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视微小说连载 | 《钻尖》29：体能是你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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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尖》：体能是你的障碍？
顾靖
第四十五章
体能是你的障碍？
晨曦微露，清风拂面。
山谷内，三道身影正在羊肠小道上互相追逐，渐渐地，距离被逐渐拉开，这三个身影正是秦锐等人。在拐过一道弯后，秦锐彻底摆脱了冯强和徐帅，将二人甩出一大段距离。
“有……有一句叫……叫什么来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怎么感觉说的就是咱们？”羊肠小道上，徐帅耷拉着冯强的肩膀，胸腔像是工作中的风箱，呼呼地喘着粗气。
“这里石头挺多……我倒没见过砸你的脚。”冯强勉强站直了身体，瓮声瓮气的回答。
“你就是嘴硬，当时想让他知难而退的是你，现在嘴硬的也是你。”徐帅喘了口气后又继续说道。
“好了，那小子都跑这么远了，赶快追吧！”冯强说完就又开始继续艰难地朝前跑去。
自从那天跑完山谷后，秦锐每天早上就会准时叫醒冯强和徐帅，这对于两个已经习惯睡懒觉的人大感不适。后来秦锐故意挑衅二人，只要跑过他了，以后每天早上就不来打扰他们睡觉，冯强、徐帅二人一合计也就答应了。可是结果却超出二人的想象，尤其是超出了冯强的想象。
冯强也是正儿八经的步兵连出身，虽说现在看守营房，体能不如从前，可是也是扎扎实实训过两年，要不然也不会如愿转上士官。他最初的打算是一次跑赢秦锐就当陪他玩了，同时也让他明白新兵和士官之间的差距，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一次比赛，秦锐就领先他6秒到达终点，赢了他，而徐帅就更不用提了，刚跑到一半，就坚持不下来了。
就这样，二人碍于约定，成为了秦锐的陪练，每天跟着他到山谷里来进行体能锻炼。冯强输给秦锐后，更是憋着一肚子的气，暗自和他较劲，可是却发现自己和秦锐差距越来越远，这个发现也让他惊讶不已。
羊肠小道的尽头处，几颗槐花树长得张牙舞爪。在山的缝隙处，潺潺清水正在向外冒着，然后顺着山体流淌到了山谷的低洼处，汇聚成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水塘。
秦锐到达终点后仰天长啸，这是他这段时间训练以来养成的一个习惯。好像这么一吼，能把心中所有的烦心事全部抛开，吼完后，秦锐感到心情格外愉快。他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迷彩服上衣，然后爬到了地上，把头整个埋进了水塘中，一通憋气后，才痛痛快快地洗起脸来。
在秦锐洗脸的时候，冯强才赶到终点，然后二话不说地捧起溪水就往头上洒，一缕热气从他的头上冒了出来，溪水混着汗水，连成线地从他脸颊上滑落。
“你现在是越跑越快了！”冯强隔着水塘对秦锐说。
“我是真的厌倦了以前的自己。当兵的，就是要活个坦荡荡，但是我有对不住的人，所以我要更辛苦一点。”秦锐目光炯炯，眼神里始终有种异样的神采。
看到充满激情与活力的秦锐，冯强的心像是被什么给触碰了一般，眸子逐渐黯淡下来了。他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是啊，当兵本来就是为别人活着的。”
“我们一直在说自己如何如何牛，怎么怎么舒服，我们这么说，其实一直都是在害怕揭开伤疤，应该说是自己揭开伤疤。虽然不全是，但是我们能到这里，本来都是犯过错的，我处理不好自己的事情，徐帅嘴臭，我们都是连累过别人的，最起码也不是很招人待见。”冯强躺在了地上，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天空，那片已经被树木遮挡住的蔚蓝。秦锐双手枕在脑后，他的眼睛也望向了天空，好像是超越了这些树木的阻挡，他看得认真而出神。
“其实我们也是能换个活法的，兵还是要干点兵该干的事。”冯强说到。
秦锐没有搭腔，他心里在想林忠。他在想，林忠复员回家后，会怎么样，他在想新兵班的几个同年兵，他们现在在干什么，他在想成石，甚至想了把自己送到这里来的纪成……想着想着，他笑了，觉得好多事情都是那么的有意思，好多人是那么值得怀念。
回去的路上，二人都放慢了步子，在各自的路上走得漫不经心。但是徐帅却不见了踪影，回到营房后，才发现徐帅偷懒先回来了，对此，冯强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团部大院，红九连正在进行障碍训练，纪成脖子上挂了三块秒表，叉着腰站在四百米障碍前，不住大喊：“挂腿！挂腿！加速冲刺！你咋这么笨呢！”
几个兵接连飞跃了有两米多高的高板墙后，又如同燕子般灵活钻过低板墙，动作干净利索。一个兵在过二郎板的时候，动作稍稍有些停顿，但是也顺利完成了规定动作，正准备过云梯时，被纪成给喊了下来。这个兵，正是白小松。
“说了过这个障碍的时候，要用身体向前的那种惯性，这是个巧劲，不是让你拿身体死磕，看着！”纪成一番恨铁不成钢的训斥后，撸起袖子来到了障碍面前，然后一个助跑，蹭的一下站到了爱尔兰板上。
“自己在这里慢慢体会！”纪成从障碍上跳了下来，然后留下白小松开始自己练习。大半年的军旅生涯，已经把这个纯朴的农村孩子磨练得更加朴实，身体较比之前也结实了不少，在小麦色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健康。
在林忠提前复员后，白小松原本是要分去炊事班的，可是却被成石给执意留了下来，而张睿则被机关借调，叶一阳也意外地被分到了连部班，成为了一名军械员。尽管到了连部，叶一阳还是依然坚持和班排一起训练。在看见纪成走后，他才悄悄溜到了白小松跟前。
“疼不疼啊？”叶一阳冲着白小松的胸口擂了一拳问到。
“不疼。”白小松一见是叶一阳，咧开嘴笑了。
“不疼？”叶一阳故意皱起眉头，又是一拳。
“不，……有点疼。”白小松说了实话。
“你啊，技巧训练确实太难为你了，我瞅你好几次了，都是在靠体能硬撑，你体能又能有多好？”叶一阳一边说，一边挽起了白小松的袖子，开始替他按摩。
“嘿嘿！我笨嘛，笨人吃点苦是应该的，班长也说了，做不了最优秀的就做最努力的嘛！我还不够努力，所以还要练。”白小松顺从地让叶一阳在自己身上敲敲打打，质朴的脸上始终挂着让人感觉到有点呆呆的憨笑。
“马上就要建制连考核了，连长最近抓训练把自己急得都上火了，你可要把自己照顾好，别一不注意落下个训练伤了。”叶一阳看着憨笑的白小松，只好又一次嘱咐他。
“你说秦锐现在在干啥呢？”白小松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秦锐？嘿嘿，说不定躲在深山老林里撒野尿呢！”叶一阳开了一句玩笑，然后眼尖地发现了纪成正朝这边看过来，于是一个跃身上了障碍跑远了。
“如果你在就好了！”白小松看着远处的山峦，心里有着一丝牵挂。
终于到了休息的时间，哨子吹响后，正在训练的几个兵一哄而散。有的找了块地方，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地上，有的则是开始几个相互配合放松起身体，他们非常珍惜短暂而又来之不易的休息调整时间。
纪成被一堆兵给围了起来，大家席地而坐，侃侃而谈，主角当然是纪成。纪成在这个时候丝毫看不出来像是一个连长，他撸起袖子，动作夸张而又充满激情，一群满头大汗的兵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纪成也趁着这个热闹劲嚷起来：“你们现在有几个年龄比我大的？想当年我是你们这个年龄的时候，那家伙，正是好时候，就这障碍？我一分三十五就拿下啦！”
几个兵一听起哄道：“连长你不是上次才说是一分四十而刚出头吗？这回咋又一分三十五啦？”
“对啊，这回咋又变了？”
显然纪成已经不是第一次讨论这个话题了。
被人抓住了话柄，纪成老脸一红，随后又哈哈大笑几声，说道：“都是当兵的，你们还不许我吹个牛啦？”
“切！”一群兵嘿嘿一笑，又开始和纪成天南地北地扯了起来。有问美国飞机型号的，有问谁家女朋友漂亮的，纪成就像一本百科全书，一一招架下来了。
又是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值班员站在高处亮开嗓子：“继续训练！”
一群兵这才作罢，站起身来。纪成也马上严厉起来，冲着一群还有点愣神的兵喊道：“训练！训练！继续训练！”
纪成吼完后，环顾四周，在弹坑障碍前发现了还在做示范的成石。纪成径直走了过去，成石看见后，丝毫没有理会，而是仍然把动作给示范完毕，然后看着几个兵顺利完成后，才冲着纪成嘿嘿一笑说道：“连长，一到训练场，哪都能听到你声音，一蹦老高了！”
“臭小子！”纪成笑骂一声，然后掏出了一根烟，点着后从嘴里拿了出来扔给了成石：“知道你小子一训障碍就不带军火。来，抽我的！”
“嗬，利群不倒啊！”成石看了一眼手中的烟，然后顺势放到了嘴里，这一幕让几个刚刚训练完毕的上等兵看得羡慕不已。
几个上等兵虽然羡慕，但是他们也都知道，在红九连是有一道高墙的。纪成就站在墙的那头，他冷眼看着墙那头的人，但是只要有人能够越过这道高墙，纪成的态度就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也会享受到一些常人享受不到的待遇。
比如他会亲自给你点烟，比如他私藏的宵夜你也可以随意吃掉，甚至他会和你闹成一团，毫不顾忌和你对骂，但是却丝毫不会介意你踢他的屁股。这种待遇在无形中也成了红九连官兵玩命 训练的动力之一。
毕竟，不是谁当兵都可以抽连长的烟，毕竟不是谁都能踢上连长的屁股，这种待遇让每个红九连的兵神往。
这也让无数想翻过高墙的红九连官兵彼此互不服气，常常能听到“不行咱俩去障碍场上比比看”，又或者“你跑赢我了，我就服你”之类的话语，这种劲头却恰恰是纪成喜欢看到的。在纪成的默许下，这种“至死不休”的风气十分盛行，这就常常出现了：一个班的兵，互相比得瘫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场景。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种作茧自缚。
《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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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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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顾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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