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与黑，足球的两面
俄罗斯“足球流氓”的称号已名声在外，在这种强烈的种族歧视氛围中，该国土地上仅有的不足十万名的黑人是作何感受？在俄罗斯世界杯开赛之际，短片《Black Patriots》，记录了长期为少数族裔待遇而斗争的国度里，年轻黑人足球运动员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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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是圆的，天使和魔鬼都居于其上
二战期间，德军占领了乌克兰，有一天，军方提出要基辅迪纳摩足球队和希特勒卫队来一场比赛。赛前，基辅的球员受到警告：“要是敢赢，你们就死定了。”
于是，在恐惧与饥饿的折磨下，他们只好准备输球。但比赛踢到了最后阶段，身为球员的尊严无可抑制地迸发。赛后，11名球员穿着球衣，在悬崖边被处死。
乌、德双方足球员合影，1942
再也没有比这个足坛传奇故事
更能说明足球之自相矛盾了。
1863年秋天，在伦敦某小酒馆里，12个英国俱乐部签下协定，现代足球就此诞生。从此，足球成了全世界最通行的语言。这个星球上，几乎各个角落都有人在踢足球。
另一方面，足球赛也正如人类学家德斯蒙德•莫里斯所说，是一场部落战争。
观众选边站队，锣鼓喧天互相攻讦，
所宣泄的狂热和愤怒，
早已超出了足球本身的范围：
胜利高于一切。
Desmond Morris, 摄于1969年
足球是圆的，什么都可能发生。但无论发生什么，都逃不脱这一体两面。
就好比四年一届的世界杯，既是全世界球迷的巨大 party，也是爱国主义的梦幻舞台。天使和魔鬼会轮番上阵，尤其，是在俄罗斯这块矛盾的土地。
黑色的俄罗斯爱国者
俄罗斯是个多民族国家，但这其中有黑人吗？似乎闻所未闻。回溯历史，整个沙俄时期，只有一位留下过浓重一笔——Abram Petrovich Gannibal——普希金的曾祖父。
Abram Petrovich Gannibal 画像，绘于18世纪
时至今日，这个1.44亿人口的国家里，黑人不足10万。而与之不成比例的是，这个国度的足球比赛，凭着充满暴力的种族歧视，已经坐上了足球流氓的头把交椅。
根据反种族歧视组织 Fare 的统计，仅仅2016-2017赛季，俄罗斯联赛就发生了89起种族主义和极端右翼主义相关事件。
扭打中的俄罗斯足球流氓，摄于2016年
FIFA、球员、媒体……所有人都很愤怒，但在铺天盖地的报道中，好像没有任何人记得问一问：“俄罗斯本土的黑人怎么想？”这就是短片《Black Patriots》的由来。
“这个故事把球传给了少数民族自己，
为他们讲述自己的故事创造了空间。”
身为“多数俄罗斯人”，
导演 Faso 想让黑人同胞成为故事的主角。
镜头下的莫斯科既现代又温柔，生活在这里黑人形形色色，但他们都热爱足球。Black Patriots，一切似乎跟我们预料的不一样，一切又似乎很顺理成章。注视和倾听，或许是我们能给予的最大尊重。
黑色的足球
1916年世界杯，乌拉圭队4:0战胜了智利，但是智利队代表随后提出比赛无效，因为乌拉圭队上场的球员中，有两名是黑人。
参加1916年世界杯的乌拉圭队
1954年世界杯，巴西队在1/4决赛中被匈牙利队击败。巴西代表团公开指责失利是因为阵容中有非洲裔。报纸专栏里充斥着“杂种”这类描述。
1954年世界杯，巴西队与匈牙队的激烈对战
1958年，巴西队第一次获得了世界杯冠军，接下来的十年巴西足球进入黄金时代，以至于桑巴风格定义了现代足球。这个改变国家的故事主角叫做贝利，一位黑人。
1958年6月29日，
“球王”贝利帮助巴西队获得首个世界杯冠军
即便黑人足球员已展现了他们非凡的天分，但在如今的2018年，欧洲五大联赛的 108 个主裁判中，黑皮肤裁判数量依旧为零。
关于球场上的种族歧视，本届世界杯英格兰队后卫丹尼•罗斯，最近在采访中说：
“如果受到歧视的球员不愿被媒体关注呢？
我们要替他抗议吗？
我们去俄罗斯的目标是什么？
我们是想踢足球还是想改变世界？”
俄罗斯著名足球作家伊戈尔•拉贝纳说：“足球场上发生的事件，只不过是对整个社会情况的一种反映。”
可是，
足球场上改变的事情，
同样也会改变一个种族，
一个国家，一个时代。
撰文 / 陆飞
编辑 / M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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