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蜂巢一样的幼儿园背后,是怎样一种设计思维?|100个有想法的人
嘉定新区的华师大附属双语幼儿园完工于两年前,可是直到最近,它才开始被谷德设计网、建筑学院-Archcollege、一条等微博帐号争相转载。在以“蜂巢幼儿园”博得关注的同时,幼儿园背后的设计者,山水秀建筑事务所也开始更多地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
这个六边形结构呈蜂巢状的幼儿园,位于 11 号线安亭站南边的一片新社区中。它占地 7400 平方米,共有 15 个班,每一间教室都与室外的活动场所直接相连,两个班级共享一个庭院。
山水秀建筑事务所的创始人、设计总监祝晓峰觉得,现在一出生就困在城市高楼里的孩子,对空间的认知少的可怜,他想在幼儿园里,为孩子们搭出一方与自然亲密接触的天地。
因而,幼儿园建筑群的平面布局被规划成了 W 形,以顺应场地西侧的斜向边界。不规则的六边形单元体,当中有三条边等长,可以最大程度地接受阳光。
进入幼儿园的大门,学生和老师需要沿着曲折的廊道行走,穿过庭院和门厅、领班的教室和院落里的花草,方能抵达所在的班级。幼儿园内的图书室、音乐室、美术室、游戏室、食堂、多功能厅、小小农场也分布其间,孩子们的出行就像是在玩蜂巢迷宫,充满了探索的乐趣。
蜂巢幼儿园让山水秀获得了关注,一时之间,媒体蜂拥而至,隐藏在上海新华路 365 弄巷子内的山水秀办公室也愈发热闹了起来。这个幼儿园也算是山水秀成立十多年来第一个完成的教育设施,最近,山水秀还在进行上海科技大学附属学校和浦东青少年活动中心的设计。
山水秀做了不少“文化类”的建筑,祝晓峰给“文化建筑”的定义是广泛地跟文化有关的建筑,比如教育、展览、社区活动中心等。不过,即便是在这个定义下,山水秀做的建筑设计也多元得多。
2004 年,祝晓峰在上海创办了山水秀。在他已经获得了哈佛大学建筑学硕士学位,并在美国知名的 KPF 建筑事务所工作了近五年的时间之后,他又回到了上海,以建筑事务所创办者的身份,开启了他新的职业生涯。
在山水秀经营早期,他们主要是通过竞标、接受委托的方式来拿项目,也碰到过项目流产的情况,不过还好这样的例子不算太多。在 2005 年,“青松外苑”落成,这是山水秀的第一个真正落实的项目,也是事务所事业的开端。
青松外苑位于上海往朱家角的 A9 高速公路旁,它包括 3 万平米的绿地公园和由两座小建筑加建改造成的餐厅。建筑部分分为东楼的“木房子”和西楼的“砖房子”,东楼面向绿地打开,有着用杉木条包覆的建筑外墙,西楼则采用了由青砖和望砖合砌而成的厚实砖墙,用来阻隔马路一侧的噪音。青松外苑完美地融合了两种素材,这种对材料进行纯粹呈现的表达手法,又赋予了它一份独特的现代感。
对于山水秀来说,朱家角是个不错的起点。这个时期的朱家角由一批批知名建筑师以及一场场建筑论坛和实践带来了广泛的关注,山水秀则因为青松外苑开始在建筑圈子里崭露头角,这也为它之后的建筑实践轨迹打下了基础。
2002 年青浦开始全面启动新城建设,到了 2004 年朱家角提出建设“新江南水乡”的概念。时任青浦区副区长的同济大学建筑学博士孙继伟,主导了这场轰轰烈烈的新建筑实践运动,并且给了建筑师们青浦完全自由的空间。他们所承担的这些项目多是定向委托,并不通过公开的招投标程序。
现在去青浦,你还能看到由新锐建筑设计大师马清运设计的浦阳阁(青浦区图书馆)、桥梓湾百联购物中心,刘家琨的青浦城市规划展示馆,大舍建筑设计事务所设计的青浦私营企业协会办公楼和仁恒运杰河滨花园泛会所,章明设计室的无间桥,以及邢同和的青浦区博物馆——这些日后被认为是当代建筑界中坚力量的建筑师们,和他们的作品一起,成为青浦新城的形象代表。而山水秀刚好赶上了这一波建筑实践的浪潮,由此得到了施展拳脚的机会。在青松外苑之后,山水秀还设计了朱家角人文艺术馆、胜利街居委会和老人日托站。
在祝晓峰眼里,于 2010 年设计建成的朱家角人文艺术馆,是山水秀建筑事务所迄今为止发展历程中的“第二个重要的节点”。期间山水秀也设计过万科假日风景社区中心、上海晨兴国际广场这样的大案子,同样秉承了他经济化、标准化的理性思维,在材料的使用与施工细节上,都有着精简的特色。不过,只有这个位于朱家角古镇入口处,建筑面积仅 1800 多平米的美术馆是个例外。
朱家角人文艺术馆与两棵 470 年树龄的古银杏相邻,它被用来定期展出与朱家角人文历史有关的绘画作品。在朱家角以“新江南水乡”为主题的建设中,人文艺术馆承担着营造艺术参观体验的职能。
祝晓峰希望,朱家角人文艺术馆可以成为一个反映原型的特定建筑,为未来其他古镇建筑的设计提供参照。
他为人文艺术馆选用了当地村民最熟悉的白墙、青瓦作为主要的建筑素材,同时还在二楼东侧搭建了一个水院,可以借景倒映出旁边的古树,使其充分融入到朱家角的周边环境中去。在美术馆内部,有被温暖的橡木墙壁地板包裹着的整个茶室,也有非常单纯、四面白墙的展厅空间。位于环绕式集中展厅核心的室内中庭可以最大程度地引入自然光,展厅之间则形成了气氛各异的庭院,借由中庭外圈联系在一起,适合举办多个小型的展览活动。
朱家角人文艺术馆最终让山水秀获得了 2011 年 UED 博物馆建筑设计奖的优胜奖,也入围了 WA 中国建筑奖,是山水秀的第一个获奖作品。
祝晓峰和他的团队的建筑试验还未停止,他们还在试图为中国现代建筑探索原创性的建筑语言。
在 1998 年的哈佛大学设计学院亚洲论坛上,祝晓峰曾提出当代中国建筑师所处的一种“焦虑”状态。他认为,中国建筑师一方面忙着盖通过全球媒体学来的时尚建筑,另一方面忙着想找寻属于自己的文化体现,还要应付业主、政府、设计周期、建筑工业化等各种中国独有的设计环境。
现在的山水秀是一个约 30 名建筑师的团队,他们采用了项目小组制,让每一个人都能够自始至终跟进同一个项目,从中形成对于建筑更为全面的认知。祝晓峰也会组织不同小组间的员工们去对方的工地参观,在探讨和交流中获得成长。
“施工质量得不到提高,或者项目因为政策、经济等原因难以推进”,这些事情让祝晓峰觉得有些费神,但还不构成困扰。
对于施工质量低下,他的解决方法是,派驻场建筑师,亲自去盯着施工,尽力提升施工质量。在这个阶段里,建筑师还会发现很多在原先的施工图阶段无法预料到的问题,据此进行修改,其实是会更好地表达原本的设计意图。
“比如说在这个幼儿园的设计里,我们原本设计的走廊只有两侧的柱子,不符合国家规定而没通过审批,我们只能去多加一根柱子”。
祝晓峰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两支笔竖在桌子上,用手往笔中间一横,“你看,这就叫一跨,它是撑起走廊的基本结构”。
“但是它的强度不是很强,当地震来的时候,一跨的情况更容易垮一些。汶川地震之后,国家就出台了一项规定,要求在教育界当中不能做单跨的结构”,祝晓峰说,“所以我们在原本 3.8 米高的走廊栏杆之外,又加了 2.5 米高的钢柱子,它减少了尺度感,并且用了彩色的塑料泡沫进行包裹,防止碰伤小朋友”。
这个本是意料之外的情况,在丰富山水秀实践经验的同时,也收到了不错的效果——对于小朋友而言,多出来的一根柱子并不构成干扰,反而可以穿行其间,获得更为丰富的体验。
“建筑不单单是一个结构,再加上装修这么简单。建筑应该形成一种特定的空间秩序,它能够对使用者产生影响。”祝晓峰说。
2013 年建成的华鑫中心,意味着山水秀完成了从对传统民居、聚落的思考,到新秩序探求的转变。
华鑫中心位于上海市桂林路西,它处在面向城市干道的绿地之间。绿地上的六株大香樟,成了山水秀的设计起点。 祝晓峰形容这个中心完全是为了这六棵树设计的,他把建筑主体抬高至二层,最大化了地面的绿化空间。围绕在大树四周,四座独立的悬浮体串联起来的建筑,仿佛行走在树木之间。
华鑫中心的底层靠着 10 片混凝土墙支撑着上部结构,垂直上下的设备管道被收纳其中,表面包敷着的镜面不锈钢映射着外部的绿化环境,同时消解了建筑本身。上层由波纹扭拉铝条构成的半透明“粉墙”建筑以 Y 或 L 形在大树之间自由伸展,营造出了一种漂浮的轻盈感。
当行人走进华鑫中心,在这个室内外交融的空间里,小屋、小院、小桥,以及它们所接引的不同风景,在漫步的路径上交替出现,大树的枝叶触手可及。这种崭新的环境体验,就是山水秀想要表达的一种新的空间秩序。
华鑫置业在建设华鑫中心之初,原本是打算做为一个临时的售楼处。经由山水秀之手,它变成了这块绿地空间里一个醒目的存在,也成了人们休闲的好去处。现在,它被用作茶室和展览空间,仍在发挥着效用。
从幼儿园创新性的蜂巢结构,到嵌入了树木和水景的朱家角人文艺术馆,再到漂浮感的华鑫中心。山水秀的每一个作品都有着不一样的特质,它们没有所谓的形式的标签和象征性符号,也很难简单地去被定义。
“我们并没有一个形式风格,也没有对材料的偏好”,祝晓峰说。“在我们的设计里,最重要的是空间、光线、物质和人的活动所呈现的逻辑和情景,而非特定的形式和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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