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09到2017：《文选旧注辑存》的诞生
文 | FHM
凤凰出版社 | 2018年第6期
萧统是南朝梁武帝的长子，谥号“昭明太子”，他主编的《文选》又称为《昭明文选》。后世逐渐形成了研究《文选》的专门学问，统称为“文选学”。随着敦煌本和古钞本的发现，《文选》研究散发出新的魅力。凤凰出版社将汇集《文选》研究的新成果，推出以《文选》研究为主题的系列图书。今天介绍的《文选旧注辑存》是这个系列的第一声，也是这个系列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9月，夏日的余温里，20册深红布面烫金的《文选旧注辑存》样书摆在了编辑的案头。从2009到2017年，这部大书终于在第九年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诞生。
一千五百年前，昭明太子萧统组织学者编选了《文选》，录入从先秦到梁初的古诗文，这是中国第一部诗文总集。这部诗文总集的诞生有重要意义，后世将研究《文选》的学问统称为“文选学”。
数十载学术经验生构想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刘跃进先生是汉魏六朝文学的研究专家，他是“《文选旧注辑存》项目”的主持人。在三十多年的学术生涯中，他倾注了大量心血在文献资料的整理与考订之上，对《文选》的相关文献和研究成果非常熟悉。
所谓“文选学”，主要是《文选》注释学。唐人李善校释《文选》，择善本、补内容，成为一代名著。这之后，宋、清学者又各自贡献了不同的注本。
刘跃进先生一直希望能有一个新版本的《文选》。这个版本可以做到：辑录旧注，通过得体的编排，使重要版本的异同一目了然、重要的学术见解尽收眼底。并且将二十世纪人们新发现的敦煌本和古钞本《文选》录入其中。
当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凤凰出版社姜小青社长，后者敏锐地发现了这个选题的学术价值和出版价值。
2011年的农历除夕（2月2日），姜小青社长收到刘跃进先生发来的《<文选旧注辑存>编纂说明》，这是一份关于该书的整体构想。甫一阅毕，姜小青社长回复了刘先生的邮件，表达了自己对这一选题的一些想法。2月3日，刘先生再次发来长邮件，详细谈论了自己对《文选》研究的相关思考。春节长假的倒数第二天，刘先生在发给姜小青社长的新邮件中写道：
今天真累啊，但也特别快乐，因为我一鼓作气，竟然校完张衡《西京赋》，我主要是用南宋淳熙八年尤袤刻本校敦煌残卷。这个残卷是唐高宗李治永隆二年（681）年抄本。这个春节，除了必要的迎来送往，我的全部时间都用在校读这个残卷上了。虽然很累，却也感到充实。我们做古代文学的，没有别的捷径可走，只能这样一个字一个字的读，想。同时，也感觉到幸福，因为我所看到的都是原卷影印本，是一个真实的本子，叫人感觉到历史就在我的手里一样。这种读书的快乐，真是不足与外人道，自得其乐。人过五十，逐渐感觉到有点会读书了，往往开卷有得，这是过去不曾有过的，所以，我特别珍惜每一点时间，因为这个时候读书，往往收获特别大。三十年的积累，慢慢的有点开窍了。你呢？在节日里，感觉到读书快乐了吗？跃进
刘先生是凤凰出版社的老朋友，在意气风发的青年时代，便是凤凰出版社的作者，彼此相处融洽、默契十足。1997年，凤凰出版社（当时名为江苏古籍出版社）出版了刘跃进先生的《中古文学文献学》（中国古文献研究丛书）。此后，刘先生又将《秦汉文学论丛》（2008年）和《回归中的超越：文学史研究的多种可能性》（2011年）交由凤凰出版社出版。
《文选旧注辑存》项目正式启动后，刘跃进先生带领自己的团队开始搜集相关文献资料。他们将《文选旧注辑存》的旧注定为：李善所引旧注、李善独自注释、五臣注、《文选集注》所引各家注释和后来陆续发现的注。在这些旧注中，刘先生发现很多有价值的材料，他选取对辨析异文、了解史实、剥解疑窦等有启发意义的，编入新版本的“跃进案”中。
不同版本的《文选》
只是，繁琐的资料使得开始的录入工作进展缓慢。得到一些学界友人的帮助之后，录入工作才逐渐顺利。在后记中，刘跃进感谢了首都师范大学尹小林教授和浙江大学古籍研究所金少华博士。前者将《文渊阁四库全书》的六臣注本《文选》转化为可以编辑的电子版，后者慷慨提供了他整理的《文选集注》，为刘先生的团队省却很多前期录入工作。
与此同时，刘先生的团队利用自身的资源，积极搜集新材料。刘跃进先生的同门傅刚先生提供了他搜集到的北宋本李善注残卷及《文选集注》残片复印，日本广岛大学陈翀先生则提供九条本以及部分日本古钞本《文选》的电子文献。
补录、通读、汇勘，反反复复中时间走过了四年。
四次校样终定稿
2013年，刘先生将前20卷内容交给了凤凰出版社。初审中，大家发现书中还存在一些问题：“比如原以为一九七四年中华书局影印的尤袤本即为宋刻本原貌，但在校勘过程中，通过与再造善本尤袤本的逐字比对，发现影印本间有描改而导致异文现象，如“紐”描改作“細”（干宝《晋纪总论》）。”（《文选旧注辑存·后记》）
如何处理旧注中的异体字，也是编辑同作者几经商讨的问题之一。2015年1月，编辑收到一份“《文选旧注辑存》需要统改规范字”文件。文件列出局部连笔的字，局部笔画书写发生形变的字，多一笔、省一笔的字等共计40多个条目。2016年4月，又新增统改字近50个。2016年6月，新增统改字60余个。但是对于大部分的异体字，作者还是选择了保留原样处理。最终，《文选旧注辑存》大约有将近一万个字需要后期制作，即造字。
造字是古籍出版常常遇到的“小麻烦”。目前的字库含量不足以满足古籍出版的需求，对于字库中没有的繁体字，排版公司需要对其进行重新制作。而一些异体字、古体字，常常一个笔画就会造成两种字的差异。在排版人员眼中，造字是“额外的负担”，所出版样时常发生令人遗憾的失误。
由于排版公司的造字疏忽，前20卷版样最终无奈作废。编辑们同作者商定，在60卷的稿件全部交齐后，第一校样稿一定会补全所有的造字空缺，并确定繁体直排的适宜版式。
大约过了半年，刘先生的团队交来了全部60卷稿件。但补充新内容的任务并未结束。二校样还在排版公司的案头，本书的校订负责者华侨大学文学院徐华教授发现了新的材料。当时，徐老师正在日本做访问学者，她寻觅到零散的日藏古钞本《文选》及宋刻黄善夫本《史记》、《汉书》、《后汉书》等。一方面这使本书存旧注于一编的构想得以落实，另一方面也使得整部书又有了不少的改动。
修改补充完毕，三校的编辑工作马不停蹄地开始。此时，整部书的编纂已经严重延迟。编索引的老师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由于整部书内容待补，版面未定，其工作迟迟不能开始。最终，在四校样的基础上，索引开始编撰。
编校手记
整部书从寄到编辑手中，到下厂印刷又花去了将近四年的时间。这期间，编辑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古籍编辑需要很高的专业素养，以保证出版物的质量。图书编辑是图书的最后经手人，当书中内容有误时，编辑们往往会受到严苛的指责。这种指责既来自读者，也来自自身。
社里有位编辑说过：“有人问过我，如果发现自己编辑出版的著作中有错误，会怎么办？说实话，我真的会很羞愧，心里会一直存在有一个疙瘩，期望有重印的机会来修正。”
为了配合《文选旧注辑存》的出版，凤凰社选定了三名优秀的责任编辑：林日波、汪允普、张永堃。其中林日波副编审承担起主要的编辑统筹工作。三位责编都是名校出身，受过相应的专业训练。林日波和张永堃毕业于南京大学文学院和历史学院，汪允普毕业于北京大学历史系。他们编辑的图书都曾多次获得全国优秀古籍图书奖、华东地区优秀古籍图书奖等古籍出版的专业奖项。2017年，林日波荣获首届“宋云彬古籍整理奖”青年奖（编辑奖）。
审稿会
众人合力，尽善尽美
事实上，不仅是责编，社委会领导和美编、总编办、出版科等相关职能部门同事都为整部书的顺利出版付出了很多心血。编辑们同作者的团队一共举行了四次审稿会。2015年，第一次审稿会在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举行。这一次的审稿会主要为了统一作者和编辑的认识，避免后期返工。此后又分别在南京、泉州举行了三次审稿会，商讨各版本中的符号、文字等问题。
作为凤凰出版的重点图书，《文选旧注辑存》的所有环节都力求尽善尽美。整部书的封面选用红色布面烫金，简洁大气。萧统是南朝梁武帝的长子，皇室贵族。为了体现萧统的贵族血统，刘跃进先生选定了深红色典雅庄重的封面，封面的设计者是姜嵩老师，他曾经多次获得中国最美图书奖。此外，作者团队还请到了我国著名学者、书法家饶宗颐先生亲自题签。
《文选旧注辑存》开本选用小16开，并在天头和地角留出相当的空间，方便读者随时笔记。内页用纯质纸，阅读感受极好。文字行间距离恰当，避免局促感。原著用宋体字，旧注用楷体，跃进案则用仿宋体。
细节图
多样的可能性在凤凰
一千余万字，九年，数字只是心血的部分缩影，而凤凰出版社的梦想也不止于此。《文选旧注辑存》只是一个开始。紧接着，凤凰出版社将编辑出版一系列与《文选》相关的研究性专著，如徐华的《<文选>书录》、宋展云的《<文选>诗类题解辑考》、王玮《近现代<文选>研究分类目录索引》、崔洁《<文选>目录标注》、黄燕平《<文选>文体要录》、赵建成《<文选>目录标注》等。
在未来，凤凰出版社不仅有《文选旧注辑存》。我们将积极围绕《文选》拓展选题，出版更多的以《文选》为主题的系列图书。
《文选旧注辑存》
刘跃进著，徐华校
书号：978-7-5506-2539-6
定价：3500元
出版时间：2017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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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M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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