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 感动 | 帮中国种好粮食，两位澳洲飞行员不远万里来到了东北……

本文配图摄影：陈松

2016年8月4日凌晨4点，黑龙江省东北部的三江平原已经慢慢醒来。

这里是我国最富饶但又最偏远的垦区之一，放眼望去都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在这片连人都比较少见到的土地上，两位碧眼金发的“老外”- 澳大利亚籍飞行员大卫（David）和劳瑞（Laurie）格外引人注意。不过，由于天空很快转阴下雨，他们今天没有一起床就赶往机场。而是在宿舍一人冲了一杯速溶咖啡，等着雨停。

北大荒的面积，几乎能与比较小的省份一决高下了，但人口却相当稀疏。在这里种植粮食，无论施肥还是病虫害防治，都需要高效快速的喷洒手段，否则真的“做不下来”。自然，人们想到了航空喷洒。

北大荒和澳大利亚的农用航空渊源可以追溯到1984年，当时澳大利亚赠送的5架PL-12和塞斯纳185绝对是功勋飞机，直到现在北大荒通航都还保留着最后一架PL-12。每年的农忙季，和北大荒长期保持合作关系的澳大利亚公司都会输出十几位澳籍飞行员来垦区作业。

正在检查飞机的澳大利亚飞行员

飞机喷洒作业。对于大面积农田，无论施肥还是病虫害防治，航空喷洒都是高效的方式

这是今年作业季的最后一个工作日，等待的时间好像格外漫长。9点，大卫和劳瑞决定出去吃个冰激凌，这是他俩在这找到的两个乐趣之一，另外一个是散步。

来中国工作除了赚钱，更是为了经历 - 帮助中国农场种好粮食，同时体验异域风土人情。如果不是来这儿工作，谁能想象两个澳大利亚人，60多岁，在中国的黑龙江生活几个月呢？散步的时候他俩会和附近的村民打招呼，老乡会说“哈喽”，他俩说“你好”。显然这是他们喜欢的：在一个不那么容易到达的地方，过过那里的生活，吃吃不一样的食物，和那儿的人相处，而不是作为游客，随便逛一逛景点。大卫喜欢梅菜扣肉，但也不多吃。总体来说，两个人的饭量不大，运动量不小，身体倍儿棒。

矫健地从飞机上跳下的“老外”，很难想象他已经年过60

雨停了，大卫和劳瑞来机场做准备。创业机场边的两排平房是今年才建好的，原来都是临时的工棚，生活条件看起来简陋了一些，不过这没有影响他们的兴致。机械师从宿舍出来和他们打招呼，肢体语言的幅度会不自觉地夸张一些，在空旷的机坪上看起来刚刚好。他们在机坪上聊了一会儿，只要天气允许，大卫和劳瑞一定非常希望尽早做完工作。一只水鼠正在从跑道对面的草丛里跑出来横穿机坪，大卫先发现了它。它去看望那边的女朋友了，他指着那边的树林说。

澳大利亚飞行员和中国机械师动作夸张地打招呼

大卫和劳瑞上下飞机的动作从容得就像上下车，不知他们年轻的时候曾经因此迷倒过多少女孩儿，大卫现在已经当爷爷了，依然喜欢和享受飞行。他们来中国带的东西不多，但千里迢迢地从澳洲背来的飞行头盔是“生活必备”。大卫特别宝贝他的头盔：“它花了我两千五百澳币。”大卫向我们展示他的奢侈品。

戴上头盔，澳洲飞行员开始检查飞机

并不是每一个来中国的澳籍飞行员都能完成工作再离开。对于他们中的大多数来说，远离家乡和朋友圈，没有休息日的工作实在太无聊了，有点儿像苦行僧。这里有过四位来自澳大利亚的飞行员，他们打了个赌：在中国工作期间不理发不剃须，输的人请客喝啤酒。一个月后，他们重逢的场面挺有意思，四个人高马大的澳洲人，长头发，满脸胡子，喝啤酒的时候，长长的胡子只能浸在啤酒杯里，“看着老可怜了”。那天啤酒的单不知道是谁买的，一个夏天的作业任务完成了，他们终于能回家了，于是有了一张四个“圣诞老人”喝啤酒庆祝的合影。

虽然休息时候喜欢来几杯，但老外飞行员工作起来也是一丝不苟

也有压根不适应北大荒的澳籍飞行员，没几天直接订票回国了。但据说也有例外，有一位澳籍飞行员就特别喜欢北大荒，和这里的一切相见恨晚。他学中国飞行员的样子，喝完啤酒把杯子往桌子上一砸，大吼一声“我去”！每次都能把食堂的师傅逗笑。回国的时候，他已经学了一大堆中文。

与中国同事打成一片的外国飞行员

野外飞行作业，很多时候就靠这样的简易方式指挥

回澳大利亚后，大卫和劳瑞将分别回到他们来的地方— 塔斯马尼亚和新南威尔士。两个澳大利亚人，彼此并不认识，穿过赤道，在中国东北的一个农场共事了一段时间，工作结束后，再各奔东西。有人把这样的生活叫“赚经历”，或者“刷经历”。要经历干吗呢？为了和人分享？为了慢慢回忆？还是年迈时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 - 我试过了？或者只是经历而已，什么也不为。

翱翔在广袤的东北天空，这可没有多少“歪果仁”体验过

像是一阵小雨，“空中拖拉机”拖曳着长长的“飘带”擦着稻穗飞过，空中喷洒作业开始了。这么一大片农田，只有机械化作业才能完成得这么从容优雅了，很难想象早期的开垦人员，是怎么面朝黑土背朝天将北大荒改造成北大仓的。

农业飞行的训练要求高，离地五米左右的目视飞行，留给人处置特殊情况的余地不大，对飞行技术的要求自然就高。飞机在接近田边的杨树或电线时，陡然向上拉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反方向再喷洒一遍。超低空飞行，需要对飞机更精准的把控，和商业运输飞行不同，他们用不上自动驾驶，操作和判断都依靠手动操作加目视。

平稳落地，从跑道到机坪划过一道弧线，停稳。习惯了城市候机楼的现代化，会有点不习惯农业通航机场？它掩映在大片的农田中，成了“隐士”。没有高悬城市名字的航站楼，一排小白平房，靠近公路的一侧挂着“机场重地”的小牌子，一不留神就错过了。在只听得到鸟叫蝉鸣的地方呼呼冒出两架小飞机，响起轰鸣的马达，场面是很魔幻的。

然而，正是这小小的“重地”，一公里长的水泥跑道，刚好能停下两架通航飞机的机坪，为我们千家万户的食粮，增香添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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