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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0月底的一天晚班，龚林涛在与公司老员工闲聊时得知，公司内部开发的App里，除了配备日常打卡、员工住宿、查询工资等管理功能外，还有一项特殊福利。原来，物流公司为了方便员工出差报销餐费，在App里开通了“智慧餐饮”功能——根据岗位属性，每名员工每月享有31元的“文化活动费”，实际上就是给员工的消费福利预算。物流公司还与某外卖订餐平台签订合同，员工可以将“文化活动费”用于点外卖，公司会定期与外卖订餐平台结算。考虑到存在一个人点、几个人一起用的情况，系统将消费额度设为部门共用。也就是说，每名员工预算金额的上限是该部门全员每年总额度，只要消费不超过部门总额度，公司一般不会去过问。龚林涛点开应用查看，发现里面有2000元的额度，当即点了两份黄焖鸡米饭，一份给了同事，点完发现自己和同事手机上的额度都从2000元下降到1900多元。在之后的两三天里，龚林涛又用“智慧餐饮”点了几次餐。2021年11月初，龚林涛在搬货物时不小心把手背弄伤了，于是请假在宿舍养伤。由于当月的工资还没到手，身上没钱吃饭，龚林涛想到了“智慧餐饮”。“休息的那两三天时间，我就用‘智慧餐饮’下单，早餐、中餐、晚餐、夜宵、水果什么的，我都点，额度一下子从1900多元降到了只有400多元。”龚林涛回忆。原本龚林涛想着把“智慧餐饮”里面的额度用完，凑个整数让公司从他的工资里扣。但是11月6日，龚林涛点了一次餐后发现，额度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相应减少。接着，他又试着点了一次餐，发现额度还是没有减少。龚林涛意识到，可能是系统出问题了。这时，他想起前几天与送餐外卖员聊天时，外卖员说点餐后如果不要了，可以和商家联系，让商家退款。一个“邪恶”的念头在龚林涛的脑海中浮现……2021年11月6日晚，龚林涛用自己的账号登录公司内部App“智慧餐饮”应用程序订餐，系统自动跳转到外卖订餐平台，简单浏览后，选了一家烧烤店，连续下了三四单，每单价格都在300多元。随后，龚林涛打通烧烤店老板姚伟在平台页面上留的电话。“烧烤烤了吗？没有烤好的就不要了，吃不了这么多，你把钱退给我。”龚林涛电话里对姚伟说。双方加了微信，随后龚林涛就收到了对方930元的退款。但龚林涛并没有就此停手。11月7日凌晨至11月14日晚间，他继续在这家烧烤店疯狂下单，每次都是下单付款后，立即联系烧烤店，让店里只烤一部分，剩下的退款，用微信转账给他。仅11月12日一天，龚林涛就收到了6次退款共计1万余元。“你这个企业订餐是怎么弄的？”次数多了，姚伟开始感到不对劲，在微信里问龚林涛。龚林涛谎称自己是公司主管，干了一年多才知道公司有餐补，所以想把这笔钱花掉。姚伟想着龚林涛花的是自己的餐补费，而且龚林涛也确实在自己店里消费了，于是也就同意配合龚林涛操作了。姚伟的烧烤店只是龚林涛套现的商家之一。那些天，龚林涛向公司周边的餐饮商家广泛撒网，有些商家直接拒绝了龚林涛套现的要求，也有些商家出于利益的考虑，愿意予以配合。短短9天，龚林涛用同样的方式套现高达7万多元。 不过这一番操作还是引起了物流公司的注意。11月22日，该公司负责管理“智慧餐饮”的部门发现有人超高支出，公司高级审计员周琴核查数据后，发现龚林涛在11月6日至11月14日套现，导致公司向外卖订餐平台超额支付了8万多元，于是向公安机关报了案。“考虑到‘双十一’大家特别辛苦，我们也没有卡控预算。没想到龚林涛利用系统漏洞，不断刷空单，疯狂套现……”周琴报案时说。因管辖问题，案件移送杭州市公安局余杭区分局办理。没想到龚林涛突然玩起了失踪，公安机关便把龚林涛进行了网络通缉，于2022年8月7日以涉嫌盗窃罪在龚林涛老家将其抓获归案。同年11月9日，该案被移送至杭州市余杭区检察院审查起诉。办案检察官通过查阅龚林涛银行账户明细时发现，2021年11月龚林涛作案期间，频繁向多个陌生个人账户转账高达6万多元。龚林涛供述称，这些账号是网络赌博时对方提供的充值账号。此外，龚林涛还用套取的钱款归还欠亲戚朋友的外债。“这个钱来得太容易了，突然有了这么多钱，就忍不住拿去网络赌博了。”龚林涛向办案检察官供述套取的钱款去向时说。“我认为我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了，但是我觉得我应该构成职务侵占之类的罪名。”审查起诉期间，龚林涛还表示，自己并不认可公安机关认定的罪名。针对龚林涛关于罪名的疑惑，办案检察官解释：“判断龚林涛的行为是否构成职务侵占罪，关键在于判断他实施侵财犯罪时有无利用职务上的便利。本案中，龚林涛的职务是装卸工，并非管理该App或者审核订单的人员，故其提交订单，利用公司设置的无须审批情形及利用App漏洞获得代偿服务，利用的是工作便利而非职务便利，不构成职务侵占罪。”经过办案检察官的释法说理，龚林涛表示认罪认罚，并签署了认罪认罚具结书。2022年12月9日，余杭区检察院指控被告人龚林涛犯盗窃罪，向余杭区法院提起公诉。2023年4月19日，余杭区法院以盗窃罪判处被告人龚林涛有期徒刑三年二个月，并处罚金5000元，同时责令被告人龚林涛向被害单位物流公司退赔损失。
（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本文有删减，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10月下期）
本文杂志原标题：《在外卖平台疯狂订餐又退餐，真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