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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第一桶金:​父亲人生的第一桶金

2017-03-05 章以诺 章以诺的声响


人生的第一桶金之:


父亲人生的第一桶金


 

1961年的春节,这是席卷神州的那场大饥荒的第三年,巴蜀大地最为严重,饿殍满地,许多村落都绝户。不到40岁的爷爷只好将唯一的房子与邻居物物交换回一只公鸡。拎着公鸡走了两天的路才到长寿长江码头换回三担萝卜叶子熬清得不能再清的萝卜叶子粥,一家六口熬过了那个冬天。

 

爷爷一直相信春天来了,挖野菜吃就能熬过去。当萝卜叶子吃完,野菜还没发出来都被人挖光,要养活四个未成年的孩子(三女一儿),他不得不空着肚子进明月山挑煤炭挣工分,换回挑夫才能领到的二两大米。

 

爷爷挑着空碳兜,还没走到大竹新厂就饿晕,倒在白龙洞庄家店子的河沟边,同路的人带信给家里,奶奶那时去洗衣裳挣工分,只有14岁的二姑赶去。她求庄家店子的好心人烧开水抢救爷爷。爷爷牙关要紧,已经说不出话,温开水也灌不进去。他的手都是紧紧地捏着衣袋,二姑来了,他才松开,双眼泪流不止的离开了人间。二姑发现衣袋里面有四元五角钱。这是爷爷全部的遗产。

 

爷爷养大的他的弟弟,也就是我祖祖(曾祖父)的遗腹子,我喊幺公。他带着奶奶一起拆了几块门板,钉成匣子草草地埋葬了爷爷。

 

幺公自己有五个孩子,顾不过来我们家。不满7岁的父亲,早早地就跟着大一点的孩子路上捡炭花(煤核)来卖,度过他的童年。

 

父亲跟我分享他这一段经历。他忘不了饿得受不了,将奶奶给公家洗衣服的肥皂大口大口的咬着吃,当然吃不下去,又要呕出来,呕都没有东西吐出来。奶奶领脏衣服回来找不到肥皂,才看到地上的肥皂碎,父亲手里还有半块,不问青红皂白就给父亲一耳光。打得父亲鼻血直流,父亲并不喊痛,直喊饿……母子俩抱头痛哭……

 

从小受苦,父亲不到十岁都渴望挣钱。他人生的第一桶金在哪里?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父亲跟大孩子学会了摸鱼抓蛇。他很津津乐道地给我回忆他第一次挣钱的场景。

 

父亲十岁时。那是一次赶集的日子。奶奶前脚走,父亲就背着笆篓溜出门下桂溪河。他从石岭河中逆行到城关镇(桂溪镇),大约有四公里,就摸了一笆篓鱼上岸,摆在地上卖。

 

具体多少钱,父亲忘记了。他倒是记得,这笆篓鱼的钱割了一斤肥肉打牙祭,还称了两斤盐,剩下的买了一包洋火(火柴)。

 

这就是父亲的第一桶金。

 

这样的摸鱼来帮补的生活,坚持到他15岁被选去长江边的卫东厂干活。16岁,父亲瞒了年龄去考兵而参军。

 

刚到西藏部队,父亲一行十五人在骑马训练,他的马在最前面,听见巨响,回头一看是雪崩,父亲赶紧找掩体躲过。雪崩停后,他在雪里徒手刨雪,只救出来一个战友。因此,父亲立功,破格提干。领导找他谈话想叫他去读军校,他选择了当连队的事务长,管伙食下厨房。

 

这样,终于可以吃饱饭了,直到1977年我出生,父亲度过了他的七年军旅……


 

(未完,1991年,38岁父亲病故,接下来会连续分享之二——我的第一桶金,之三——2017年春天,我孩子的第一桶金,敬请关注)


我的第一桶金

我孩子的第一桶金


章以诺的声响

⊙  作者 | 章以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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