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声 | 诗意般的烟火气

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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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

每/周/末/早/7:00

本期作者

李汶倬

四川电影电视学院

本期主播

郭同希

四川传媒学院

每日清晨，总喜欢打开窗户，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感受新的一天自然的美好。很多时候，也会静坐于林荫下的一角，当偶尔一缕阳光从枝叶繁茂的小精灵的身体间挤进来时，心情便如阳光般明媚。

漫步于不知名的小巷，明晃晃的光蔓延一路，脚底像是踩着跳跃的音符，忽深忽浅，忽左忽右，毫无目标地肆意游荡。落日的余晖倾泻在熙熙攘攘的街口，斑驳的老墙上留着时光流逝的痕迹。远山的轮廓好像经年的古画，古朴而又明亮。寒风拖着长长的尾巴，一步步迈向如水车潮、弯弯曲曲的小巷。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琳琅满目的艺术品，吸引着潮水般行人的目光。偶有沉重的推车，此起彼伏的吆喝，噼噼啪啪的煎油声，构成一派欣欣向荣的光景，而老人的店也位列其中。

老人是卖冰粉的。经过询问得知，他的小店到了寒冬已经暂停营业，改卖炸土豆之类的小吃。老人的店从上小学就在这里，已经开了十几年了，仍然记得小时候和伙伴们疯跑过后，都要来这里点上一碗两元的冰粉，满满当当的一大碗，粘稠的红糖，乌黑的芝麻，晶莹的冰粉，不一会就溜下肚中，红糖喝半，老人会笑盈盈地问你要不要再加点红糖，问罢又是满满的一碗。原来就是这大大的碗里一直装载着天真烂漫的童年。回忆被热情的招呼声打断，老人的面容出现在视野中，她的脸被风吹得很粗糙，像没上釉的陶器，嘴唇干得都爆起了皮。她招呼我坐下，开心地说起了小时候的我冰粉总是喝一碗打包一碗，说到这儿，她眼睛一亮，高兴得近似于惊叫起来：“你来的正好，我家那个小孙孙……哦，就是小时候还总跟在你后面抢冰粉的那个毛小子，现在也长大咯，上大学了，今天回来，大冬天的非吵着喝冰粉，这不给他做了点，你要不怕凉，我就给你舀点。”我看到了她的眼神中的一丝期待。我笑了笑，说：“既然来了，当然得来一碗。”只见老人用勺子舀了一点红糖，抖了抖，那红糖便像细丝一样直往下淌，均匀地洒在冰粉上。我小小地喝了一口，浓郁的红糖流进胃里，经过味蕾充分刺激后，是意料之中的那股香甜，同时伴随着一阵入骨的刺冷，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老人见状，急忙说：“是不是太凉了，要不别喝了？”我挥挥手说：“没事，太想念这个味道了！”老人转身站起，拿来一个热烘烘的烤红薯，金黄色的红薯，捧在手里感觉软绵绵的，吃起来又香又甜。她一边看着我一边喃喃着：“你们这些娃娃们长得真快呀，一转眼就不是小时候的模样了，一个个的都飞到够也够不着的地方了，我都好久没像现在这样看过我孙子喝冰粉了……”老人的目光中分明透出了一丝伤感。

在旁人眼里，老人不过就是个有些瘦削的老太太，可谁又知道做冰粉时，她总是一丝不苟，可以连续站几个小时，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可现在一向热情开朗的她竟也有愁容满面之时，仔细端详她，突出的眼角和前额上已布满的深密的皱纹，或许这就是她伤感的原因吧，因为年老之时的孤独和依赖。我感觉我从未读懂过她，从未像今天这样静静地仔细地观察过一个人亦或是一件事，以前总认为这些生活里琐碎的烟火气会遏制住自己前进的步伐，一路向前，一路奔跑，竟忽略了生活中这烟火气的美好。

自从新冠肺炎席卷全球，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样悠闲地漫步于户外。回想从前，中考、高考到上大学，我马不停蹄地按照时间的安排匆匆前行，苛求自己走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尽力打造出成长后的蜕变，可是却从未停留驻足观赏那生活中的诗意和美好，竟不知早已远离了生活中那柴米油盐的烟火气。

初到成都时，我紧紧握住自己的衣襟。那些红烛，灯光，大街上悠扬的小提琴，快节奏的列车……一切向我涌来，让我不知所措。想像中的城市应该是多一些安宁和淳朴的，可一下车充斥的只有背井离乡的不安和彷徨，从此因为读书和这座温情的城市开始了一段奇妙的旅程，一个难分难解的关系。大学的生活更是马不停蹄，忙着学习，忙着考证，却忘记了好好看看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老朋友。

想到这，我尽力地回忆在川影读书的时候学校旁边的安仁古镇，古镇里的一草一木都被浸染了夕阳的芬芳，崎岖的石板路上偶逢几辆单车通过，走时带走了路上沁人的花香。街边店铺里的银饰在夕阳的映衬下，光彩夺人，饰品店、旗袍店、玉器店、照相馆无不被蒙上了一层昏黄时光的斑驳剪影。还有那甜水面的味道，芝麻饼的浓郁香味，在口中久久不能消散。生活就好像慢慢发酵的老酒，它的香也在慢慢酝酿，酝酿在一砖一瓦里，酝酿在一树一花里，酝酿在午后的阳光里，也酝酿在我的心里。

在老街，时光匆匆掠过身旁，老旧的红墙下藏着时光的身影，今日才渐渐理解了生活的真谛，理解了以前看似世俗的烟火气竟也是那样赋有诗意。或许它就是深红的瓦檐屋上停歇着的几只不知名的鸟，是门前空旷的院落里一只慵懒的猫，是头发花白的躺在木椅上的老人，是学校里烤面包的味道，是晚归父亲手中韭菜饼的味道，是黄昏时落日拍打山脊的味道，又或是那桌上留下一代人青春记忆的老照片……这一切都弥足珍贵。

生而为人，总会有面对自己灵魂的那一刻，当你停下匆忙的脚步时，会不会思考自己的人生是否因为太用力而失去了应有的滋味与最深刻的美丽呢？毕竟，有些风景和心境，只有在闲静时，才会悄然进入眼睛和心灵。毕竟，做些怡情养性的事情，那颗原本疲惫不堪的心灵，才会得以安放与释然。其实，不妨给灵魂放放假，松松绑，歇歇脚，转过身就能看见生活里那诗一般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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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电影电视学院同学投稿

排版：小小柯  校对：尘丁  审核：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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