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做对了什么？

文 | 张是之

众所周知，从经济学的角度看待政策问题，我们大多数时候是不满意的。政策错了，我们希望能改正；政策对了，我们希望能做的更好。

当然也就批评多，表扬少。再说了，有那么多官媒唱赞歌，何需我们多言呢？

不过话说回来，中国经济的突飞猛进，一定是我们做对了很多事情，官媒的宣传未必能够触及本质。甚至有时候官媒说的没错，但有些逆反情绪的舆论会认为官媒说的什么都是错的，反而不相信那些正确的说辞。

毫无根据的赞美和批评，都不值得提倡。

先扯点题外话，如下图，有的人的确是神经感觉迟钝，不怕疼。不太严谨的通俗说法，那就是反射弧太长，建议反射弧长、对疼痛迟钝的朋友记得定期做体检。

反射弧，是我们每个人身体中都有的神经结构，就是从接受刺激到发生反应，脉冲信号在神经系统内循环的路径，这是我们人之所以能成为人的一个生理基础。

一个完整的反射弧一般包括五部分：感受器、传入神经纤维、神经中枢、传出神经纤维和效应器。

这里是讨论经济学的，为什么讨论起生理医学来了？因为我们发现了一个形象的比喻。

经济学家米尔顿·弗里德曼总结了花钱方式，这四种方式花钱的效率依次递减的：

“

1）花自己的钱办自己的事；

2）花自己的钱办别人的事；

3）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

4）花别人的钱办别人的事。

我们看到了，最容易出现浪费的，就是花别人的钱办别人的事。

其实中国有句俗话更简洁易懂，叫作「崽卖爷田不心疼」，老一辈费劲挣下的田地财产，下一辈卖的时候是没什么感觉的。

「崽卖爷田不心疼」的根本原因，在于对财产感受的「反射弧」变长了。爷的田地是自己挥汗如雨、拼搏奋斗挣下的，「反射弧」都是在自己身上的，崽一辈来卖田卖地的时候，「反射弧」就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

对财产感受的「反射弧」变长，会带来一连串的负面影响。失败的历史，离我们并不遥远，计划经济大试验、集体主义大锅饭也就才五十多年前的事情。

我辛辛苦苦耕田种地打粮食，到头来粮食怎么吃怎么用却不是自己说了算，这积极性就削减了一大半。更何况大家还要吃的一样、穿的一样，自然就没有效率，大家集体饿肚子闹饥荒。

水库论坛前几天发文《公路的彻底收费化》，文章核心直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优越性在于公路「不公」，选择了收费建设的方法。

文章大赞收费是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但评论中有人对此嗤之以鼻，估计很多人对这个看法多少也是存疑的。这就好像我们经常说政府这不对、那不对，突然说两句好话，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中国经济腾飞30年，必定还是做对了很多事情。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优越性，具体优越在哪里？这个优越性，简单讲，那就是扛着 Socialism 的大旗，走 Capitalism 的路。Signal Left, Turn Right.

所以这个优越性的实质，并不是公务员考试、教科书上的那些文宣八股文，而是用改革的手术刀，咬紧牙关剪短了我们对财产「反射弧」的感受长度。让金钱带来的刺激更直接，无论是赚钱的刺激，还是花钱的感觉。无论是爽还是痛，都更直接了。

刺激更直接，传递的动力就更大，这就是我们改革开放成功的优越性所在。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今天在这个财产「反射弧」越短的领域，市场就越发达，提供的产品和服务也就越丰富多彩。餐饮、娱乐、游戏、互联网等等，基本上可以做到吃喝玩乐随便选，有钱就行。

我们的高速公路建设，基本模式是「贷款修路，收费还贷」，政府先提出大方向的规划，然后成立项目公司负责组织设计、勘察和建设，当然后面的收益也会有公司的一部分。

而美国的州际高速公路是由联邦和州按照 9:1 的比例出资修建，联邦政府自己本身并不赚钱，它的资金主要来源是公路信托基金，而公路信托资金的主要来源是燃油税。

也就是说，美国主要是靠燃油税来完成州际高速公路的建设。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贷款修路，修好之后，谁使用谁交费。

哪个模式对自己财产「反射弧」的感受更短呢？显然是我们。哪个模式更公平呢？也是我们，跑高速交费，不跑不用交，用者自付。

简而言之，中国的高速公路建设，通车里程超越美国成为世界第一，是有我们的制度优势的。这个优势就是，我们把高速公路建设的财产「反射弧」变短了，而美国的「反射弧」依然很长。

美国今天很发达，美国一定有值得肯定和学习的地方，但并不是说美国做什么都是对的。

中国改革开放的历史，就是让我们对财产「反射弧」的感受逐渐变短的过程，直至「反射弧」回到个体对自己的财产负责。对应于宪法中的条款，那就是「公民的合法的私有财产不受侵犯」。

深化改革，只有让对财产的「反射弧」变得更短才会成功。否则，注定失败。

2018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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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Vilhelm Hammershøi）Amalienborg Square, Copenhagen,18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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