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章：和李同学的陈芝麻烂谷子

这是奴隶社会的第 1651 篇文章

题图：佛眼，来自网络。

今天捡一些过去的陈芝麻烂谷子，说说那些陈年旧事。

一场预谋

时光回到 2000 年。

眼看着上一个千年就快过完了。我那时候刚从学校里出来，和一个大哥一起折腾着创业，正式成为一个社会人。那时候的生活是苦逼的，没有收入。坐吃山空以后，要靠信用卡生活。之前的那辆车彻底报废了，我记得从实验室哥们那买了一辆更破的车，好像只花了两三百美金。

然而人衰的时候，总有一抹亮色会在不经意间出现。我加入了一个名字叫洛杉矶阳光的线上俱乐部，经常搞一些聚众吃喝玩乐的活动。就在上一个千年快结束前几天，在一次去圣塔芭芭拉的爬山活动上，认识了一个女孩，穿着胸前有一对大佛眼的，明显是从西藏买的 T 恤衫。

没想到去过西藏还有这用？直觉告诉我，这个女生有意思。于是认识了以后，找了一些借口打电话，天南地北的找话题聊天，聊来聊去就熟了。中间还和大家一起出去滑过雪，一来二去好像心照不宣都有那么点意思。

过了两三周，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打算单独约她出来，那是一个洛杉矶中国驻美领事馆的活动。前面说过，我那时候是人生最悲催的时候，天天吃方便面，靠信用卡度日，更别提那辆两三百美金的车。

虽说我这个人脸皮厚，但我觉得第一次约人家出来开这么一辆车实在有点，不像话。于是，我找还在 Caltech 的王同学，借了他的车，3000 多买的，好多了。这天我早早赶到李同学的宿舍，在客厅等待良久，期间还听她室友刘同学讲了一个有关等女生的时候看历史书看成历史学家的笑话。过了好一阵，李同学姗姗出来了，坐上“我的”车去参加活动。

我记得那个活动呜呜泱泱一大屋子人，待了一阵子，觉得甚是无趣，于是我们就离开了。本来想去海边，哪知道一不小心还开反了方向。天地良心，绝对不是有意的。后来调转方向，一路开到海边，在 Santa Monica 那个著名的栈道上，我取得了一点小进展。

一个戒指

和李同学谈恋爱，虽有波折，但和很多痴男怨女比起来应该算是顺利的多吧！因为我们一开始就直奔主题，几小时几小时的彻夜探讨三观是不是一致？未来的梦想是什么？当然也没忘了互相揭一揭之前的黑历史，当然主要是我的黑历史哈哈。当这些都聊完以后，基本上也都觉得差不多吧，后面再有波折也都是小风小浪，构不成本质的破坏了。

这样过了半年多，我们似乎觉得应该再往前走一步。这求婚总得有个过程吧，还好，那时候开始有了一点点收入。都说买戒指应该至少花掉一个月的收入，但因为我那时候实在很穷，属于基本上要接受救济的收入水平，所以那个小小的戒指花了我好几个月的收入，直接导致我靠信用卡度日的时间延长了几个月。送戒指的过程好像有点丢人，经常被李同学拿出来嘲笑，所以就不在这里讲了，挚友亲朋专属。

不过，结婚之后过了不太久，我记得应该不到一年吧，有一次我们一起看一个演出，回来以后那个戒指就怎么也找不到了。我这个人从来不会为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纠结，所以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吧，随它去。一个戒指也不会影响什么。

一次误机

时间要往后拨好多年，那时候我们已经在北京了。有一次我们一起出差去纽约，同行的还有她的一个同事，也是我的老朋友。纽约有三个机场，我们从纽约回来的时候，居然鬼使神差跑错了机场。当司机使尽浑身解术，把我们送到正确的机场的时候，离飞机起飞只有半个小时多一点了。那时候如果没有托运行李还是可以登机的。于是我当机立断对她们两个说，你们赶快登机回北京吧，我在这呆一天，明天再走。

于是她们俩急匆匆的走了，留下我，面对眼前的六件大行李，像是个孤独无人喝彩的英雄。

我就是去美国出个短差，怎么冒出六件大行李呢？因为当时还在做上一家公司，我们业务需要一些汽车修理的设备，只有美国有卖。因为她们都是航空公司的白金卡会员，可以带好几件行李，所以我自告奋勇和公司另外两个合伙人说，可以从亚马逊订购，我把它们背回来。结果居然发生了上面的一幕。

当时的我就只能和这六件大行李一起在机场呆一天了。那时候觉得挺幸运的，你们都看过那个电影吧？一个人，因为各种原因在机场里面生活了好几年，汤姆汉克斯演的《Terminal》。我觉得有这么个机缘，在生命里突然多出了 24 小时，也蛮有趣的。当时觉得要在机场过夜了，还想写篇文章来着。不过后来突然想到附近有个同学，给他打个电话，他来接上我去一家旅馆住，还一起吃了个饭，所以文章也没写成，现在才回头来补这个故事。

▲  是这种箱子，但这张照片是另外一次跨国运输的场景拍的。

长话短说，我第二天一大早从旅馆出发，又拿着这六件大行李，三步一挪的，坐班车，换快轨，换手推车，上下电梯，又到了机场。一看规定，六件行李，托运要花我 600 美金，因为超过了四件，一件 150。创业者天天想的就是怎么省钱，这种钱我可不想出。于是我在办登机手续的地方转来转去的，看有没有其他没有托运行李的旅客。看了半天，只发现了一个中国女生，她只有随身的小行李。于是厚着脸皮上去搭讪，和她说明情况，给出各种证据证明我不是个坏人，没有骗她。我估计她应该是涉世未深吧哈哈，居然就信了我，帮我托运了两件行李，省了我 300 美金。剩下多两件没办法，只好交罚金了事。

一辆破车

最后再讲讲李同学在美国买的第一辆车。

那辆车是个大别克，很神奇的，能坐六个人，因为前排也能坐三个人。它换挡那个地方在右手边方向盘旁边，手刹也不在两个座位中间。所以它前面也是一排座位，可以坐三个人的。而且那辆车其实是当年的豪华款，减震做的特别好，开起来晃晃悠悠，我们都管它叫船，因为确实像一条船一样。

▲  不是这一款，但座位大概是这么个感觉。

那辆车虽说有点耗油，其实还是开了不少地方的，立下了汗马功劳。后来我们买了一辆新车，那辆车呢，就经常停在路边上。有一天莫名其妙被人撞了，而且撞得很糟糕，彻底报废了。据说是酒驾而且撞了之后那人还跑了。等了几天，觉得找到那人赔偿的希望渺茫，于是就只能想办法把这辆车给处理掉，其实也就是找拖车公司来把它拖走，报废。

把车拖走的头一天晚上，因为我是个财迷嘛，很抠门，所以就想去看看那个车的座椅缝里面有没有什么掉在里面的钢蹦，于是我就去摸了一通。后来居然真的让我找到了一样东西。过了一会儿，我回到家里，让李同学闭上眼睛。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在她眼前出现的，就是那个丢失了好几年的戒指。我们那时候觉得，很多事情真的蛮神奇的。

1111，老婆大人，生日快乐。

▲  摄于 2001 年一诺生日。

后记：

刚认识李同学的时候，她就为自己的生日沾沾自喜，说你看我一直都是争第一的，生日里都有四个一。

直到后来，这一天变成了光棍节，

再后来，又变成了全民购物的狂欢节。

在这样一个全民都在买买买的日子里，我偏要讲过去那些苦逼的日子，彻夜的关于三观与梦想的深谈，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但是，我觉得每个人都有两个世界，物资的和精神的，感谢社会进步，我们可以生活在一个越来越好的物质世界。在这里，一诺和我有一个小小奢望，希望更多人也可以生活在一个越来越好的精神世界，和一个越来越友善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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