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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创造了智能,谁创造了我?

卜生 NOWNESS现在 2020-01-01

全宇宙中仅有人类这个文明比较可怕,还是不仅有人类这个文明比较可怕?前者意味着我们是孤独的,后者意味着我们生活在潜在的毁灭性打击之前。在田晓磊的作品中,夸张的视觉语言促使我们去审核这个经常让人无法回答,却又越想越觉得恐怖的问题。目前,田晓磊的展览《夜殿》在北京798展出。










自从人类开始仰望星空以来,人类就思考宇宙,好奇心使人类成为了人类,并断断续续推进向前。人类也因为使用工具而成为人类,自此,人开始创造,也开始了一个最基本的合理的推论:我能创造工具,那么是谁创造了我?

宗教、哲学、神话就此诞生。它们分别用自己的世界观来阐释这个世界,或许不完美,也数次因为这些理由而爆发战争,许多文明成果就此毁于一旦,但,回顾这过去几千年的文明成果:留下来的值得歌颂,消失了的依然被铭记,文明的“伟大”体现在历史的悲壮和对未来小心翼翼的探索。

这些由人类创造出的文明成果都体现在田晓磊名为《伟大》的作品之中,我们能够看到文艺复兴时期的达芬奇的《维特鲁威人》的人体比例图;米开朗琪罗的《创造亚当》中上帝与亚当手指相接。

而田晓磊则把“阴谋论”中对于该油画的解析(上帝背后的天使围成都图案是人脑的侧面图)直接体现为人脑,落实了“上帝把智慧传给亚当”这一油画背后的传说;罗丹的《思想者》;宇宙星体模型;佛教唐卡;宇航员…… 

这部四分多钟的作品仿佛带我们回顾了东西方的文明进化史,从混沌懵懂到遨游太空的雄心壮志,人类仿佛“开挂”的文明进程极其绚丽,但人类的发端,从类人猿的“突变”而来的这一极其偶然的事件又让人十分着迷。




人类从非洲走出,在各自的轨道和时间线上演化,不断扩张,最终又是通过科技与网络融为了一体。而网络和人工智能的出现又把人推回到了那个原始的问题:

我创造了智能,

那是谁创造了人类的智能?

这种发问构成了无数的关于创造与被创造之间的矛盾的“解答”,显然还没有最终的答案。

甚至可以从广义上来说,《皮诺曹》这个童话故事是较早的关于人类创造物“觉醒”的作品,一个想要成为真正人类小男孩的木偶。


《西部世界》中觉醒的机器人,《银翼杀手》中反叛的复制人,《人工智能》中想要成为真正人类并拥有母爱的机器人小男孩,《机器管家》中用了两百年终于“合法”获得人类身份并和相爱的人一起死去的安德鲁……话题围绕着“什么是人”各自做着自己的解释。


如果意识或智能不一定非得搭载血肉之躯的有机体之上,转而搭载在硅基组织上又如何呢?人类和机器之间的界限是什么?


这也是赛博格的迷人之处。赛博格,cyborg,由 cybernetic 和 organizm 两个词拼成,即“机械有机体”,可以看作是一种人机融合。

“赛博格的秘密”,2018

从高科技的义肢到最后的任意拼插的身体部分,我们还有多远?机器的高强度和超高的运算与迭代演化能力对人类来说是福还是祸?也许在其世代还未到来之前才显得神秘而有趣,值得一再地讨论并衍生出无数的艺术作品。


八零后和九零后赶上了一个科幻片爆炸的童年,赛博朋克的反乌托邦世界和千禧年之前的焦虑伴随着这个世代的儿童成长。在这种科幻片大爆炸的时代,我们接触到了无数的经典以及各种粗制滥造所共同混搭而成的,甚至有点畸形的科幻观。

但无论如何,那种科幻宇宙的美学风格已经植入了大脑,因此,当八零后九零后成为了创作主力军的三十岁时,这种美学风格又回来了。




即将结束的展览《夜殿》仍然在北京798举行,田晓磊获得了充分的自由,将空间改造成了三部分:镜通道、内部舞厅、微型圣殿。不难想象,将田晓磊的作品展出的同时配合着相对应的视觉语言会造成怎样的视觉冲击,在这个图像时代能激起怎样的热度。

“夜殿”展览

拍照打卡也好,深度思考也好,艺术家本人并不太介意,艺术能够提出一些问题激发思考哪怕是激发些许困惑也已经难得了。正如上文所说,大量的宗教、灵性、哲学、艺术史的符号所代表的“灵”与夜店长久以来代表的“肉”在这里相遇,所造成的内核冲突和视觉语言让人迷乱甚至“致幻”。

“夜殿”展览

田晓磊的许多作品都使用博斯《人间乐园》式的构图或组合方式,并置的符号和形象所展现的不是“天堂-人间-地狱”的三联画,而是“生命-人类-人工智能”所构成的糅杂时间线的统治模式:人类作为过渡阶段,最终的统治权还是要(自愿或非自愿地)让渡给人工智能。

以“后人类”的角度审视当下的人类,难免带有些许悲悯的色彩,仿佛在看一部知道了结局的悬疑片,你已经在开篇的时候就知道了谁将会被杀掉,凶手是谁,但你无能为力。但当人类在警惕人工智能将要取代人类时,又显得过于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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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与田晓磊聊了聊(以下NOWNESS简写为NN,田晓磊简写为TXL)。

NN:你的作品在视觉上很明艳夸张,但在内容上却又多涉及了一些很沉稳的主题,比如宗教、神话、古典艺术、古典科技、解剖学、赛博朋克等,是怎样想到用这样的视觉语言来呈现比较多的意识形态或世界观的作品的呢?


TXL:作品是一点一点演化来的,我也说不太清具体的因果关系。但我感兴趣人类作为一个生物史上“基因突变”的物种的兴奋,慌张,不安,局限。我感兴趣科技与人的暧昧关系,喜欢杂糅传统与未来,突破一些既有的舒适区,这也能让自己享受创作的快感。

NN:这些符号元素,比如唐卡、达芬奇、文艺复兴、思想者等等,组合在一起有怎样的考虑?


TXL:当今世界文明的进程是相对趋同的,各种文化在世界迅速的沟通和科技发展下逐渐媾和,混搭。创新是当今世界的大背景,人们都在尽可能的跨界,文化的杂交会诞生出有意思的东西。

NN:关于一个经常被提到的话题,上帝创造人,人创造机器,人工智能颠覆人类,赛博朋克的人机矛盾等等,这些主题是如何成为你热衷于创作的元素的?


TXL:人机融合是我感兴趣的方向,生物演化史通常是环境迫使生物演化适应环境,人类现在主动想改变演化的方向,让机器成为人的一个器官,快速迭代。


比如一个眼睛的演化需要几万年的时间,但人类也许用几十年时间就可以研发一个有超高分辨率的透视人造眼球,这种演化是人类主动改变的方向,正常是演化不出来的,而且当人依赖这种科技眼球就再也回不去了,只有相互驯化共同升级。我想人机共同体是人类演化的方向,也是若干新物种的诞生。

NN:关于展览《夜殿》,虽然是一次与夜店的跨界合作,但最初想要制造出来的效果是怎样的?现在看来有达到预期吗?


TXL:“夜殿”确实有夜店的一些元素,借用娱乐表达我思考的问题,基本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展厅有个微型小教堂,和夜店的气氛放在一起很有意思,一个净化灵魂,一个制造欲望。

“夜殿”展览

NN:有没有担心过《夜殿》的观众只把作品看作是一种纯视觉刺激或者说是变成以拍照为主的“打卡”事件?反而忽略了其背后的内涵?


TXL:这到不太担心,因为我的作品是有脉络和象征性的,我很严肃地对待我的每件作品。我希望观众产生联想和反思,但不强求,微博上有网友留言说看现场看热闹,回家后越想觉得越有事。网红们来看看热闹也是好的,这个展览确实适合拍照,传播也是艺术的一部分。

NN:像这种以消费主义的方式来消费艺术的现象(忽略科技对隐私的影响,艺术成为了消费并拿来炫耀的事务),能谈谈你的看法吗?


TXL:这件事安迪沃霍早就干明白了,艺术作为职业,正面是艺术,背面是商业,艺术变成朋友圈炫耀的资本,说明生活缺乏艺术,艺术是一种欲望。这也是艺术家常用的套路,打着红旗反红旗,用艺术制造欲望。逻辑通常是这样的:这个时代需要艺术明星,艺术明星探索学术方向,大众消费艺术明星,艺术明星死掉。



撰文 / 卜生

编辑 / Zo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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