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与损耗，在生命的两个系统里自如成长

01

大概在20年前，我就感慨说教师这个职业才叫危险的职业，我们常常忽视了它的风险。

为什么这样说呢？这个职业的危险来自于教师的误解、伤害或者自身的错误，会给孩子的成长留下了很大的创伤，导致孩子是非观扭曲。

这种创伤与扭曲也可能在孩子心中埋下恨的种子。

所以，我们时刻都要牢记，我们从事的是人的事业，我们要以人性、人道、人之常识去对待每一个孩子。这样他的整个生长系统，才能像金玲子的诗中写的那样，朝向阳光，朝向美好，朝向黎明的方向去生长。

社会既是一个大的系统，又是一个接力的系统，不断地在推动着他的生长。同时人又有命运的系统，至于他最后生长成什么样子，要看他自己的各种造化。

作为教师，有时候我们会很茫然。因为我们所有付出的努力并不会在每一个人身上起作用，而且努力不一定就能结出正常的果实。

我们的这些努力需要跟这个孩子的成长、孩子的心智、孩子的健康以及这个孩子的家庭文化背景关联起来的。

比如，有些孩子特别脆弱、特别易怒、特别桀骜不驯。有时候，老师个人的力量特别有限，特别单薄，这时候老师就容易陷入内疚和自责中。

总以为，我可以改变这一切，只是我还不够努力。其实，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是改变不了的。

所以，我们洞悉人性的本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为了帮助我们得到心灵的解脱。可能这个孩子就是这样，我们只需要放下心中的担心和焦虑，慢慢等着他成长、等着他觉悟、等着有一天他会茅塞顿开。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们也无能为力，也许那就是他的命运。

02

作为教师，有时候我们心里还需要有这样的一种自觉，就是学会妥协、学会放弃、学会灵活变通，不要一根筋，一竿子插到底，相信自己什么都能做到，结果把自己逼到心底撕裂、焦躁不安、狂妄无知的境地。

我经常会讲自己的例子，并不是用我现在的成功去证明当时老师存在的问题。因为每个人的成长过程，都有许许多多的逻辑，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无法觉察。

所以，我们教师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做一个帮助者、一个鼓励者、一个等待者，而不是一个改变者。

如果你是一个改变者，你会如何改变呢？

我们在做教育行走的时候，一个山东的老师说，他曾到丹麦参加一个游学之旅，给他最大的一点启发，第一个就是：生活比知识更重要。

丹麦教育把生活教育放在第一位。因为一个有很强生活能力的人，他肯定对生活也抱有坚定的信念，他会让自己的生活方式变得丰富多彩，人生充满了快乐和幸福。

第二点启示就是，身体素质比所有的能力都重要。

丹麦人从小给孩子灌输思想不是从道德开始的，而是从锻炼身体、强健体魄开始的。他们让每个孩子都能成为一个强悍的汉子或强大的女子。

有强大的身体支撑，对一个人一辈子的命运，真的非常重要。

我女儿在巴厘岛旅游，我要是一两天没有看到她在我们家的群里发信息，我都会问她，在干什么？她马上发来视频，或者位置。

你的孩子，从一出生就成为你一生的牵挂，这也是你一生的责任。所以，我们始终也是一个鼓舞者、一个帮助者、一个促进他健康成长的人。

但是我们中国人，在感情表达方面，有时候太过于含蓄，导致我们产生一种错觉，我们会以为孩子都知道我们的心意，所以就不需要表达出来了。

03

其实人的生长系统，由几个核心的元素构成。第一个元素是生来如此，带有一种命运感；第二个元素是你去引导、帮助他朝着哪个方向去生长；第三个元素是当他遇到各种挫折和困难陷入迷茫的时候，你会怎么恰当地开导他？让他有一种深刻的领悟。

每个人始终都在无止息的生长，不同的年龄，就会有不同的自我觉察，有一些理解能力和年龄有很大的关系，比如有一些很难理解的东西，过一段时间突然就豁然开朗了。

同时，生命又是一个损耗系统。就像刚才我问大家，人最终的结局是不可逆的。即使你静止不动，你生命的能量仍然在不断消耗。

运动实际上是一种调整补充，但都不可能改变最终的结局。不过运动会使我们身体分泌出多巴胺来，会使我们获得热情，会让我们活得更潇洒自如。

我经常讲一个我在南京讲课时发生的故事。

去年我到南京，当地的一个老师来火车站接我。我们刚出火车站门口，看见离我们几十米远的扶梯上，有一个背着孩子的奶奶，她的女儿在下面说，耳机还在孩子耳朵里。

然后那个奶奶，侧着身准备让她女儿拿走孩子的耳机。因为扶梯是一直往上的，她这个侧身变成了往后仰，非常危险，但是她的女儿却一点也没有意识到。

当时我一眼看过去，放下行李，箭一般地冲上去，扶住了即将倒下来的奶奶。事后，她那个愚笨的女儿轻描淡写地跟我说一句，谢谢，就跟她的丈夫消失了。

我还陪着那个惊魂未定的奶奶上了扶梯，一直安慰她。

我下来以后，那个接我老师跟我说：“张老师，难道你真的菩萨派来的吗？”

我说：“首先，我要感谢自己，我心里一直认为，如果有人需要我帮助，我都要尽可能地去帮。第二，我要感谢运动，因为运动使我反应灵敏、动作敏捷，不然我也不会有瞬间的这个反应能力。最后我还是要感谢自己，当我做完这件事以后，心里非常快乐，非常开心。”

当然在世界上做善事的人，都是菩萨。

我们很多老师都知道的教育行走，口号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每年都是7月21号，参加活动的老师都是在天气最炎热、条件还很差的地方报道。

但是这几届办下来，没有一个老师在教育行走期间生病。真正为意义而忙碌的人基本都不生病。像我们这样全情投入，哪还有时间生病呢？

所以，其实生命是一个消耗、耗损的过程，但是我们怎样才能保持生命的激情呢？

记得有次教育行走的最后一个下午，我做了一个半小时报告之后，邀请八位老师上台一起做俯卧撑，目标是35个。

其实大家都已经精疲力竭了，最后我做了37个，还有一个人比我厉害一点，做了38个。

04

我经常在想，怎么使自己保持一个积极的生命状态？这是非常重要的。

我再给大家讲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我的一个大学老师，他百岁寿辰的时候我去了，他给我说，他不是一个特别勤快的人，也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他很多文章都是六七十岁时才开始写的，这个时候能够跟他竞争的同龄人已经非常少了。

听完老先生这一席话，我突然顿悟了。像我这样的年龄，也刚刚是生命的开始。所以不要惧怕年龄，不要觉得你很年长，其实你们有的还没发芽，还没到生长的时候。

接着，我再讲一个更有趣的故事。

一个法国老太太，80多岁的时候，她的家人全部都去世了，只剩下她一人。

她有一座房子，于是她就跟当地的律师签了一个合同，在老太太去世后，房子归律师所有，但是在老太太活着期间，她所有的生活保障由这个律师来提供。

律师想，老太太已经八十多岁了，并且全家都去世了，她还能再活几年？于是律师就签了这合同。老太太在一百岁的时候，给他寄了一张卡片说，“对不起，我还活着。”

老太太110岁的时候，那个律师去世了，他的妻子继承了他的遗志，继续给老太太提供保障。

老太太一直活到122岁，打破吉尼斯记录成为有史以来最年长的一个人。

一方面，她有长寿基因这是肯定的。另一方面，如果在我们大部分中国人看来，这个鳏寡孤独的老太太，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但是那个老太太却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充满了乐趣。正因为她有高质量的生活，才可能真正地活了这么久。

所以，如何建设我们的生活，如何朝着我们的奋斗目标不断地去努力，使我们生命的耗损仍然保持着生长的态势。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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