体、形式与内容、社会网络及权力。数字技术的融合性特质把人类历史上曾经有过的知识公开化形态一网打尽。本雅明将报纸、书籍等现代出版业指认为剥夺人类口语交流直接经验的罪魁,数字出版却神奇般地“复原”了这一切。社交媒体Clubhouse就展示了与古典的面对面对话式交流以及虚拟现身永远在线的新媒体传播既相关又截然不同的新型状态。
出版和社会之关系的重构,构成了当前考察数字出版的重要视角。如何在数字技术环境下,找到并建立出版与人类文明的新型连接方式,才是问题的关键。在现代出版业产生之前,人类知识生产的公开化实践是如何展开的?在人类文明的初始阶段,其表现就是苏格拉底式的当众演讲。公开化是人之存在以及构成实在的基础。构成人类存在的公共言说的知识生产形态,随着媒介变迁不断转化,出版的意义也随着其形态的演变不断转化、拓展。公开化实践对于人之存在及公共领域的价值,构成了数字出版的核心价值,超文本、交互性等正显示了数字出版在公开化实践方面的巨大动能。
这预示着出版(知识的公开化)必将突破既有的格局。数字出版的变革无法也不能仅仅局限于技术层面的理解,它必然与出版的社会价值与文化意义形成关联。当前或可预见的是,出版业的专业性不再仅限于行业垄断机构,知识、公开化、出版等概念的含义急剧改变,出版与大众及公共性的关系更加紧密;等等。数字技术颠覆性地冲击着现代出版业的过程,正是出版的核心价值及其对人类文明的意义不断拓展的历史进程。
本文精选自《数字出版:超文本与交互性的知识生产新形态》,注释从略。文章系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大数据时代新闻业的发展形态与发展趋势研究”。阅读原文请到2021年第3期纸质刊物或我刊小程序。关注“现代出版”公众号后,在后台回复“索取电子期刊:刊期+姓名+单位+职务/职称+手机号+电子邮箱”,我们将把相应刊期的电子资源(.pdf格式,202001期及以后)发到指定邮箱。
作者孙玮系复旦大学信息与传播研究中心主任,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教授;李梦颖系复旦大学新闻学院在站博士后。
引用格式参考
GB/T 7714-2015 孙玮,李梦颖.数字出版:超文本与交互性的知识生产新形态[J].现代出版,2021(3):11-16.
CY/T 121-2015 孙玮、李梦颖:《数字出版:超文本与交互性的知识生产新形态》,《现代出版》2021年第3期,第11页至16页。
MLA 孙玮,李梦颖."数字出版:超文本与交互性的知识生产新形态."现代出版.(3)2021:11-16.
APA 孙玮,李梦颖.(2021).数字出版:超文本与交互性的知识生产新形态.现代出版,(23),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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