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摄图网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未经授权，禁止转载“老婆要从小培养”“我看看你是穿黑丝好看还是不穿好看”……这是我采访的一起发生在私人影院里的性侵案中的被告人余洋（化名）给年仅13岁的被害女孩林茵（化名）发送的一些触目惊心的聊天记录。私人影院，原本是为了满足人们自选影片与私密观看需求的新型娱乐场所，却被某些有心人利用，成了对未成年人实施犯罪的“猎场”。在我采访的这起性侵案中，被告人利用私人影院隐蔽性的特点，以“看电影约会”为借口，将13岁的未成年女孩带到了私人影院，并实施了多次性侵行为。那么，小女孩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进入一段所谓的“恋爱关系”？被告人又是如何一步步设计出“爱的陷阱”将两个人牢牢捆绑起来的呢？首先，被告人瞄准的是那些早熟、敏感而缺爱的女孩。林茵在离异家庭里长大，从小没见过父亲，失败的婚姻让母亲对林茵产生了过度的保护欲，林茵时常感觉自己被一种“强制性的爱”所捆绑，她想要寻求一个可以喘息的缝隙。余洋的出现正好满足了她的这种需求，即便是以一种充满着危险的方式。余洋给林茵许下了无数的“美好”承诺：“等你大了，我们就结婚。”“你说你母亲会不会喜欢我？到时候去见见丈母娘。”……他还会送出各样礼物，多是一些鲜花、甜品、漂亮饰品。从林茵的吃饭、着装到学习、生活，他都试图掌控。等女孩深陷这段感情，以为自己正被深爱着的时候，“猎人”就会挑选合适的私人影院开始捕猎了。林茵不是没有反抗过，也不是没有伤心过，但或许是余洋塑造的形象过于完美，又或许是他的话术过于蛊惑人，让林茵错以为这是正常的“爱的表现方式”。可她未曾意识到，真正的爱不应该有伤害，更不应该带给她痛苦。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在每次性侵后都强迫你吃避孕药的，也不会多次叮嘱你要将留下痕迹的私人衣物清洗干净；不会在你不肯发私密照片时就威胁“那我就去找别的女生发照片给我了”，更不会在你感到恐惧和疼痛时说“忍一下就好了”。办案检察官深入了解案件时，感到疑惑：“为什么一个成年人在私人影院对未成年人实施性侵犯，竟能如此轻易得逞且现场无人发现、报警？”经过实地走访和调查，检察官发现私人影院在监管上存在着诸多漏洞。价格便宜、可以过夜、设有沙发床和淋浴间、提供洗漱用品、具有绝佳的隐私性和封闭性、房门可反锁且无监控、未成年人进出无需核查身份证等特点让很多有心之人瞄准这里。某些私人影院正在为性侵违法犯罪行为提供着诸多便利条件。正是这起案件的恶劣程度让检察官们意识到了私人影院这个新业态在监管上存在着“真空地带”，为此他们办理了发生在私人影院里的性侵害未成年人公益诉讼系列案，推动有关部门开展了大规模的私人影院整治专项行动，明确了未成年人进入私人影院场所的规定，并建立了私人影院规范管理建立长效机制。办案检察官认为他们已经在最大程度上推动对辖区私人影院违规接待未成年人等问题进行全方位治理，但堵上法律漏洞只是一个方面，更多更复杂的工作可能需要每个家庭去完成，需要每个私人影院的商家去承担社会责任，更需要全社会在保护未成年人意识上的增强与进步。（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10月上期）本文杂志原标题：《当私人影院成为“爱”的猎场》延伸阅读13岁女孩被带入私人影院后，男子点开了他精心挑选的色情片和初中女生“谈恋爱”，他把第一次约会的地点选在私人影院……私人影院里竟然设有沙发床、卫浴间！针对监管盲区，检察官出手了……编辑丨肖玲燕

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未经授权，禁止转载“我没带身份证，能在私人影院包夜吗？”“可以的，我们这有床品，能洗澡能睡觉。”对方答。“有最新电影《孤注一掷》《消失的她》吗？”“只要影院上映一周以上的片子，我们这都有。”对方答。今年8月，《方圆》记者在某网站上搜索私人影院，进行咨询，一家影院老板给予了以上答复。添加该老板微信后，对方发来一个小程序，只要选择看中的环境和地址，便可以直接预订。这是一家全程自助的私人影院，最低收费是1小时50元，也可以选择115元观影9小时的套餐（包夜）。付款后，按照老板发来的地址，《方圆》记者来到位于贵州省贵阳市观山湖区的一处繁华商业区，私人影院便藏身于一栋商住两用楼里。使用小程序可直接开门，整个过程不用任何证件、登记，与影院工作人员也无任何接触。《方圆》记者进入房间后发现，所谓的“私人影院”里除了有床、卫生间，甚至还有厨房，当然，墙上挂着的投影屏幕显示出这里还有“影院”的功能。按老板的指导，记者很快找到了最新的电影片源，诸如正在热映的院线电影《孤注一掷》等都在内，有的是枪版，有的则非常清晰。另外，播放的影片不仅存在侵权问题，播放的内容还涉及“禁片”“限制级”等内容。私人影院这种新兴的观影模式，因私密独立、主题丰富、随到随点迎合了不少年轻人的口味。但因其不登记、无监控、提供可躺卧的沙发床，形成高度私密的空间，不仅不利于消防以及公共安全，还为性侵等违法犯罪行为提供了“温床”。女孩在私人影院遭受侵害一起发生在私人影院的性侵幼女案，让贵阳市云岩区检察院检察官冯圆圆注意到了这种新兴的观影模式。朱小羽与琪琪均为当地的初三学生。2021年7月，朱小羽在明知琪琪未满14周岁的情况下，先后两次将其约至贵阳市某区内某私人影吧、某电影公园私人影院发生性关系，朱小羽还将二人发生性关系的视频发至两名同学手机。2021年8月，双方家长得知二人发生性关系后，共同协商由朱小羽的父母赔偿琪琪3年学费共计10万余元，琪琪父母为琪琪办理转学并不再追究此事。2021年11月，琪琪得知朱小羽将二人发生性关系的事情告诉多名同学，并将二人发生性关系的视频发至两名同学的手机后，心理压力过大，被确诊为重度抑郁症及双相情感障碍，产生自杀倾向并多次出现自杀行为。后琪琪及家人选择报警。“我在办理这起案时发现，贵阳市某区内某私人影吧、某电影公园私人影院存在证照不齐、未登记备案、未登记未成年人有效身份信息等情况，且包间内无监控、设卫浴间、提供可躺卧的沙发床，形成高度私密的空间，为性侵等违法犯罪行为提供了便利条件。”冯圆圆告诉《方圆》记者，然而在性侵案发生后，两家私人影院依然正常营业，安全隐患依然存在。私人影院“七宗罪”“该案的发生反映出对私人影院的监管存在一定盲区。”冯圆圆表示，为此，贵阳市检察机关对辖区内多家私人影院经营管理现状进行了初步调研。经过对多个辖区内私人影院的走访，冯圆圆发现，私人影院作为一种新型观影形式，主要以个性化、私密化的观影体验吸引消费者。影院内部被分割成多个小型包间，包间内无监控、隔音，有的还设有沙发床等可以躺卧的设施、可关闭型的内锁、可遮蔽门窗的遮帘等，形成高度私密的空间。并且，这些私人影院普遍存在通宵包夜、午夜场、24小时营业等情况，可接纳未成年人夜间留宿，且不登记身份信息，不仅不利于消防以及公共安全，还为性侵等违法犯罪行为提供了便利条件。《方圆》记者在贵阳市走访时也发现，这里的私人影院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接近于现在的院线电影院，即门店设有前台，有大体量有版权的电影资源，由工作人员负责带客人去预订的房间观影。在一家私人影院里，记者在不少房间里都看到设有日式榻榻米、卫浴间，床品、枕头等非一次性用品，肉眼可见不干净，且没有窗户、空气不流通，一进门能明显闻到异味。房间内部可以反锁门，大部分从外部无法看到房内情况，有的房门上设有一扇小玻璃窗，可以大致看到房间内的情况。另一种更类似于网约房、民宿，从预订、观影到离开，全程自助办理，既不需要身份证登记，也不与影院任何工作人员接触。虽然号称私人影院，但里面床、卫生间、厨房一应俱全，功能与宾馆酒店并无差别。墙上的一块投影屏幕显示出这里还有“影院”的功能，里面最新的电影片源基本都没有版权，属于盗版电影。冯圆圆还表示，根据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发布的《私人影院、点播院线管理规定》，私人影院应当同时持有市场监督管理部门核发的营业执照和电影主管部门核发的电影放映经营许可证，并向电影主管部门进行登记备案。但是通过相关部门进行了解，私人影院证照不齐、未登记备案等情况普遍存在。从整体情况来看，私人影院问题众多，不登记身份信息、可过夜、高度密闭、无证照、盗版、消防隐患、卫生问题可构成“七宗罪”。开展联合行动推进私人影院问题解决私人影院“七宗罪”背后也有行业规范不健全、影响行政监管成效的原因。据冯圆圆介绍，2018年3月，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制定了《私人影院、点播院线管理规定》，主要就私人影院的放映、发行活动进行规范，没有对日常经营、治安管理等提出具体要求。同时，《娱乐场所管理办法》《娱乐场所管理条例》等均未明确将私人影院列入监管范围，也没有就营业时间、设施配置、接待未成年人注意义务等提出针对性要求，监管法规滞后影响了行业的规范发展。2022年3月28日，贵阳市云岩区检察院与对私人影院负有监管职责的职能部门召开磋商会议，针对私人影院发生性侵幼女案的案件线索，就私人影院存在的证照不齐、未登记备案、未登记未成年人有效身份信息、存在多项治安隐患等问题治理达成一致意见，并共同出台《云岩区开展对“私人影院”进行专项检查的工作方案》。2022年6月22日，由云岩区检察院、区公安分局、区消防大队、区扫黄打非办、区市场监管局等多家单位和部门对全区部分点播影院、私人影院全面开展联合调研，针对私人影院的办证情况、影片播放内容、客流群体等经营现状进行了查看，对私人影院及存在的监管漏洞进行了分析。开展初步调研后，云岩区检察院联合相关部门针对私人影院监管制度不健全、执法标准不明确、未成年人保护措施缺失等群众关注的难点、堵点问题再次进行深入调研，并针对4家行政主管机关履职不到位的问题开展行政公益诉讼。经过深入调研摸排后，几家单位再次在区委宣传部召开磋商会议，各职能部门根据检查情况提出整改意见，并给出规范化管理建议。会后，检察机关为推动相关单位各司其职、各尽其责，促进形成政府监管、行业自治、商户自律、社会监督的私人影院行业治理体系，切实提升私人影院行业治理水平，联合相关部门出台《云岩区关于规范“私人影院”经营的指导性意见》。“通过出台意见，明确了各职能部门对私人影院加强日常监管，并就规范私人影院经营中存在的问题提出相关意见。”冯圆圆介绍，一是实行实名制登记制度，禁止未成年人进入私人影院；二是私人影院包房内不能设置床具，并要求私人影院经营者严格按照此意见对现经营场所进行整改。如今，相关部门已依法履职，切实维护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本文有删减，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9月上期）本文杂志原标题：《贵州贵阳：公益诉讼助推整顿私人影院》延伸阅读13岁女孩被带入私人影院后，男子点开了他精心挑选的色情片和初中女生“谈恋爱”，他把第一次约会的地点选在私人影院……私人影院内，性侵害未成年人刑事案件频发！如何防止“隐秘角落”的危险？编辑丨苏晨

图片来源：摄图网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未经授权，禁止转载如今，私人影院成为了不少年轻人休闲娱乐的选择。私密独立，随到随点，满足个性化消费是私人影院独特的卖点。普通消费者挑选私人影院时，往往会关心性价比高不高，环境是否整洁等。然而，在一部分“消费者”眼里，某些私人影院吸引他们的是：房间里有床，房门可反锁且无可视窗，无监控，前台不查身份证等。这些“有利条件”，让他们避开监管，以“出来看电影”为由头，将未成年人带进了私密性极强的私人影院包间。不见光的隐秘角落有别于普通电影院，私人影院为消费者提供的观影服务更为私密，但这种“私密”暗藏风险。今年初，全国人大代表、江苏省建湖县天和生态农业专业合作社理事长鲁曼表示，一些青少年将私人影院当成了休闲娱乐、聚会的首选，但私人影院却提供类似于宾馆业的住宿服务，且并不需要顾客出示身份证。许多未成年人也在没有监护人陪同的情况下就进入私人影院娱乐、住宿，安全隐患很大。福建省厦门市思明区检察院检察官郭妍认为，私人影院目前还处于中间地带，既不是影院，更不是旅馆，通常以“新兴业态”来界定。在某点评平台，《方圆》记者以“私人影院”为关键词检索发现，私人影院经营者们对自己的“定位”看法并不统一。有不少顾客都会提问“未成年人能进入吗”“需不需要身份证”等问题，有的经营者会明确答复“不接待未成年人”，有的表示“需有家长陪同”，还有不少商家表示“不查看身份信息”“没有年龄限制”，也有的商家在表示“未成年可以看电影的”后补充说明自己是“正规场所，不可以过夜”。而“能不能过夜”也是提问的热点。有的私人影院答复称需要电话咨询，有的直接拒绝，而有的私人影院推出“夜场12小时”套餐。无论是否允许过夜，可躺平的沙发床几乎成为私人影院的标配。从商家提供的图片来看，不少房门都是完全不透明且无可视窗。《方圆》记者调查发现，整个影院里没有工作人员的情况也是有的，能自助观影的并不少见，有店家也以“全自助”为卖点。相较于酒店，私人影院可以不登记、不查身份证，房间私密性强，又有床品，这些“有利条件”让别有用心之人选择在私人影院里实施犯罪行为。在办理一起发生于私人影院里的性侵幼女案件时，贵州省贵阳市云岩区检察院检察官冯圆圆注意到了私人影院存在的问题。冯圆圆告诉《方圆》记者：“私人影院内部被分割成多个小型包间，有的还设有沙发床、可关闭型的内锁等，形成高度私密的空间，并且普遍存在通宵包夜等情况，可接纳未成年人夜间留宿，且不登记有效身份信息，为性侵等违法犯罪行为提供了便利条件。”据《方圆》记者了解，发生在私人影院内的违法犯罪，多为性侵害未成年人的刑事案件，这些案件中，被害人与犯罪嫌疑人共同进入私人影院时均未受到阻拦，没有登记或者登记只流于形式。2022年8月，武汉市江汉区刚结束高考的马中任结识了未满14周岁的小惠。马中任将小惠带到一家私人影院房间，强行与小惠发生性关系。2022年10月，上海市长宁区一起性侵未成年人案件也发生在私人影院。这家私人影院工作人员发现被害人年龄偏小、可能是未成年人，却没有询问登记。2023年5月，福建省厦门市法院审理了陈浩恺强奸、猥亵多名幼女一案。此案里，陈浩恺把未满14周岁的小琳带到当地一家私人影院实施猥亵。私人影院内，与未成年人相关的刑事案件频发，这是偶然吗？中国政法大学未成年人事务治理与法律研究基地副主任苑宁宁认为：“在未成年人保护法未修订前，私密性场所里宾馆、酒店等接待未成年人和接待成年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未保法修订后，这些场所接待未成年人更为严格，线下见面也就多了私人影院这个选项。”北京师范大学未成年人检察研究中心主任宋英辉教授接受《方圆》记者采访时表示，“私密性”是未成年人容易在私人影院受到侵害的原因。“私人影院的空间里，一般只有施害者和未成年人，不容易被外界发现，容易发生施害者对未成年人的侵害。”在办案中，湖北省武汉市江汉区检察院检察官何艳也发现了被害人很难说“不”。何艳承办了马中任一案，该案涉案私人影院位于热门的商业街上，繁忙的预订工作让工作人员无暇顾及房间内传出的异响。私人影院房间门又可反锁，被害人小惠哪怕有反抗也很无力。在各地发生的刑事案件里，不少犯罪嫌疑人是以“谈恋爱”“看电影”等吸引未成年人的理由，将未成年人引诱至私人影院。宋英辉表示：“这样具有迷惑性的借口可能让未成年人放松了防范意识。就算是有警惕性，未成年人到了私人影院这样缺乏外部监控的地方，还是容易受到侵害。”存在明显的监管漏洞从全国来讲，私人影院内的刑事案件频发，这让检察机关注意到了私人影院这个领域的监管漏洞。私人影院究竟还有什么问题？各地检察机关进行了多次走访调查。2022年10月至12月，福建省厦门市检察院在全市开展私人影院类行业场所涉未成年人保护专项监督行动。厦门市思明区检察院专门成立专案组，通过梳理线上套餐服务内容、数据汇总、建模等方式对辖区内全部共18家私人影院进行摸排。按照影院名称、营业执照经营范围、实际经营范围、是否取得旅馆等特种行业许可证等逐一进行分类、登记造册，形成重点调查监督名单。检察官郭妍向《方圆》记者介绍，这18家私人影院主要分布在写字楼、商住两用楼里，多被隔成了大约10平方米的房间，有的布置了双人床。“摸排过程中，我们将提供12小时以上观影服务、平台线上宣传照片里出现床品的、可通过密码自行解锁入住等服务的7家私人影院列为重点调查对象。”针对这7家可能存在问题的私人影院，专案组联合公安机关治安民警共同走访调查，重点查看是否存在涉“黄赌毒”、是否违法接纳未成年人、有无违禁影片、是否违规设置床品等可能涉及侵害未成年人合法权益的违法犯罪问题，进行拍照取证、形成现场勘验笔录。北京市朝阳区检察院未成年人案件检察部检察官马艳君说：“一个强奸案里，17岁的犯罪嫌疑人两次性侵了一名13岁的被害女性，而他选中的就是辖区内的两家私人影院。其中一家涉案私人影院竟然发生过3起性侵类案件，这明显存在监管漏洞。”马艳君说，为具体了解私人影院的经营时间，是否设置未成年人禁入、限入标志，他们也进行了实地调查。“我们在调查中发现，身着校服的未成年人进入私人影院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没有进行登记也没有要求查看身份证件。”马艳君认为，私人影院应当属于娱乐场所，应当在显著位置悬挂未成年人禁入或者限入标志，也应当核验未成年人的身份证件。如果带有住宿性质，未成年人未受任何询问就直接进入消费，也不适宜。但在接下来的工作中，马艳君与相关主管单位沟通后却发现，想要厘清私人影院的行业属性、加强对未成年人进入的监督管理，没有那么简单。如何定义私人影院的行业属性2018年，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出台的《点播影院、点播院线管理规定》称，“点播影院”指在电影院和流动放映活动场所之外，为观众观看自选影片提供放映服务经营活动的文化娱乐场所。不少学者认为，此规定将有众多别称的“私人影院”统一称呼为“点播影院”。但马艳君在和相关单位沟通时，工作人员表达了他们困惑。《点播影院、点播院线管理规定》第2条将点播影院划归为文化娱乐场所，在第5条中明确了设立点播影院的必备条件，其中包括了“有拟加入的点播院线或者处于筹建期的点播院线”。而朝阳区目前有300余家私人影院类机构，均不符合法规中对“点播影院”规定的设立条件。相关单位也表示，对于私人影院设立的审批事项未纳入各区的审批清单，正在经营的私人影院均未通过电影主管部门的审批。马艳君说：“相关单位可以‘管’什么，目前来说还不是特别明确，该适用什么法律、条例也有实践上的疑惑。”但苑宁宁认为，“私人影院是否属于点播影院，并不影响我们讨论其该如何保护未成年人。《点播影院、点播院线管理规定》并未提及未成年人相关的规范，且该规定出台时间较早，理应按新修订的未成年人保护法来进行解释”。私人影院营业执照中，经营范围通常为组织文化艺术交流活动，企业策划、销售食品、电影放映等。营业执照的内容通常不涉及娱乐场所的性质，从而无须办理文化娱乐许可证，同时不需要进行备案，不属于治安管理列管的娱乐场所。私人影院在营业执照中不涉及住宿服务，亦无须申办旅店经营项目，以观影的时长收取费用方式，不属于治安管理列管的旅店业单位。“但实际上，部分私人影院兼具有观影功能和住宿功能，大多设置了床等住宿工具用品，还会提供‘包宿’等观影的延伸服务。”马艳君说。苑宁宁认为，私人影院是典型的新兴业态，在监管方面，监管主管部门可能存在着一定的交叉重叠，甚至是空白。“如果把私人影院归为电影院的话，我们国家对于未成年人进入影院是没有限制的。而有些私人影院其实是具有住宿功能的，把它们归为住宿经营者，则要按未成年人保护法规定，接待未成年人入住，或者接待未成年人和成年人共同入住时，应当询问父母或者其他监护人的联系方式、与入住人员的身份关系等有关情况；发现有违法犯罪嫌疑的，应当立即向公安机关报告，并及时联系未成年人的父母或者其他监护人。”未成年人保护保法第58条还规定，营业性歌舞娱乐场所、酒吧、互联网上网服务营业场所等不适宜未成年人活动场所的经营者，不得允许未成年人进入；游艺娱乐场所设置的电子游戏设备，除国家法定节假日外，不得向未成年人提供。经营者应当在显著位置设置未成年人禁入、限入标志；对难以判明是否是未成年人的，应当要求其出示身份证件。那私人影院算不算“不适宜未成年人活动的场所”呢？宋英辉认为，从私人影院的经营方式、运作情况，以及全国各地曝光的在私人影院内发生侵犯未成年人案件的实际情况来看，私人影院属于法律规定的“不适宜未成年人活动的场所”。苑宁宁称，未保法中使用的“等”字为私人影院这样的新兴业态留出了一定的讨论空间，当出现一种新兴业态无法确定到底应该怎么保护未成年人时，要按照最有利于未成年人的原则去解释。“我个人认为，不应当对私人影院管理问题一刀切。关键是在接待过程中要赋予经营者什么样的注意义务。”苑宁宁表示，可以参照住宿经营者在保护未成年人时应履行的义务，或者像游艺娱乐场所一样，只在国家法定节假日接待未成年人。尽管私人影院该如何监管目前还不明确，苑宁宁认为，检察机关可以根据个案具体情况，提起民事公益诉讼，或者制发检察建议，督促政府有关职能部门，尽快明晰私人影院的行业属性、监管部门及监管方式。宋英辉也说：“检察机关作为法律监督机关，未成年人保护法也明确规定，对涉及未成年人的诉讼活动应依法进行监督。在办案中，如果发现有未成年人因为出入私人影院而受到侵害，或者是引发犯罪的情况，检察机关要积极发挥监督作用，一方面，督促相关职能部门加强对私人影院的监管，出台有关规范性文件，加大行政执法力度；另一方面，对未成年人受到侵害的，可以通过支持起诉，或者以提起公益诉讼的方式，对私人影院进行追责。”对未成年人的保护，从未停止实际上，各地检察机关和行政机关都在通过不同方式推动私人影院行业规范发展。上海市检察机关针对私人影院监管不到位问题，以行政公益诉讼、制发检察建议等方式，推动综合治理，并采取公开宣告方式送达，将检察建议主送行业主管部门，抄送其他行政执法部门的方式，促进相关职能部门明确权责，齐抓共管。上海市电影局、文化和旅游局执法总队协同公安局、市场监督管理局集中开展了全市点播影院市场规范整治活动，累计检查相关场所1400余家次，立案处罚11件、关停240余家不合格影院，点播影院市场规范程度显著提升。上海市电影局还指导上海市电影发行放映行业协会成立了全国首个点播影院专业管理委员会，出台行业规范，引导相关企业合规经营，实现了未成年人保护与新兴业态健康发展的双赢多赢共赢。福建省厦门市思明区检察院针对走访调查结果，向思明区公安分局、文化和旅游局、卫生健康局、市场监督管理局发出4份行政公益诉讼诉前检察建议。上述行政主管部门均高度重视，组织专项检查，依据各自管理职能，对违法接纳未成年人的私人影院进行梳理，建立重点监管名单，督促相关场所加强客源审核，对存在违法情形的场所运营单位加大治安处罚力度，关停了5家问题突出的私人影院。北京市朝阳区检察院也通过公益诉讼方式，向相关单位制发了检察建议，从三方面督促相关主管部门履职，一是要求相关单位对私人影院违法经营行为进行查处，对在禁止营业时间内经营、允许未成年人单独进入消费等情况进行整改。二是要求加强辖区内私人影院的日常监督管理。三是建议各单位调查研究朝阳区私人影院行业的监管漏洞，明晰各方管理职权，落实对新兴业态的监管责任，出台规范性文件。亟须国家层面出台规范性文件今年2月25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发布新兴业态治理未成年人保护检察公益诉讼典型案例，强调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了保障儿童合法权益等要求，开展未成年人保护检察公益诉讼，是检察机关践行习近平法治思想、维护未成年人合法权益的应尽之责。近年来，电竞酒店、剧本杀、点播影院等新兴业态受到了包括未成年人在内的广大消费者的欢迎，但同时也存在着监管治理盲区和影响未成年人健康成长的风险隐患，存在行业归属不甚清晰、行业规范不健全等问题。何艳在办案中对这几个问题深有感触。在2021年的专项行动中，他们通过公益诉讼的形式来推动行业治理，但检察机关没办法保证专项行动后，每家私人影院都能够按地方出台的相关规定来落实执行，亟须国家层面针对私人影院行业出台更加完善的行业规范，从根本上解决私人影院里频发的性侵未成年人问题。作为全国人大代表，了解到私人影院乱象的鲁曼于今年全国两会期间提出建议，建议相关部门严格规范私人影院的审批、经营，相关部门应明确私人影院禁止接待未成年人单独消费，强化经营者对未成年人的保护。公安机关、市场监督管理局等部门对辖区内私人影院应开展排查工作，规范私人影院的经营范围、营业时间、点播影片筛选等，消除法律监管的“空白地带”。北京市人大代表、朝阳区检察院检察官李雨聪于2023年初向北京市人大提出建议，建议进一步明确私人影院的性质，加强审批、经营管理，对辖区内私人影院进行排查，规范私人影院的经营范围、营业时间、点播影片筛选等，对从业资格不完备、违法违规行为予以及时予以取缔或处罚。宋英辉认为：“检察机关通过检察建议督促有关部门加强监管或者是出台相关规范性的文件，也为将来中央有关部门出台相关的规范，提供了一些实践样本。”苑宁宁觉得，私人影院要长久发展，还是需要公安部门、文旅部门在进行有效沟通后，尽快明确私人影院的监管部门以及监管范围，从顶层出台相关规范性文件。“我们可以通过一个个具体案例，通过公益诉讼、检察建议，让国家的主管部门意识到私人影院问题的重要性，然后尽快推动出台国家层面的规范性文件，让检察机关主导的司法保护，融入政府保护当中。”（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本文有删减，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9月上期）本文杂志原标题：《如何防止“隐秘角落”的危险》编辑丨苏晨

图片来源：摄图网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未经授权，禁止转载两年前的一个下午，13岁的小琳收到“前男友”陈浩恺发来的短信，要求小琳继续当他的女友，否则就到她家所在小区挨家挨户地敲门，还要把他们谈恋爱这件事告诉她的父母、老师。小琳赶紧在QQ上取消对陈浩恺的拉黑，并说自己不会同他交往，如果陈浩恺真的到小区里找自己，她就报警。然而，陈浩恺称，报警了他也要去。小琳害怕陈浩恺闹事，于是她答应了陈浩恺的要求，但这一步步的退让使得小琳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饱受折磨。隐瞒年龄的“男友”2021年8月初，福建省厦门市的初中生小琳在QQ上收到了陈浩恺的好友请求，对方称是在别人的QQ空间里看到小琳点赞，于是找到了小琳的QQ号。刚加了好友，陈浩恺便说他喜欢小琳，要她做自己的女朋友。小琳年龄小，只觉得好玩，就答应了跟他在网上“处CP”，小琳也告诉了对方自己13岁。在陈浩恺的QQ个人信息一栏，年龄显示为19岁。然而，陈浩恺实际上已经25岁了，在一家电子厂打工。陈浩恺原本有个妹妹，但几年前因感情纠纷自杀了，原本患有精神疾病的母亲，病情因此愈加严重。陈浩恺性格也较为孤僻，但他很会用花言巧语“哄”人，仍在初中就读的小琳便是他众多目标之一。几乎每天晚上，小琳都在和陈浩恺聊天。聊天时，陈浩恺多次提出要和小琳见面，还曾说，她这个年龄发生性关系并不算什么大事。2021年8月下旬，陈浩恺第一次把小琳约出来见面。见面时，小琳问他到底几岁，陈浩恺才说出了自己的实际年龄。陈浩恺提出去看电影，小琳同意了。但陈浩恺带小琳去的不是普通电影院，而是一家开在高层建筑里的私人影院。这家私人影院隔出了多间小房间，房间门可以关起来，具有很强的私密性。在私人影院房间内，陈浩恺开始靠近小琳，抱着小琳亲她，还做出摸胸部等猥亵行为。小琳心里很不愿意，但她很慌张，不敢大声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人看完电影就各回各家了。回到家后，小琳给陈浩恺发消息：“你没看见我很抗拒吗？”之后，陈浩恺还是把小琳约出来见过几次面，每次见面，陈浩恺都说要和小琳发生性关系，小琳都没同意，但陈浩恺依旧对她有猥亵行为。这几次见面过程中，陈浩恺非常清楚小琳还是个未成年的学生。相处一个多月后，小琳把陈浩恺的QQ、微信好友都拉黑，想要分手。然而，陈浩恺的纠缠、威胁随之而来。想跳楼？那就一起黄泉路上做个伴2021年10月11日下午，陈浩恺给小琳发了那条威胁短信：“我想得到你的安慰，一次也好，你不来，我就去小区找你。”小琳只能求陈浩恺不要再逼她了，甚至站在了自己家楼顶的天台，希望自己走投无路的样子能够让陈浩恺妥协。但陈浩恺并没有心软，还说自己也要跳楼，“在黄泉路上做个伴”。2021年10月15日，陈浩恺给小琳发消息，称自己已经到她家楼下，要挨家挨户敲门找她。小琳问他到底想怎么样，这时候陈浩恺提出，要一个月陪他一次，和他发生性关系，持续到他有女朋友为止，并且明确要求她在10月17日上午过去陪他。10月17日上午，小琳到了陈浩恺住处。在他家里，陈浩恺强迫她和自己发生性关系。那天，陈浩恺给小琳发消息，她要么不回，要么应付着回几句。10月底，陈浩恺变本加厉，提了三个选项，一是每个月陪他一次，但时间要从上午到下午；二是小琳自己找时间去，但时间要够半天；三是每周陪他一次，每次一小时。无奈，小琳同意了第三个选项。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陈浩恺多次要求小琳到他家，并与他发生性关系。一条留言，引起了重视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2022年初，小琳放寒假后回了老家，短暂地摆脱了陈浩恺的纠缠。但在距离开学还有几天时，陈浩恺开始不断地问小琳“是不是回厦门了”。那阵子，小琳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黑暗，担心这样受陈浩恺威胁的日子要一直持续下去。实在想不到办法后，小琳在当地的心理健康咨询网站里留言咨询，问“如何确定是抑郁？如何反抗qj（‘强奸’）？”，而后又表示自己心情低沉，想过zs（“自杀”），想试着报警又不敢。网站工作人员立即联系了小琳所在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心理辅导老师给小琳做了心理辅导后，小琳告诉了老师事情的经过。2022年3月7日，小琳所在学校履行了强制报告义务，并向该校的检察官法治副校长汇报情况。厦门市湖里区检察院立即指派未检部门检察官代萍竹到校了解情况。经湖里区检察院的协调，当天晚些时候，小琳在家长的陪同下到公安局报案。民警侦查发现，小琳居然不是唯一的被害未成年人。2022年3月8日，厦门市公安局湖里分局民警在陈浩恺家中将其抓获。因涉嫌强奸罪，陈浩恺于次日被刑事拘留。同年4月14日，湖里区检察院以涉嫌强奸罪、猥亵儿童罪，对陈浩恺批准逮捕。此案由厦门市公安局湖里分局侦查终结，以被告人陈浩恺涉嫌强奸、猥亵儿童罪，于2022年6月14日移送湖里区检察院审查起诉，于2023年2月13日转至厦门市检察院审查起诉。在审查过程中，代萍竹称最困难的是通过海量的聊天记录查找被害人，“此案中大部分被害人都没有报警，而陈浩恺的微信小号里，几乎全是和未成年人聊天的记录。因此，我们组建了共5人的办案组，大家一条一条记录翻看，最终确定除小琳外，还有3名遭受性侵、猥亵的被害幼女”。

图片来源：摄图网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未经授权，禁止转载当警方找私人影院的工作人员黎真问话时，他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回忆说：“当天，3名男生和3名女生要看电影，但他们6个人挤不下，于是我又给其中的一男一女单独开了房。”单独开一间的一男一女看完电影离开后，黎真发现床单被打湿，他要求赔偿，那名男生爽快地付了钱。2022年8月7日，在这家名为“谍影重重”的私人影院里，发生了一起未成年少女被侵害案件。认识一天便相约私人影院2022年暑假，马中任年满18岁，他没能考上大学。马中任本想趁着暑假找工作，但大多时候他只是在外面跟一帮朋友玩。8月，他的朋友陈晨给他介绍认识了还未满14岁的小惠，小惠刚上初二。两个人认识才一天，马中任就想约小惠出来见面。2022年8月7日，马中任约了两人的共同朋友、小惠一起见面，他们一共6个人来到一家名为“谍影重重”的私人影院。除了马中任，其他5人均为未成年人。“谍影重重”开在湖北省武汉市最受年轻人欢迎的商业街上，附近多是游戏厅等娱乐场所。武汉市江汉区的一家私人影院的双人包间里配置了双人床。（来源：受访者供图）这家店的氛围梦幻而暧昧，有主打网红ins风、配备双人床的少女房间；有以欧美电影IP为主题的房间……这里24小时开放，一间两小时起租的双人包间一小时的收费在20元左右，两个人看完一部电影花费不到50元。算上各类优惠券和返利折扣，一天下来最多200元钱。当小惠和朋友们一起上楼时，马中任却提出想要单独请她看电影。马中任选的是一间带床的双人影房。他拉上窗帘，将门反锁，然后点开了他精心挑选的一部充斥着各种裸露镜头的色情片。电影开始后，马中任先是把小惠强行拉到他身上靠着。小惠几次试图拿手把他推开，但她每次都没能成功。马中任不顾小惠的哭诉和抵抗，侵犯了她。差不多同一时间，其他4个朋友看完电影，在附近的商业街上闲逛，没想到迎面碰上了模样慌张的马中任。马中任说自己“出来买烟的”。陈晨问他到底在房间里和小惠做了什么，马中任说“就牵了一会儿手”。后来，小惠发来消息说“出事了”，陈晨才匆匆忙忙跑回去。后来陈晨才意识到，小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马中任是出去买避孕药的。强忍着不适感与耻辱感，小惠回了家。她将自己当天所穿的衣物都清洗干净，没跟家里的任何人提这件事。没过多久，两个人便互删了好友，但小惠留意保存下了几段语音，在里面，马中任亲口承认自己“跟小惠发生了性关系，没有戴套，还去买了避孕药”。最先发现小惠异样情况的是她的母亲王葵，她问小惠的月经为什么没有按时来，一番追问之下，王葵才知道在女儿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2022年8月14日，小惠在王葵的陪同下去报了案。女孩试图割腕自杀王葵说，女儿本来就有病，案发后，更是整夜地睡不着，半夜醒来，她看见女儿灯也不开，望向窗外。在案件发生的两年前，在武汉大学的精神卫生中心里，还在读小学的小惠被诊断为行为和情绪障碍。事实上，小惠的家庭是不幸的。小惠一家五口，两位老人长期患病，一家的生计都靠着父亲的工资维系，而父亲也是残障人士。后来，王葵又患上了癌症。为了给王葵看病，家里更是欠下了一笔大额的债。王葵说小惠患病4年，药吃了4年，她经常问母亲：“我吃的这个药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停？”案发后，小惠的精神状况更是一落千丈，时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小惠只能断断续续地上学，病情不稳定的时候就会休息一段时间。一天晚上，小惠割腕了，被送往医院抢救了回来。案发是8月，在侦查阶段检察机关就介入了，了解到小惠一家人的情况后，办案检察官将司法救助的线索移送给了检察院控申部门，后又将线索移交给了辖区民政部门，给予小惠家庭一定的补助。2022年9月23日，因小惠生活困难，无力承担医疗救治费用且未通过诉讼获得赔偿，江汉区检察院控申部门经审查后同意救助，向小惠发放了3万元的救助金。同时，江汉区检察院帮助王葵联系了武汉市精神卫生中心，针对小惠的病情，及时委托专业心理咨询师为她提供心理疏导。2022年8月23日，马中任被批准逮捕。10月26日，江汉区检察院对马中任一案提起公诉。2023年3月7日，江汉区法院作出一审判决，马中任犯强奸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判决出来后，办案检察官又跟王葵通了电话，她说小惠的情况还是不太乐观，但案子判了，她的心理负担减少了很多。为什么她的遭遇没人发现一开始在接手这个案件的时候，办案检察官有一个困惑，这家私人影院有工作人员，该影院也并非无法逃出的场所，为什么小惠没有呼救？为什么她的情况没被其他人发现？后来办案检察官才发现，私人影院里人来人往，没有人听见小惠的声音，也没有人注意到房间内的异响。门是反锁的，窗户被用装饰画遮了起来，外面的人看不见。检察官通过调查还发现，尽管私人影院前台有登记本，但工作人员一般不会查看具体填写的情况，也不会看来访者中是否有未成年人。办案检察官说，马中任一直坚持觉得两个人是你情我愿的谈恋爱行为，可两个人认识才一天，根本没有感情基础。另外，在私人影院包间这种私密的环境里，小惠根本无法挣脱马中任的暴力。马中任觉得，在一个密闭的环境里，看电影的钱是他付的，他觉得让自己“占点便宜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他似乎完全没有“强行和别人发生性关系是一种犯罪行为”的想法。被爱的幻觉这并不是江汉区检察院第一次办理发生在私人影院里的性侵案件。2021年，该院便办理了辖区首例私人影院性侵案，这起案件不仅推动了江汉区私人影院专项整治，也为办理后面发生的马中任一案提供了宝贵的经验。该案件中，被告人余洋与被害人林茵在短视频App认识后，确认了恋爱关系。此后，余洋在明知林茵年仅12岁的情况下，多次将她带到多家私人影院里，侵犯林茵10余次。余洋为什么要选择私人影院？这是未检检察官刚接触这个案子时最想弄清楚的事情。在两人的聊天记录中，林茵曾经说：“在私人影院里我真的巨害怕别人听到我……”余洋则不以为意地表示“有电影声音”“盖着呢”……私人影院被认为是情侣约会的最佳场所，是完美掩盖自己真实目的的借口，而且就算有人以“谈恋爱”的名义单独带未成年少女进房间也不会引起工作人员的特别关注。在这些针对未成年人的性侵案件中，女孩都正在上学，私人影院的“隐蔽性”特点可以帮她骗过家长。同时，办案检察官发现当性侵案件在私人影院里发生时，被性侵的未成年女孩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和意识。检察官还察觉到，在这类案件中，被告人都是以“谈恋爱”“处男女朋友”的方式让少女自愿进入私人影院的。这起案件中，林茵从小父母离异，她跟随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余洋的出现则“拯救”了她，给她了一种半真半假的“被爱幻觉”。余洋会给她过生日，给她送礼物，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建立在林茵能满足他的各种离谱要求之上。“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非常渴望得到家庭无法给予的关怀，当她处在一种‘这个人对我很好，我被爱着’的心理状态时，她很难意识到自己正在面临着危险。”检察官表示，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私人影院的工作人员没办法发现异样的原因之一，谈恋爱的两个人看起来总是你情我愿的，工作人员一般不会往发生刑案方向去想。检察官表示：“这类侵害未成年人的案件，发生在私人影院这种场所里的，呼救的情况不算多。”开展私人影院专项整治武汉市江汉区检察院办案人员前往某私人影院调查取证。（来源：受访者供图）2021年5月，江汉区检察院从余洋强奸案中发现公益诉讼案件线索并予以立案，并将私人影院作为“检爱同行

图片来源：摄图网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未经授权，禁止转载“他就像活在梦中一样。每天喝点酒，晕晕乎乎，演着演着就把这一切都当真的了。”回想提审黄梁时的情形，检察官这样说道……造梦年过40岁的黄梁，一直都处于无业的状态，平时要靠家中接济才可以维生，但是黄梁却对此不以为意。在他心中，自己是一名“警察”——黄梁从小就崇拜警察，曾想考警校却未能如愿，因此这颗梦想的种子深扎在黄梁心中，让他不能自拔。为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一步步把自己“变”成警察的样子，2018年的一天，黄梁穿着从网上购买的假警服，来到了一家照相馆——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伪造警察证。黄梁告诉店主，自己因意外丢失工作证，想要重新制作新证。因为丢失警察证事关重大，需要上报程序复杂，自己就想拜托店主帮忙。店主看到黄梁穿着警服，说起话来有板有眼，就没有过多怀疑。随后店主给黄梁照了相，并按照黄梁提供的虚假工作单位信息制作出了新的证件。有了假警察证后，黄梁还从网上陆续购买了假警棍和仿真手枪。把这些东西都置办齐全后，黄梁看着镜子，产生了自己是一名真警察的错觉。穿上警服后，黄梁觉得很威风，便迫不及待地到街上去乱逛。就这样，黄梁多次穿着假警服出入公共场所。不仅如此，黄梁还时常随身携带假警察证，向他人出示证件，以此满足自己的虚荣心。2019年的一天，黄梁因为在出租车上出示假警察证，跟司机耍横、发生冲突。2019年6月6日，黄梁被北京市海淀区法院以招摇撞骗罪判处有期徒刑七个月。然而，出狱后的黄梁，不仅不思悔改，而且坚持冒充警察。崇拜自从冒充警察后，黄梁捞到不少好处，比如被多名女性崇拜。而杜翠影，就是其中的一位。2021年初，黄梁与杜翠影相识。因为崇拜黄梁的“警察”身份，二人于同年6月闪婚。但婚后的黄梁让杜翠影越来越反感。黄梁整日沉迷喝酒，并且经常口出脏话。更重要的是，杜翠影从来没有看到黄梁去公安局工作过。只要一提起这事，黄梁就让她少管。“我当年立了大功，在家可以休假，你懂什么！”“问什么问，烦不烦！我跟同事处不来，上头让我在家检讨呢。”…………类似这样的借口，杜翠影不知道听过多少回。她渐渐对眼前的男人失去好感，2022年11月，二人办理了离婚手续。离婚后，黄梁心中满是失意。他开始上网找别人聊天，并结识了多名女网友。黄梁对自己的个人魅力深信不疑，还约多名女网友出来见面。见面后，黄梁向对方吹嘘自己的身份，并借此和对方发生一夜情。还有些女性逐渐与黄梁发展成恋爱关系。为让这些“女朋友”更加崇拜自己，黄梁经常假装电话办公，并故作神秘地对她们喊道：“回避！回避！”然后自己一人对电话的另一头小声念叨。黄梁沉醉在女性对自己的倾慕之情中，忘乎所以。但是，这也给他再次带来麻烦。在与其中一名女性交往的过程中，对方与黄梁产生矛盾，闹着要分手。黄梁在家中拿着仿真手枪，对着女人来回比画。女人被吓到后报警，真警察来后直接把黄梁当场抓走。因为当时民警并没有搜查到黄梁制作的假警察证，所以只是将其行政拘留。不肯醒多次被抓，反而使黄梁变得更加无所谓。2023年1月7日，黄梁与其交往的一名女性一同打车回家。当时，黄梁已经喝得神志不清，甚至都不记得旁边坐着的女人是谁。黄梁上车后，注意到司机并没有穿工服，就直接开口教训对方。之后，黄梁见司机对自己的态度不好，就掏出假警察证。他对司机说：“你看，我是公安局的。你个司机，有什么神气的！”司机看到黄梁醉醺醺的样子，就没搭理他。谁知，黄梁变得更加情绪失控，看到街边的警车后还大喊大叫，声称自己是公安局某队的警员。等黄梁和女人下车后，司机想着车上有行车记录仪，又想到刚才黄梁的样子不对劲，于是果断报警。次日，黄梁在家中被公安机关抓获。公安机关将这起案件移送到检察院后，承办检察官注意到，案件涉及的不止报案的司机一人。通过反复审查和调阅相关证据，承办检察官发现在黄梁招摇撞骗期间，还有3名女性被害人，其中包括黄梁的前妻杜翠影。“黄梁冒充警察到处招摇撞骗的行为，涉嫌招摇撞骗罪。招摇撞骗罪是刑法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章节的罪名。根据刑法规定，招摇撞骗罪是指假冒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身份或职称，损害国家机关的威信及其正常活动的行为。通常这类案件的犯罪嫌疑人都存在想要骗取受害者非法利益的想法。而本案中黄梁谋取的不是受害者的经济利益，而是骗取对方的情感和性价值。”承办检察官对《方圆》记者说道。正因黄梁利用假冒警察的身份，欺骗多名女性的情感，所以与黄梁有过密切交往的3位女性，也被检察机关追加到受害者的名单当中。直到黄梁被逮捕时，与他交往的多位女性，才明白眼前的男人是个冒充警察的骗子。而杜翠影，也因本次案发印证了自己内心的猜想。在接受审讯时，黄梁表示，自己冒充警察确实不对，诋毁了警察在人民群众心中的形象。但他始终认为，是自己的魅力打动这些女性，与自己的“警察”身份无关。这场黄粱一梦，他还不愿意醒。在这起案件中，黄梁多次在外冒充警察，造成十分恶劣的社会影响。依据刑法规定，冒充人民警察招摇撞骗的，较之冒充其他国家机关工作人员要从重处罚。2023年5月5日，海淀区检察院对黄梁提起公诉。6月30日，海淀区法院以招摇撞骗罪判处黄梁有期徒刑三年四个月。（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本文有删减，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8月下期）本文杂志原标题：《黄粱一梦，他迟迟不肯醒》编辑丨苏晨

图片来源：摄图网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未经授权，禁止转载“检察官，我儿子小果失联三天了，电话也不接，急死人了！”浙江省杭州市临平区检察院检察官柏君接到小果母亲的来电时也颇为担心小果是柏君办理的一起盗窃案的犯罪嫌疑人……失联少年的隐情小果是一名“00”后男生，初中毕业后辍学在家，不久前因涉嫌盗窃电瓶车被刑事立案，因为数额不大，被取保候审，没想到还在取保候审期间他又“失踪”了。在家长的请求下，柏君连续拨打小果的手机，但无人接听。柏君立即联系了办案民警，试图通过手机定位查找小果的行踪，同时给小果发去了一条短信：“小果，你在哪里？是否有危险？你妈妈和我都很担心你，尽快回电。”很快，小果回复了短信：“没事，在家太无聊了，我跟朋友在外面玩几天。”小果当晚确实回家了，还与柏君打了一次视频电话。视频中，小果把这次事件说得轻巧，称只是和朋友外出散心，柏君注意到他神色紧张，似有隐瞒。但不论怎么问，小果都不肯再多说。谁知，后来在办理一起贩卖毒品案时，柏君竟意外地从吸毒人员李小华口中发现了端倪，找到了小果那天失联的隐情。网约房内聚众吸毒在这起贩卖毒品案中，检察官发现买毒人员曾容留未成年人在网约房里吸毒，李小华便是其中之一。李小华和小果年龄相仿，辍学后和社会闲散人员混在一起，还沾染上了毒品。“你认识其他吸毒人员吗？”询问室里，柏君试图从李小华口中问出更多线索。“认识好几个，有个叫小果……”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柏君心里咯噔一下：“小果？多大年纪，哪里人，长什么样？”通过李小华的描述，柏君基本能够确认，李小华提到的吸毒人员小果，与自己办理的盗窃案嫌疑人小果是同一个人。柏君马上传唤了小果。再次见到检察官，小果显得十分局促，他说出了实情。原来小果失联前一个月，在网上结识了吸毒人员李小华，他们聊得很投缘。失联那天晚上，小果与父母大吵一架，愤然离家。小果在街头游荡，想寻个落脚的地方，便联系了李小华。李小华当即表示要带他“玩玩”。深夜，两人来到一家名叫星晴的网约房，进了411号房间。开房的并不是李小华，而是一名叫张颠的成年男子，是一名吸毒人员。毒瘾上来了，张颠便开好房，再到网上买“上头电子烟”，用快递送到网约房。2021年7月至10月，张颠常和几个朋友躲在411号房间吸食“上头电子烟”，李小华也来过几次。这伙人之所以敢躲在网约房吸毒，是因为他们知道这家网约房老板也是个吸毒人员，平时经营管理十分松散，不需要登记身份证就能入住，这对他们来说很有“安全感”。411号房间内，看着大家都在吞云吐雾，加上旁人的诱导，小果头脑一热，第一次尝试了含有合成大麻素的“上头电子烟”。在之后的三天里，小果不想回家，便一直住在这里，醒了就吸几口“上头电子烟”，直到得知一同吸毒的一个人被抓，才匆忙回到家中。“上次没说实话，是因为我知道这样不对，怕被加重处罚。”小果告诉检察官。之后，这起贩卖毒品案的涉案人员均受到法律制裁，星晴网约房也被查处关停。小果因吸毒被行政处罚，检察官对其进行了帮教，此后他便远离了吸毒的圈子，再也没有去过网约房，也没再吸过毒。案件了结后，柏君却并没有宽下心来。办案过程中，她曾试图调取星晴网约房的住宿登记记录，却得知该网约房既没有住宿登记记录，也查不到经营主体信息。柏君发现，星晴网约房虽然在市场监管局办理了工商登记、取得了营业执照，但没有办理行业纳管手续，所以查不到相关信息，该网约房就这样“隐形”了。缺乏监管的网约房“星晴网约房不纳管且不履行未成年人强制报告制度，成为涉未成年人违法犯罪窝点的情况，仅仅是个案吗？其他网约房是否也存在问题？”柏君产生了疑问。当时，杭州市一网约房里还发生了一起侵害未成年人案件。2021年8月的一天晚上，一对父母报案称，他们13岁的女儿珍珍正在一家网约房里，身边有陌生男子，他们十分担心女儿的安危。当天下午，珍珍说出去见朋友，一直没回家，还多次拒接父母电话。许久，珍珍总算接了父母打来的视频电话。从视频中可以看到，珍珍似乎是在一酒店房里，珍珍父母一下子警惕起来。不断追问下，珍珍才说自己确实在酒店，和一男子在一起。珍珍父母便立即报了警。接到报案后，民警迅速赶到珍珍所在网约房，找到了珍珍，将同处一室的男子抓获。经查实，这名男子在网上预订网约房，将涉世未深的珍珍带到房间实施了性侵害。数日前，珍珍在另一家网约房遭受了另一男子的性侵害。案发后，两名男子因涉嫌强奸罪被杭州市临平区检察院依法提起公诉，后被法院判处了有期徒刑。“网约房外有监控，通过监控可以看到，身高不到1.5米、长相稚气的女孩被成年男子带入网约房。网约房的管理者却不管不问。”对此，珍珍父母提出质疑，认为涉案网约房遇到这种情况应该立即联系家长、向公安机关报告，他们却视而不见，珍珍受到侵害，网约房管理者应负一定责任。这几起案件都发生在网约房内，且3家网约房都没有履行登记、询问、报告义务，客观上为犯罪嫌疑人提供了可乘之机。这让柏君更加确信存在问题的网约房并非个例。数字检察让网约房问题显形“检察官，我经不起诱惑，做错了事。”小果在谈心谈话中对柏君说，“我了解了毒品的危害感到后怕，感谢你们帮我。我已经不去网约房了，但我身边很多人喜欢去网约房打游戏。”小果的话让检察官在欣慰之余，又透露了重要信息：未成年人成了网约房想方设法招揽的客户群体之一。作为近年来新兴的住宿业态，网约房发展较快，因其办理入住方便、装修新潮、费用较低，受到青少年尤其是未成年人的欢迎。本辖区内究竟有多少家网约房？其日常经营又是什么状态？柏君想，可以尝试着用数字化办案手段对网约房业态进行“体检”，并堵上业态管理的漏洞，为未成年人锁上一扇通往“危楼”的门。“要堵上网约房业态管理的漏洞，首要问题就是让‘隐形网约房’显形，督促纳管，进而保证经营主体信息和住宿信息的完整性和真实性。”柏君慢慢梳理思路，“要排查网约房主体有无纳管，需要用工商登记信息数据与纳管登记信息进行比对，而行业纳管登记信息包括网约房信息和旅馆等特种行业信息两部分。”在海量数据面前，数字监督模型是一柄利器。临平区检察院专门成立数字办案组，搭建了网约房业态治理检察监督模型。该模型包括两部分功能，一方面是纳管排查，另一方面是未成年人异常住宿记录筛查。“住宿登记信息完善后，根据办案经验，总结出未成年人深夜入住、长期住宿、超短时间住宿、多人入住、未满14周岁幼女与男性同住等异常标签，比对出异常入住情况，进而发现侵害未成年人违法犯罪的线索。”柏君解释道。确定了监督思路后，临平区检察院联系市场监管局、公安机关，调取了住宿业工商登记信息、网约房登记信息、旅馆特种行业登记信息；而后搭建数字模型，通过数据碰撞，排查出辖区内100余家未办理行业纳管手续的“隐形网约房”。另外，“接纳众多未成年人入住却不登记、不询问、不报告，为未成年人提供无限上网服务，让网约房成为未成年人集聚的活动场所，客观上成了涉未成年人违法犯罪行为的多发地……对于这些网约房侵害众多未成年人合法权益的行为，检察机关作为公益诉讼监督主体，就应该及时遏制、依法监督。”柏君告诉《方圆》记者。临平区检察院分别于2021年11月、2022年6月向当地公安机关、文化和广电旅游体育局制发检察建议书督促履职，对上述未纳管的网约房开展现场排查。各部门通力配合下，其中30家经营主体已补办网约房纳管手续。调查发现，大部分未纳管的网约房实际上并未实际开展经营，对于这部分经营主体，他们开展了法治宣传，要求经营主体在实际经营前办理好纳管手续。若不实际经营，尽快办理注销，并制订了定期回访计划，同时将存在异常情况的经营主体信息移交市场监管局做列异处理。同时，柏君将调取到的未成年人入住信息与异常标签进行对比，梳理违法犯罪线索，结合自主审查、调查、侦查，精准锁定犯罪嫌疑人，依法立案监督3起涉嫌容留未成年人吸毒案件，向公安机关移送涉新型毒品违法犯罪线索3条、涉侵害未成年人违法犯罪线索5条。此外，涉案的网约房包括接纳小果、珍珍住宿的网约房经营者，是否应当承担相应的民事侵权责任？检察官梳理了相关法律依据，在民法典、未成年人保护法、《最高人民法院关于确定民事侵权精神损害赔偿责任若干问题的解释》相关法律法规中找到了答案——网约房经营者未履行未成年人入住询问、报告义务，客观上导致侵害未成年人身心健康行为的发生，应当承担相应的民事侵权责任。2022年4月7日，临平区检察院对于珍珍及其父母提出的民事权益保护诉求作出了支持起诉的决定。通过协助珍珍及其父母办理立案手续、提供法律咨询服务、制发支持起诉书等方式依法履行民事监督职责，均获得法院采纳。2022年4月21日，杭州市临平区法院发出民事裁定书，涉案网约房酒店与珍珍达成了调解协议，支付其精神损失费1万元，于当日当场履行完毕。（文中涉案网约房、人员均为化名。本文有删减，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8月上期）本文杂志原标题：《别让网约房成为监管灰色地带》编辑丨苏晨

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都江堰基地的大熊猫快乐地将竹笋举起进食。（摄影：方圆记者

图片来源：摄图网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未经授权，禁止转载车辆行驶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向山林更深处进发。随着盘山公路变为只容单车通行的山间窄道，一块醒目的红底白字路牌出现在路边——“您已进入大熊猫国家公园，请注意保护野生动物。”6月7日，《方圆》记者跟随大熊猫国家公园管理局都江堰管护总站工作人员的脚步，迈进了大熊猫国家公园都江堰片区。大熊猫国家公园主要位于我国四川盆地西缘和青藏高原东缘，地跨秦岭、岷山、邛崃山和大小相岭山系，占地约2.7万平方公里，跨越四川、陕西、甘肃三省。这里庇护着占全国总量70%以上的大熊猫，是野生大熊猫的生态家园。大熊猫国家公园内，还生存着万余种野生动植物，其中不乏金钱豹、雪豹、红豆杉等多种珍稀野生动植物。如果将保护大熊猫比作是在自然界中撑起了一把“保护伞”，在大熊猫国家公园的“大伞”之下，万物生灵得以安然栖居。“生态文明建设是关系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根本大计，是关系党的使命宗旨的重大政治问题，是关系民生福祉的重大社会问题。”8月15日，在首个全国生态日到来之际，习近平总书记作出重要指示，阐明生态文明建设的深远意义。大熊猫国家公园是如何建设起来的？目前大熊猫国家公园生态保护还存在哪些问题？未来大熊猫国家公园将如何进行更加规范的保护和管理？跟随《方圆》记者的脚步，一同走进大熊猫国家公园，体会生态之美，探寻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生态密码。从割裂的栖息地到大熊猫国家公园数十万年前，北至北京周口店，南至越南、缅甸，都是野生大熊猫生活的乐园。受气候、环境变化等影响，如今野生大熊猫栖息地退缩至青藏高原东缘一代——这片狭长的土地上，秦岭、岷山、邛崃山、大相岭、小相岭以及凉山山系由北向南依次分布。“位于四川省境内的山地，在板块的挤压下，海拔落差很大。”都江堰管护总站二郎庙管护站站长芶安然向《方圆》记者介绍，动辄数千米的海拔落差造就了多种多样的气候环境，不同种类的动植物，都能在此找到栖身之所。正因如此，这片仅占我国国土面积约0.3%的狭长土地，成为万物共生的“世外桃源”和野生大熊猫在地球上最后的家园。然而，这片“世外桃源”也面临着诸多现实问题。2015年发布的《全国第四次大熊猫调查报告》显示，随着气候变化和人为活动影响的加剧，大熊猫栖息地不断萎缩和碎片化，野生大熊猫被割裂成33个孤立种群。种群之间的基因交流被阻断，部分微小种群存在灭绝风险。据同年发布的《四川省第四次大熊猫调查报告》，放牧、交通道路、采药、采伐、割采竹笋等是干扰野生大熊猫生存的主要人为因素。与此同时，大熊猫分布区内自然保护区、风景名胜区等交叉重叠，野生大熊猫及其栖息地保护，面临多头管理、效率低下等状况。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都江堰基地的工作人员正在查看大熊猫情况。保护好野生大熊猫最后的庇护所，是建立大熊猫国家公园的初衷。2017年1月31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大熊猫国家公园体制试点方案》，全面启动大熊猫国家公园体制试点工作。大熊猫国家公园体制试点期间，原有82个各级各类自然保护地打破行政区划被重新整合；开展生物多样性本底调查和监测，完善珍稀濒危野生动植物抢救保护机制；实施天然林资源保护、退耕还林还草等重点生态工程……“大熊猫国家公园建设中，都江堰片区在原有保护区的基础上，新增了青城山等区域。针对新增区域，我们多次开展查勘工作，摸排其中野生动植物生存情况，清理偷猎陷阱、猎套等。对于原有自然保护区，我们向山林更深处摸排，进一步开展生态保护工作。”芶安然向《方圆》记者展现了大熊猫国家公园建设中的工作图景。2021年10月12日，习近平总书记出席《生物多样性公约》第十五次缔约方大会并发表主旨讲话时指出，我国正式设立大熊猫国家公园。随着大熊猫国家公园的建设，一幅野生大熊猫及其栖息地保护的画卷徐徐展开。公开数据显示，目前，大熊猫国家公园创新体制、整合资源，已经打通了13个大熊猫局域种群生态廊道。大熊猫国家公园内野生大熊猫种群数量稳定，大熊猫栖息地面积扩大、连通性增强。“从不理解到主动参加巡护工作”《全国第四次大熊猫调查报告》显示，我国野生大熊猫数量为1864只，其中，四川省野生大熊猫数量为1387只，占全国总数的74.4%。作为野生大熊猫的主要栖息地，大熊猫国家公园四川片区占公园总面积的87.7%。四川省都江堰市地处岷山、邛崃山交界处，浩荡的岷江穿城而过，将岷山、邛崃山两大山系中的大熊猫种群分隔开来。大熊猫国家公园都江堰片区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为野生大熊猫生存繁衍的关键区域和天然走廊。“我们工作的一个重点是，改善人工林对大熊猫栖息地的阻断，探索建设生态廊道，为不同种群野生大熊猫之间的交流提供便利。”芶安然说。在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都江堰基地，两只憨态可掬的熊猫正在吃竹笋。那么，日常工作中，巡护员们每天都忙些啥？芶安然介绍，日常开展的工作是动态的，主要涵盖巡护、监测野生动物状况、保护自然资源、开展科研调查等方面。“我们每日会按照固定线路开展巡护工作，发现并打击侵害野生动植物行为等。”大熊猫国家公园都江堰片区每年会开展4次专项巡护工作，组织人员深入山区进行为期一周左右的勘查，并根据科研任务要求不定时组织人员前往深山进行野外科学考察。芶安然说，深山里没有路，通常要在荆棘灌木中开路；只能连续几天睡在随意铺排的油布上；大雾、大雪天气，蚂蟥、黄蜂等的侵袭也是常事……2020年，都江堰管护总站与大自然保护协会（TNC）合作开展了大熊猫野外产崽洞人工洞穴建设及后续红外相机监测项目，为大熊猫及其同域动物提供野外繁育场所。人工洞穴设置一年后，工作人员通过红外相机发现，以大熊猫为代表的野生动物在人工洞穴内活动频繁。“我们会通过大熊猫等动物的粪便、毛发，红外相机拍摄的影像等，来观测大熊猫等野生动物的生存状况。掌握野生大熊猫的分布情况，为大熊猫国家公园建设等工作提供数据支撑。”芶安然说。与当地社区百姓的沟通也是管护站工作人员肩负的一项“重任”。芶安然表示：“一开始，一些老百姓觉得我们的工作会影响他们的生产经营和收入。”而经过长年累月的宣传工作，当地大部分百姓都能对国家的政策有所了解，生态保护意识也有所增强。在都江堰管护总站虹口保护站站长刘波的组织和鼓励下，周边百姓还成立了“巡护队”，公益参加巡护工作。“当我越来越频繁地从红外相机窥到野生动物的身影，我就能感受到生态越来越好，也感受到生态保护工作的意义。”作为土生土长的都江堰人，芶安然如此说道。司法保护是其中的关键一环对于大熊猫及其栖息地的保护，司法保护是其中的关键一环，也是最好、最直接、最有力的对生态环境的保护。“对于破坏大熊猫栖息地的行为，我们可以及时劝阻、制止。而想要不法分子得到应有的惩处，则要依靠司法机关的力量。我们无法制止的行为，也要靠法律来制止。”芶安然告诉《方圆》记者。大熊猫国家公园四川片区是野生大熊猫的主要栖息地。近年来，四川省检察机关切实践行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和习近平法治思想，以办案为中心，推动发挥大熊猫国家公园对生物多样性保护的“伞护效应”。2020年8月，四川省检察院与四川省高级法院、大熊猫国家公园管理局联合印发《关于建立大熊猫国家公园生态环境资源保护协作机制意见（试行）》。四川省检察机关关注以桢楠、红豆杉等为代表的野生植物保护和以林麝、马麝等为代表的野生动物保护，截至目前，共办理自然保护地生态环境和资源保护公益诉讼案件1576件，督促解决自然保护地范围内破坏野生动植物资源及其栖息地等问题。“大熊猫国家公园是大熊猫等野生动物的栖息地，如非法狩猎罪等破坏其中及周边野生动物资源的犯罪，滥伐林木罪等侵害其中及周边植物的犯罪，是近年来较常见的犯罪类型。”四川省都江堰市检察院检察官张传利说。《方圆》记者梳理发现，涉及破坏大熊猫国家公园及其周边野生动物资源的犯罪主要有危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非法捕捞水产品罪和非法狩猎罪。其中，一些犯罪分子以营利为目的，非法猎捕、杀害国家重点保护动物，还涉及野生动物线上交易、跨省交易。2022年10月，四川省青川县村民朱原庆联合甘肃省文县柳少等人在跨省边境非法猎杀野生动物。朱原庆在青川县采用绳套猎杀的方式非法猎捕、杀害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黑熊一只，后将黑熊制品销售至文县，被当地公安机关查获。朱原庆、柳少等9人因涉嫌危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被提起公诉，目前该案正在审理之中。“近年来，破坏生态环境资源违法犯罪手段不断翻新，呈现野生动物线上交易、跨省交易等新特点。为打破地域限制，追根溯源查处此类案件，我们与九寨沟县检察院和文县检察院，举行了毗邻地区生态环境和资源保护工作协作机制会签仪式，希望通过定期开展联席会议和联合巡查等方式，实现线索移送、协助取证等方面的深度融合。”青川县检察院副检察长冯文杰介绍。《方圆》记者调查发现，还有一些破坏野生动物资源的犯罪，主要由百姓法律意识薄弱而引起。在张传利办理的相关案件中，大部分当事人并不以贩卖、营利为目的，主观恶性不强，一些当地百姓非法狩猎、捕捞野生动物食用或观赏。究其原因，张传利认为，一是相较于大熊猫等珍稀野生动物，当地百姓对其他野生动物的保护意识不足；二是百姓存在侥幸心理，认为捕猎野生动物的行为难以被发现。对此，张传利认为，既要打击犯罪，也要加强普法宣传。“在依法打击违法犯罪的同时，也要强化犯罪预防和源头治理。”四川省崇州市检察院副检察长杨小兰也持同样观点。崇州市检察院办理过一起非法狩猎案件。当地两名村民为防止周边鸟类捕食他们养殖的泥鳅，架设防鸟网，最终导致35只鸟受困死亡。这些鸟皆为对国家或省有益的或有重要经济、科学研究价值的野生鸟类。考虑到二人设防鸟网的行为初衷是防止养殖的泥鳅遭受损失，且具有自首情节并均认罪认罚，崇州市检察院经过召开公开听证会，最终对二人作出不起诉处理，并移交行政机关作出行政处罚。二人缴纳的生态修复金1.7万余元。杨小兰介绍，为进一步提升当地百姓法律素养，崇州市检察院建立“线上+线下”线索联报、“检察院+社区（乡镇）”院地联动等工作机制，吸纳300余名养殖户、热心村民、老党员担任联络员，讲述“身边人”“身边事”，增强百姓生态保护意识。保护更多大熊猫的“小伙伴”四川省都江堰市检察院公益诉讼检察部门的检察官们正在研究案卷材料。除了非法猎杀珍贵、濒危野生动物，非法捕捞水产品等危害大熊猫国家公园内及周边动物的犯罪，也有危害该范围的植物的犯罪。《方圆》记者梳理发现，相关犯罪类型主要有危害国家重点保护植物罪、滥伐林木罪、盗伐林木罪，其中存在一些当地百姓对野生植物保护等级认识不清、保护意识不足而引发危害国家重点保护植物的犯罪。2021年6月，四川省绵竹市清平镇某村村民范越认为珙桐等林木遮挡阳光，有碍他种植的黄连生长，雇请韩辉对周围的植被进行清理。韩辉砍伐18株珙桐和60余株其他林木。珙桐是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经检察机关提起公诉，范越、韩辉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并承担相应修复受损生态环境费用。该案的办案检察官表示：“两人都是本地村民，因对野生植物的保护意识严重不足，竟然准备将珍稀的珙桐晒干后当柴火。”保护大熊猫国家公园生物多样性，打击是手段，让保护观念深入人心也是关键。为此，绵竹市检察院构建“行政+检察”专业化宣传模式，聘请林业专家担任特邀检察官助理，宣讲相关专业知识；派出干警加入森林巡护队，参与定期巡护，向本地村民和外地游客宣讲破坏野生动植物的法律后果。目前，保护大熊猫国家公园内的野生动植物，已逐渐成为当地百姓的共识。此外，《方圆》记者调查发现，一些生活在大熊猫国家公园内及周边的百姓，从事人工商品林采伐工作。然而，由于保护意识不强、存在侥幸心理，部分百姓会超量采伐林木，造成对生态环境的破坏。根据相关规定，人工商品林采伐应遵循依法治林、可持续经营等原则。经营者不能砍伐超出林木采伐许可证规定数量的林木，否则会破坏森林固碳增汇能力，进而影响整个生态系统。《方圆》记者了解到，针对此类犯罪，多地检察院引入认购“碳汇”替代修复模式，引导被告人自愿购买“碳汇”，弥补森林固碳增汇能力。据四川省宝兴县检察院检察官介绍，植物从损害到完成修复是有一定时间差的。在这个时间差内，原本应该由被损害植物吸收的二氧化碳就可能无法吸收。认购“碳汇”进行修复，则弥补了这段空白。以宝兴县检察院办理过的一起滥伐林木刑事附带民事公益诉讼案为例。经审查，当地居民宋飞飞、杨帆帆超林木采伐许可证规定的数量采伐人工商品林柳杉。采伐区域位于大熊猫国家公园一般管控区内。2022年12月，宝兴县法院审理并支持检察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以滥伐林木罪分别判处被告人宋飞飞、杨帆帆缓刑；支持宝兴县检察院提出的民事公益诉讼诉求，特别是支持了起诉书提出的“认购碳汇”诉讼请求。“宝兴县检察院将‘认购碳汇’替代履行森林生态环境损害赔偿责任，列入公益诉讼请求，为生态修复提供了既符合法理又契合实际的解决方案。”宝兴县检察院副检察长杨雪芳表示。张传利办理过一起滥伐林木刑事附带民事公益诉讼案。黄历飞、金小虹是都江堰市龙池镇某村居民，经审查，二人超林木采伐许可证规定的数量采伐人工商品林厚朴。都江堰市检察院对二人提起刑事附带民事公益诉讼。都江堰市法院支持都江堰市检察院提出的民事公益诉讼诉求。最终，黄历飞、金小虹在采伐区补植树木6600余株，认购因滥伐林木造成碳储量损失58.46吨，并公开赔礼道歉，在3年内管护已补植树木，以及每年不少于4次自愿参加森林巡护等社会公益活动。“都江堰市检察院采用‘生态检察+碳汇司法’模式，让被破坏的生态环境得到及时修复，同时也能使被告人在补植复绿、参加社会公益活动等过程中，增强生态环境保护意识。”张传利说。在张传利看来，通过司法力量保护野生大熊猫及其栖息地，不局限于打击发生在大熊猫国家公园内的犯罪。“无论犯罪行为是发生在大熊猫国家公园内还是周边，法律适用是平等而统一的。自然界的一草一木都彼此关联，这有助于对生态环境的系统性保护。”“野生动植物种类繁多，食物链关系复杂多样。每一种野生动植物，都是食物链中不可缺少的一环，保护大熊猫的同域动物、同域植物，就是在保护大熊猫，保护生物多样性。”芶安然说。

​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未经授权，禁止转载13岁的留守女孩璐璐和一成年男子在网络游戏中相识并网恋，两人多次发生性关系。对方还对其强行奸淫，致使璐璐怀孕。15岁的留守男孩陆子霄，在网络游戏充值、买卖装备、主播打赏等方面花掉了107万元，不仅欠下重债，还差点身陷囹圄。根据2016年2月国务院颁布的《关于加强农村留守儿童关爱保护工作的意见》，留守儿童是指父母双方外出务工或一方外出务工另一方无监护能力、不满十六周岁的未成年人。《方圆》记者梳理近年来农村留守儿童因沉迷手机引发的案件，发现留守儿童长期与父母分离，缺乏充分的亲情关爱和有效的近亲属监护，更容易面临手机沉迷问题，一方面容易引发盗窃、强奸、诈骗等犯罪问题，另一方面也可能成为不法侵害的受害者。触网之后的成长危机“我今年6岁，最喜欢的手机游戏是和平精英。”“我是‘打野’的，已经铂金段位了。”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一个苗族传统村落里，一群身着苗族传统服饰的小朋友向《方圆》记者形容自己最喜欢的手机娱乐项目。这些孩子的父母大多外出务工，老人和孩子则被留下，成为农村留守“主力军”。面对记者的采访，孩子们的快乐是真实的，但其沉迷手机网络的现象也的确存在——在知识改变命运的狭窄通道上，短视频、网络游戏为留守儿童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对城市里的孩子来说，父母大多都在身边陪伴，监管就会严一些。另外，孩子们的生活环境更丰富。但对农村留守儿童来说，能够解闷的好像只有手机。由于农村的娱乐和学习条件十分有限，手机作为学习生活及联系父母的工具，对于留守未成年人就显得尤为重要。而留守未成年人家庭普遍存在的“老人+未成年人”的结构，使留守儿童缺乏约束，就会更加肆无忌惮地畅游在网络当中。贵州省剑河县一位中学老师接受《方圆》记者采访时表示，留守儿童在卫生、学习等方面的习惯都有一些问题。带留守儿童较多的班级的老师，会花大量的时间来陪同他们养成良好的习惯。相对于城里的孩子，农村留守儿童要胆小一点，不善于表达。留守儿童本身内心比较缺爱，所以有的时候会在网络上找人倾诉，可能容易网恋、早恋。在沉迷网络世界之后，他们不太愿意和家长沟通。“可以说，农村留守儿童沉迷手机的可能性会比城市里的孩子更高，面临的问题和考验也会更大。”老师并不否认，班级里总是有个别学生沉迷网络，从网络游戏到玄幻小说，再到直播和短视频，总有能让他们完全沉浸的地方。可能主动施害，也可能成为受害者“近年农村留守儿童沉迷手机，引发各类案件的情况并不少见。”贵州省剑河县检察院“仰阿莎”姐姐工作室负责人张兴来接受《方圆》记者采访时表示，许多涉案未成年人“整个人就像钻进手机里了”，而他们手机里的短视频平台等可能成为其遭受侵害的诱因。《方圆》记者梳理近年来留守未成年人因沉迷网络而引发的案件，从案件性质来看，留守未成年人犯罪所涉及罪名相对集中，主要涉及盗窃、强奸、诈骗等，这里既有主动施害的未成年人，也有成为受害者的。湖北省某基层检察院的一份调研报告显示，一些留守未成年人放学回家后，“关上门就玩手机”等现象普遍。湖北省某县一名女生“网恋”后将手机藏在内衣中偷偷带进校园，被发现后，坚决不交手机，如果老师坚持要收手机，她就要自杀。黑龙江省12岁的留守未成年人小安，因为想要一部手机，在手机店内偷窃，被父亲发现以后，遭到暴打2小时致死。游戏化、成人化、物欲旺盛等观念也在持续影响着留守未成年人的“三观”，甚至造成一些惨剧。“触网之后的成长危机不仅影响到了群体的学习成绩、身体发育和心理健康，严重的还会诱发违法犯罪，如模仿色情暴力游戏去自残、伤害他人；如网上结交成年人后被引导犯罪、被性侵、被诱骗等。”张兴来说，留守未成年人更容易接触到暴力、色情（包括软色情）等不良内容，众多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正是通过网络直播、游戏聊天室等诱发。比如，两个15岁的男生在用手机观看淫秽视频之后，将一名13岁女孩灌醉后强奸未遂。网络已经完全渗透到他们的学习生活中，甚至到了濒临失控的地步。一位未检检察官告诉《方圆》记者。对于农村留守儿童这个特殊群体，

图片来源：摄图网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未经授权，禁止转载再次打开手机里《王者荣耀》的游戏界面，陆子霄的手有些迟疑。不过，稍微适应了一下操作后，他开始熟练地玩起了自己曾经最擅长的“打野”角色。对正在上高一的陆子霄来说，开一局游戏只是每周末偶尔的放松，他也不会再往里面充钱了——两年前，他花光了父亲生前留下的银行卡里的107万元，用于网络游戏充值、买卖装备、主播打赏和日常消费。107万元，这对生活在贵州偏远深山苗族村寨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更糟糕的是，这笔钱不是父亲的，也不是他留给陆子霄的遗产。父亲过世后“一夜暴富”陆子霄家住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剑河县的一个苗族村寨。由于村寨偏远闭塞，这里也是贫困户的集聚地，年轻人大多外出务工，留下老人照看年幼的孙辈。陆子霄家也是如此。他自小生活在单亲家庭里，母亲早年改嫁后便在外地打工，再没管过陆子霄。他的父亲也常年在外地打工。虽然如此，但陆子霄的学习成绩好，以优异成绩由乡村小学考入市级中学，初中三年连任班长，学习成绩名列年级前茅。2020年2月，15岁的陆子霄正在读初三，父亲的过世给了他致命的一击——好不容易接受了母亲的离开，但没多久父亲就发现患上癌症，因为没钱治疗，不久便去世了。那段时间，陆子霄家里几乎没有什么收入来源，家庭条件越来越差。亲眼看到父亲在床上慢慢合眼，再看看家里的现状，陆子霄的心由悲痛变得悲凉——第一个想法就是“家里没有大人了”，然后就是“再也没有人管我了”。看着父亲离世后留下的手机和银行卡，陆子霄想，里面到底有多少钱呢？抱着试试的心态，陆子霄打开了父亲的手机，银行卡、支付宝和微信都没有注销，只要输入密码就可以继续使用。在购买一件物品后，银行卡的消费提醒短信就发到了手机上，卡里的余额让陆子霄大吃一惊：个、十、百、千、万……陆子霄反复数了几遍，卡里居然有100多万元！不过，陆子霄很快就清醒过来，这笔钱并不是父亲自己的，而是父亲生前替村里暂存、代管的村民土地征用补偿款，足足127万余元。但由于银行转账限额等原因，这笔钱一直留在陆子霄父亲的银行卡里。但想着卡里应该也有父亲给自己留的钱，陆子霄开始大量刷卡，不仅沉迷于网络游戏，购买高档手机和名牌衣服，还逃课、夜不归宿，甚至违反校规使用手机，出入宾馆、酒店、网吧、酒吧等。很快，陆子霄迎来了中考。尽管堕落了一段时间，但因为学习基础好，陆子霄还是取得了不错的成绩，顺利考上高中。随着暑期来临，陆子霄实现了“手机自由”，这也是他花销最大的时候。107万元征地补偿款被花掉了“没手机，好像就没法活了。”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陆子霄觉得自己都在手机里度过。他喜欢玩手机游戏，什么游戏都玩。以前住在学校里，校规不允许用手机，他就会在晚上下晚自习之后，把藏好的手机放在寝室偷偷玩，玩到凌晨一两点钟才睡觉。后来，陆子霄开始慢慢地跟社会上的一些朋友一起玩。有时候在网上打游戏，会碰到一些本地的人，聊起来之后再约着一块吃个饭，这样就认识了。陆子霄花钱主要有4个方向，一是在网上平台进行线上游戏装备买卖交易（炒电子虚拟物品）；二是购买自己玩的游戏皮肤及点券；三是平时高价吃喝住行及奢侈品消费；四是给网络主播打赏。“花钱夸张到什么程度？就是一款游戏，只要出了新皮肤、新装备，我都要买，最贵的一次交易可以花掉七八万元左右。”在陆子霄看来，金钱就是一个数字的概念。当时自己年龄小又不懂事，也没人管，“所以才更没有节制、更肆无忌惮地去做那些事情。”因为每次支付后都会有信息提示，也有人告诉他说钱是村里面的，陆子霄看着钱越来越少就开始害怕了。一不做二不休，最终陆子霄整整花掉了107万元。堕落从沉迷手机开始最先察觉到陆子霄变化的是他的老师柳云。在柳云看来，初三有一段时间陆子霄状态没那么好，当时的班主任和他聊了之后就好很多了，但是他并没有告知班主任自己的父亲去世了。后来陆子霄的姑姑给班主任打电话，说他爸爸不在了，班主任才知道。班主任觉得，陆子霄的表现可能是接受不了爸爸不在了的事实。陆子霄的朋友们也明显发现了他的“一夜暴富”。面对朋友的疑问，他只是说自己中考考得好，家里给了不少奖励，也并未透露自己父亲去世的事。陆子霄读高一后，从以前的藏手机发展到出现夜不归宿、逃课等情况。老师也发现，出身贫困家庭的陆子霄，使用的是一部新款苹果手机。柳云说，陆子霄进高中后的消费很反常，经常穿名牌衣物，班主任和其他老师曾问过他，陆子霄都是回答说自己将一家每月的低保金1600多元用于花销，鉴于数额能被他解释得通，老师也只能劝诫他不要乱花钱。2022年1月，陆子霄因在课堂上玩手机被老师收缴而私自跑出学校夜不归宿，加之之前有两次违反规定携带手机的情况，学校对他作出了留校察看的处分，并由其姑父带回老家反省。回老家后，陆子霄姑父发现他的消费特别高，询问他是不是把他父亲代管的钱都用了。陆子霄如实回答了，大家发现这个事情非常严重。2022年1月，姑父把陆子霄带到剑河县公安局自首，陆子霄如实主动供述了犯罪事实。投案自首的陆子霄终于踏实了。“当时已经花钱花得麻木了。”陆子霄说，花那些钱的时候，他都是忧心忡忡，就怕哪天突然来一个电话，要他去把这些账算清楚。陆子霄把藏的手机放在学校宿舍里，看到有未接来电，他都不敢回过去，因为害怕是村民们找他说要钱的事情。支持起诉追回款项2022年2月，剑河县检察院以涉嫌信用卡诈骗罪批准逮捕陆子霄。经开展羁押必要性审查，检察机关依法将陆子霄的强制措施变更为取保候审。案件移送审查起诉后，检察机关联合学校、村委会、陆子霄亲属成立帮教矫治小组，制定个性化方案对陆子霄开展精准帮教，积极联络教育部门和学校帮助陆子霄重返校园并定期开展回访。现在陆子霄在校表现较好、成绩排名前列。案发后，检察机关积极引导公安机关将涉案资金去向作为取证的重点之一，通过收集、统计陆子霄网络交易明细发现，陆子霄的多笔网络大额消费与其年龄、智力不相符合，其法定代理人明确表示对该行为不予追认，而网络公司虽然在用户协议中载明“不满18周岁不得自行注册登录”，但对用户身份审核不严，导致陆子霄注册为能够高额消费的用户。“当时，我们向陆子霄及其法定代理人解释相关规定，指导陆子霄的法定代理人收集、梳理、整理陆子霄的充值、打赏记录等证据，在陆子霄及监护人对网络公司提起民事起诉后，检察机关依法支持起诉，帮助陆子霄追回款项。”剑河县检察院“仰阿莎”姐姐工作室负责人张兴来说，今年4月5日，检察院依法支持起诉后，积极参与诉前调解，指出网络公司在实名制管理、审核方面存在的漏洞，后网络公司积极配合，达成诉前调解协议，共退还款项23.7万元。今年4月27日，经组织召开听证会后，检察机关依法对陆子霄作出不起诉决定。“通过剑河县检察院和公安机关的努力，已经帮我追回了23万多元，家里人又凑钱退了差不多3万元，现在我还需要偿还80万元左右。”陆子霄告诉《方圆》记者，这部分的钱，他会靠自己的努力，以后按时每月每年归还。针对陆子霄随意出入电竞酒店上网消费的现象，剑河县检察院检察长黄卡铁表示，相关行政部门对互联网营业场所的新业态监管不到位，存在侵害不特定未成年人合法权益的隐患。对此，在上级检察机关的统一部署下，由该电竞酒店所在地检察机关向同级公安机关、文广部门制发诉前检察建议，建议各部门联合履职，对电竞酒店采取“酒店”+“网吧”双监管模式。在检察机关推动下，由党委政法委牵头，各部门形成了长效治理的工作方案和机制。现辖区内各电竞酒店已全部安装上网实名认证系统，并在电竞房张贴、摆放“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提示标志，公安机关多次组织专题培训，增强电竞酒店经营者的未成年人保护意识，有效限制未成年人入住电竞酒店上网消费。黄卡铁表示，对于案件中反映出的村基层组织资金管理混乱，金融机构也存在审查把关不严、制度落实不到位等问题，检察机关向县农业农村局、乡镇政府和金融管理部门制发检察建议。被建议单位均全部采纳检察机关的建议，从规范财务管理、完善审批手续、建立资产台账、设立专门账户、加强风险防控等方面进行了整改，多方协作共同织牢村集体资金、村民资金安全保障网，切实维护乡村振兴成果。（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本文有删减，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8月上期）本文杂志原标题：《“打野”少年在游戏里充值了近百万元》编辑丨房佳佳

图片来源：摄图网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未经授权，禁止转载现在璐璐的父母会经常抽空回老家看女儿加强对璐璐的关注和管教在家人的陪伴下璐璐不再沉迷网络游戏和交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相似的原生家庭璐璐家住湖北某地，当地居民外出打工，不少家庭的孩子成为留守儿童。璐璐就是一名留守儿童。璐璐父母在外地的一家陶瓷厂上班，没有时间照顾璐璐，她从小就一直跟着爷爷奶奶在老家生活。家人对璐璐很娇惯，在管教方面比较宽松。放学回家后的璐璐，经常靠玩平板电脑和手机打发时间，有时候，她浏览到一些黄色网站，也怀着好奇心点进去看。璐璐8岁左右就开始上网聊天，她有一个闺蜜聊天群，群里甚至也聊过一些成年人话题。2018年，年轻人中流行一款非常火爆的网络游戏，10岁的璐璐通过这款游戏认识了16岁的刘成麟，两人成为网友。认识不久后两人开始网恋。在刘成麟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去世了，他跟着改嫁的妈妈到云贵地区，家里生活条件比较艰苦，初中毕业就没再读书了。2021年8月4日，在外地务工的刘成麟回到湖北，与正在放暑假的璐璐见了面，此时的璐璐只有13岁，璐璐的年龄，刘成麟也很清楚。被拍下裸聊视频璐璐和刘成麟恋爱的事情，她从未告诉家里人。应刘成麟要求，璐璐还会打开视频与他进行裸聊。一开始，璐璐也不愿意这么做，刘成麟便说：“你什么我没见过，还想不想跟我好了？”年幼的璐璐茫然失措，稀里糊涂地就和对方裸聊了。刘成麟却没那么单纯，两人裸聊的不少片段被刘成麟录制了下来。在刘成麟的诱惑下，两人还在旅馆发生性关系，后来两人就经常在刘成麟的出租屋里约会。慢慢地，学校老师发现了璐璐的异常，她上课常心不在焉，老师找璐璐谈了几次话。璐璐并没有将自己的这些事告诉老师，但老师的谈话也让她有所反思，她觉得自己“年龄尚小、与异性发生关系似乎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她开始拒绝刘成麟继续发生性关系的要求。每到这时，刘成麟就会以散播璐璐裸聊视频威胁她：“想出名吗？让所有人知道你的美好形象。”璐璐很害怕，只好维系着这段关系。璐璐尚未成年，刘成麟就给她注册了微信钱包，也会花点小钱给璐璐买东西。后来，每当两人发生争执的时候，刘成麟便用注销璐璐的微信钱包作为威胁，多次胁迫璐璐发生性关系。2021年8月的一天，两人发生争吵后，刘成麟将璐璐的裸聊视频、裸照通过QQ发送给璐璐的3名同学及其闺蜜交流群里。幸好，当时璐璐的同学在收到璐璐的照片以后，立即解散了QQ群，阻止了视频、照片的进一步扩散。矛盾爆发的夜晚2022年1月23日，璐璐给刘成麟打电话提出分手。谁知晚上11点左右，刘成麟酒后来到璐璐家，在其屋外喊叫：“不开门我就跟你们家所有人说，你跟我睡了！”此时，住在璐璐隔壁屋的爷爷奶奶已经入睡，家中一片寂静。璐璐害怕家人知道这事，于是开了门。璐璐被迫开门后，刘成麟径直进入璐璐卧室，通过卡脖子、控制其双手等方式压制住她的反抗，强行与璐璐发生了性关系。2022年3月，璐璐突然腹痛卧床，无法上学。父亲带她前往医院检查，才发现璐璐怀孕了。做完流产手术，璐璐父亲向公安机关报案。经鉴定，刘成麟和璐璐是流产胚胎的生物学父母亲。2022年3月10日至15日，璐璐在当地医院妇产科住院治疗5天，花去医疗费2000余元。2022年7月，民警找到刘成麟后不久，他便承认了自己的行为。7月19日，刘成麟被当地公安局刑事拘留，8月被逮捕。璐璐父亲要求刘成麟赔偿经济损失及精神损害赔偿，但因其自身法律知识匮乏，不懂得如何行使自己的权利。检察机关为璐璐申请了法律援助律师帮其代写起诉书，指导其父亲收集了诊断证明、医药费收据等证据，支持璐璐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检察院还依法启动国家司法救助程序，帮助璐璐申请到了1万元的司法救助金。法院认为，刘成麟到案后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罪行，属坦白，可以从轻处罚。刘成麟自愿认罪认罚，可以从宽处理。刘成麟对璐璐父亲提出的赔偿请求也同意赔偿。2022年11月，法院不公开审理此案，判决被告人刘成麟犯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犯猥亵儿童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一年，判决刘成麟赔偿璐璐各项经济损失共4600元。办案检察官说：“性教育在这个家庭教育中有所缺失。”检察官建议，性教育和性健康服务应由合适的单位、学校推动，引导儿童树立正确的性别观念和道德观念，敦促父母或其他监护人根据儿童年龄阶段和发展特点开展性教育，提高儿童自我保护意识和能力。对父母发出督促监护令办案检察官告诉《方圆》记者，璐璐妈妈觉得裸聊视频的传播严重影响了女儿的学习、交友，向检察机关表达了希望女儿转学的意愿。检察机关协调了当地教育局为璐璐办理转学手续。检察官告诉《方圆》记者，璐璐父母文化水平比较低，不善于与孩子沟通，对孩子时而溺爱，时而粗暴，导致孩子不服管教，沉迷网络游戏，因此结识被告人。“现在的孩子聪明，如果父母用老办法管理孩子，孩子不认可父母的做法，就会反抗他们的管束。父母只有成为孩子的榜样，孩子才会对他们的管理信服。”心理咨询师曹原告诉《方圆》记者。“璐璐妈妈整天唠叨孩子，其实不是一种有效沟通。最需要疏导的反而是父母不是孩子。”据此，检察院向璐璐父母发出了督促监护令，责令其接受家庭教育指导，通过改善与孩子的沟通交流、改变不当教养方式、学习科学育儿方法，减少孩子对网络的依赖，培养孩子的安全意识。检察官综合研究了近些年发生的一些未成年人尤其是留守未成年人涉案的案件，发现这些案件反映出一些亟须改进的问题。通过走访，记者总结出涉农村留守未成年人的犯罪特点呈现出受网络影响严重、犯罪人员低龄化的特点。在缺乏父母陪伴和管教这个前提之下，爷爷奶奶等长辈由于文化程度不高、与孙辈的代际沟通问题长期无法解决，导致客观上对留守未成年人的管理往往有心无力，也无力引导孙辈正确使用手机。当地检察机关为包括璐璐在内的未成年被害人家庭聘请心理咨询师、家庭教育指导师，心理咨询师给被害人开展亲子关系辅导。在不透露案情、保护被害人隐私的前提下，该案的办案检察官袁群惠介绍，当地检察院还联合璐璐等未成年被害人所在村村委会儿童主任组成结对帮扶小组，共同开展家庭教育辅导，对监护情况进行实时跟踪、回访，确保帮教效果。针对这些案件中出现的重复询问未成年被害人、未安排女性工作者参与询问、合适成年人到场制度落实不到位等未成年人特殊保护措施不到位的问题，检察机关向当地公安机关发送检察建议。公安机关收到检察建议后，积极整改，建成未成年人“一站式”保护中心，建立健全相应配套保护机制。针对未成年人网络安全意识淡薄的问题，检察机关带着议题参加当地校园安全生产专业委员会工作会议，提出保护“互联网一代”要做好“三大教育”，即家庭教育、性教育和法治教育；“两项干预”，即心理危机干预和罪错行为干预；“一个净化”，即全方位净化未成年人成长环境。“针对小学生沉迷网络引发的问题，湖北省宜昌市检察院干警多次走进中小学校开展座谈，邀请家长一并参与座谈、面对面宣讲，引导未成年人正确认识网络。”全国人大代表、宜昌金宝乐器制造有限公司高级整音师雷春华对检察工作给予了肯定。雷春华进一步表示，培养积极向上的兴趣爱好，这是引导未成年人告别网络沉迷的治本之策。（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本文有删减，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8月上期）本文杂志原标题：《13岁女孩被拍裸照受到威胁之后》编辑丨苏晨

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未经授权，禁止转载7月11日上午，最高人民检察院以“学思践悟习近平法治思想、推动检察工作高质量发展”为主题，举办新时代检察英模先进事迹报告会，上海市徐汇区检察院党组成员、副检察长马玮玮作为作报告的5位检察英模之一，向全国检察人员讲述了学思践悟习近平法治思想、高质效履行检察职责的事迹。上海市徐汇区检察院副检察长马玮玮（摄影

图片来源：摄图网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未经授权，禁止转载浙江省杭州市临平区检察院第六检察部检察官柏君很难想象她眼前这个看着普普通通的瘦小女子居然会想杀死自己刚出生3天的亲生女儿……垃圾桶里发现婴儿2022年4月7日晚上杭州居民刘娥和丈夫在一家农贸市场附近购买龙虾20时50分左右夫妻俩准备骑车离开突然听到婴儿啼哭声两人便分头寻找刘娥循声在一个盖着的垃圾桶里找到一个黑色垃圾袋袋子上面盖着菜叶袋口也被拧住她打开袋子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名女婴夫妻俩立即报警民警将婴儿送医4月13日婴儿平安出院暂时被送往未成年人救助与保护中心警方加紧寻找孩子家人2022年6月8日民警找到孩子生母肖莉肖莉承认是她生育并抛弃了这个婴儿肖莉是本地一名普通全职妈妈丈夫常年在外地工作她在家照顾两个孩子2022年4月4日晚上肖莉独自在医院生下一名女婴4月7日肖莉带着孩子出院她为何要遗弃亲生女儿？原来这个女婴的生父非肖莉老公孩子的生父是谁肖莉自己都说不清楚肖莉说2021年她和老公吵架出去喝酒喝多了和他人发生关系后来发现自己怀孕了肖莉和丈夫长期两地生活万一丈夫和婆家人知道这件事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说自己也曾去小诊所问过但对方告诉她当时怀孕已超过4个月打胎有风险无奈下她只好生下孩子出院当晚她便把孩子丢在菜市场附近的垃圾桶里希望有缘人把孩子抱走抚养2022年6月9日肖莉被公安机关取保候审12月2日其强制措施变更为刑事拘留同年12月16日肖莉因违反取保候审规定被杭州市临平区检察院批准逮捕2023年2月16日杭州市公安局临平区分局以涉嫌遗弃罪将肖莉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她的说法令检察官产生疑问“我养不了这个小孩，就（把婴儿）放在垃圾桶上，等人捡走。”肖莉对检察官柏君说但刘娥说她发现装婴儿的袋子是在垃圾桶里的袋子口还被拧上了柏君表示“关于‘遗弃婴儿之后发生了什么’，肖莉与刘娥描述的情况不同。肖莉的描述与我们的调查结果，也有多处不一样。”柏君说这些细节非常重要“假若肖莉把婴儿丢在垃圾桶上面，又在现场等候，直到目睹婴儿被抱走，她的行为就应当认定涉嫌遗弃罪；如果肖莉将婴儿包裹在垃圾袋中，还拧上口，丢弃于垃圾桶内，则应当认定涉嫌故意杀人罪。”为了加快办案进度柏君申请由检察机关自行补充侦查2023年3月10日、4月13日柏君等人两次去勘验现场走访现场、周边寻访证人核对事实细节“我们仔细看了农贸市场附近的布局，涉案垃圾桶就在农贸市场大门边，以该垃圾桶为原点，往东西南北方面的路口，分别通往河、菜市场。”柏君向《方圆》记者介绍肖莉说她模糊地记得当时看到有人把婴儿抱到了附近的警务室之类的地方她才离开按肖莉描述的路径检察官发现附近确实有间保安室但站在她描述的位置上观察柏君认为肖莉的说法有问题“这个距离，肉眼是无法看清，垃圾桶到保安室之间的情景的，中间有障碍物遮挡。”保安室距农贸市场负责人办公室很近柏君认为也不能排除当时有人发现婴儿将其送往保安室或者农贸市场其他办公室的可能性于是柏君找到农贸市场负责人了解到案发当晚7点左右工作人员都下班了市场摊位也差不多都关了当天没人捡到婴儿柏君又去了附近的村委会办公室村委会干部证实当天没人发现有婴儿肖莉还说她本想着把孩子生下来后送去福利院曾专门联系了福利院检察官于是询问了福利院福利院人员却说从未接到过肖莉的电话检察官在肖莉的手机中也没找到与福利院的通话记录柏君多次提审肖莉每次她都不愿意认罪直至最后一次当柏君把补充侦查收集到的证据放在肖莉面前揭穿了她的谎言肖莉一下子情绪崩溃了哭得稀里哗啦的肖莉终于交代了自己将装着孩子的黑色塑料袋拧住扔到垃圾桶里的事实肖莉承认在看守所期间她学习了一些法律知识发现遗弃罪量刑要比故意杀人罪轻于是她描述自己的行为时尽量往遗弃罪上靠她觉得整个过程只有她一人在场只要她编得“合理”别人就不会发现办案中检察官联系了肖莉丈夫肖莉丈夫告诉检察官结婚之初他和妻子关系挺好还一起生育了两个孩子但妻子在2017年就曾出轨自己知道后提过离婚肖莉没有同意为了孩子他选择了谅解肖莉丈夫同时表示为了家庭、孩子妻子服刑完后他希望还能维持这段婚姻肖莉则表示尽管夫妻有矛盾但公婆对她很好案发后公公病重去世她深感愧对家庭检察官向肖莉转达了她的丈夫希望她改过自新、回归家庭的想法听到这话肖莉沉重地点了点头女婴监护权变更到福利院为了更加稳妥地高质效办好此案柏君申请组织召开员额检察官会议讨论此案的定性确保案件事实认定和法律适用准确“遗弃婴儿后，放任婴儿处于生命危险之中的行为，已经不仅仅是遗弃行为，而是构成了故意杀人犯罪。我们通过引导公安机关补充侦查，和自行补充侦查，建构故意杀人罪的证据体系，推动嫌疑人自愿认罪认罚，避免对严重犯罪事实的枉纵。”柏君说2023年5月6日杭州市临平区检察院以肖莉涉嫌故意杀人罪（未遂）将此案起诉至法院肖莉自愿认罪认罚检察机关提出了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的量刑建议6月19日杭州市临平区法院经过综合考虑判决肖莉犯故意杀人罪（未遂）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目前判决已经生效检察官也认真考虑了被弃婴儿的未来肖莉丈夫明确表示拒绝抚养女婴肖莉也一直不说孩子的生父是谁也没有任何其他亲属愿意承担起孩子的监护职责“肖莉涉嫌故意杀人，且多次逃避监护职责，甚至在取保候审期间脱离监管，为的就是不履行监护权。基于这些情况，我们认为，应剥夺肖莉的监护权。福利院、民政机关也做好准备，我们于是启动监护权变更之诉，申请将监护权变更为福利院。孩子就能享受到，国家对于孤儿的补助。”柏君说2023年6月12日杭州市临平区法院对变更涉案孩子监护权进行立案6月19日法院开庭审理此案并于6月30日作出变更监护权的判决明确孩子的监护职责由当地福利中心承担办案过程中柏君等检察官一直关注孩子的健康成长多次前往未成年人救助与保护中心看望孩子2023年4月4日孩子1周岁了检察院、法院、民政部门工作人员为其庆贺了生日大家为孩子准备了蛋糕、玩具陪着她玩耍唱生日歌给她拍了很多照片制作成纪念相册办案期间检察官接到了刘娥夫妇的电话他们表达想收养这个女婴的意愿民政部门也收到其他家庭收养这个孩子的申请相关部门还在依法审核中（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本文有删减，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7月上期）本文杂志原标题：《市场旁的垃圾桶里传出了婴儿啼哭声》编辑丨苏晨

图片来源：摄图网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未经授权，禁止转载2020年7月浙江省安吉县四海广场（化名）外的一片小树林里发生了一场械斗两伙人手持开山刀、斧头等大打出手这场混战最终以其中一人头皮破裂出血的结果告终这场混战的背后是一伙常年盘踞在安吉四海广场以卓斌为领头人的恶势力团伙之间的内斗带头的是几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也有几名未成年人参与其中这场聚众斗殴被举报到安吉县公安局卓斌一伙人被抓获2020年11月3日安吉县检察院对以卓斌为首的恶势力团伙的10余人提起公诉2020年12月23日安吉县法院作出判决被告人卓斌犯聚众斗殴罪和寻衅滋事罪数罪并罚执行有期徒刑五年三个月马一航犯聚众斗殴罪和强奸罪数罪并罚执行有期徒刑五年六个月其余被告人均被判处一年至三年有期徒刑因谷一名、陈明明、章永志、文思豪犯罪时未满十八周岁经综合评估在共同犯罪中的作用及其成长经历、主观恶性等因素安吉县检察院依法对4人作出附条件不起诉决定办案检察官通过深入调查发现这起聚众斗殴案件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影响全县、全市乃至全国的药物滥用问题作为团伙中的一员有时候17岁的章永志也弄不清楚自己是因为痛苦而吃药还是为了开心而吃药……每次至少要吞一整板药右美沙芬是章永志进入卓斌恶势力圈子的敲门砖，圈子里那帮人都吃这种药。一板药，二三十元，2021年之前不用开处方随处就能买到，大量服用就能带给人以类似毒品的致幻感。在他们的小圈子里，谁一次吃得多，地位也就越高。对于他们来说，右美沙芬还有种奇效——它能减轻人对疼痛的感受力。卓斌他们在打群架前，时常会来几片药。最先发现章永志有疑似嗑药症状的，是安吉县检察院承办这起聚众斗殴案件的检察官竺炜。竺炜急于了解章永志的社会关系及家庭成长环境，她将对章永志的调查任务委托给了安吉微善公益联合会会长盛聪。通过调查后，盛聪发现，章永志选择嗑药同他的经历有很大关系。从出生开始，章永志的家庭就是撕扯的：出轨后组成新家庭的父亲，以泪洗面、终日哀怨的母亲。章永志是父母彼此怨恨的“工具”，父亲指责母亲没把章永志管教好，母亲则怪罪父亲没给他一个好的生活环境。第一次吃右美沙芬，章永志吞了一整板12粒，呕吐感、兴奋感向他涌来。他觉得自己“飘飘欲仙，没有烦恼”。那之后，只要家里吵架，他就会找右美沙芬。刚开始，章永志会去药店里买药，后来需求量大了，他去网上买，不用登记，随买随得。章永志告诉谷一名：“吃这个药，人感到快乐，打墙壁手都不疼。”

图片来源：摄图网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未经授权，禁止转载2020年7月浙江省安吉县四海广场（化名）外的一片小树林里发生了一场械斗两伙人大打出手这是一伙常年盘踞在安吉四海广场以卓斌为领头人的恶势力团伙之间的内斗带头的是几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也有几名未成年人参与其中办案检察官通过深入调查发现这起聚众斗殴案件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影响全县、全市乃至全国的药物滥用问题打架斗殴案背后的青少年团伙从2019年开始，一群以卓斌为老大的小群体就盘踞在四海广场上，他们长期住在一家名为四海城市客栈（化名）的日租房里。17岁的章永志在这里第一次交到了朋友谷一名，认识了跟他有着相似经历的文思豪与陈明明。卓斌小团伙里的这些孩子多半有着各自的家庭问题。父母离异、初中辍学的章永志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有这么多跟他相似的人。在当“小弟”的那几年里，谷一名很少回家住，在城市客栈里他几乎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周围是24小时的灯光和吵闹声。陈明明的父母在菜市场卖鸡，从小他犯了什么事父母都用钱来替他解决。但有些同学嘲笑他身上总有鸡味，加入卓斌团体后再也没有人敢说他了。在文思豪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了，他也向往有朋友可以为他撑腰。可加入了这个圈子后，他又感到后悔了。安吉县公安局法制大队民警颜仁杰记得，文思豪跟他说过很多次，自己想要离开，可是离不开了。聚众约架被抓捕2020年7月11日凌晨，卓斌挑起了章永志与受害者汪家明的冲突。在四海广场外的一片小树林里，卓斌指挥着这帮未满18岁的少年挥舞着拳头与工具，将汪家明打得面目全非。4天后，小团伙内部发生冲突，在那片小树林里，他们带着开山刀、斧头等一齐上阵……这场混战以其中一人头皮破裂出血、留下长达8厘米伤口的结果告终。当天，这场聚众斗殴被举报到安吉县公安局。随后，卓斌一伙人被抓获。2020年11月3日，安吉县检察院对以卓斌为首的恶势力团伙的10余人提起公诉。2020年12月23日，安吉县法院作出判决。法院经审理查明，2019年以来，以卓斌为首要分子，黄刚、马一航为主犯，同时纠集未成年人章永志、谷一名、文思豪、陈明明等10余位成员的恶势力犯罪集团，长期以四海广场为主要活动范围，在安吉县城区等地为非作恶，多次实施聚众斗殴等违法犯罪活动，造成了较为恶劣的社会影响。法院判决被告人卓斌犯聚众斗殴罪和寻衅滋事罪，数罪并罚，执行有期徒刑五年三个月；马一航犯聚众斗殴罪和强奸罪，数罪并罚，执行有期徒刑五年六个月，其余被告人均被判处一年至三年有期徒刑。因谷一名、陈明明、章永志、文思豪犯罪时未满十八周岁，经综合评估在共同犯罪中的作用及其成长经历、主观恶性等因素，安吉县检察院依法对4人作出附条件不起诉决定。检察官发现犯罪背后的滥用药物问题起初，没人把滥用药物的情况与未成年人的犯罪问题联系起来。最先发现章永志有疑似嗑药症状的，是安吉县检察院承办检察官竺炜，她将对章永志的社会调查任务委托给了安吉微善公益联合会会长盛聪。有一次，盛聪看见章永志躺在床上，嘴里满是脏话。盛聪还看到垃圾桶里有很多空药板，那是一种叫作右美沙芬的止咳药。盛聪把这件事报告给了安吉县检察院第一检察部主任竺炜。在公安机关的笔录中，有部分涉案人员提到过吃药后打架的情况，职业敏度性也让竺炜注意到了这个情况。2020年11月10日，安吉县检察院决定对章永志作出附条件不起诉决定，考察期为12个月。只是检察官没想到，在接下来一年的考察期里，章永志滥用右美沙芬的威力才显现出来。2020年12月，在嗑药状态下，在酒吧正打临时工的章永志打了人。章永志父亲强制把他扭送到了天子湖派出所。在这里，章永志对民警拳打脚踢、破口大骂……竺炜敏锐地意识到，右美沙芬滥用的危害可能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她决定对这起寻衅滋事案件再一次进行系统梳理。竺炜发现，在安吉的这群边缘未成年人圈子里，滥用右美沙芬已成一种群体性现象。开启公益诉讼监督新领域针对这些情况，安吉县检察院未检部门立即开始行动。一支由第一检察部主任竺炜、检察官助理汪超、开发区检察室主任李琳、开发区检察室检察官助理蒋丹妮、第一检察部干警袁霞五个人组成的办案队伍成立了。发现章永志服用右美沙芬后，竺炜曾跟公安与药品监管部门就此事做了多次的沟通与探讨，可是因为右美沙芬是非处方药，因监管力度不足，而一度让治理陷入僵局。检察官们最终决定用公益诉讼方式来督促市监部门加强对流通到市场上的右美沙芬的监测与管控。2021年3月，安吉县检察院向安吉县市场监督管理局制发检察建议，一是加强对右美沙芬市场流通的监测、管控；二是建立健全部门协作和共享机制；三是注重对社会大众科学安全用药的宣传教育。在收到检察建议后，安吉县市场监督管理局在两个月的时间内进行了回复并整改。由安吉县检察院上报的公益诉讼案件立案请示引起了湖州市检察院第六检察部主任章春燕的注意，在她的带领引导下，检察官再次对所有未检案件进行了一次系统的梳理。要启动公益诉讼，需要满足两个必要条件：一是该案是否侵害了“未成年人（药品安全）公共利益”，二是相关主管部门是否存在监管不到位的情况。此外，安吉县检察院在湖州市检察院的指导下，联合安吉县市场监管局建立全省首个未成年人药物滥用风险防控机制，依托数字化监管，同步做好对未成年滥用药物患者的跟踪戒断等综合救治工作。药物滥用造成的性侵案件在梳理中，李琳发现了一个之前忽略的线索。在卓斌案中有一名涉嫌强奸罪而另案处理的犯罪嫌疑人，而该案的三位受害者都曾提到过“吃药”这个关键词。汪悠美、秦思夜、李如悯曾经是四海广场里未成年人小团体里的一员。从不幸福的家里逃出来的她们落入了另一个毒穴。小团体里的“大姐大”李银珠给了无家可归的她们一个住处，然后，要她们付房租，付药费，付不起就用身体偿还。汪悠美和秦思夜完全是被逼着去出卖身体的，对方一直威胁她们“如果不听话，就把嗑右美沙芬的事情举报出去”。李银珠靠她们赚了十几万元，三个小姑娘一分钱也没有拿到。从2020年开始，就有7名涉案未成年人存在右美沙芬滥用的情况，致身心受损有致瘾反应，其中涉罪未成年人4人，未成年被害人3人。也就是说，右美沙芬滥用一案符合侵害“未成年人（药品安全）公共利益”的条件。右美沙芬管控可能存在问题在调查中，检察官们发现右美沙芬滥用引发的社会问题早在20年前就有报道，为什么这个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呢？药监部门曾表示：“由于右美沙芬是非处方药，所以在职能上我们无法对药店进行强硬的限制。”章春燕想到，右美沙芬之所以能通过国家标准的药理检测，是因为它是在遵循医嘱的合理范围内进行的。可是如果涉及到滥用的问题，一切都不一样了。在调查中，他们发现很多药店在线下并未履行用药指导和遵医嘱的要求。更严重的是，2021年之前右美沙芬作为甲类非处方药，正通过微商等途径在市场上进行大范围流通，且普遍存在着加价销售的情形。在湖州市检察院的带领下，检察官们又一次在全市范围内对未成年人滥用右美沙芬的情况进行了一次系统调查，结果发现了600余条异常购药记录，8起网络违法售药案件，46名涉案未成年人有右美沙芬滥用史。接着，由湖州市检察院党组副书记、常务副检察长戴立新、湖州市检察院第六检察部主任章春燕等7位检察官组成了一个未成年人非处方药滥用治理可行性的课题组。他们决定从数字检察这个角度下手，进行重点药物与特殊指标的设定，将重点监测人群纳入平台数据管理，开通药物滥用风险识别、配置预警等级（红、橙、黄码）进行风险提示。并视未成年人药物滥用预警的性质，将涉事未成年人的诊疗防治等通过救助平台转介至有资质的医疗机构等。2021年4月，湖州市检察院立案并开展调查取证工作，将在刑事案件中调取的涉案人员微信聊天记录等，作为公益诉讼案件证据材料，并固定公益受损事实等关联证据，证实不特定未成年人利益受到损害。2021年4月25日，湖州市检察院向湖州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制发检察建议，一是严格落实监测药品销售实名登记制度，对未成年人购药异常情况予以管控。二是加大右美沙芬网络经营流通的监管力度，依法查处非法销售问题。三是对右美沙芬成瘾性及安全风险开展测评，推动提升药品管制级别。检察建议发出后，湖州市市场监督管理局采纳检察建议，依法排查销售记录34112条，排查网络销售企业326家，查处网络违法售药案件8起，追踪滥用涉案药物人员89名。2021年5月，德清县、吴兴区、长兴区、南浔区检察院向各地的市场监督管理局制发检察建议，实现了公益监督在右美沙芬滥用领域的全覆盖。非处方药升级为处方药竺炜对《方圆》记者说，单从市级层面上解决这个问题是不够的。右美沙芬滥用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它的本质是非处方药，如果药品的监控等级没法进行一个根本性的变化，那么药物滥用的问题依然会卷土重来。对于市监和药监部门来说，一个已经上升到社会甚至国家层面监管上的问题，其实很难靠基层的力量完全来推动解决。而检察机关的这种共振是连续的。浙江省检察院对湖州检察机关办案情况加强指导，同时建议浙江省教育厅等单位开展涉案药物的交易监测、专项检查、成瘾性研究，自下而上推动国家层面研究调整右美沙芬药物管制级别。2021年7月，由湖州市检察院上报的警惕成瘾性非处方药“围猎”青少年问题类信息获得了时任浙江省委书记袁家军和时任浙江省省长郑栅洁的批示。2022年，由安吉县检察院办理的这起案件入选“3·15”检察机关食品药品安全公益诉讼典型案例，并最终入选最高检第43批指导性案例。2021年12月，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根据各地上报案件信息和反映情况，将右美沙芬口服单方制剂由非处方药转为处方药管理。药监局发布的公告还对药品说明书进行了修订，增加了过量服用右美沙芬可能产生的症状，如精神混乱等，删除了长期服用无成瘾性和耐受性的表述。2022年11月，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发布《药品网络销售禁止清单（第一版）》公告，将右美沙芬口服单方制剂纳入禁止通过网络零售的药品清单。竺炜说：“我觉得，干未检工作最重要的是怀抱一颗初心。只要我们检察官在这个小小的环节上帮助孩子做出了改变，或许就能带来一个良性的循环。”这种良性的循环仍在安吉县检察院未检部门里不断发生着。（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本文有删减，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7月上期）本文杂志原标题：《聚众斗殴案件背后的惊人发现》编辑丨苏晨

图片来源：摄图网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未经授权，禁止转载王芝红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她有很多话要说，可不知道能对谁说。她人生中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安然村的茶山上度过的。安然村偏居安徽省黄山市河流冲积扇的中低处，气候潮湿温润。这里的人几乎世代以采茶为生。每年3月，春茶进入黄金采摘季，一垄垄茶树露出尖嫩的绿叶，如果一夜不采，就只能被当作“品质低等的陈茶”出售。茶农一年的生计也都靠着这短短数月的采茶季。然而，2022年的采茶季，王芝红一个人待在家里，哪儿也没有去，任由那些刚刚冒出牙尖的绿叶肆意变大、变宽，直到与普通树叶没有什么两样。采茶季就这么结束了。2022年这一年，王芝红没有一分钱收入，而且损失了将近3万元。对于独居的她来说，这笔钱够她用很久了。安然村人口不过几千人，镇里大部分的年轻人都离家去城里打工了，留守在这儿的几乎都是老人和小孩。这里仍旧保留着采茶小镇的古朴样貌，家家户户彼此相熟。这一年，王芝红听到最多的话就是，“你怎么又瘦了”。王芝红留着一头清爽的短发，喜欢戴一对金色耳环。她觉得自己有苦说不出，那片茶山本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可现在她“再也不敢上去了，总觉得能看到那个男人的影子”。尽管离那些威胁和暴力已经过去了一年，那个男人也已经进了监狱，可王芝红仍旧夜夜惊醒。一个人做事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流泪，还曾疑惑道：“这是不是就是网上所说的那个抑郁症？”数次威胁王芝红中年丧偶，亲朋好友陆续给她介绍过很多人，“有一个月领4000元工资的，有在事业单位上班的”，可她都回绝了。她独自一人把女儿拉扯大，女儿和两个外孙现在住在离她较远的市镇里。2021年下半年，王芝红在熟人家买树的时候认识了外村人李迅平。李迅平虽然是个文盲，但脑子算是活络，有点“小老板的样子”。李迅平早年丧妻，认识了王芝红后，便托人说媒。半年后，两人正式确定了关系。李迅平住进了王芝红家。渐渐地，李迅平的本性开始暴露，每天没到中午就开始喝酒，一直喝到晚上。如果有人来家里做客，他会赶客人走，甚至会恶语相加。相处久了，王芝红也觉得李迅平有问题，想要分手。她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一天夜里，两人因为小事争吵，李迅平突然比着划脖子的姿势对王芝红说：“你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的头搞掉，把你的孩子们都杀了。”王芝红被他吓到了，就跟他说自己要进城帮女儿带外孙，这才躲过一劫。可逃跑终归不是长久之计，王芝红认为得赶紧离开他。2022年4月，王芝红提出分手，将李迅平之前送的1万元见面礼退还给了他，甚至还额外塞给了他1000元买烟酒。后来李迅平找她要了10斤茶叶喝，她也给了。当时王芝红觉得，毕竟相识一场，要好聚好散。可对于李迅平来说，他不想跟王芝红分手，更不想离开她的家。安然村的茶山。（摄影：方圆记者

图片来源：摄图网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未经授权，禁止转载2022年初，北京一居民楼里，一个醉酒男子故意打开了家中厨房的液化气罐出气阀。男子情绪激动，手拿着打火机，对女友嚷嚷道：“要是跟我分手，我就把液化气点了！”女友劝说无果后报警。公安民警和消防人员迅速赶到现场。住客疏散完毕后，民警破门而入，将男子控制。2022年4月，经北京市海淀区检察院提起公诉，该男子因犯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被判有期徒刑三年。近些年，该案的承办检察官李莹办理了不少因为分手产生严重后果的案件。事实上，光是近几个月，就有多起案件曝光——“广东男子用私密视频敲诈前女友，获刑8个月”“云南男子分手后纠缠前女友，殴打女方并砸车被行拘14日”……“要么和好，要么死，面对分手暴力，‘感谢前夫、前男友不杀之恩’看似一句网络热梗，这种潜在的社会危险实在是不容轻视。”十四届全国人大代表、河北齐心律师事务所主任齐秀敏表示。缺失的统计数据“分手暴力”怎么定义？西南财经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反歧视法研究中心主任何霞认为可以参考妇女权益保障法第29条规定，作一个性别中立的定义：“在终止恋爱关系或离婚之后，亲密关系中的一方对另一方施加身体暴力、威胁、恐吓或者纠缠、骚扰，或泄露、传播另一方的隐私和个人信息，以实现控制对方，恢复关系或者进行报复目的的行为。”目前，关于分手暴力的案件，仍没有全国性的调查统计数据。究其原因，何霞分析可能有以下两点：“第一，法律层面上并没有对分手暴力作出单独界定，可能都只作为一般的治安案件或刑事案件处理，没有进行单独的统计。第二，分手暴力案件中，当事人寻求公权力介入的情况，并不像实际发生的那么多；由于各种因素的制约，浮出水面的案件还是较少。”《方圆》记者采访调查发现，多地检察院近些年办理的分手暴力案件的数量呈平稳上升趋势，被害人多为女性，且施暴的形式也有新的变化。湖南省长沙市开福区检察院检察官助理谢煜在过去3年共协助检察官办理了10余起因为分手引发的案件，案件数量是逐年上升的。他经手的案子里，被害人以女性居多。“尽管关于分手暴力目前缺乏可信度较高的数据，但参考家庭暴力的相关数据，能推知绝大多数分手暴力受害者为女性。”何霞补充道。但也有被害人为男性的案件。在李莹多年前办理过的一起故意伤害案中，被害人提出分手时，和女方发生了激烈争吵。女方到卫生间把清理马桶的硫酸拿出来，泼到被害人脸上，导致其重度烧伤。河南省灵宝市检察院检察官范欣在过去一年办理了3件与分手暴力相关的案子。在她的印象里，前些年类似的案子只会零星出现，这么密集地发生还是比较少见，而且案件性质都比较恶劣，犯罪嫌疑人均涉嫌故意杀人罪，有的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实施暴力的。据浙江省杭州市萧山区检察院对相关案件的调查统计，自2021年初至今，该院共办理了35起分手暴力相关的案件，其中因男女朋友分手而引发的案件多达24起，被害人为女性的比例为75%，涉及罪名有故意伤害罪、故意杀人罪、强奸罪、强制猥亵罪和放火罪。从整体趋势而言，“以裸照威胁”的案件在增加。北京丰台区检察院检察官赵文一就办理过一起与裸照相关的敲诈勒索案。案件中，犯罪嫌疑人以裸照要挟女方继续同他保持男女朋友关系。赵文一说：“恋爱中情侣拍摄的亲密照片如果成为男方用来威胁的把柄，女方想结束恋爱关系会变得很无力。”而有时候，“把柄”甚至都不需要是真实的照片或是视频。在安徽省祁门县检察院办理的一起寻衅滋事案中，犯罪嫌疑人李迅平为求和被害人王芝红复合，非法入侵她家。为逼王芝红主动联系自己，李迅平还捏造王芝红私生活混乱的事实，将侮辱信贴在她家附近的电线杆上。齐秀敏从业期间，共办理了百余起维权援助案件，帮助调解300余次家事矛盾纠纷。据她观察，分手暴力的形式有了新的变化。“现在的分手暴力不再单纯是肢体暴力，还包括在网络平台曝光隐私、信息骚扰等新的暴力形式。”对于分手暴力案件数量增长的成因，湖南省检察院第十检察部检察官舒春蓉认为是属于问题的集中暴露，“随着近些年司法工作的深入，可能把以前遗漏的违法线索都挖掘出来了，从数量上看感觉有明显的上升，但实际可能上升趋势不明显”。为何选择暴力挽回情感为什么犯罪嫌疑人会选择用暴力来挽回破裂的感情？齐秀敏认为，产生分手暴力的原因多种多样，有些是因为当事人面临感情上的失落和创伤，自身的情绪调节能力比较差，他们无法面对分手和失去对方的现实，从而产生暴力倾向。有些是因为双方在交往期间财物混同，分手时想扯却扯不清。还有一些是一方怀疑另一方或确实发现另一方在交往期间有其他的交往对象，继而发生矛盾。谢煜总结过自己经手的10余件案子的情况，他发现，很多时候施暴者有赌博、酗酒的恶习，又很依赖另一方对自己的照顾，分手时，只想到用暴力去挽留对方。杭州市萧山区检察院检察官李静发现，施暴者的性格大多比较偏激。李静曾办理过这么一个案子——犯罪嫌疑人同女友的日常相处里经常有言语、肢体暴力。当女方提出分手时，他将对方拘禁起来，进行殴打、强奸。当犯罪嫌疑人发现女方向亲友求救时，他丧失理智，就想用刀捅死女方。范欣办理的案件多数和经济纠纷有关。“有的是觉得对方无法再满足自己的经济需求，提出分手后遭到对方报复；有的是觉得自己为另一方付出了很多，自己的付出没有得到任何‘回报’。他们的犯罪行为发生得突然，却有迹可循。”以杭州市萧山区检察院办理的一起故意杀人案为例。被告人赵成强与被害人周雪晴是男女朋友关系，周雪晴多次找赵成强要钱，赵成强感觉到周雪晴不是真心与自己相处的，也怀疑女方出轨。两人分手后，赵成强当街捅刺周雪晴腹部、腿部等部位致其轻伤一级。除了肢体暴力，言语暴力也是很多施暴者会采取的暴力形式，但它并不容易被识别和重视。在赵文一参与办理的一起诈骗案中，犯罪嫌疑人哄骗女方给自己钱，还欠钱不还，提完分手就失联。虽然被害人最终报了警，但还是认为给不出钱是自己的过错。赵文一在审查他们的微信聊天记录和短信时发现，这名犯罪嫌疑人很擅长“画大饼”和精神操控。例如，当女方实在给不出钱后，犯罪嫌疑人便指责她说：“你是不是功利心比较重？”《重拳之下：亲密关系与家庭暴力犯罪》一书中描述了施暴者的特征：“犯罪者经常试图控制受害者的时间、衣着和行为。控制行为显示出对伴侣的蔑视和尊重的普遍缺乏。侮辱行为和贬低是用来打击受害者信心和确保未来统治地位的手段……”何霞也提到，不管是肢体暴力还是言语暴力，其本质都是控制。对施暴者来说，分手意味着失去掌控，因此他们企图通过加剧暴力，重新获得控制地位。“这也涉及性别不平等造成的权利关系不平等，与经济地位、文化所形成的社会地位以及家庭氛围相关。”何霞解释，所谓“家庭氛围”可分为两个层面。第一个层面是家庭是否建立在不平等的、控制型的权利关系上。如果一个孩子出生成长在“强者具有控制权，弱者就是要听从”的家庭关系中，那么他会把暴力作为一种正常的沟通方式。第二个层面是关于性别的权利。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中，当女孩因为性别获得比男孩少的资源时，男孩会产生一种优越感，女孩也会觉得“我好像应该是这个样子”。“不管是男性或是女性，这种成长环境造成了他们认为这种不平等是理所当然的，在处理人际关系时，他们就会去再生产这种不平等，这也是施暴者会选择用暴力去挽回情感的更深层次的原因。”何霞说。在何霞看来，只要性别不平等存在，基于性别的暴力就会一直存在。“当越来越多的人学会以一种平等的方式建立横向的关系，这种不平等才有可能被消除。”逐步升级，难以逃离赵文一在办案中观察到，分手暴力是逐步升级的。李莹办理的一起案件，也体现出了这一点。李莹告诉《方圆》记者，在这起故意伤害案中，犯罪嫌疑人觉得女生在外穿着比较暴露，就一拳打在女生脸上，致使女生鼻骨粉碎性骨折。女生无法忍受，最终报了警。然而，这并不是被害人第一次被打。男方每次施暴后都有所“忏悔”，有时还痛哭流涕。因此，被害人就觉得：“打完了是不是就过去了？”而有的时候，分手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它还可能对社会公众造成更大的威胁。像以点燃液化气威胁对方的案子，李莹办过，谢煜也办过，这甚至成了威逼求复合的一种“常规操作”。此外，李莹还遇到很多在马路上“发脾气”的情况。有个案子里，被害女生正在开车，男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女生提出分手，男生朝着还在开车的女生眼睛打了一拳。女生双手“脱把”，车直接蹭到了马路边，幸好当时路上没有太多车辆和行人，没有引起更严重的后果。但是这一拳导致被害女生眼睛上下视力受限，九级伤残，未来职业道路因此受到巨大影响。然而，这名犯罪嫌疑人不仅拒绝给予任何经济赔偿，在法庭上还很嚣张地说：“我俩是男女朋友，凭什么给我判这么重？”对此，谢煜表示：“部分民众对暴力行为的认识不够，仅仅将它归结为一种感情纠纷或者是家庭纠纷，而忽视了暴力行为的严重性。受害者在第一次暴力行为发生时也没引起足够重视，任由暴力步步升级，直至身心健康被严重损害。”既然如此，为什么受害者不寻求公权力的介入？何霞列举了几个原因。“第一，受害者要考虑安全问题，自己的安全、他人的安全。他们会觉得如果走出去一步，他们和家人的生命可能就得不到保障。除了要考虑安全与否，还要考虑生存问题，经济能否支撑生活、能否自立等。”“第二是对亲密关系的留恋。亲密关系暴力理论中有一个概念叫暴力循环，它分为三个阶段，其中一个是平静期，又称为蜜月期。在这一阶段，施暴者会有各种示好行为，这会让受害者觉得暴力行为可能是能改变的。同时，受害者通常是感到羞耻的，而亲密关系又会与性相关，这也使得羞耻感加剧。”何霞告诉《方圆》记者。“第三是受害者对公权力介入的效果信心不足。”何霞解释：“司法机关在处理家庭暴力、分手暴力中面临着一些困境，一是家庭暴力或者分手暴力的认定标准不够明确。二是证据标准、举证责任等在法律上还需要进一步细化和明确。三是司法工作人员的认识不足。我们的司法工作人员并没有接受过社会性别意识的专门培训。当大环境里性别不平等的社会文化依然存在，他们很难不被影响。”中央民族大学法学院教授、中国法学会婚姻法学研究会常务理事雷明光表示，根据妇女权益保障法第77条规定，如果分手暴力侵害妇女合法权益，导致社会公共利益受损的，检察机关可以发出检察建议；有通过大众传播媒介或者其他方式贬低损害妇女人格，或者严重侵害妇女权益的情形的，检察机关可以依法提起公益诉讼。让受害者有底气、有能力走出来2016年3月1日，反家庭暴力法正式施行，其中明确规定：当事人因遭受家庭暴力或者面临家庭暴力的现实危险，向人民法院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的，人民法院应当受理。人身安全保护令的有效期不超过6个月，自作出之日起生效。2023年1月1日，新修订的妇女权益保障法正式实施，其中一大亮点便是扩大了人身安全保护令的适用范围。第29条提出，禁止以恋爱、交友为由或者在终止恋爱关系、离婚之后，纠缠、骚扰妇女，泄露、传播妇女隐私和个人信息。妇女遭受上述侵害或者面临上述侵害现实危险的，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雷明光认为，这加强了婚恋交友关系中对妇女权益的保障。他告诉《方圆》记者：“目前，男女朋友之间发生的分手暴力并不能直接适用国内的反家庭暴力法，但我较乐观地认为，在下一次修订反家庭暴力法的时候，可能会将分手暴力纳入其调整范围。”今年“三八”国际妇女节前夕，最高人民检察院下发《关于贯彻实施新修订〈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权益保障法〉切实保障妇女权益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从检察机关依法做好支持起诉、行政检察、公益诉讼检察等方面作出明确规定，对检察机关全面保障妇女权益提出具体要求。以河南省洛阳市老城区检察院办理的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支持起诉案为例。此案中，女子提出分手后仍遭到前男友侮辱殴打。最终，老城区法院发出人身安全保护令，裁定禁止被申请人对申请人实施暴力；禁止被申请人骚扰、跟踪、接触申请人及相关近亲属。除了依法支持起诉，检察机关在事中、事后阶段也在提供相应的法律支持与救助。《通知》明确，检察机关应依法妥善办理涉家庭暴力或者婚恋因素的虐待、故意伤害、故意杀人等犯罪；主动适应新时代对妇女名誉权、隐私权、个人信息等人格权保护的新要求，对于利用信息网络侮辱、诽谤妇女的，准确研判情节的严重程度和社会影响的恶劣程度，对于符合刑法第246条第2款“严重危害社会秩序和国家利益”的，可以按公诉程序依法追诉。《通知》要求，各级检察机关要在案件办理过程中积极为因案致困妇女提供救助帮扶，保障符合条件的妇女及时获得司法救助；对受到不法侵害造成损失特别重大、家庭生活特别困难的妇女，可以由上下级检察院联合开展司法救助；被救助的妇女养育未成年子女的，一并开展司法救助；加大对遭受犯罪侵害的未成年女性的司法救助力度；促进健全司法救助与社会救助衔接机制。期待社会公众意识的改变2020年开展的第四期中国妇女社会地位调查显示，根据反家庭暴力法对家庭暴力概念的界定，在婚姻生活中女性遭受过配偶身体暴力和精神暴力的比例为8.6％，比2010年下降了5.2%。这说明反家庭暴力法颁布实施以来，各方面共同努力，在预防和制止家庭暴力方面取得成效。“家庭暴力从一个所谓的私领域走出来了，最开始大家都觉得是家务事，打老婆是正常的，现在大家都知道这是家暴。”何霞说。除了期待社会公众意识的改变，多位接受采访的检察官和专家均提到，受害者也应增强自救意识，如果不幸遭遇分手暴力，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应当寻求妇联、居委会、司法机关的支持；留好聊天记录、通话录音、伤情诊断证明等证据，有利于后续保障自己的合法权益。“还有一点，我觉得受害者一定要有这个想法，遇到暴力不是我的错，自己的任何不足都不能成为暴力的理由，都不能把伤害正当化。”何霞补充道。在分手暴力中，打击犯罪行为不意味着“抛弃”施暴者。何霞认为：“我们反对的不是实施暴力的人，我们反对的是暴力行为。目前，我国也有专门针对施暴者的心理干预，比如说‘白丝带行动’。对待这些人，我们不仅仅是在法律上对他们进行惩罚，还要对他们进行相应的矫正，一定程度上改变他们的认识。”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坚持男女平等基本国策，保障妇女儿童合法权益”。齐秀敏希望，随着全社会对分手暴力的认知和关注度不断提高，相关法律法规能被充分利用，受害者的合法权益能够得到维护。此外，她认为还应该建立更加完善的社会服务体系，为受害者提供及时的帮助和支持，“我希望能够通过全社会的共同努力，进一步推动分手暴力问题的合理合法解决，真正实现社会的和谐与稳定”。（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本文有删减，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6月下期）本文杂志原标题：《恋爱容易分手难，遭遇“分手暴力”怎么办？》编辑丨苏晨

图片来源：摄图网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未经授权，禁止转载网络招聘平台上一家网络科技公司正在招募新员工招聘信息里公司承诺包吃住还展示了公司的营业执照以及位于一线城市写字楼的办公地点不少求职者被吸引应聘却在工作一段时间后发现公司的盈利模式似乎有点问题“但大家都这么干，应该没事儿吧！”有的应聘者怀着侥幸心理留了下来直到他们被警方找上门来才追悔莫及“证券公司客服”被骂是骗子被警方找上门的还有21名即将毕业的大学生金融专业的张忻便是其中之一他刚刚以第一名的好成绩入围招聘面试却被告知卷入了一件诈骗案自己和其他20名同学一样因为一段实习经历而成了犯罪嫌疑人根据高职院校教学实习规定学生们毕业前需参加为期6个月的实习张忻所在的学校与第三方中介公司合作由中介公司给他们推荐教学实习单位张忻便是在中介公司推荐下选中了一家网络科技公司这家公司称学生们的主要工作内容是做客服从事电话推销引流业务工资待遇是每月3500元单位有员工宿舍校方和中介公司检查了这家网络科技公司的营业执照还到公司所在地考察了公司的办公地点觉得没什么问题2019年7月张忻等21名学生前往公司实习每天他们都根据公司提供的名单打电话进行推销他们自称是证券公司客服问对方“对期货、股票有没有兴趣”并添加顾客微信再向对方推荐网络直播间老师讲课的链接一两个月后学生们觉得这家公司的经营模式有些不正常有同学说起有一次客户电话一接通就开始骂“你们是骗子”还有同学注意到公司似乎有人在当水军刷热度看起来不太正规同学们上网检索并对照了一些诈骗案例越看越觉得这家公司的做法和这些案例有相似之处是诈骗，还是正常营销手法？初入社会的同学们有点蒙于是向老师求助“我们天天打的那些电话，感觉不是很靠谱，这家公司会不会是诈骗公司？”学校老师第一时间联系了第三方中介公司以看望学生的名义再次到公司考察学校和中介公司都没有发现异常是“同伙”还是“误入”然而学生、老师、中介公司都被这家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华丽的外衣蒙骗了这其实是一家利用虚拟证券交易软件实施诈骗的电信诈骗公司2020年浙江省永康市公安局在开展打击电信网络诈骗专项行动中接到一名被害人报案称自己被这家公司骗走135万元永康市公安局决定立案侦查经查2018年5月至2020年8月这家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利用“天发期货”虚拟证券交易软件诱骗客户进行虚假的“国际股指期货交易”涉及被害人500余人涉案金额3000余万元公司负责人等百余人陆续被抓张忻等21名实习生也在其中2021年永康市公安局将这百余人以涉嫌诈骗罪先后移送永康市检察院审查起诉除了这批来实习的大学生该公司负责人还通过网络招聘平台第三方人才中介等途径吸引很多求职者加入21名学生所在的客服部是公司“业务”的最前端负责将客户吸引进公司的直播间直播间里有所谓“资深”的导师推荐“极具投资价值”的期货、股票等公司还有专职水军在直播间里炒热气氛留下“跟导师赚了钱”等评论并使用公司模拟盘软件制作虚假证券交易获利截图发到直播间网络平台“导师”们和公司组织的“网络水军”相互配合引诱投资者频繁操作原油、黄金、股指期货交易事实上投资者所有的钱都通过虚拟平台直接打进公司的账户在导师们一步步诱导下一些客户“亏损”殆尽在涉案人员中大部分员工负责的工作欺诈性质比较明显该案办案组的检察官王笑珍表示直播间的“导师”明明不了解金融知识却自称很专业王笑珍也建议招聘平台是否可以新增预警机制有人应聘到某家公司后发现可能存在违法问题可以将情况反映给招聘平台平台方可以在招聘界面设置提醒如果违法问题被证实也能尽快关闭该公司的招聘渠道被匡正的人生轨迹永康市检察院在审查过程中发现张忻等21名学生是学校统一安排实习的大学生涉案学生及其家长也多次向学院所属省教育厅反映情况2022年2月18日张忻所在学院致函浙江省检察院反映该学院21名学生因涉案升学、就业等受到严重影响王笑珍对《方圆》记者介绍“审查办理整个案件，最难的部分，便是确定对学生的处理意见。”经过浙江省、金华市、永康市三级检察院共同研判后认为学生们已充分履行自身的注意义务21名大学生主观上无伙同他人实施诈骗犯罪的故意不应作为犯罪处理2022年4月永康市检察院对此案主犯、骨干人员依法从严打击对其他参与人员根据具体参与情形分别提出建议适用缓刑、相对不起诉以及情节显著轻微不认为是犯罪的处理意见对于21名大学生经永康市检察院建议公安机关撤回起诉意见并于2022年4月2日以“无犯罪事实，不构成犯罪”为由作出撤案决定在最高人民检察院的指导和浙江省检察院的支持下永康市检察院联合学院所在地检察院针对学院教学实习管理中存在的问题和漏洞制发检察建议2022年6月30日浙江省三级检察机关、永康市公安局联合学院所在省的三级检察机关及省教育厅对涉案学生进行撤案公开宣告并向该学院公开送达了检察建议书为防范同类案件发生该学院所在省份开展了对高职院校教学实习的专项检查行动浙江省检察院还对全省检察环节涉实习生电信诈骗案件进行了梳理发现另有两起类似案件涉及7所学校，36名实习生截至2022年8月底在相关检察院的建议下涉案实习生均被作了出罪处理“撤案宣告之后，我的生活回到了正轨，现在已经正式入职了。”接受检察机关电话回访时张忻难掩语气中的兴奋与感激（文中张忻为化名。本文有删减，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6月上期）本文杂志原标题：《应聘后，才发现主业竟是诈骗》编辑丨苏晨

图片来源：摄图网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未经授权，禁止转载“网络公司高薪招聘客服”，多家招聘网站出现这样一条信息。这家公司以招聘业务员为主，不要求学历，无专业门槛，只要面试之后觉得口才不错，就能被录用。这条招聘信息对学历不高的年轻人很有吸引力。其实，这是一家没注册的“皮包公司”，该公司所有工商登记资料都是假的。跟着“荐股大师”学投资马大瑞便是这家公司的受害者之一。40岁的马大瑞热衷炒股，2018年7月初，他接到一个自称是某家证券公司的客服电话，对方邀请其加入股票交流群。马大瑞答应了，群内成员给马大瑞分析最近的股市行情，给出投资建议。马大瑞关注了他们的股票讲授直播间。听了几次自称为股票老师的主播讲课后，很多股民都在直播群里表示赚到了钱，马大瑞受到了感染。建立信任后，马大瑞在主播的指导下，投资他们推荐的某商品交易平台期货。开始的两次，马大瑞挣了几万元。随后在“荐股大师”的“满仓”指令下，马大瑞加大了投资力度。从2018年7月25日至27日，他在平台上先后9次打款99.36万元。但令马大瑞始料未及的是，股票随即大幅亏钱，账户里最后只剩下11万余元。马大瑞的经历并非个例。有40名客户也进入了同一平台，按照“荐股大师”微信助理的建议，进行了投资，都一样经历了先小赢、后大亏的过程。投资者们并未意识到自己“亏损”的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马大瑞等人一直以为是市场浮动造成的。后来，民警联系了他们，他们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掉进了“投资陷阱”里。在居民区里查获窝点2018年8月30日上午9时多，湖北省黄石市下陆区公安分局某派出所接到一个匿名举报电话。“我是某小区的居民，我怀疑有人在我们小区里从事不法活动。”接到举报后，民警立即赶到被举报的居民楼里。观察中，民警听见屋内传来了慌乱急促的脚步声。民警破门而入后，发现10余名男女惊慌失措地躲在屋内，还有3人正准备翻窗逃跑。民警对现场进行控制，除了现场的15名可疑人员外，民警当场查获了28台电脑、67部手机、10余张银行卡、近200张电话卡。民警将15人带回派出所做进一步调查。这群人自称是一个公司的，在此租房推广“荐股等投资业务”。公司的两位老板兼股东杨志强、朱小千不在现场。未在现场的团伙成员很快得到了消息，杨志强、朱小千分别跑到外地躲了起来。尚未被抓获归案的团伙成员趁机关闭了投资平台。随后，民警奔赴广东等多地部署实施抓捕。2018年10月，民警分别在广东省梅州市和湖北省武汉市抓获公司骨干杨志强、朱小千、张一台等人。截至2021年2月，警方共抓获该团伙犯罪嫌疑人30名。以公司为幌子的投资诈骗团伙2018年3月，人到中年的朱小千与杨志强觉得打工挣钱少，两人合计后，决定成立一家投资公司。2018年6月，公司开始运营。公司名叫鸿心科技有限公司，该公司没有在工商部门注册。杨志强与朱小千各占公司50%的股份。总监胡小军负责公司的所有业务工作，总监下面是经理或者组长，经理下面是组员。杨志强与朱小千租下一处居民房作为办公室。鸿心公司名义上是向股民“荐股”，实际上“挂羊头卖狗肉”，搭建了一个虚假的炒股炒期货平台，招揽员工实施网络诈骗活动。他们几乎所有员工尤其是一线的业务员，都是通过网络平台招聘来的。人员招来后，胡小军负责教这些业务员如何从各平台拉人进公司的群，指导他们如何和网友聊天。总监胡小军负责公司的日常业务，传达朱小千、杨志强的指令，对组长、组员进行业务指导。至于股民资源，鸿心公司和一名叫“刘总”的人展开合作，从他手上购买到不少股民信息资源。同时，他们还在股票论坛等网络上寻找股民，找到股民后便将他们拉到公司的微信群、直播间进行“投资”交流。“引导客户到平台投资的诈骗模式需要对接好资源提供方、对接平台方、直播老师方，这三方缺了一方，公司使用的诈骗模式就运转不了了。”案发后，公司员工小熊供述说。微信群和直播荐股互相配合引诱投资将这些网友拉入公司的微信群后，鸿心业务员就在群里扮演不同角色，伪装成“股票老师”“资深股民”“一般股民”，营造煽动性的投资气氛。他们还在群里推荐直播间老师。有的业务员“演技好”，一人分饰两角甚至多角。“荐股老师”表演时，“资深股民”就会亢奋地在群里分享收益情况，鼓动网友跟投。他们的直播团队是在2018年5月底成立，由三四名“荐股老师”组成，公司员工夏正、廖小琪负责这个团队的招聘和管理。这些直播“荐股老师”多少懂一些股票知识和术语。他们也有成套的话术，配合着“业务需要”包装成很有投资实力的“专家”的样子。当网友涌入直播间，一开始，直播间“荐股老师”确实会“非常专业”地给他们连续传授三四天的股票知识。几次授课以后，有些人就会主动请“老师”帮忙分析自己手上的股票、期货。“老师”就会在直播间、群里推荐一个投资平台，并且告诉对方，他在这个平台上投资哪些产品赚钱了，叫大家跟着一起投。在股票、产品开盘前，直播间的“荐股老师”会神秘地将平台上某只股票的链接发到群里并推荐说：“这个产品在下午2点到3点一定会暴涨。”于是大家发现，下午2点多，这只股票果然会涨，于是就会对“荐股老师”非常佩服。实际上，他们推荐的这个投资平台就是鸿心公司自己做的假平台，里面设计了成套的仿真股票和期货，这些“股票”“期货”的涨跌都是后台操作出来的。张一台等4名鸿心员工负责该平台的管理，为了麻痹受害者，前两次投资，他们都会让投资人先赚上一两万元。

图片来源：摄图网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但只要一提“养生会所”，张雁还是心有余悸，甚至一看到外地来电都会莫名地紧张。当时，为了与胡倩等人周旋，张雁好几个月都没睡过安稳觉了。家对面新开一家养生会所张雁和58岁的母亲刘娟住在浙江省杭州市，因为张雁工作忙，家里经常只有刘娟一人。2021年6月3日，刘娟家对面的养生会所举办开业活动，给顾客免费洗脚。刘娟尝试后觉得效果不错，就花了2400元办了张50次的洗脚卡。

图片来源：摄图网当地时间3月13日，79岁的英国华丽摇滚歌手加里·格利特(Gary

施鹏鹏，中国政法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西南政法大学诉讼法博士，法国埃克斯·马赛第三大学刑事科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纪检监察、刑事诉讼法、证据法与司法制度。他通晓八门外语、著作等身，是连通中西法律的学者，也是拥有百万微博粉丝的网红法律博主。但在这些光环之下，仍难掩其“匠人”本色。“匠人”二字，是施鹏鹏的微信签名，也是他对自己的要求。学术一途，最为孤寂，而施鹏鹏选择的研究方向，更是少有人踏足，同行者寥寥无几。不过，对于施鹏鹏来说，从“山城”重庆到“水城”法国埃克斯再到北京，曾经每天工作18个小时以上、只吃面包牛奶这般苦行僧的求学路苦不足道，乐亦自知。在施鹏鹏的学术生涯中，他总是和“最年轻”这几个字分不开。2008年，未及而立之年的施鹏鹏成为西南政法大学第一个中法两国大学均承认的双料博士。2009年，他成为西南政法大学最年轻的教授，同年晋升西南政法大学最年轻的硕士生导师。2022年，年逾不惑的施鹏鹏又一次被贴上“最年轻”的标签，成为10位到最高人民检察院挂职的专家学者中最年轻的一位，以学者角度近距离接触实务工作。今年3月，挂职期结束，施鹏鹏坦言：“这是我人生中最宝贵、最美妙的经历之一。”施鹏鹏在北京奥林匹克森林公园留影。（摄影：方圆记者

图片来源：摄图网14岁女孩江民星尽管已经脱离“魔掌”，和亲生母亲生活在一起，检察官助理孟婕对她也是关爱有加，一直跟踪她的生活情况，但是过去10多年被控制、被凌虐的生活给江民星留下的伤痕太深了。那些后遗症也许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慢慢减轻，也许一生都无法痊愈……同学透露女孩的秘密2021年12月2日，江民星的同学告诉了班主任张老师一个秘密：“张老师，江民星是被她爸爸领养的，她爸爸有恋童癖！”短短几句话让张老师极为震惊。就在说这句话的3天之前，江民星的养父江磊通过微信帮江民星向张老师请假：“孩子不舒服，请假一天。”请假的次日，也即12月1日，江民星回到学校上课，张老师发现她的状态还是不好，于是问江民星，是不是需要家长接她回家休息？江民星同意了。下午2点多，江磊来到学校接走江民星。当天下午4点，和江民星关系比较好的3位同学告诉张老师：“老师，您让江民星回家是错误的，不能让她回家！”接着便语出惊人地说出了“她爸爸有恋童癖”这样的话。张老师立即去找学校政教处宋主任反映此事。宋主任也意识到事态严重，后找来江民星谈话，核实情况。江民星的说法和她的3位同学一致。第二天，宋主任找到学校罗校长汇报此事。罗校长听完汇报，马上找到学校所在地司法所工作人员反映此事。司法所工作人员判断，可能有侵害未成年人的案件发生。当日下午6点，学校老师及司法所工作人员一起到北京市公安局门头沟分局报案，履行侵害未成年人强制报告制度。3岁女孩被生父送养江民星的确不是江磊亲生的孩子，江民星这个名字是江磊收养她之后给她改的名字。江民星生父刘炎冬和生母刘亚欣相识时，刘亚欣已经结婚。刘亚欣与前夫离婚后，与刘炎冬共同生活了几年，生下一儿一女，女儿江民星是2009年出生的。2011年，刘炎冬和刘亚欣因为金钱和养家等问题产生矛盾而分开，刘亚欣独自出走，再没回来。刘炎冬一人抚养两个孩子实在困难，就想把女儿送给别人养。2012年年初，刘炎冬在贴吧上发帖，表示想要送养女儿，这个帖子被江磊看到了。时年47岁的江磊身体不好，很早便与妻子离了婚。2007年后，他因工作来到北京。看到刘炎冬的发帖，自称是在外省某市电站工作的江磊和刘炎冬搭上了话。两人加上QQ，聊了两三个月，刘炎冬感觉江磊条件还可以。刘炎冬把女儿的照片发给对方，江磊很是喜欢，两人就相约见面了。2012年4月，刘炎冬带着女儿和江磊见面。两人在刘炎冬当时的女友的见证下，签署了送养孩子协议，刘炎冬将女儿交给江磊。江磊给了刘炎冬2万多元钱，说是给他贴补家用。假遗弃、真收养此后，江民星随江磊在北京生活了一年多。2013年，江磊把江民星送回了老家上幼儿园，由其哥嫂照顾。2014年，江民星回北京上学前班，江磊也一直在想办法给她上户口。刘炎冬没有江民星的出生证明，一直上不了户口。江磊从一个偶然认识的大姐处受到指点，决定按照大姐说的办法，把孩子送进福利院，再通过合法手续领养出来，孩子就能上户口了。2014年11月，江磊将江民星“遗弃”在某市儿童福利院“安全岛”。这家福利院的安全岛是2014年1月建立的，目的是为了保护被遗弃儿童安全和健康。根据福利院的档案记载，2014年11月15日夜里11点，福利院工作人员发现一个女孩被遗弃在门外安全岛内。当日，工作人员便为孩子办理了入院手续，医务人员给孩子做了体检。当时，江民星口齿不清楚，表达有问题，工作人员难以获得有用信息，只能根据经验，将她的年龄估算为4岁，并对相关信息进行了登报寻亲公告。档案显示，60天公告期满后，依然无人领回江民星，之后福利院便按程序给她办理了户口，落户于福利院集体户口上。这期间，通过咨询和网上查询，江磊了解了领养孩子所需的材料和流程，他从单位开具了抚养能力证明，从医院开具了无遗传病证明，从民政局开具了婚姻关系证明，携带着户口本和身份证去了福利院。江磊是1965年出生的，当时已经快50岁了，福利院对于江民星的年龄认定为4岁。按照相关规定，无配偶者收养异性子女的，收养人与被收养人的年龄应当相差40周岁以上。江磊的条件符合这项规定。通过向福利院申请领养，江磊在2015年4月与儿童福利院签署协议书，于2015年5月在民政局办理了收养登记证，正式确立了与江民星的收养关系。案发后，江民星对办案人员回忆说，她刚到这个家的时候，跟他们一起生活的还有两个姐姐，两个姐姐都比江民星大十几岁。2021年9月，江民星上初一时，两个姐姐就搬走了。后来每到寒暑假，江民星会去找两个姐姐玩。两个姐姐向江民星透露，她们长大之后受不了江磊的欺负就走了。事实上，早在江磊从刘炎冬手里带走江民星回京不久，就开始了对江民星实施长期的性侵害。“江磊跟我发生过很多次关系。”江民星记得第一次是在白天，两个姐姐都不在家。当时，江民星应该只有4岁，但对“第一次”这件事她印象很深。等上了小学二、三年级，江民星对江磊的行为越来越反感。多年来，江民星也求助过周围的人。2020年6月，江民星曾向小学同学贾玲玲的妈妈刘宁求助过，但刘宁担心惹事，就没报案。后来，江民星也曾病急乱投医，向同学、江磊的朋友求助过，但谁都没有报警，最后都不了了之，直到张老师无意中从她的3位同学口中听到那句令人震惊的话。不适合抚养孩子的亲生父亲2021年12月10日，公安机关对此事立案侦查，并于当日将江磊抓获。因涉嫌强奸罪，江磊于12月11日被北京市公安局门头沟分局刑事拘留。民警对江磊家中进行搜查，发现江磊的电脑里存有4份以女性姓名命名的照片文件夹，内容是他与未成年女性发生关系时拍摄的男女身体部位，没有出现脸部。2022年1月17日，经北京市门头沟区检察院批准，江磊被北京市公安局门头沟分局逮捕。公安机关审查认定，从2005年以来，江磊利用抚养、照顾之机，先后对江民星等5名未成年人实施了性侵害行为。2021年12月20日，门头沟区检察院对江磊强奸案提前介入，提出引导取证意见。负责未检工作的检察官提前介入此案，江民星被第一时间保护了起来。养父被抓，孩子应该由谁来养育照顾？又该如何安置她？孩子的生母生父在哪里？当公安机关将江民星的事通知刘炎冬时，刘炎冬一脸的不可置信。自从把女儿送给江磊后，他就再没和女儿联系，他也不清楚刘亚欣在哪里。听说女儿的遭遇，刘炎冬表示，自己内心很愧疚，想把女儿带回去抚养。但检察机关发现，2015年11月，刘炎冬曾因贩卖毒品罪被判处有期徒刑数月，并不适合继续养育女儿。不过，经过审查，检察机关认为，刘炎冬当年送养女儿也没有贩卖儿童的动机，因此没有追究他的刑事责任。孩子的亲妈还没有找到，亲生父亲不适宜继续抚养孩子，这个孩子面临无人监护的情况，于是门头沟区检察院和区民政局一起，与福利院协商，由福利院对江民星进行临时监护。她对生活的希望和热情慢慢被点燃门头沟区检察院检察官刘玉霞在2022年年初主动加上了江民星的微信。“你好，我是检察官刘妈妈。孩子，你有任何困难，我都会帮助你的。”从此，江民星就管刘玉霞叫刘妈妈。刘玉霞告诉江民星，她可以申请司法救助，并于2022年4月18日对江民星司法救助问题进行立案。4月26日，门头沟区检察院作出国家司法救助决定书，向江民星发放了司法救助金人民币20万元。考虑到江民星还不满14岁，这20万元一次性汇入了儿童福利院账户，专项用于保障江民星的生活、教育及医疗等支出，刘玉霞和同事持续跟踪着这笔救助金的使用情况。“本案暴露出未成年人保护工作还存在一些薄弱环节，这些问题我们无法忽视。2022年4月24日，我们针对此事，向门头沟区教委、民政局和案发地政府制发社会治理检察建议，并收到了整改回函。同时，针对江磊弄虚作假骗取收养登记的问题，我们先后向收养登记证颁发机关及与江磊签订收养协议的福利院制发了检察建议，建议撤销收养登记证、解除收养协议，加强相关工作的管理。”刘玉霞告诉《方圆》记者。案发后，发现江民星情绪低落，未检检察官带她去做了检查，江民星被医院诊断为抑郁状态。检察官及时联系了与检察院对口的救助医院对其开展心理辅导。为了进一步了解江民星的情况，调动孩子对生活的热情，刘玉霞和同事经常通过微信与江民星沟通、谈心。“时间久了，真的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刘玉霞说。在江民星画的水彩画中，养父的形象让人惊悚。（来源：资料图片）在与江民星的日常相处中，刘玉霞发现，江民星其实有着不错的绘画功底。在江民星画的一幅水彩画中，养父江磊是一只蛇头人身的怪兽，蛇身缠住她的脖颈，双手还要捂住她的口鼻。2022年5月，刘玉霞为江民星报名参加最高人民检察院第九检察厅、新闻办公室、检察日报社主办的“未成年人法治手绘画廊”活动。虽然江民星的作品最终没能入围，但是她对生活的希望和热情慢慢被点燃。2022年疫情期间，福利院实行封闭化管理，几个月里，江民星不能外出，而孟婕、刘玉霞等检察官对她的照顾却从未间断。2022年6月14日，北京市公安局门头沟分局将江磊涉嫌强奸、猥亵儿童案移送门头沟区检察院审查起诉。2023年1月，门头沟区法院开庭审理江磊利用抚养、照顾的优势，对多名未成年被害人实施性侵害案。检察院指控认为，江磊的行为已经构成强奸罪和猥亵儿童罪。目前，案件尚未判决。回到亲生母亲身边在几个月的交往中，江民星每次与检察官交流、见面，总是带着甜甜的微笑，但两位女检察官也是母亲，她们深知，一个孩子最渴望的还是母亲的怀抱，检察院一直通过各种方式联络刘亚欣。2022年8月，在当地公安机关的大力配合下，检察官终于联系到刘亚欣。刘亚欣早已再婚生子，经过检察官的努力，刘亚欣家人终于同意接受和抚养江民星。刘亚欣的家庭经济条件并不宽裕，但母亲的陪伴谁也代替不了。2022年9月，在刘玉霞等检察官的陪伴下，江民星来到妈妈家里。她恋恋不舍地向检察官妈妈告别，懂事地对她们表示感谢。近日，接受《方圆》记者采访时，刘玉霞给《方圆》记者看了她给江民星发的微信，最近的一条是这样说的：“孩子，安心、耐心、爱心地过好每一天，把不好的事情忘掉是一种能力，把不好的人放弃是长大成人的本领，爱你、关心你的人在身边就是最幸福的。”（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本文有删减，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4月上期）本文杂志原标题：《在她的画中，养父是一只怪兽》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转载时请在醒目位置标明作者，并注明来源：方圆（ID:fangyuanmagazine）。编辑丨肖玲燕

图片来源：摄图网她叫小燕，是一起刑事案件的被害人。当我们提前介入这起案件时，小燕刚满13岁，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意外得知她可能还存在被网友侵害的案件线索。通过监督立案、引导侦查，公安机关迅速锁定了小燕微信通讯录中的一名可疑好友——“一醉方休”。二人的聊天记录显示，“一醉方休”通过QQ结识了小燕，在辖区内一家私人影院侵害了她。不久，“一醉方休”被批准逮捕，案件也就此进入正常的流转程序。可当我们一次又一次翻开卷宗，这个13岁少女的遭遇让我们感到痛心惋惜。而这起案件的案发地点更是吸引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一家私人影院。它究竟是什么影院？和普通影院有什么区别？直觉告诉我：必须做点什么！于是，我们未成年人办案组开始了调查核实工作。通过对美团、大众点评等多个App平台搜索发现，我们辖区有7家正在营业中的私人影院提供包场、夜猫场、通宵观影等类似“允许留宿”服务，有的甚至24小时营业。这些私人影院似乎离影院越来越远，和民宿、钟点房越来越像……为了进一步查明私人影院经营乱象问题，我院牵头召开专项整治联席会，督促公安、文化执法、市场监管、消防等职能部门开展执法检查。第一次突击检查，当我们按照App显示的位置，穿过昏黄的巷口和狭窄的楼梯进入第一家私人影院时，我的心怦怦直跳，既担心什么都查不到，又害怕真的会查出些什么。我敲开其中一个包间的房门，里头是一男一女，男子明显看起来已经成年，女生稍显稚嫩。接下来，就发生了一段令我至今难以忘记的对话：“你好，请出示身份证。”“我没带。”“那请报一下你的身份证号码，我们需要核实你是不是未成年人。”“我妈说，过完年我就19岁了。”……最终我们查实，这个姑娘只有17岁。更令人揪心的是，当晚像这样未成年女生与成年男性这样的消费组合，占比达到50%。而通过现场核实，我们发现这些私人影院大多以文化公司、游戏公司等名义进行注册登记，提供所谓私人影院服务，实际的经营行为却大打“擦边球”。场所被分割成有各式各样的主体包房，房门不透明并带有内锁装置，甚至配有独立的卫生间；私自改建、违法隔断导致过道狭小，消防隐患问题突出。部分私人影院销售不合规食品，违规向未成年人出售烟酒。可以说，私人影院的经营者在违法犯罪的边缘疯狂试探。针对上述违法行为，开展联合执法检查的市场监管、消防等职能部门现场发出了行政处罚、整改通知。那晚，回去的路上，我们未成年人办案组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笼罩在私人影院的阴云也横亘在了我们心头。冷雨打进我的脖颈，冻得我打了一哆嗦。回想起来，小燕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夜被侵害的。那时的她，不管是身体还是心，应该比这雨水还要凉吧。作为从事未检工作的检察官，我们脑海里浮现出了无数个“如果”：如果私人影院老板按照规定详细询问、登记小燕的信息，也许侵害就不会发生；如果私人影院服务员及时通知小燕的父母，也许侵害也不会发生……可是，没有那么多“如果”。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一醉方休”如入“无人之境”，毫无阻碍地在私人影院将一名13岁的少女侵害。经我院审查起诉，2022年4月13日，“一醉方休”被法院以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然而，刑事案件的办结从来不是未检工作的终点，如何让小燕拥有面对未来的信心和勇气，更是我们努力的目标。案发后，小燕回到千里之外的母亲身边，她患有童年情绪障碍，需要定期进行心理疏导，母亲又是离异单身。为了缓解她们的生活困境，我院向扬州市委政法委申请2万元司法救助金，送到了她们身边。为了不让更多的“小燕”在“隐秘的角落”哭泣，我们倾尽全力，让私人影院走进“监管视野”。我院先后向职能部门发出3份行政公益诉讼诉前检察建议和1份综合治理类检察建议，促进私人影院行业齐抓共管，联合公安机关出台《关于加强点播影院等场所未成年人保护工作的意见（试行）》；积极撰写专题信息逐级上报，呼吁加强私人影院合规院线化管理，加快电影放映许可证的核发工作，促进私人影院业健康发展。后来，我院关于私人影院整治工作获江苏省委宣传部肯定，并促成江苏省十部门在全省范围内开展联合执法检查。2022年5月初，扬州市区文化娱乐场所陆续恢复营业，我们第一时间开展私人影院专项整治活动“回头看”，依据最高检与国家监委、公安部等9部门出台的《关于建立侵害未成年人案件强制报告制度的意见（试行）》，在私人影院显著位置设置“强制报告守护常在”警示牌。张贴私人影院接待未成年人“三核实”“三报告”义务海报，要求经营者签署《强制报告承诺书》。12月1日，我们会同职能部门出台《关于加强所谓“私人影院”文娱场所未成年人保护工作的意见（试行）》，明确点播影院私人影院文娱场所范围界定、设施要求、限入要求、联动监管、职责分工等内容，完善影院经营者“三核实”“三报告”义务和责任追究、联动监管等规定，推动私人影院涉未成年人保护长效常治。少年，是家庭的希望，国家的未来。令人欣喜的是，让少年远离“隐秘角落”，司法与家庭、学校、社会、网络、政府正在携手同心，汇聚合力。（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3月下期）本文杂志原标题：《她在私人影院里遭受侵害》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转载时请在醒目位置标明作者，并注明来源：方圆（ID:fangyuanmagazine）。编辑丨肖玲燕

2023年2月23日下午3点，泰国警方突袭了首都曼谷一间高级公寓。可当警方看到屋内的犯罪嫌疑人时，他们都感到很震惊——没想到距离2022年底发布的逮捕令仅仅过去3个月，这个名叫萨瑞海的年轻毒枭的相貌已经大变样。尽管在此次突袭前，警方已经和萨瑞海打过几次交道了，但在公寓里，他们一开始都没认出来那是萨瑞海，说“他原来的脸已经一点都看不出来了”。原来，为躲避追捕，萨瑞海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接受了多次整容手术，向“韩国帅哥”靠拢，还给自己起了个韩国人的名字“吉敏昌”。之前的他体格偏胖、肤色黝黑，脸上长了很多小疙瘩，但现在的他不仅皮肤变得光滑白皙，脸也瘦了一大圈，当地媒体称他是“出乎意料的英俊”。年纪轻轻的大毒枭萨瑞海今年25岁，年纪虽轻，但在当地警方看来，他是“造成曼谷摇头丸流行的主要人物之一”。萨瑞海的母亲也是一个毒贩。2011年，她涉嫌从巴基斯坦进口某种毒品20多万粒而被捕，现已出狱并移居法国。但在法国，萨瑞海的母亲依然利用暗网和加密货币从事非法毒品交易。子承母业的萨瑞海有着向世界各地进口MDMA（摇头丸的主要成分）或摇头丸的渠道和方法。他还说：“我可以从许多国家订购MDMA，但最好的地方是荷兰。”同母亲一样，萨瑞海也利用暗网学习如何制毒，以及如何用加密货币交易毒品。尽管大多数时候，他并不知道跟他聊天的人的真实姓名和身份，但他仍然能顺利地购入大量毒品然后将其出售给曼谷及其周边地区的客户，从而将大量摇头丸从欧洲国家进口到泰国。萨瑞海第一次被捕是因为涉嫌袭击他人，那时警方在他身上搜出大量毒品，但萨瑞海设法逃脱了。直到一次疏忽，他的下属在寄送毒品时没有按照他的吩咐而露出破绽，萨瑞海再次进入警方的视野。2022年11月11日，泰国海关官员在一批货物中查获了2575克MDMA和290颗摇头丸。经调查，警方追踪到该包裹是萨瑞海在网上订购且使用加密货币支付的，由此锁定萨瑞海。12月2日，泰国刑事法庭签发了对萨瑞海的逮捕令。而在之后的3个月，萨瑞海接受多次整容手术，从根本上改变了自己的外表，并化名为“吉敏昌”。泰国警方公开这名整形毒贩两次落网的照片。（图片来源：环球网、新加坡联合早报网）双方都在“伪装”萨瑞海的诡计奏效了。逮捕令发出后，警方一直没能找到他的下落，甚至一度怀疑他已经不在泰国境内。于是，警方主动出击，派出一名警察伪装成“毒骡”。“毒骡”，也就是偷运毒品的人，并非指毒贩，而是帮助毒贩将毒品“人肉”运输至指定地点的人。这名卧底警察在社交媒体上假装有兴趣在曼谷成为“毒骡”，并设法和萨瑞海取得联系。萨瑞海同意了其来当“毒骡”，并把他从暗网订购的毒品发给这位“新伙伴”，透露自己还在曼谷，但想搬到韩国的消息。在卧底警察渗透进萨瑞海的分销网络后，萨瑞海的下落终于暴露了——他的一个下属无意中透露了他在曼谷邦纳的住址，这也成为逮捕萨瑞海的关键突破。2023年2月23日，泰国警方向北榄省法院申请了萨瑞海位于邦纳的公寓的搜查令，并于当天下午实施抓捕行动。萨瑞海因涉嫌进口和密谋贩运一类麻醉品即MDMA和摇头丸，包括持有该物质和随后的分销，危及国家安全和人民的安全而被捕。在那间公寓里，警方还搜查到两部用于联络各个国家毒贩并进行毒品交易的手机，以及22件相关证据。萨瑞海对警方的所有指控供认不讳，并如实说出了自己之前的名字和住址。在解释他的戏剧性转变时，萨瑞海说：“我厌倦泰国无聊的生活了。我不会韩语，但还是想搬到韩国，开始新的生活。”泰国媒体形容萨瑞海的行为为“变脸”，称其情节与1997年上映的电影《变脸》类似。在这部好莱坞大片中，主角联邦调查局特工整容伪装成犯罪集团头目，诱导该头目的弟弟说出所放炸弹的地点，瓦解他们的犯罪计划。在此次抓捕行动结束后，泰国警方召开了发布会，公布逮捕犯罪嫌疑人萨瑞海的详细信息。警方发布了萨瑞海此前三次被捕时拍摄的照片与最新照片的对比图，但没有对前三次逮捕发表评论，因此被捕时间并不确定。能确定的是，萨瑞海的外表确实发生了明显改变。曼谷警方称，他们认为萨瑞海是个狠角色，也是严重的威胁，“这个人很会切断官方的调查渠道，还做了整容手术来伪装自己，躲避警方的追捕。而他只有25岁，却有能力策划实施从欧洲各国进口毒品的犯罪行为，他应该得到了很多国外的协助，我们现在将扩大调查范围”。通过社交媒体贩毒在发布会上，曼谷大都会警察局的高级官员强调，曼谷目前正处于毒品使用明显增加的困境中，这对国家安全构成严重威胁。他们表示，曼谷的毒品分销现在大体上是通过社交媒体联络，并由快递公司负责运送包裹。泰国媒体Thai

图片来源：摄图网“请不要嘎我腰子！”这是一名在缅甸的中国“打工人”从5楼坠落后苏醒的第一反应。3月21日，为讨回客户17万元货款，来自山东济南的李小伟受胁迫偷渡至缅甸，被卖到电信诈骗公司。李小伟在出逃时不慎坠楼被送到医院，后来趁安保不注意才逃离回国。“嘎腰子”被很多人认为是跨国打工人将面临的严酷惩罚。意思是，如果那些被诱骗到国外的“打工人”没业绩就会被转卖给其他公司，或是被“摘器官”贩卖，被榨干最后一点剩余价值。不少网友戏称，缅甸连尔康去了都回不来，凭啥打工人去了就能发财？那么，去缅甸打工真的会被“噶腰子”吗？《方圆》记者调查发现，近年来，境外犯罪组织通过网络招聘等各种手段，定向诱骗国内求职人员出国从事针对国内的违法犯罪活动。这些“打工人”来到国外，不仅可能面临被毒打、关水牢、喷辣椒水、灌陈醋，甚至成为运毒品的“骡子”，还会影响社会安定和群众生命财产安全，需引起重视。虚假招聘诱骗求职人员“入坑”“月入过万”“包吃包住”“报销机票”......近年来，在网络上经常能看到工作要求简单、报酬丰厚的出境务工招聘信息。联系对方后，他们会告诉你这份工作有多诱人，但不会告诉你的是，所谓的高薪工作，就是成为电信诈骗、网络赌博等各类犯罪的一环。他们更不会告诉你，如果开不了单，完成不了业绩，还会遭到扣钱、毒打甚至被关进水牢。“但对于国内不少求职心切、想赚大钱赚快钱的年轻人来说，这种门槛低、回报高的工作往往有着致命的‘诱惑’。”广东省检察院有关工作人员向《方圆》记者介绍。因为看到招聘网站上的一则“月薪1.5万元至2.5万元，工作轻松休闲”的广告，广东廉江小伙郑远树联系上了招聘人员，对方告诉他们是在缅甸做玉石生意。虽然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但郑远树等6人还是心存侥幸，在“蛇头”的带领下偷渡到缅甸从事电信诈骗。到达缅甸后，郑远树等人立刻被限制人身自由，强制学习诈骗手段，每天都有任务指标，若无法完成，便会受到辣椒水喷眼睛、强灌陈醋、殴打等处罚。被非法拘禁从事诈骗犯罪近半年之久后，郑远树等人提出想离开，诈骗公司要求缴纳4万元到5万元不等的赎金，6人“淘金”不成反被“捞金”。半年下来，郑远树不仅没挣到一分钱，胃和眼睛还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导致经常胃痛、视力模糊不清。残酷的“生存考验”郑远树的遭遇是不少抱着“淘金梦”出国务工年轻人的真实写照。他们被诱骗至国外后，面临的不是“月入过万，工作轻松”，而是残酷的“生存考验”。江西省鹰潭市余江区检察院检察官助理齐铁涛向《方圆》记者介绍，一些犯罪集团为了防止求职人员逃跑、确保其配合，会在他们到达国外的第一时间收走其身份证、护照和手机等重要物件，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据不少被骗到缅甸等国从事电信诈骗的人员供述，平常工作的地方都有当地民兵或雇佣兵持枪把守，想逃跑是不可能的。如果试图逃跑，很可能会被毒打、扔进水牢，“逃跑被捉到的人会被民兵持枪殴打，在那里被打死都可以的”。“在公司工作，员工们不能‘躺平’，因为每天都有要完成的任务量，没完成就得加班、扣钱。即使是犯罪集团，公司内部员工也要‘内卷’，每月公布员工KPI排名，垫底的要当众挨罚挨打。犯罪集团通过殴打、恐吓等暴力手段，或要求赔付高额离职违约金等方式，逼迫求职人员实施犯罪。”齐铁涛说。最可怕的是，被骗到国外的求职人员还可能成为人体携毒的“骡子”。为了更好地把控和要挟“骡子”，毒贩会拍下他们吞食毒品的视频，留下他们的个人和家人身份信息后，由专人押送他们乘坐飞机送到各地。到达目的地之后，毒贩会提前给他们预订旅馆，让他们在那里将毒胶囊排出体外，交给来拿货的人，这样就完成了运毒流程。但“骡子”不知道的是，那些毒品一般只能在体内滞留4天，一旦它们经受不住人体的胃肠蠕动和胃酸腐蚀，就会破裂。泄漏的毒品会立刻被人体吸收，只需要1克，就能让藏毒者命丧黄泉。“除了充当各类犯罪的‘工具人’，这些求职人员在不配合犯罪、无利用价值时，犯罪集团还会将其直接‘贩卖’，也就是从一个犯罪集团倒卖到另一个犯罪集团。”浙江省嘉兴市南湖区检察院检察官李冬冬表示，这些人不仅享受不到正常工作的福利待遇，连基本人权也没有。出国打工成了犯罪“工具人”《方圆》记者梳理大量案件发现，境外犯罪组织诱骗国内求职人员出国后，往往从事电信诈骗、赌博、贩毒和色情等四类犯罪活动。长期以来，电信诈骗一直是跨境犯罪的“重头戏”。国内求职人员通常成为境外电信网络诈骗集团的“话务员”，通过向国内打电话或网络聊天等方式进行电信网络诈骗。郑远树等人被骗到缅甸后，工作就是负责冒充小资男在社交网络上寻找单身女士，添加微信、QQ好友，再与她们聊感情，聊到一定程度时，就交由下个团队的“老手”来继续聊，团队则利用专业知识推送理财产品，引诱被害人投资，被害人投资进入平台后，便被迅速转走，从而骗取被害人的钱财（俗称“杀猪盘”）。国内求职人员被骗到境外后，还可能成为境外赌博集团的“客服小弟”，担任赌场、网络博彩客服或帮助从国内招揽赌客。浙江省嘉兴市南湖区检察院检察官李娜向《方圆》记者介绍，此类犯罪多具有网络化、跨境化特点，因周边一些境外赌博集团实际控制人和参赌人员主要为中国公民，为提高招赌成功率，犯罪集团往往选择聘用中国人来帮助其实施犯罪。比如，南湖区检察院办理的开设赌场案，刘斌斌等三人在“国外有招聘、工资一个月1万元”说辞诱惑下，经他人介绍前往菲律宾马尼拉，在明知彩票网为赌博网站的前提下，为境外赌博网站担任推广或者客服，分别非法获利至少22万元、17万元、14万元，均犯开设赌场罪。在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区检察院检察官林坤看来，国内求职人员还可能成为跨境贩毒集团的“马仔”，通过“人体运毒”等方式向国内运输毒品或参与走私毒品犯罪。犯罪集团通常以带货、高薪招聘等为幌子，诱骗一些人从事非法的毒品交易。这也是整个毒品交易活动中最重要一环。此外，国内求职人员还可能成为境外淫秽色情犯罪组织的“牟利工具”，被逼接客卖淫或参与淫秽色情网络平台运营。2018年10月22日至11月23日，中国与新加坡的警方联合出击，成功捣毁了一个专门诱骗中国妇女到新加坡从事秘密卖淫活动的大型跨国犯罪团伙，总共抓获犯罪嫌疑人30名，并已查明被诱骗到新加坡进行秘密卖淫的中国妇女144名。该犯罪团伙与新加坡境内的不法分子相互勾连，以“出国务工、高薪收入”为诱饵，并以伪造材料的方式办理赴新加坡工作签证，诱骗中国妇女赴新加坡进行秘密卖淫，从而非法获利。严防人员随意出入国边境《方圆》记者采访多位办案检察官发现，随着境外犯罪组织从国内招募成员的“需求”越来越大，已经出现了组织招聘、偷渡出境分工明确的“一条龙”犯罪产业链。综合此类案件来看，如何从源头彻底斩断诱人出国犯罪产业链，是目前亟须解决的问题。“首先，要加大对偷越国（边）境犯罪的打击力度。”云南省检察院第一检察部副主任朱绍波向《方圆》记者表示，为彻底斩断非法越境产业链，检察机关应加强与司法、网信、出入境、边防等协作配合，强化与毗邻国家移民边防部门执法合作，进一步强化边境沿线便道、小路和重点地段巡逻检查，有效打击偷越国（边）境犯罪，切断境外犯罪团伙招募成员的地下通道。“在涉及跨越国（边）境犯罪中，交通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朱绍波表示，办理相关案件时我们发现，大量跨国参与犯罪的求职、打工人员，都是通过黑车到达边境线，再由黑导游、“蛇头”等带领偷渡到其他国家实施相关犯罪。可以说，在非法跨境的当地局部范围内，黑车运营已经有一定规模，形成了完整的黑色产业链。这反映出当地交通和运政主管部门对黑车的监管是有些漏洞的，比如发放运输证照时缺乏审核。据云南省昆明铁路运输检察院副检察长杨颖颖介绍，该院向普洱市交通运输局发出《检察建议书》，建议其落实行业监管第一责任，强化行业监督。“除了黑车、出租车，我们也对旅馆、导游等相关服务行业的主管部门做了很多的提示和发送检察建议，严防人员随意出入国边境。”朱绍波说。加大网络招聘监管力度“整个云南边境管理最大的难点在于，它有4000多公里的边境线，山高路远，地形非常复杂，很多地方是没有办法随时监控的。而且有不少人是以旅游、做生意等各种借口到边境线上去，更给监管带来难题。”据朱绍波介绍，大量跨境犯罪案件中，犯罪分子并不是云南本地人，而是从其他内地省份通过云南转到境外。“所以我们认为，需要其他省份户籍地公安的配合，加强对非法跨越国边境的提前的预防和监管。特别是围绕着重点人群，重点来源地来提前预防和监管，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针对犯罪集团通过招聘网站、贴吧等发布招聘信息的情况，我建议加大网络招聘监管力度，不仅要完善信息发布审核监管机制，还要加强对招聘信息的筛查、过滤、网上巡查，从源头防止虚假招聘信息通过网络传播。”广东省检察院有关人员表示。广东省廉江市检察院检察官陈其润也表示，近年来，该院认真落实“谁执法谁普法”工作责任制要求，主动将办案职能向社会治理领域延伸，注重加强普法宣传，强化诉源治理，努力提升社会治理效能。通过以案释法等形式，加强对国（边）境保护制度的宣传，增强人民群众的法治意识。（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转载时请在醒目位置标明作者，并注明来源：方圆（ID:fangyuanmagazine）。编辑丨肖玲燕

图片来源：摄图网2022年12月6日，位于江苏省金湖县理士大道的园区物流园里，几十辆大型厢式货车、中小型卡车整齐地停放着。“带来整洁的环境，带走愉快的心情”的红漆大字，印在刷得雪白的墙面上，鲜艳夺目，原本堆在墙角的两座小山般的黑色污泥已全部清运完毕。“要不是你们推动相关整治，我们大概没有这么快就开园运营。”园区负责人向前来回访的金湖县检察院检察官郑文介绍。2022年12月6日，当江苏省金湖县检察院检察官回访现场时，涉案园区内早已完成改造，环境整洁、合规。（来源：受访者供图）园区惊现来历不明的黑色污泥2020年，金湖县国资委投资3500万元，对收购的某创业园进行规划和建设，重新整合建成园区综合型物流园。2020年7月，工作人员到现场走访时，竟发现闲置的创业园里除了荒草丛生，还有两大堆来历不明、垒得快要高出院墙的黑色污泥堆。询问才知道，这是2018年冬天，一名姓张的老板托朋友介绍，暂寄放在这里的。当初说好的，过两月就运走的“黑泥”，却一直只见泥来，不见送走。金湖县国资委工作人员找到了张老板。对方很爽快，口头答应尽快运走，却一直没有动作。2020年12月，公安机关立案侦查。张老板名叫张青，金湖人，长期在苏南一带做生意，因为早年间做生意亏了钱，现在是什么活儿都接，然后转手吃中间差价。原来，2018年的一天，张青接到了做环保服务公司的朋友蔡成的电话：“你有没有什么路子处理污泥？有个南京的朋友找人处理一批污泥，近2000吨，每吨给140元处理费。”“不过，这些污泥都是固体废物，得有处理资质的厂家进行处置，签合同时，要提供砖瓦厂的处理资质。”蔡成说。“什么污泥不污泥！找个砖瓦厂当淤泥处理一下，一吨少说能有70元的利润。”张青心里计算着利润，立即同意做这笔生意。当务之急是找处置厂家，张青立刻想到了在当地人脉很广的朋友邵明说：“你看看能不能找到砖瓦厂收这些污泥，赚的差价我们一人一半。”邵明答应了。委托邵明找“路子”的同时，张青也没闲着。他在网上搜索到了金湖某砖瓦厂，联系到其老板郭勇，并顺利谈妥了生意。张青很开心，立刻把郭勇提供的砖瓦厂营业执照等材料拍照给了蔡成。营业执照上写的是淤泥处置，而不是污泥处置，张青担心蔡成看了不同意，便自作主张在授权委托书上添了“污泥”，并让蔡成准备签三方合同。谁知当他拿到合同再去找郭勇时，却出了问题。该砖瓦厂另一个合伙人不同意做这笔生意，坚决不给合同盖章：“这不是淤泥，是工业污泥，就是固体废物，我们申请的处理固体废物的资质还没批下来呢！收了这批污泥，可能就是犯罪了。”眼见到手的生意黄了，不就差了个合同章吗！张青“灵机一动”，私自刻了砖瓦厂的章盖上，把合同寄给了蔡成。1800余吨黑色污泥露天堆放了两年钱很快打了过来。收到第一笔钱，张青也发愁，污泥马上就运到了，没有厂可以收，放到哪里去呢？他只好又找到邵明说：“能不能先找个地方暂放一下？我们继续找能处置的砖瓦厂，找到了马上运走。”邵明很快通过熟人老刘找到了创业园，这里当时已经申请破产被查封，只有老赵一个门卫看门。老刘说对老赵说：“暂时放一段时间，给您1000元保管费。”老赵于是打开了园区大门。“运过来的时候都用黑色编织袋装着，味道刺鼻。”老赵说。污泥仍源源不断地运来，创业园地方大，也堆得下，张青就没有再急着去找处置污泥的厂家。他先后从蔡成那里拿了28万多元。但2019年夏天，因为不放心污泥的处置，蔡成专门到金湖来查看处置情况。见1800多吨污泥还没有处置，都存放在一家园区里，蔡成嘱咐张青抓紧时间处理，后来便再没送污泥过来。生意就这么没了，污泥也没法处置，张青在付给邵明1.94万元后就没了表示。“反正是找邵明联系地方放的，如果有情况那也是找邵明。”张青从此对1800多吨污泥不闻不问。“当初答应好的，一人一半钱，就给了这点钱，还说等找到处置的砖瓦厂再给！”邵明也生气，从此也不再管这些污泥。检察建议推动生态修复“黑色污泥都是露天堆的，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日晒雨淋，时间长了，装污泥的袋子破了，污泥也露出来，而且这些都是固体废物，里边的重金属会渗透到空气、土壤中，还可能随着雨水流淌，污染环境。”金湖县国资委工作人员发现问题很严重。2020年7月，国资委工作人员找到张青，让他赶紧把污泥拉走。可张青嘴上答应，却不行动。无奈，国资委工作人员联系了生态环境局，生态环境局报案后，公安机关很快立案侦查。2021年1月20日，金湖县检察院提前介入该案。金湖县检察院副检察长吴东彪、检察官郑文随即到现场勘查，用无人机等设备固定了证据。“生态环境局找司法鉴定中心做的鉴定意见确定，那就是固体废物，堆放地土壤污染物中重金属含量超过环境基准线值24.4%，相关处置、损失等费用约70万。这些黑色污泥已经露天堆放了两年，不运走的话，没有办法进行修复受损土壤，对环境的损害还会持续。”吴东彪说。金湖县检察院当即向相关部门发了检察建议，督促抓紧处置这些污泥，并对环境进行修复。收到检察建议的次日，环保部门就向分管副县长汇报了相关情况。县政府当即组织相关部门召开专题会，联系具有处置资质的厂家进行处置。2021年3月20日，污泥被运往外地进行依法处置，修复工作也开始着手，停工大半年的物流园建设也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同时，金湖县检察院也着力开展了追赃挽损工作。经过检察官释法说理，邵明退出违法所得1.94万元，并主动缴纳相关修复费用18万元。2021年6月30日，金湖县检察院依法提起刑事附带民事公益诉讼，以涉嫌污染环境罪起诉张青、邵明，并诉请法院判处二人共同承担受损土壤生态修复、残余工业污泥清运处置以及司法鉴定等费用，合计67.6万元。2021年11月30日，法院以污染环境罪判处张青有期徒刑一年，并处罚金10万元，责令退出违法所得26.69万元。邵俊积极悔罪，及时退赔，被法院以污染环境罪处有期徒刑九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3万元，缓刑期间禁止从事与排污有关的活动。两人还需连带赔偿相关修复处置费用49.6万元。2022年1月，张青被投监服刑。为防止辖区内再度出现类似情况，自2021年11月起，金湖县检察院每月都安排检察官到该县工业园区进行无人机勘查。“近期，我们正在组织调研，拟建议相关部门针对固体废物跨区域转运中存在的处置不规范、中介服务公司缺乏必要监管等问题进行整治。”金湖县检察院检察长周海波表示。（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12月上期）本文杂志原标题：《1800余吨工业污泥藏身创业园》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转载时请在醒目位置标明作者，并注明来源：方圆（ID:fangyuanmagazine）。编辑丨肖玲燕

在北京，专业从事法庭手语翻译的人非常稀缺。这少数人中有年事已高的大学教授、有退休多年的聋人学校的教师，还有李荣——一名特教工作者，2005年前后在一名退休老教授的推荐下，李荣利用课余时间接触法庭手语翻译，之后便一直坚持到了现在。今日是国际手语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让我们跟着李荣一起，看看法庭上的真实手语，是什么样的。法庭上的真实手语李荣接受《方圆》记者采访，介绍法庭手语翻译需要注意的事项。（摄影：方圆记者

谁掌握了数据，谁就掌握了主动权。湖北省检察院开发的“政务数据云监督平台”曾给检察官推送了一条非法采砂线索，检察官由此发现了一起盗采4万余吨江砂案，以此为契机，147

全国“人民满意的公务员”和“人民满意的公务员集体”表彰大会8月30日上午在京举行。在党的二十大即将召开之际，为表彰先进典型、弘扬奋斗精神，激励动员广大公务员和公务员集体奋进新征程、建功新时代，党中央、国务院决定，授予朱琴等397名同志全国“人民满意的公务员”称号；授予北京丽泽金融商务区管理委员会等198个集体全国“人民满意的公务员集体”称号。最高人民检察院第十检察厅12309检察服务中心副主任凡俊被授予全国“人民满意的公务员”称号。穿梭于最高人民检察院接访窗口之间，每周主持不少于两次的简易公开听证，对最高检第十检察厅12309检察服务中心副主任、120号接访检察官凡俊来说，这是他每天工作的日常。来访接待室、登记大厅、马路边，甚至是群众家里，都是凡俊的工作岗位。为了把事情说透，把信访群众的问题解决好，凡俊每天从早到晚都要说很多的话。在跟随凡俊工作的一天里，《方圆》记者把他说的话整理成文字一看，竟有高达5万余字的内容。话说得多了，也让他有了一个“不管到了哪里先找水喝”的习惯。控告申诉案件往往是刑事、民事问题交叉，诉讼实体、程序问题并存，对检察官是极大的考验。而自从从事申诉信访工作以来，凡俊分流接待（指的是对不符合最高检受理案件范围的，主动告知信访群众应到哪一级相关部门依法反映问题）1万多名信访群众，接待群众来访400余件，好评度极高。凡俊有一本接访日记，上面记录了他自2013年入职最高检以来的接访心得，粗粗估计已有近30万字。“作为一名最高检的检察官，就要以最高的法律专业技能，最真挚的为民情怀，最大的担当作为，用心用情接待好每一名信访群众，帮助他们解决实际困难。”这是凡俊在日记里写下的一句话。每天下午5点到晚上9点，凡俊通常都会在单位加班写材料。他有一本接访日记，上面记录的都是他自2013年入职最高检以来的接访心得。（摄影：方圆记者

2022年4月2日，由最高人民检察院新闻办、检察日报社主办，最高人民检察院新闻办文化工作处、方圆杂志社承办的“第二届（2022）全国检察机关文化品牌选树活动”正式启动。选树活动深入贯彻习近平法治思想，全面展示新时代“四大检察”“十大业务”发展成就，推动检察工作、检察文化、检察新闻宣传高质量发展，以求极致精神抓实“质量建设年”，以优异成绩迎接党的二十大胜利召开。评选宗旨：第二届（2022）全国检察机关文化品牌选树活动启动以来，各省级检察院按照活动方案确定的时间节点，精心组织，周密筹划，截至5月10日，共收到全国各地检察机关报送参选的检察文化品牌72个，每个检察文化品牌包括品牌名称、品牌内涵、品牌事（实）迹、品牌社会影响力等，并分别以一张海报和一部形象宣传片的形式紧紧围绕“四大检察”“十大业务”的亮点进行提炼打造。评选流程：评选过程分为初评、复评和定评三个环节。从全国各地检察机关报送参选的72个检察文化品牌中，经过初选和复选评委的认真审看、严格筛选，共评选出20个检察文化品牌进入“第二届（2022）全国检察机关文化品牌选树活动”网上展示和投票环节。最终十佳品牌和优秀品牌将在定评会环节揭晓。规则：投票时间：2022年8月20日至8月30日投票规则：在复评的20个检察文化品牌中，每人最多投出10张候选品牌选票，网络投票结果仅作为定评会评委投票参考。“第二届（2022）全国检察机关文化品牌选树活动”展示（按行政区划顺序排序）（点击海报，观看该院宣传视频）品牌名称：五的N次方上报单位：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检察院品牌内涵：“五的N次方”的“五”是指以专业组织为支撑、以检察办案为基础、以检企联络为抓手、以社会共治为平台、以调研宣传为载体的知识产权检察工作的五个维度。“N”代表着依法能动履职的无限可能。从个案办理到自觉融入社会治理，从小切口到大保护，为守护创新贡献检察智慧，为知识产权检察专业化建设提供“海淀样本”，为知识产权强国建设提供更精准优质的检察服务产品。（点击海报，观看该院宣传视频）品牌名称：“精卫”职务犯罪检察团队上报单位：天津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品牌内涵：“精卫”取自《山海经》，有坚忍不拔、矢志不渝之意。“精卫”职务犯罪检察团队以“精卫”精神培根铸魂，将“求极致”精神融入每一起职务犯罪案件办理中，立志追求更高的业务水平。特别是在面对贪污腐败、滥用职权等重大职务犯罪专案时，“精卫”团队不畏艰难，勇于担负起惩治腐败的职责使命，对案件严查细审，将敢于斗争的精神深深镌刻在检察文化基因里，助力全面依法治国的“中国之治”，这也是“精卫”团队的不竭追求。（点击海报，观看该院宣传视频）品牌名称：“益·守护”公益诉讼办案团队上报单位：河北省保定市人民检察院品牌内涵：“益·守护”公益诉讼办案团队以“确守初心，益护民生，止于至善”为内涵，以“为民情怀、绣花功夫、精品意识、工匠精神”为硬核，在依法能动履职中，以“求极致”精神向着“止于至善”目标努力。“益·守护”公益诉讼办案团队创建三年以来，成功办理了“全国首例长城保护民事公益诉讼案”“全国首例利用互联网侵害隐私权民事公益诉讼案”“个人信息领域首提惩罚性赔偿案”等影响力案件，充分展现了公益诉讼办案团队至诚守护公共利益和民生福祉，推动公益诉讼高质量发展止于至善的梦想和追求。（点击海报，观看该院宣传视频）品牌名称：静芳工作室上报单位：山西省太原市晋源区人民检察院品牌内涵：“静芳工作室”以“静护花开，破茧成蝶”为理念，逐步构建起未成年人权益保护的枢纽和平台，成为集“案件办理、综合保护、普法宣传”为一体的司法品牌。让每一个涉罪未成年人无痕回归社会，让每一个未成年被害人走出痛苦阴霾，让每一个困境儿童得到全面救助，让每一个未成年人在法治天空下茁壮成长，这是“静芳工作室”的初心和使命，也是“静芳工作室”的职责和担当。（点击海报，观看该院宣传视频）品牌名称：抗联血脉·检如磐石上报单位：吉林省磐石市人民检察院品牌内涵：“抗联血脉·

图片来源：摄图网82岁的高至元，一想起一年前买保健品的事，还是不停地叹气。尽管花的钱并不多，但这件事情却让他很沮丧，很受打击……“首长才能吃的保健品”2021年1月4日，高至元收到寄件人为杜力健康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杜力公司”）发来的一个快递，里面是一封信函，内容是杜力公司要出一个新产品，现在给客户免费赠送，但名额有限，想领取产品需要抓紧时间报名。高至元报了名，不久，该公司给高至元回复说他报名成功。杜力公司之所以有高至元的联系方式，是因为杜力公司在北京有一些门店，高至元之前在店里买过一些东西，留下了联系方式。2021年1月7日一早，杜力公司工作人员小张来到高至元家，将高至元接至杜力公司。在该公司的会议室里，坐着不少老人，他们都是像小张这样的公司业务员带来的。主持人李阿城和讲师李有才已在此等候多时了，他们正站在台上推荐一款叫作“301核基因干细胞”的多肽凝胶糖果，据说这是一款“军转民新科研成果”。李有才自称是“军转民项目部的领导”。他说，以前只有军队的高级领导才能服用这个产品，现如今有了“军转民用”的机会，咱们才有机会购买这么好的“军队用品”。现场一直播放着介绍“301核基因干细胞”多肽凝胶糖果的视频资料，他们还在视频播放的间隙，穿插介绍老年人易患的各类疾病。高至元按照信函提示领取了一份赠送产品后，正准备回家，一旁站立的小张客气地劝高至元坐下听讲座：“毕竟咱们拿的礼品也是厂家给的，拿完东西，咱们就听听课，也算是帮人忙。”高至元不愿拂了人意，便留下来听讲座。听了半天，高至元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购买讲座主推的“301核基因干细胞”产品。李有才又让业务员向听众分发材料，向他们讲解“301核基因干细胞”的优势，还播放起了“301核基因干细胞”的介绍视频。视频里说，一位104岁的老干部因为吃了这款产品，还能踢毽子。李有才介绍说，“301核基因干细胞”多肽凝胶糖果可不只是一种食品，它是“国家、地方部队联合研究的成果，可以修复人体的细胞，是能够治疗像糖尿病之类疾病的药品，疗效很好”。他还说：“‘301核基因干细胞’产品可以延长10年到20年寿命，甚至对新冠病毒有一定疗效。”“这次不买就没机会了”不管老人们有没有购买意愿，讲台上的李阿城已经开始帮台下的老年客户们砍价了：“今天这么多老朋友来了，您看着优惠一些吧，拍一盒送两盒，怎么样？原价7980元一盒，最后我们给到优惠价3980元三盒。”

图片来源：摄图网家住山东省高青县的退休老人刘霞，在去学校接孙子时，听到有人说附近有家叫“老妈乐”的店，正在推出新项目搞活动，只要去听课啥也不买也送礼品，如果在店里买东西，还能返现金，能赚到钱。刘霞听到这个消息，决定去看看。第一次去就领了一斤免费鸡蛋刘霞牵着孙子来到店里发现，店主王英果然很大方，刘霞第一次听课就领了一斤免费鸡蛋。很快，刘霞和王英、门店经理等人熟络起来。这家店是“老妈乐”公司的分店。据王英介绍，“老妈乐”公司有自己的购物平台和购物卡，购物达到一定金额就成为其会员，会员不仅能获得购物金额等额返券，还能每天获得一定金额的返利。刘霞退休后没有什么事可做，一直想挣点钱但又没有机会，听到有返利，心动了。在门店经理的推荐下，刘霞购买了一台价值3800元的饮水机，成了该公司会员。门店经理非常爽快地给她返了3800元购物券。而且，刘霞的账户上每天都能收到十几元钱的现金返利。从此，刘霞成了“老妈乐”的铁粉儿，她把自己几万元储蓄都投了进去，办了张翡翠会员卡。可惜，刘霞只拿了两个月的返利，王英就不再返利了。王英解释说，总公司银行卡被冻结了，解冻后，会一分不少地返给大家。就这样，等了一阵儿，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刘霞再次去店里时，发现店铺大门紧锁，人去屋空，门店经理和王英也不知去向，刘霞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没出事前，刘霞特别喜欢王英，几天不见就惦记着她。刘霞甚至还曾有过认王英当干女儿的想法。王英长相不错、嘴巴也甜，和店里到访的老人们打成一片。老人们都很喜欢她，但是她却不像老人们想象的那么单纯厚道。有巨大诱惑力的“老妈乐”2017年春天，一直靠打零工为生的王英，在辽宁省沈阳市找到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在一家叫“老妈乐”的公司做业务员。王英的主要工作是到门店附近的学校门口、公园里，跟老人们聊天，拉老人到店面里参加体验活动。当然，老人们不会白来一趟，凡是到门店来的老人都可以享受店里安排的免费理疗、按摩服务，此外，还可以领免费小礼品。“老妈乐”公司宣称：公司总店在沈阳，全国设立1000余家门店。“老妈乐”采用会员制，成为“老妈乐”会员每天能领到返回的利息现金，还可以享受免费旅游。“老妈乐”有着严格的会员运营模式，客户通过消费成为会员并且享受相关权益：一次性消费1280元成为银卡会员，10个月后最高累计可获得购物券2000元，每天大约能返利7元至15元；银卡之上还有金卡、白金卡、翡翠卡会员。消费越多，返利时间越短、金额越大。会员期限为10年。“老妈乐”有自己的网上商城，但网上商城的商品，要么价格巨贵，要么极不实用，会员们很少会在商城里实际购物，他们购买消费卡都是冲着返利去的。持有“老妈乐”购物券的会员都会有一个账户，凭借账户中购物券数量，可以在各自对应的分店获得现金返利。还可以从消费的次日起，每天到店里领取“老妈乐”分配给每个客户的积分，这些积分可用于兑换门店内的产品或现金，直到累计领完相应会员级别的购物券为止。返利的现金，是按日逐步发放，不是一次性发放。“老妈乐”公司还表示，只要成为翡翠会员，就可以获得3天2夜的国内高级旅游项目，如果一次性购买3张翡翠会员卡，就可以免费获得单人出国旅游一次。公司承诺，会员不受任何限制，自由加入，自由退出。退出时，若有相关剩余会费，会全额退返，老会员还能靠发展新会员获得奖励。这么优惠的条件有着巨大的诱惑力，吸引了大批的大爷大妈加入“老妈乐”。在“老妈乐”最风光的时候，“老妈乐”各地门店里全天播放该公司“消费养老”理念和项目的宣传片，并在全国各地举办大型的感恩会、交流会、周年庆等活动，宣称要打造老年人养老的“航空母舰”。自己开分店拓展业务王英在沈阳“老妈乐”总公司干了一段时间后，在公司经理授意和安排下，来到山东省高青县开了家分店，登记为“老妈乐”保健食品经营部。沈阳总公司经理嘱咐王英，要迅速把高青县的业务搞起来，力争成为公司的山东优秀门店。但王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店面冷清，每日“营业额”十分惨淡。该怎么“打开局面”在高青县立足？在总公司里获得的经验自然要利用起来，县城里的老年人群体是她的主要目标。对王英来说，亲近这些大爷大妈们并不是什么难事。王英利用自己年轻貌美、嘴甜的优势，每日在各公园游荡，专门和在园内休憩、散步的老年人聊天，很快就和大爷大妈们打成一片。王英趁势向大爷大妈们提起，自己门店中还有按摩仪、保健椅等设备仪器，可以免费给大伙体验，邀请大家到她店里坐坐。很快，王英的门店便成了附近老年人聚集玩乐的场所。店内有了足够的人气后，王英并不急于推销业务。为了使老人们更信任自己，王英开始给老人们免费送鸡蛋、帽子、手套、挎包等，老人们相互传播消息，吸引了更多老人前来。随后，“老妈乐”总店派下来的投资经理就给老人们讲“老妈乐”公司的宏伟志向和发展蓝图，讲养老投资理财课，捎带着也讲一些养生健康常识，主要是向大家推销“老妈乐”，鼓动大家购买消费卡，成为会员能领取比银行高很多的利息，不愁没有养老钱。来听课的次数多了，大爷大妈们都对王英这个看上去漂亮、热情、和气的女子产生了好感，在门店里也买了不少东西。有时，王英也去大爷大妈家里串门，捎带着给大爷大妈们买点东西、代办事情，买菜买药，跑跑腿之类的。有一天，王英高兴地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为了感谢大爷大妈们经常来店里照顾她的生意，她向公司汇报，争取到了一个机会，安排各位大爷大妈们去济南免费旅游。老人们当然非常喜欢这个免费消费。在济南，“老妈乐”山东分公司的宣讲人员少不了给大家上课。在大爷大妈们玩得最开心的时候，宣讲人员鼓动大家加入“老妈乐”成为其会员。正在兴头上的老人便掏了腰包，成为会员。自此，王英成功地“打开了业务新局面”，但她却并不满足于此。她希望更多的大爷大妈来门店办会员卡，成为更高级别的会员。在王英不断的温情攻势下，尽管一些大爷大妈也有所疑虑，但出于对王英的信任，以及往常在王英店里免费拿东西的“亏欠感”，部分大爷大妈还是花费数万元甚至十几万、几十万元不断从王英处办理或升级了会员。王英随后不断鼓励大家拉新人、拉亲戚都来投资。王英还又成功组织了几次免费旅游活动，卖出的会员卡也就越来越多。公司崩盘10万人被骗2017年9月，“老妈乐”全国市场陆续停止购物返现工作。一时间，会员们人心惶惶。面对客户的质疑和抗议，“老妈乐”公司领导让员工以各种理由做好解释工作。老人们当然不知道，“老妈乐”运作其实已经陷入崩盘，全国市场处于瘫痪状态。2018年初，高青县公安机关接到被害人报案，迅速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王英。公安机关经搜查，在商铺内发现大量宣传资料、讲课视频，在王英住处的电脑内发现了部分被害人名单和账目资料。“太让我伤心了，她真不应该这样对我呀！平常我那么信任小王，当她是自己家的孩子。”面对办案人员，刘霞后悔不迭。王英总共向39名群众推荐“老妈乐”产品，募集资金近107万元。2019年6月22日，沈阳“老妈乐”商贸有限公司主要犯罪嫌疑人金小福被警方抓捕归案。警方查证，以金小福为实际控制人的“老妈乐”商贸有限公司，从2016年初至2017年11月12日，以“消费返利”高额还本付息为诱饵，向社会不特定群众非法集资，被骗群众涉及28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受损群众10万余人，涉案金额100余亿元，资金缺口30亿余元。不少老人出于各种原因，不敢向子女说明自己受骗的过程和数目。有的被害人出事后，怕儿女知道，又心疼被骗的钱财，面临极大的压力，精神崩溃，甚至有轻生念头。老年人投资要谨慎2021年10月13日，高青县公安局将王英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案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2021年12月19日，高青县检察院依法将王英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案提起公诉。针对本案中出现的大量老年被害人情况，高青县检察院高度重视释法说理、心理疏导工作，以人性化的办案方式，尽量追赃挽损，力求将被害人的损失降到最低。经大量工作后，王英认罪认罚，与被害人达成还款协议并退赔了部分赃款，取得了被害人的谅解。2022年3月7日，王英被法院以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1万元。承办检察官告诉《方圆》记者：这些犯罪分子摸透老人的心理特点，大打感情牌，有人会“贴心”地给每位老人建立个人信息档案，收集他们的个人爱好、饮食习惯、家庭情况、生日等信息，在季节变化、节假日及生日时，及时送上“关心”和“问候”，有的人甚至会认老人为“干爹”“干妈”，很多老人就是在“嘘寒问暖”中不知不觉被拿走毕生积蓄。如果老人与子女间的情感纽带足够牢固，老人的情感需求得到满足，自身的价值被认同，很多老人们也许不会上当受骗。（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本文有删减，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7月上期）本文杂志原标题：《“老妈乐”崩盘了》《养老诈骗》系列报道76岁的上海阿姨当了门店经理，还挣了65万元！然而，等待她的却是……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转载时请在醒目位置标明作者，并注明来源：方圆（ID:fangyuanmagazine）。编辑丨肖玲燕

图片来源：摄图网位于上海市崇明岛的某度假村里，一场盛大的宴会拉开序幕。在艺术团指挥下，全体起立大合唱《团结就是力量》，之后不仅有手语表演《感恩的心》，还有热火朝天的包饺子活动。这是一场为了庆祝海泉公司成立6周年的庆典，公司总经理、上海各分部经理骨干、全国各地会员等近400人参加了活动。这些人都自称“海泉人”，过半数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然而，当初的宴会有多暖心，后来的结局就有多痛心。两年后回忆起宴会的种种，许多老人仍然捶胸顿足，悔不当初。一张养老床位2万元76岁的张芸是上海人。1999年从居委会退休后，和老伴的日子过得轻松自在，平日最大的爱好就是和街道的姐妹们跳广场舞。2014年8月的一天，一名年轻的业务员给张芸递来一张传单：只需80元就能在崇明岛某度假村玩一天，全程包吃包住包路费。“你们是哪里搞的活动？”张芸狐疑地问业务员。对方热情地说，他们是海泉公司的，专门做候鸟式旅游和养老服务，在上海有很多门店，还邀请张芸跟他去参观。业务员带着张芸参观了位于浦东新区的一家门店，面积不小，装修精致，工作人员也不少。“这是我们公司为了回馈老年人，专门组织的短途超低价旅游，80元真的不吃亏不上当，而且门店就在这里，有任何问题您都可以来找我们。”业务员细心解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张芸决定拉上几个跳广场舞的姐妹一块参加活动。果真和业务员说的一样，张芸她们在崇明岛度假村看节目、拍美照，玩得非常开心，吃得好住得好，全程不用自己掏一分钱。其中有个参观项目，更是让大家印象深刻——在度假村，业务员带老人们参观了一家养老基地，声称是海泉公司旗下的养老院，不仅环境优美，各项配套设施和服务也非常到位。张芸看到后也很惊讶：“哇，房间蛮大的，里面还住着不少老人，设施看着也挺齐全，员工也挺精神的。”业务员则继续补充介绍了许多“新兴养老趋势”“养老也是投资”“社会化养老”之类的专业词汇，称他们海泉公司的养老理念就是老有所乐、老有所养、老有所安，宗旨是爱老、敬老、尊老。“为子女减负，自助养老。”业务员的话让张芸很是动心，能为自己的独生女儿“减负”，搞定养老问题，是她这个年纪最在乎的事情了。“每人只需缴纳2800元会员费，就能成为海泉公司终身会员，入住养老院可以打7折。”“一张养老院的床位费2万元，一人可以购买多张床位，月息1.5%，年化收益18%。”“你现在不想来住不要紧啦，可以先买几张床位收利息。你百年之后本金和利息可以全部返还给子女；子女也可以选择不拿现钱，按月继续收利息。”……在业务员信誓旦旦的承诺加收益保障下，张芸和姐妹们立马“缴械投降”，打算投资几万元试试。不过，虽然算是投资理财，但并没有正式的合同，而是海泉公司打的欠条和收据。年轻人遇到这种理财还能意识到要看看合同，但老年人听业务员介绍“公司全国各地有门店”“门口挂着和地方领导的合影”，往往就被侃晕了。业绩好的可以做门店经理为了让这些入会老人拉来更多的投资，门店经理承诺，老会员每介绍一个新会员入会，会给老会员300元至400元现金奖励。表现好的老人还会被海泉公司任命为业务员，主要负责宣传海泉公司的养老产业，吸引更多的人入会。业务员业绩突出的话，还可以升职为门店经理。公司虽然没有给会员相关的养老床位收益权的纸质协议，但会以收据和欠条的形式证明会员将钱借给了公司，也就是变相购买公司理财产品。床位数量没有限制，会员可以一人购买多个床位。公司将床位费的收益权转给会员，期限是12个月，每月会员获得利息，开始时公司承诺月息1.8％，在2017年1月降至月息1.5％。第一个月的利息是当场返还会员的，2万元的床位费实际上会员只要交19700元，300元当场返还。会员1年到期后可凭借条、收据到公司总部拿回本金，会员一旦拿回本金，就不能再以其名义购买床位赚取收益了。海泉公司还规定，会员可以购买公司养老床位的长期使用权，可以自住，也可以转租。没有能力转租的还可以委托公司经营管理，公司承诺给会员稳定的租金管理费，从中获取一定的收益，改善老年生活质量。此外，会员入住养老院，根据不同地域、不同季节、不同房型，享受对应标价的5至7折优惠。如果会员参加俱乐部组织的旅游活动，还可以享受会员优惠价。在如此优厚的条件诱惑下，熟人之间口口相传介绍，老人们纷纷加入海泉公司的会员，还把亲朋好友也带进来。比如张芸，尽管已经76岁高龄，但身体健康能说会道，不管是跳舞的姐妹还是街坊邻居都很信任她。短短两个月，张芸就拉来了十几位老人入会，并成功升为门店经理。从2014年10月至2017年9月，张芸所在门店共有会员300余人，募集资金金额达到了3000万元，其个人获利65万元。养老钱打了水漂朱国强是海泉公司的创始人。2012年4月26日，海泉公司在上海市静安区成立，随后在上海各区开了3个分公司13个分部，打着办养老事业的招牌，打造所谓全国候鸟式养老企业（公司），在上海市及外地企业（公司）有多家度假村，全国会员1.6万多名。吴小全是海泉公司浦东分部经理，属于“元老级”的人物。为了吸纳更多的会员，公司策划了大型周年庆活动，在公司成立第五年、第六年的时候，组织大巴士车队把会员拉到崇明岛某度假村，让老人们热热闹闹地包饺子、吃酒席，还组织了各种各样的表演，让老人们越发信任。然而，老人们不知道的是，长期以来，朱国强并未将海泉公司资金用于养老产业，而是挪作他用。2018年6月，朱国强因涉嫌诈骗罪被刑事拘留，无人管理兑付的事情，导致海泉公司资金链断裂。门店大门紧闭，让许多老人慌了神——自己的血汗钱养老钱还能拿回来吗？在向当地公安部门报警后，老人们曾联名写过一封控告信，密密麻麻地列出了300位老人的姓名和投资金额，这些人里年龄最大的已经96岁，投资金额最高的有50万元。2021年2月2日，犯罪嫌疑人吴小全被公安机关抓获。案件移送到上海市浦东新区检察院后，办案检察官经审查认为，吴小全未经相关部门批准，以许诺年化18%至21.6%高额利息为诱饵，通过门店宣传、由投资人“口口相传”等方式，向不特定公众销售海泉公司会员卡和养老床位费收益权类理财产品，帮助公司非法募集资金。吴小全任职期间，3家门店非法募集资金3532万元，涉及投资人332人，未兑付2300万余元。受害老人无形中成了“帮凶”“这是一起以投资养老床位项目为名非法集资的典型案例。”办理该案的浦东新区检察院检察官徐紫麟告诉《方圆》记者，犯罪嫌疑人吴小全作为公司浦东负责人，负责管理整个浦东3个门店的运营、人员任免的事项，在非法募集资金中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应当以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追究其刑事责任。2021年9月，被告人吴小全因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被上海市浦东新区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四年九个月，罚金7万元，其他5名相关被告人也被判处有期徒刑。而海泉公司创始人朱国强（另案处理）则因犯集资诈骗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九个月，罚金14万元。海泉公司不仅掏空了老年人自己的钱袋子，还让老年人担任所谓的“门店经理”，向亲友推荐海泉公司产品，帮忙吆喝、推销，让不少老人从被害人变成了嫌疑人。比如76岁的张芸，最开始投了几万元购买床位，后来由于业绩突出被提拔为门店经理，在她工作的3年时间里，其门店共发展了会员300多名，个人非法获利65万元。案发之后，张芸积极退赔60万元并认罪认罚，检察院综合考虑后作了不起诉处理。“老年人之间喜欢相互分享、传递信息，看到一些投资项目信息有利可图也容易放松警惕，这导致一些老年人在投资被骗的同时，还在无形中成为帮助犯罪分子吆喝、推销的‘帮凶’。这也是涉老诈骗案中值得引起我们关注的地方。”徐紫麟说。在浦东新区检察院副检察长逄政看来，养老服务机构提供的是老年人健康护理、生活照顾、陪伴关怀等养老服务，投资理财不是合法“三产”，不在经营许可范围之列。各种销售养老理财产品的公司、门店，往往不具有从事金融业务、吸收公众资金的资质，而部分商业银行、保险公司等具有相应资质的金融机构推出的养老型投资产品或保险产品，一般都遵循低风险、低收益的产品逻辑。所以，大收益的背后很可能藏着“大忽悠”，对大部分有投资兴趣和能力的老年朋友来说，不盲目跟投、不贪图高利、不轻信承诺，才能护住辛苦装满的“钱袋子”。（文中涉案人员和公司均为化名。本文有删减，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7月上期）本文杂志原标题：《2300多万元养老钱打了水漂》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转载时请在醒目位置标明作者，并注明来源：方圆（ID:fangyuanmagazine）。编辑丨肖玲燕

图片来源：摄图网能找到王安龙这个“靠山”，宋馨煜觉得自己很幸运，她相信，以自己的社交能力，再加上王安龙的社会关系，他们一定可以在当地娱乐行业大展拳脚。然而，好景不长，王安龙出事了……1入职会所包装成“名媛”宋馨煜出生在江苏盱眙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在校时成绩较差，但性格活泼外向。初中毕业后，宋馨煜不肯继续读书，在家人的建议下先后在奶茶店、面包店当学徒，但宋馨煜对这种枯燥乏味的工作很快就失去了兴趣。为了赚更多的钱，2017年3月，宋馨煜进入当地的一家娱乐会所从事营销工作。能说会道的她很快得到了会所老板的赏识，在会所短短两个月，其销售业绩便名列前茅，很快被提拔为营销经理。作为营销经理的宋馨煜时常购买名贵首饰、大牌衣服来包装自己。在宋馨煜看来，将自己包装成一名“名媛”，潜在的客户就会越来越多，业绩自然也会不断增加。果不其然，凭借能说会道和精心的自我包装，宋馨煜很快成为当地娱乐行业的营销好手。宋馨煜突出的能力很快引起了经营着当地三家KTV的王安龙的注意。2018年3月，王安龙和宋馨煜达成合作，宋馨煜将自身掌握的客户资源作为股份入股王安龙旗下的娱乐会所，并享有底薪和股份。2成为娱乐会所的老板宋馨煜凭借着前期在其他娱乐会所积累的大量优质客户资源，很快在新的娱乐会所站稳了脚跟。为了进一步拓展市场，宋馨煜看上了邻县的娱乐行业市场。2018年7月，宋馨煜主动找到王安龙，提出想在邻县合伙新开一家娱乐会所，由王安龙负责维护当地社会关系，而她本人则负责员工培训和营销。为了筹集前期投资娱乐会所所需费用，宋馨煜除向当地银行贷款20万元，父母还将家里仅存的12万元存款交给了她。2018年9月，经过两个月的筹备，宋馨煜经营的娱乐会所盛装开业。据宋馨煜后来回忆，仅开业当天，他们就售出会员充值卡16万元，这也更加坚定了她做娱乐行业的信心。然而，2018年年底，王安龙因在其娱乐会所参与打架斗殴被公安机关拘留，后查明，王安龙经营的娱乐会所不仅提供有偿陪侍服务，还以经营洗浴中心为名，多次容留妇女卖淫。“靠山”倒了，以后的路就难走了。果然，王安龙出事很快波及在邻县新开的娱乐会所，为了避免再遭重创，宋馨煜将会所的有偿陪侍服务取消，会所生意也变得冷清。由于娱乐会所前期投入了大量的金钱，宋馨煜又向银行贷款，她意识到如果再没有新的资金注入，很快她的个人债务问题就会全面爆发。3帮朋友“进国企”张婧雅和宋馨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两人私交甚好。张婧雅一直有个心愿，就是想到当地的一家国企上班，由于没有“关系”，一直没能达成心愿。在一次和宋馨煜的聊天中，张婧雅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宋馨煜，让她帮忙想办法，并承诺支付一定的“公关费”。宋馨煜一口答应下来，表示自己有这方面的人脉。张婧雅立即给宋馨煜汇去5000元的“公关费”，但半个月过去了，张婧雅始终没有得到宋馨煜的回复。宋馨煜告诉她，自己联系了该国企相关领导，但其暂时没有编制。不过，宋馨煜也告诉张婧雅，另一家国企有“编制”，并将一个微信号发给了张婧雅，说这是该国企负责人，自己已经帮她打好招呼，张婧雅可以自己进一步和这位领导沟通。从2019年5月开始，这位“国企负责人”先后以过生日、专门在国企预留岗位、需要工作押金等理由，让张婧雅给其转账40余次，合计10多万元。总是要钱，但事情却不见有实质进展，张婧雅也怀疑过宋馨煜，但每当她有所担心，宋馨煜都说：“国企负责人正在想办法疏通关系和办理相关手续，操作‘铁饭碗’工作，本来就不容易……”张婧雅只好继续等待“进国企”机会。也是在这一年，宋馨煜分别以代购化妆品和电子烟的名义，分别骗取陈晓云25万余元，顾雨桐2万余元。顾雨桐本是个谨慎的人，但见宋馨煜衣品很好，还是一家娱乐会所的老板，且口音是本地人，也就放松了警惕。4盯上追求者的私房钱2020年3月，宋馨煜因病住院。在住院期间，宋馨煜主动将自己生病住院的照片发给朋友张稀哲。张稀哲不仅人长得帅，还是一名“富二代”，宋馨煜明显感觉到张稀哲想要追求自己。宋馨煜告诉张稀哲，由于生病无暇顾及生意，最近生意上缺钱，想向他借钱周转。为了博得美女的好感，张稀哲不仅去医院探望了宋馨煜，还当面向其转去了自己的“私房钱”40余万元。张稀哲的父母经营着一家建筑公司，平时给足了他零花钱。可儿子突然隔三岔五地向他们要钱，很是反常。在父母的追问下，张稀哲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张稀哲的父母认为宋馨煜不可靠，让儿子催宋馨煜还钱。张稀哲按照父母的意思联系宋馨煜后，却没有收到回复。无奈，张稀哲找到宋馨煜父母后，终于联系上了宋馨煜。张稀哲为了能早日拿到钱，在电话里称，如果不能还钱，就报警解决。宋馨煜慌了神，主动向张稀哲道歉，并表示钱会慢慢还。为了“安抚”张稀哲，宋馨煜当天向张稀哲转了2万元，并称这是借钱的利息。2020年7月，宋馨煜再次开口向张稀哲借钱，说是自己的那家会所已经找到买家，需要20万元结清水电费后，买家才能以支付转让费，她承诺一周后将所有欠款一并转给他。为了追回之前的钱，张稀哲瞒着父母通过某贷款平台贷出20万元转给了宋馨煜。2020年8月9日是宋馨煜约定还款的日子，张稀哲在这一天数次联系宋馨煜均未果。意识到被骗后，第二天一早，张稀哲来到公安机关报案。5搞钱的“由头”各不相同2020年10月，警方在浙江省绍兴市将宋馨煜抓捕归案。归案后，宋馨煜如实供述犯罪事实，并主动退出违法所得12.3万元。宋馨煜承认，2019年5月至2020年10月，她先后以为他人介绍工作、帮助他人购买化妆品、代购电子烟、偿还网贷为由，骗取张婧雅、陈晓云、顾雨桐、张稀哲钱款共计112万余元。宋馨煜从这些被害人手中骗来的钱大部分被其用于个人消费，购买了不少奢侈品和金银首饰等，也有部分钱被她用于娱乐会所的各种开销费用。2020年12月，本案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2021年1月，检察机关对宋馨煜涉嫌诈骗案提起公诉。检察官当庭出示的证据、发表的公诉意见及答辩意见均被法庭采纳。2021年4月21日，盱眙县法院以诈骗罪，判处被告人宋馨煜有期徒刑十一年，并处罚金40万元。（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转载时请在醒目位置标明作者，并注明来源：方圆（ID:fangyuanmagazine）。编辑丨肖玲燕

晚上七点半，“刘畊宏女孩”们准时进入健身教练刘畊宏的直播间，伴随着节奏感超强的音乐，开始了每日的跟练打卡。一套《本草纲目》下来，女孩们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再来一套《龙拳》，“畊宏女孩”变“vivi女孩”，直接一屁股坐下“摆烂”，更有不小心的，踢到茶几、踢断脚指甲、脚踝一扭倒在地上。此时有的女孩只能痛呼：“我刚给他刷火箭了！他能对我负责吗？”在这场引起全民狂欢的居家健身热潮下，有人蝴蝶袖拜拜肉都甩掉，有人两腿酸胀下不了床，还有人自称运动过激导致黄体破裂，直接住院。“第一波刘畊宏女孩已经受伤了”的话题霸占微博热搜榜。这不禁让人隐隐担忧，还能随意跟着直播间的健身教练大跳健身操吗？1刷了“火箭”也未必负责每当健身主播开始直播，总有不少热情的粉丝在刷礼物，满屏的飞机、火箭、嘉年华。所谓的刷礼物其实就是网络打赏，用户先将真实货币兑换成虚拟货币，即“充值”，再用虚拟货币购买道具，向主播们赠送道具，即“打赏”。江苏新天伦律师事务所律师林晓莉向《方圆》记者介绍，从目前司法实践来看，直播打赏一般被定义为观众用户与主播之间的赠与合同。只要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该行为就是合法的。但是如果说该直播平台本身就不具备合法的资质，或者直播的内容可能违法法律法规等，可能会有违法犯罪的可能性。另外如果打赏人不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那么该赠与行为很可能无效或者可撤销。因此，在打赏作为观众用户对主播的赠与，不构成服务合同关系的情况下，除平台规定或主播所在公司的自身规定外，法律上并不意味着一般的健身主播对打赏观众的身体状况有更高的注意义务或提示义务。2购买私教服务才可能担责“如果观众在购买了健身主播的私教服务，两者之间就不再是观众和主播关系，而是我们在健身房中常见的学员与教练之间的关系。二者之间签订的合同也是典型的服务合同，服务既可以是远程的线上视频指导，也可以是线下的现实示范。”林晓莉表示。健身服务合同成立后，主播们既应全面遵守合同各项约定，亦应尽到更高的义务。比如：应当具有一定的专业资质，即具有相应的教练证书、专业运动员证书或相关体育专业毕业证书等；以专业能力履行合同约定的健身效果，帮助学员完成瘦身、塑形、增肌等目标。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健身过程中，主播们要对学员的健身动作等予以个性化指导，对学员的身体状况实时跟踪观察，对较为危险的动作进行保护，最大程度保障学员的身体健康。林晓莉介绍，民法典第577条规定，当事人一方不履行合同义务或者履行合同义务不符合约定的，应当承担继续履行、采取补救措施或者赔偿损失等违约责任。因此，在健身服务合同履行期间，如果主播未按照约定履行带教、指导义务或者履行带教、指导义务不当，导致学员受伤的，主播应当承担相应的违约赔偿责任。当然，如果是因为学员自身不规范行为或不配合行为导致受伤的，作为健身教练的主播们可以视情况减轻或免除责任。3健身主播的提示义务有哪些？健身主播可以大致分为两种：一部分健身主播只是简单记录自己的生活，与网友们分享自己的健身日常，与网友鲜有互动，基本上也不会因为这种分享行为而获利。另一部分健身主播们则是希望观众们与自己共同锻炼，较为明显的特征是他们与网友有频繁的互动。这些主播有时会接收到跟练观众的打赏，而且随着跟练观众人数增加和知名度不断提升，他们还能获得品牌商家提供的不菲广告费收入。“享受权利时就应该履行义务。”林晓莉表示，有影响力的主播因其具有号召一般观众跟练的先行行为，并且因此而获利，应当对观众负有提示义务。比如：认真详细地讲解健身动作的要领和规范，防止观众因错误的动作而受伤；对不适合动作的人群予以特别说明，尤其是一些难度较大的健身操和动作；科学安排健身动作的幅度、节奏、呼吸及休息的频率和时间等。总而言之，作为健身直播的主播们不能简单地以自身身体状况为参考，既然是面对普通观众的直播，就应当依据观看直播的大多数普通观众的身体状况，安排健身直播内容。4健身“小白”需量力而行观看刘畊宏的直播可以发现，他在直播中多次强调量力而行。但这个“量力”，可能不是镜头另一边的所有观众都能准确理解的。目前刘畊宏主要的直播内容，针对的人群非常广泛，大流量背景下众口难调，出现部分观众受伤的情况难以避免，而受伤原因也不能简单地归结于参与直播健身上。我们每个人都是自身身体健康的第一责任人，也对自身安全负有最大的注意义务。林晓莉认为，健身主播虽有一定的提示义务，但不能过分苛责，即主播如果履行了提示义务，一般认为其没有过错，无需为观众因跳操不当导致的受伤承担责任。当然，对于面向大量观众的健身主播来说，必须严格遵守平台直播规则，对较高难度的健身动作、适宜人群、科学安排健身及休息时间等问题，还是尽量做到提示。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转载时请在醒目位置标明作者，并注明来源：方圆（ID:fangyuanmagazine）。编辑丨肖玲燕

图片来源：摄图网青年男子赵小强有了婚外情还不满足，为寻求刺激，又与女网友相约见面，不料，在发生关系后，女子突发不明疾病，不省人事……那么，赵小强对于“一夜情女友”的死需要负责任吗？1有了婚外情还寻找一夜情28岁的赵小强，初中未毕业就外出打工。2013年，赵小强在外漂泊了几年后回到老家，开始搞装潢生意。其间，赵小强娶了妻子，还有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女儿。有了稳定工作和温馨小家庭，赵小强度过了一段幸福的生活。但好景不长，因性格不合，赵小强和妻子的感情出现了问题。2019年3月，一个偶然机会，赵小强与多年失联的女发小王云霞重逢，两人在聊天过程逐渐产生了感情，并发生了不正当关系，经常到宾馆开房见面。因觉得开房频率太高，怕被家人发现，王云霞决定租个房子，作为两人的约会地点。此后，王云霞工作不太忙的时候，就会到租住屋与赵小强见面，两人悄悄过起了半同居的生活。然而，家外有家的状况还是没让赵小强满足。闲暇时间，他又将目光盯在了网络交友上。2020年10月15日晚上，赵小强闲着无聊，便登录某社交平台App刷动态，试图寻找“一夜情”人选。很快，一个网名叫“花开半夏”的女子进入了赵小强的视线。“花开半夏”告诉赵小强，自己近40岁了，有家庭，但丈夫常年在外打工，自己非常寂寞。赵小强听了随即提出，两人能否在不破坏彼此家庭的情况下做情人，“花开半夏”没做任何推辞，当即同意。随后两人开始在聊天中打情骂俏，并互发裸露照片。2020年10月25上午，“花开半夏”约赵小强见面。赵小强非常兴奋，当即同意。随后，赵小强打电话问王云霞当天晚上是否回租住屋过夜，王云霞说当天比较忙，要回也至少要到次日凌晨。赵小强觉得这个时间差刚刚好，当即与“花开半夏”联系，约好当天晚上9点后开车去接“花开半夏”到自己的租住屋，“花开半夏”同意。2一夜情女伴突发疾病晚上9点多钟，“花开半夏”骑着电动车到了和赵小强约定的见面地点。把电动车放进车棚后，赵小强开车载着“花开半夏”前往自己和王云霞租住的租住屋。进入房间后，两人先后洗了澡，随即便直奔主题，在卧室床上发生了性关系。事后，赵小强就去浴室洗澡。从浴室出来，赵小强看到“花开半夏”还赤身躺在被窝里，闭着眼睛。因害怕王云霞提前回来撞上“花开半夏”，赵小强便催促“花开半夏”起来洗澡、穿衣服，自己开车将其送回去。但“花开半夏”没有回话，依然闭着眼睛，没有动。赵小强遂回到客厅。过了一会儿，赵小强见“花开半夏”还没动静，便又来到卧室，只见“花开半夏”还躺在床上，手里拿着赵小强放在床头的一瓶“清醒剂”说道：“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我现在浑身不舒服。”赵小强告诉“花开半夏”说，那是清醒剂，是提神用的，自己平时开车犯困的时候，会将它放在鼻子上吸一下，提提神。就在赵小强解释的时候，“花开半夏”的表情出现了痛苦状，并开始在床上滚来滚去。赵小强一看“花开半夏”的表现，第一反应是“花开半夏”想讹自己，便没好气地问：“你到底想怎样？你是想要钱，还是身体真的不舒服？如果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但“花开半夏”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在床上滚来滚去，嘴里喃喃自语，但听不清在说什么。见此情景，赵小强非常害怕，觉得自己肯定被讹上了。就在此时，王云霞开门进了屋，一眼便看到卧室床上躺着一名女子，便质问赵小强怎么回事。赵小强顾不上回答王云霞的问题，立即又大声问“花开半夏”到底想怎样，但此时“花开半夏”已经停止滚动，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说话。几分钟后，“花开半夏”突然趴在床边开始呕吐。赵小强见状，赶紧将“花开半夏”扶好躺下，问她哪里不舒服，“花开半夏”依然闭着眼睛不回答。思来想去，赵小强决定先将“花开半夏”送走再说。随后，在王云霞的指导下，赵小强帮“花开半夏”穿衣服，“花开半夏”则一动不动，任由赵小强摆布。临出门时，王云霞建议赵小强为“花开半夏”找一家宾馆住下，赵小强答应。3被弃于路边的女网友死亡赵小强便将“花开半夏”半拖半抱进了电梯。到了车库，赵小强将“花开半夏”抱到车后排座位上躺下，随后开车前往“花开半夏”停放电动车的地点。路上等红灯的时候，赵小强想到要给“花开半夏”找宾馆住下，便在她身上翻找身份证，但没找到。很快，赵小强开车来到了“花开半夏”停放电动车的车棚附近，随后又试图叫醒“花开半夏”，但“花开半夏”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听到她发出类似睡着了后轻微打呼噜的声音。赵小强停下车，点燃一支香烟，脑子里迅速思考对策：“花开半夏”没有身份证，肯定不能开房住宿；如果自己去宾馆为她开房，必然泄露自己的身份信息，那就无法跟她撇清关系，后续治疗、赔偿等费用以及可能遇到的麻烦将无法估计；之前两人聊天过程中，从没提及过彼此姓名，更不知道“花开半夏”家在哪里，又无法送她回家；如果将她送到医院，既要花钱治病，还必然面对两人是什么关系的询问和质疑……思来想去，联想到“花开半夏”离开时还能用手抓包，又在车上发出类似打呼噜的声音，赵小强心想让她在地上躺会儿，或许会自己醒来。随后，赵小强将“花开半夏”从车上抱下来，让她倚靠在车棚边的一根柱子上，但“花开半夏”随即瘫软下来。赵小强见状来不及多想，立即开车离开了现场。4如何定性，有三种意见2020年10月26日凌晨2时许，一名路过的路人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女子，上前查看，发现该女子没有丝毫反应，遂打电话报警。警方赶到后，检查发现该女子已经死亡，遂对该案展开侦查，并很快确认了其身份。次日，警方经侦查发现赵小强有重大嫌疑，并将其抓获归案。赵小强如实供述了自己与网名叫“花开半夏”的女子网上相识并发生性关系前后的全部过程。经司法鉴定，该女子符合高血压性脑出血死亡，性生活或情绪激动等可为诱发因素。同年10月28日，赵小强被警方以涉嫌过失致人死亡罪取保候审。2021年2月23日，公安机关以涉嫌过失致人死亡罪将赵小强移送到检察院审查起诉。案件审查期间，该院专门召开了检察官联席会议，就赵小强的行为应如何定性问题展开讨论，出现了三种分歧意见。第一种意见认为，赵小强的行为构成故意杀人罪，属于不作为犯罪。具体理由有三：一是本案被害人死亡的结果有回避可能性。从赵小强发现被害人身体极度不适到将被害人放至案发现场，其间有长达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在该时间段里，被害人并没有死亡，因此具有救助的可能性，而赵小强既没有将被害人送医，也未实施任何救助行为。二是赵小强对被害人具有救助义务。被害人在赵小强提供的场所内与赵小强发生性关系后，突然发生危及生命的疾病，在此情况下赵小强对被害人有进行抢救的义务，但赵小强没有实施任何救助行为，而是将被害人放至比较隐蔽的地点后离开，该不作为行为可以等同于杀人行为。三是赵小强主观上具有间接犯罪故意。赵小强明知被害人发生重大疾病需要及时就医，但为了不花钱、撇清关系等目的，将被害人放至偏僻地点，客观上排除了被害人被其他人救助的可能性，主观上具有杀人的间接故意。第二种意见认为，赵小强的行为构成过失致人死亡罪。理由有三点：一是被害人与赵小强发生性关系后，出现了呕吐、口齿不清、昏迷等症状，但因为双方是第一次见面，赵小强对被害人的身体情况不太了解，无法知道具体原因，加上赵小强当时处于慌乱状态，并没有意识到被害人会死亡。二是赵小强事后将被害人放至其停放自行车的车棚边，目的是不想花医疗费和解脱自己，并没有考虑被害人可能死亡的严重后果。三是赵小强对被害人无伤害或杀害的意图，只是不想为此事担责，并无积极追求被害人死亡的主观故意。第三种意见认为，该案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主要理由有二：一是赵小强积极作为将被害人送至案发地点，与被害人死亡之间是否有因果关系无法查清。脑出血导致死亡的概率很大，从尸体解剖结果看，被害人救活的可能性不大，因此即使赵小强实施了积极的救助行为，被害人也可能还是死亡结果。二是赵小强主观上没有致人死亡的故意，而且赵小强没有将被害人送至荒郊野外，而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主观上没有犯罪故意。经检察院检委会研究及请示上级检察机关，2021年11月9日，检察院以涉嫌过失致人死亡罪将赵小强向法院提起公诉。法院经审理认为，被害人在与赵小强发生性关系后，身体出现一系列明显反常症状，在此情况下，赵小强应负有救助义务，且应认识到被害人需要送医救治，但其为撇清关系、逃避责任，将被害人送至案发地点的水泥地上，显然没尽到普通人应尽的义务。被害人在赵小强离开前尚未死亡，存在救治的可能性。综上，赵小强的行为与被害人死亡之间具有刑法上的因果关系，赵小强对被害人的死亡具有过失。同时，鉴于赵小强未赔偿被害人近亲属经济损失，未取得谅解，本案不属于过失致人死亡罪中的“情节较轻”情形，不符合适用缓刑的法定条件。2021年12月23日，法院以过失致人死亡罪判处赵小强有期徒刑四年。赵小强表示服判不上诉。（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本文有删减，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4月上期）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转载时请在醒目位置标明作者，并注明来源：方圆（ID:fangyuanmagazine）。编辑丨肖玲燕

图片来源：摄图网人在好多时候往往只看到利而看不到险，不少吃亏、掉“陷阱”的事，差不多都是从贪图小利开始的。福建泉州王宣在网上看到有人出售个人银行卡帮助他人转账赚了“快钱”后躁动不安。在明知他人实施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的情况下，王宣仍将本人户名的4张银行卡租借给他人使用，专门用于接收网络赌博等犯罪活动款项。至2020年8月被查获时，王宣租卡获利3500元，而他出租的4张银行卡涉及违法转账8000余万元。经泉州检察机关以涉嫌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提起公诉，法院以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判处王宣有期徒刑一年三个月。湖南新化伍娟的情形也大抵如此。伍娟本是一位全职妈妈，因被小利所诱，明知他人从事网络诈骗活动，仍将家人和朋友的多张银行卡收集后租借给他人使用，涉及违法金额近亿元，伍娟本人从中获利近万元。前不久，新化县检察院以涉嫌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提起公诉，法院以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判处伍娟有期徒刑二年六个月，并处罚金2万元，追缴违法所得。两个案例，两次警醒：贪小便宜注定要吃亏。贪念一起，随时都会掉入“陷阱”。1一年增加21倍！“帮信罪”不能回避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下称“帮信罪”）是2015年8月《刑法修正案（九）》增设的一个罪名，2015年11月1日开始施行，主要指行为人明知他人利用信息网络实施犯罪，而为其犯罪提供互联网接入、服务器托管、网络存储、通信传输等技术支持，或者提供广告推广、支付结算等帮助的犯罪行为。“帮信罪”增设七年来，前期一直处于“安静”状态。2018年前，全国适用该罪名判决的案件不足百件。2019年，检察机关办理的“帮信罪”案件也不超500个。“帮信罪”增设前三年，除一些专业人员知道外，普通大众对“帮信罪”比较陌生。2019年后，“帮信罪”案件有逐渐增多趋势。以深圳市检察机关为例，2019年，“帮信罪”案件在该市检察机关大量出现。2020年，该市“帮信罪”案件呈井喷态势，全市检察机关受理的“帮信罪”批捕案件数比2019年增长53倍，人数增长42倍。2021年上半年，该市检察机关受理“帮信罪”审查起诉的案件又比2020年全年受理的案件增长439%，跃居全市检察机关办理刑事案件审查逮捕人数的第2位，仅次于盗窃罪。

图片来源：摄图网崔勇和他的堂哥崔轩在湖北省荆州市一个热闹的商圈附近租用了一间办公室。这个办公室的配置很高，崔勇为此投入了一大笔钱，他指望着这里能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而他的“事业”就是“圈粉”。崔勇不是要当网红，他圈来的粉丝一个个被明码标价，最后转换成真金白银进到自己的口袋中。却不想，这“红红火火”的“生意”，最后却因为两个孩子“黄”了。1将吸粉卖粉做成“事业”20岁出头的崔勇文化程度不高，喜欢上网，对网络很是精通。他曾在老家和朋友一起做电商，但因为销量不好，生意无法继续。崔勇是在两个他日常使用的小众社交软件里看到了有关买卖粉丝的消息，并从中发现商机。他发现，只要他能拉到粉丝入群，便会有人接过手买下粉丝，一条致富的道路仿佛在崔勇面前铺开了。2020年6月，崔勇想着先赚个差价了解一下市场。凡是看到有人需要粉丝，崔勇就跟他谈，谈妥价格和需求以后，对方会提供QQ群号，崔勇再找别人买，买来的粉丝都在指定的QQ群里，然后他再找买粉商结算。这个时候的崔勇还不知道怎么吸粉，他只负责卖出现成的粉丝，每买卖1个粉丝他能赚得1元钱。2020年6月至7月，崔勇赚了600元。至于这些粉丝被他转手后会拿去干什么，崔勇并不关心。渐渐的，崔勇觉得已经摸清了市场行情，可以自己来完成吸粉和卖粉了。他了解到，圈粉的秘诀是在短视频平台上传一些游戏相关的视频，然后把提供的QQ群号链接在视频下方，配文入群抽奖送福利来吸引粉丝入群，QQ群内的粉丝数量达到一定数目后即可实时结算。2020年7月底，崔勇下定决心自己来圈粉以谋取更大的利益。8月，崔勇从老家到了荆州市，他在当地物色了一个商圈附近的出租屋，装修后成了自己的工作室。接着，他先后购入了10台电脑和120部手机，用于登录视频账号、上传内容虚假的游戏福利视频。游戏福利视频是崔勇在网上找人做的，每个视频花费200元。视频里有华丽精美的游戏装备或者皮肤，再附上文字，说明要“发福利”，有意者扫码入群。崔勇使用的视频内容会根据游戏不同时期的活动、流行的装备有所变化，但都大同小异，核心就是让游戏玩家进入指定的QQ群。因为视频平台账号需要实名认证注册，崔勇买了不少“水军”用来炒热气氛。这些账号会在视频底下发一些“刚领到装备了！”“太好了！领到了皮肤！”等评论来吸引不明真相的玩家。崔勇还在视频平台内充值，让发出的视频能一直保持热度。因为崔勇拿来发视频的账号大多都是新账号，而一个新号很难获得关注，更别提“圈”到他们想要的粉丝，所以需要炒热气氛，这个过程，崔勇等人称之为“养号”。有了虚假视频，也有了大量账号，崔勇觉得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于是决定找堂哥崔轩过来帮忙，每个月给他开5000元的工资，包吃包住。崔轩也知道崔勇干的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但他还是接受了堂弟的邀请，每天由他负责登录视频账号，发视频以及发虚假评论“养号”。崔轩发视频的主号经常更换防止被封，每满20个粉丝入群，就由崔勇找买粉商结算。在崔勇的“事业”进入新阶段后，他还交了个女朋友，叫李雪。李雪当时只有18岁，还在当地学校上学。李雪向崔勇提供了自己的支付宝账户，帮助他接收上下线资金以及转移资金。平日里没什么事情的时候，李雪也常常到崔勇办公室里帮忙。约3个月的时间，崔勇兄弟二人发了近40个虚假视频，用了200多个视频账号，银行卡接收的钱超过100万元。崔勇不是没有担心过被发现，但他总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把粉丝拉入群，上游的人对这些粉丝做了什么，和自己不会有关系。2精准定位青少年目标崔勇使用的虚假游戏福利视频主要涉及两款游戏，分别为“王者荣耀”和“迷你世界”。前者的游戏粉丝一个卖8元，而后者能卖到一个10元。二者价格的差异其实是因为“迷你世界”的游戏玩家年龄更小一些，大部分都是青少年，而这更符合买粉商的需求。也就是说，买粉的人就想挑心智尚未完全成熟的青少年来“下手”。崔勇的“圈粉”目标如此地有针对性，他违法行为的暴露也和两个青少年有关。2020年9月，广州警方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一个妈妈称自己的孩子在某视频平台扫了个二维码进入一个QQ群，接着又分了两次给骗子扫码转账，一共转走自己手机里1.4万余元。这个案子引起了警方反诈中心的注意，警方将此案和两个月前的另一个案子关联上了，而那个案子发生在浙江温州另一个青少年身上。两个案子案情相似，两个孩子都是游戏“迷你世界”的忠实玩家，刷到了某视频平台的免费发放游戏道具的视频，进了所谓的“福利群”后，有人跟他们私聊说，想要福利就得提供密码或者是扫码，而此时骗子提供的码便是微信或者支付宝的收款码。经过初步侦查，案子的相关线索被移送到了荆州市公安局，而后荆州市公安局指定松滋市公安局办理。通过数据分析，警方找到了崔勇等人的犯罪窝点。2020年12月，警方前往崔勇租的办公室实施抓捕，当时只有崔轩在现场，崔勇正在附近他们住宿的出租屋内。崔轩被抓捕，有所察觉的崔勇马上从后台销毁了相关的数据。但很快，崔勇也被松滋市公安局刑事拘留。崔勇的女朋友李雪随后也投案自首，而后被松滋市公安局取保候审。2021年1月7日，崔勇、崔轩经松滋市检察院批准逮捕，同日由松滋市公安局执行逮捕。3月7日，松滋市公安局侦查终结，将此案移送松滋市检察院审查起诉。原来，崔勇年纪虽不大，但已经是个骗人的老手了。他在未成年时，便被法院以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五年。当时，他在网上发布卖苹果手机的虚假广告，等到买家把钱汇给他后便玩“消失”来实施诈骗。利用这个套路，崔勇骗了40多万元。此次借“粉丝引流”赚钱，他以为不直接实施犯罪行为，就不容易被抓到。办案过程中，这个犯罪类型产业链分工的细致让承办此案的检察官付鄂成感到震惊。付鄂成曾问过崔勇，还有没有用别的渠道来“圈粉”？崔勇的回答是，他们只搞这个，理由是买粉商主要针对的是青少年，所以拿游戏来精准圈粉效率高。3少见的“粉丝引流”崔勇案是荆州办理的第一例粉丝引流的案件，在全国能参考借鉴的经验也不多，检察官们也是边办案边学习，遇到的一个难题是崔勇等人的犯罪行为实施的数据量应该如何来取证。聊天记录大多已经无法复原，QQ群也是实时结算无法进一步追踪，想要确定究竟骗了多少粉丝入群实在是有难度。检察官们分析认为，可以按照他们的非法获利金额来定罪。没有合法收入来源的崔勇等人银行卡上短时间内多了100多万元。后来，崔勇也主动向检察官们仔细说明了他如何吸粉、卖粉，交代了自己的所作所为。经鉴定，2020年9月至11月，崔勇收到买粉商支付结算金额共133万余元，违法所得63万余元；崔轩的违法所得共计1.95万元；李雪名下支付宝接收“卖粉”资金共计119万余元。2021年4月7日，松滋市检察院就本案提起公诉。6月2日，松滋市法院开庭审理此案。法院认为，在本案中，三被告人为他人提供“粉丝引流”服务，客观上均未直接对被害人实施犯罪，但他们的行为却为他人犯罪创造了条件，沦为了“帮凶”，检察机关指控的事实和罪名成立。三名被告人自愿认罪认罚，主动退缴违法所得，可依法从轻处罚。6月底，松滋市法院作出判决，被告人崔勇犯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并处罚金10万元；被告人崔轩犯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并处罚金5000元；被告人李雪犯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5000元。付鄂成向《方圆》记者介绍说：“对‘帮信罪’类案件而言，粉丝引流属于技术含量比较高的犯罪，且成本较高，需要购买大量手机和账号来回‘忽悠’，这类案件在‘帮信罪’里面还是比较少见。这两年接触到的电信网络诈骗案里，像崔勇使用的小众社交软件最容易出问题，很容易藏污纳垢，应该加强监管，不能让小众软件成了法外之地。”（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本文有删减，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4月上期）延伸阅读「“帮信罪”离我们有多远」封面故事兼职做个App竟然犯了法把卡借给别人就能挣钱？组团“跑分”跑“白”上亿元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转载时请在醒目位置标明作者，并注明来源：方圆（ID:fangyuanmagazine）。编辑丨肖玲燕

图片来源：摄图网女子胡静在网恋男友的怂恿下，下载一款名叫“万利娱乐”的App，说是要带她赚钱。结果，胡静投了10万元后，却发现这笔钱根本没法提现，而“男友”也在事后不知所终，惊慌之下的胡静赶紧报警。警方调查后发现，胡静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2020年8月到2021年1月，全国各省接到13起类似报案，报案原因都是因为投资网络理财，参与网络充值等原因，被诈骗数额几千元至数万元不等。警方发现，这些诈骗钱款都流进了几个指定账户。顺着银行卡钱款流向的线索，警方开始锁定监控这几张银行卡的资金流水。随着侦查工作继续推进，警方跟踪到，一些被骗资金曾流过了一个团伙操纵的银行卡。于是，一个位于广西柳州的巨大跨国帮助信息网络犯罪集团网渐渐浮出水面，警方初步锁定了涉案的17名犯罪嫌疑人，并顺藤摸瓜锁定了藏在他们身后的主谋覃明。1商家和客服相互配合2020年初，从事小额贷款生意的覃明从一个游戏类QQ群看到一则消息：日赚300元到500元，会用手机电脑就行。覃明以为又有做贷款相关生意的机会，于是添加了对方为QQ好友。对方介绍道，他们的公司叫“帝国集团”，总部设在境外。覃明了解到，这个“帝国集团”总部内部有很多商家，这些商家通过境外聊天软件发单，在国内招募大批客服负责接单，接单后，由码商利用银行卡洗白境外和台湾赌博网站的资金。所谓码商，就是提供银行卡洗白资金的人。商家、码商、客服三家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商家给了覃明两个选择，可以选择做客服或者码商。如果做码商，需要提供多张银行卡进行跑分。所谓“跑分”就是利用自己提供的银行卡为别人进行代收款，以此赚取佣金，每单佣金不等。如果做客服，只要利用境外聊天软件传递消息即可，具体操作需要用到电脑。收益为万分之五。这两种工作的所得收益都会在“宾利”平台以“计分”的形式进行记录。覃明考虑之后决定做客服，并找来了朋友何利和林清帮忙一起学习操作流程。此后，覃明缴费3万元押金后，商家通过远程控制了覃明的电脑，在他的电脑上安装了“宾利”系统。3人又经过几天的研究，才弄懂“宾利”系统实质上就是一个专门对接赌博及诈骗平台进行资金洗白的“跑分”软件。系统内部类似淘宝平台，有很多商家、技术人员、代理。商家主要负责发单，代理负责接单，接单后再转给自己团队的码商；技术人员主要负责平台维护以及给新加入的代理开号并对他们进行操作培训。他们还发现有很多码商的账号附带在代理之下，即一个代理会带领好几个码商。2020年9月到10月，商家派单后，覃明让何利与林清用他们自己的银行卡在“宾利”平台充当码商的角色尝试“跑分”。何利与林清按照流程登录“宾利”平台，提供了银行卡号，随后商家将钱转入他们提供的银行卡中。在确认码商已经收到这笔钱后，商家又向码商提供了另一张银行卡的卡号，码商留下了自己的佣金，再将剩下的钱转到商家提供的银行卡上。操作完成后，商家通过境外聊天软件发来了一个上分单号。收到这个单号就意味着商家提供的银行卡收到了码商转入的钱款。3人将这个单号输入“宾利”平台，并手动完成了上分。第一笔“跑分”完成后，在平台上有了这一单相应的“跑分”记录。3人都觉得操作简单，赚钱容易，于是马上开始了第二单。看着通过“宾利”平台获得的收益不断上涨，几人心里乐开了花。几单完成后，他们担心收益只是在“宾利”系统中无法变现，于是开始尝试着将这几笔收益提现，没想到竟然顺利提现成功。在3人做客服期间，他们共提现了3次，赚取4万元左右。

图片来源：摄图网2021年9月11日，江东亮坐上去成都的飞机，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也是第一次去成都。江东亮在成都待了11天。这11天里，江东亮不是窝在宾馆、酒店、日租房里，就是在行进的车辆中，啥事儿没干，却挣了4400元。这钱来得又快又轻松，江东亮满意极了。然而，刚把这笔钱花完，就有警察找到了他……111天赚到4400元江东亮是吉林长春人，从小不愿意读书，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混社会了，零零散散干过一些短工，但没有一个工作能让他安定下来。怎样找到一份能挣些快钱的工作，一直是他心里反复琢磨的事。2021年8月15日，江东亮看到朋友唐鹏发了一个朋友圈信息，大概内容是“缺钱、急用钱的可以去成都，平均一天纯收入1000—2000元。有想法的联系”。看到这则信息，江东亮发微信问唐鹏说，怎么赚钱呀？唐鹏说，办银行卡借给别人刷流水，办的银行卡越多，刷的流水越多，挣的钱就越多。江东亮问唐鹏有风险吗？唐鹏告知江东亮，我的哥们儿王大强就是干这个的，干过很多次了，没有出过事，出不了什么事，就算有事他也能摆平。你要是干，咱俩一起干。江东亮心动了。2021年9月3日一早，江东亮去找唐鹏，两个人一起在长春市找了9家银行，每人办了9张银行卡。唐鹏对江东亮说：“王大强给咱俩订了9月11日长春飞成都的机票，咱俩过去后，有人接机，管吃管住，啥也不用想，就等着收钱就是了。”9月11日下午14时，江东亮和唐鹏到成都机场后，张志路、蓝天、王大强等人开一辆商务车到机场接到了他俩。在从机场往成都市里走的路上，江东亮问王大强，刷卡走流水按什么算钱？王大强回答说，按走账金额算，走1万元给你100元的提成。张志路说，我们先用江东亮的卡走一把看看，一手走账，一手给钱。在车上，张志路就让江东亮把手机、微信支付密码、手机银行密码、银行卡、银行卡密码给了他。然后，张志路和蓝天就在车上操作转账。操作完，江东亮拿回了银行卡。张志路将两个人送到成都市内一宾馆，当晚，王大强给了江东亮2000元现金。晚上躺在床上，看着到手的钱，江东亮兴奋得半宿没有睡着，觉得这钱来得真轻松。9月22日，在张志路等人的安排下，江东亮和唐鹏结束了他们的“11天成都之旅”，坐上飞机回了长春。回长春后没几天，江东亮赚到的4400元钱就花光了，这时，警察也找上了门。原来，江东亮的卡上刷过的一部分钱，是一犯罪团伙诈骗所得，被害人报案，警方立即查到了他的信息，然后根据大数据研判，很快将整个团伙成员相继抓获归案。2拉团队做“卡”生意张志路是成都人，是个“90后”，曾因为盗窃、敲诈勒索及非法拘禁被三次判处刑罚。因为有前科，出狱后，他找不到体面的工作，就想用帮助境外赌博分子转移钱款的方式来挣钱。张志路仅用一个月的时间，就将22人拉拢到自己的队伍中，组成团伙，有不少成员是抱着挣快钱的心思加入这个团队的。该团伙作案手段隐蔽，流程复杂，设置了若干层级。张志路、杨刚系该团伙的组织者，熊华硕自2021年9月开始担任该团伙的操盘手，其间，张志路也多次更换合伙人，为其招募银行卡的提供者。张志路先是联系境外赌博网站，承接对方赌资收取、转发、结算等业务，之后再物色人选，发展下线，办卡转钱。张志路等人联系的上线QQ号“欧皇”系柬埔寨网址。他们在长春市、吉林市办理各个银行的大量银行卡后，携带银行卡流窜于广州、安徽、四川三地作案。他们之所以流窜多地是为了逃避打击，很多卡往往使用几次甚至一次就因为被害人的投诉而被冻结，他们就换个地方再开卡。他们所用的卡主大多数为一级卡，在刷卡过程中，几乎所有卡均有过被冻结止付的情况。案发后，江东亮告诉侦查人员，他在成都期间，还曾问过张志路，卡上刷过的这些钱什么来路？张志路说，都是境外的非法“赌资”。事实上，据公安机关侦查，张志路等人刷的那些钱来路很广泛，赌博、诈骗等很多非法团伙的钱都走过他们的卡。经反复核实证据，2021年3月17日，公安机关将本案以涉嫌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移送长春汽车技术开发区检察院审查起诉。办理本案的过程中，公安机关共冻结、止付涉案银行卡121张，查实该团伙涉嫌支付结算流水共计3552万多元，其中，转入流水共计1776万多元，涉嫌转移127名电信诈骗被害人钱款294万多元，并先后抓获23名嫌疑人。3明知刷的钱有问题依然参与对检察机关来说，办理这种大型的团伙案件，也是个巨大的挑战。该犯罪团伙分工精细、黑色产业链长，上游网络犯罪的重点领域、重点人员和重点账户都牵涉到海外人员，是打击的重点和难点。如何对关联案件进行研判从而深挖犯罪“核心层”，对检察官的工作也提出了挑战。电子证据、银行流水的审查需要大量专业知识，需要用到电子证据审查规则，以及一些统计学的知识，需要承办人全面提高专业化办案素质。检察院办案组多次召开专门的研讨会，积极围绕实际办案的工作要求，结合案件办理实践中存在的问题，集中深入探讨帮信类案件在主观明知、构罪标准、行为定性、量刑幅度等方面的问题，确保所办案件适用法律准确，依法严厉打击犯罪。办案过程中，关于本案被告人的行为性质，在出入罪标准、证据标准、罪名定性等三个方面，办案人员也曾提出不同意见，检察院多次进行了有针对性的讨论和斟酌。办案中，也有办案人员提出，这个团伙主要人员是否存在明知是诈骗集团，予以帮助刷钱的可能性，如果这样，部分主要嫌疑人就存在参与诈骗的嫌疑。办案检察官经严谨研判，认为张志路曾反复跟上线“欧皇”表态，他们只转网络赌博的钱，并且“欧皇”也跟他保证，刷的钱都是赌博的钱，可以认定张志路对于电信诈骗的钱是排斥、消极的，其主观目的就是为了帮助网络赌博转移钱款，从主客观相一致的角度考量，检察院最终认定，以涉嫌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对本案嫌疑人提起公诉较适宜。据办案检察官介绍，本案团伙所服务的上家，也即有刷资金需求的“客户”，都是一些诈骗、赌博等非法团伙，这些非法行为多半发生在境外，目前，这些案件都在追踪办理中。422人获刑本案23名嫌疑人中，张志路、江东亮等22人经由公安机关报送批准逮捕及审查起诉，另一被告人陈浩因涉案仅一天并未实际参与转账，公安机关未予报送批捕及审查起诉。被告人对检察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并表示认罪、悔罪。2021年12月1日，本案由长春汽车技术开发区检察院起诉至长春汽车技术开发区法院。12月16日，法院开庭审理本案。刑法第287条之二对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做出规定，明知他人利用信息网络实施犯罪，为其犯罪提供互联网接入、服务器托管、网络存储、通信传输等技术支持，或者提供广告推广、支付结算等帮助，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2021年12月24日，长春市汽车技术开发区法院对本案进行宣判，依法以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判处22名被告人有期徒刑八个月到两年三个月不等的刑期。承办检察官在办案过程中发现，涉案被告人加入犯罪团伙多半是受熟人引路，这个现象值得警惕。办案检察院遂联系辖区公安机关联合启动相关宣传活动，并且通过与银行建立信息共享平台的方式，积极消除外地人员来本地办卡帮助网络诈骗和网络赌博“洗钱”的情况，并积极建设无诈社区，号召居民配合检察机关进行反诈、断两卡宣传。（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本文有删减，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4月上期）延伸阅读「“帮信罪”离我们有多远」封面故事兼职做个App竟然犯了法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转载时请在醒目位置标明作者，并注明来源：方圆（ID:fangyuanmagazine）。编辑丨肖玲燕

图片来源：摄图网叶青每天都会上投资理财App“康联首域”上面查看自己的理财收益。2021年4月11日这天，当叶青打开APP界面时，发现自己所有的理财数据都被清空了，投资收益和资产数额全部看不到了。叶青慌了，直觉告诉她，自己的钱可能是被别人卷跑了。她赶紧向浙江省龙港市公安局报案。随着犯罪嫌疑人李晓倩、陈国胜和李博的落网，“康联首域”APP的幕后制作者们纷纷浮出水面……1兄弟姐妹齐上阵制作App李晓倩本是一家网络科技公司的上班族，她大学时学习的是计算机技术相关专业，在公司专门负责网页开发工作。毕业没几年，李晓倩就已经干到了部门主管的位置。“找人帮忙制作App，有偿。”2020年9月的一天，李晓倩无意间在自己加入的一个“编程技术交流群”中看到了这样一条消息，李晓倩添加了对方为好友，想要接下这一单。那时的李晓倩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因此走上犯罪的道路，还把自己的男友和弟弟“坑”了。发布那条“招工”信息的人网络ID叫“萱萱”，李晓倩加上“萱萱”好友后，二人便对App制作的要求和报酬进行了沟通，达成了“合作”的意向。随后，“萱萱”向李晓倩推荐了一个网络ID为“故袍”的联系人，由“故袍”负责后续与李晓倩的对接。2020年11月的一天，“故袍”联系李晓倩，要求她制作一款名为“康联首域”的App并将App的演示界面发给了她，演示界面包含的内容有“投资理财信息”“用户个人信息”等。“故袍”表示，李晓倩需要按照演示界面显示的内容制作该App。同时，“故袍”对李晓倩说，这款App需要在一个月内制作完成，事后，他会支付她1.6万元作为报酬。“请问你具体要用这个App做什么呢？”虽然接了单，但李晓倩心中依旧对App的应用有些顾虑，在她看来，“康联首域”是一款类似支付宝的投资理财类App，按照常识，这类App的使用往往伴随一定风险。然而，对方却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不要问它是做什么的，只要你做好了，我就给你钱。”“故袍”如此回复道。见对方这样说，李晓倩便也没有再次追问。李晓倩接单后，为了提高效率，她还找了男朋友陈国胜、姐姐李晓梦、弟弟李博和李翰一起加入到App的制作过程中来。五人的具体分工为：李晓倩负责App的前端开发、程序编写，李博负责对App的界面进行设计、美化，陈国胜、李晓梦与李翰负责对App的功能进行测试。就这样，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康联首域”App便完工了，李晓倩将它发送给了“故袍”。2020年11月24日晚上，李晓倩也顺利地收到了对方转来的报酬1.6万元。2使用“康联首域”被骗200余万元2021年1月24日，“康联首域”正式投入运营。与市面上普通的投资理财产品相比，“康联首域”App上显示的基金与股票的日化收益率动辄高达0.8％左右。通俗来讲，就是用户当日投资1万元，当日可获得80元的收益。如此高的收益率，显然是不合理的，但也凭借这样超高的投资收益率，“康联首域”App上线后收获了一批用户。“康联首域”App无法在正规手机应用商店上架，用户只能通过软件的下载链接安装。“康联首域”App的推广方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线上一对一推广，也就是“康联首域”的客服在QQ群里随机加好友后向网友推荐该App；另一种则是熟人介绍。而老用户邀请新用户注册App账号则可获得一定数目的钱款奖励。凭借着这样的推广方式，“康联首域”App的客户渐渐多了起来。而叶青就是在和朋友陈齐聊天的过程中，了解到“康联首域”App的。陈齐告诉她，“康联首域”App上有一款名为“深水海纳福利包”的产品，日化利率高达1.2%。听了陈齐的介绍，叶青觉得这是一笔很赚钱的投资，很快就投入钱款进去。在另一个好友陈尚春的介绍下，叶青加入了一个名为“康联首域高级团队管理群”的微信群聊。在这个群聊里，每天都有人发布一些投资理财信息，由此，叶青又了解到了“康联首域”App中一些其他的收益率同样很高的产品。在尝到了头几笔返利的甜头后，叶青便开始尝试更高额的“投资”。直到2021年4月11日，叶青再次登录“康联首域”APP，才发生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经查，2021年3月至4月10日期间，叶青在“康联首域”平台投资，一共向多个账户转账金额共计176.9万元。同样地，陈齐损失金额共计83万余元，陈尚春损失金额共计3900元。叶青等三人损失金额总共高达200余万元。2021年4月13日，龙港市公安局立案侦查。随后，犯罪嫌疑人李晓倩、陈国胜和李博被抓获归案。4月26日，李晓倩、陈国胜和李博三人被龙港市公安局刑事拘留。侦查发现，“康联首域”App涉嫌诈骗，李晓倩、陈国胜和李博三人在明知“康联首域”App涉嫌违法的情况下，仍帮助制作该App，涉嫌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李晓梦和李翰二人参与程度较低且主观对于App可能涉嫌违法不知情，因此，未被拘留。2021年7月26日，龙港市公安局将本案移送至龙港市检察院。据本案的办案检察官介绍，用户在“康联首域”App上看到的内容只是一个个包装精美的幌子，压根就没有什么超高收益率的投资项目。“康联首域”App上显示的用户投资收益和资产数额等信息，都是人为手工在App后台修改后呈现的结果，“康联首域”App本质上就是一款诈骗软件。办案检察官向《方圆》记者介绍App的“诈骗机制”：“用户被‘康联首域’App上的投资项目吸引后，他们便会去联系‘康联首域’的客服，根据对方的指使，将钱款汇到对方提供的银行账户上。起初，用户会收到一些对方汇来的返利，尝到甜头后，用户便会继续投资。最后，用户会发现自己不仅得不到返利了，连本金都一并被骗走了。”目前，与本案相关的其他犯罪行为在另案处理中。对此，办案检察官表示：“如果大家想要在网络上投资，一定要选择正规的投资理财App。不要被所谓的高收益率所蒙蔽，而落入诈骗者的陷阱。”3“没想到帮助制作App也可能犯罪”在案件审查过程中，李晓倩等人在制作“康联首域”App过程中的一些心理活动给办案检察官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李晓倩表示，在帮助“故袍”制作软件的过程中，对方经常更换不同的QQ号来联系她，再结合软件的具体功能和超高收益率，她曾怀疑过“康联首域”App日后可能被用于实施违法犯罪活动。因此，李晓倩曾向男友陈国胜表达过“康联首域”App将来可能被用来从事诈骗的担忧。“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别想太多。”陈国胜这样安抚李晓倩。后来，陈国胜交代称，他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让李晓倩多赚些钱。于是，李晓倩和陈国胜便怀着这样的侥幸心理完成了对于“康联首域”App的制作。李晓倩制作“康联首域”App的大部分获利都用于她与陈国胜的日常花销。而在App制作过程中，李晓倩也会支付李博、李晓梦和李翰一些钱作为帮助制作、测试软件的回馈。李博、李晓梦与李翰曾向办案检察官表示，他们答应帮忙制作与测试这款App的原因，除了想赚钱，还有对李晓倩的信任，“因为是我姐姐让我做的，我就没多想”。对此，办案检察官认为：“日常生活中，即使是亲属关系，也不应该轻易答应他人从事这类活动，否则就是‘害人又害己’。”在接受讯问的过程中，李晓倩、陈国胜和李博还不约而同地向办案检察官表达过这样一种想法——他们主观上即便知道“康联首域”App可能涉嫌违法，但他们都觉得自己只是帮助制作软件，并不会参与到日后的违法犯罪活动中，“没想到，帮助制作App也可能犯罪”。对此，办案检察官深有感慨：“他们法律意识过于淡薄，又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作为软件制作者，他们只想牟取利益，却没有对软件合法性把关的意识，甚至有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错误想法，最终才酿成了过错。”在本案中，李晓倩违法所得1.6万元，陈国胜违法所得1000元，李博违法所得2500元。犯罪嫌疑人李晓倩、陈国胜、李博的行为已经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87条之二的规定，涉嫌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2021年8月26日，龙港市检察院对李晓倩、陈国胜、李博以涉嫌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向龙港市法院提起公诉。2021年9月23日，龙港市法院一审判决，被告人李晓倩犯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五个月，并处罚金1.5万元。被告人陈国胜犯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判处有期徒刑七个月，并处罚金1万元。被告人李博犯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判处有期徒刑七个月，缓刑一年六个月，并处罚金1万元。（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本文有删减，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4月上期）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转载时请在醒目位置标明作者，并注明来源：方圆（ID:fangyuanmagazine）。编辑丨肖玲燕

最高人民检察院案件管理中心的大厅里，四部电话频繁响起。坐在大厅中央的案件流程管理处检察官助理施方方，一只手举着听筒，另一只手时而握笔记下关键要点，时而翻动手边的文件材料。无论事情有多么棘手，电话那头的语气多么急躁，她都让自己语速放缓，条理清晰地给予答复。认识施方方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位热心、细心又贴心的东北姑娘。接听电话、接待律师时，她随和亲切；受理和流转案件时，她恪守原则，守好案件的“入口关”，正如著名教育家黄炎培说的那句话：“和若春风，肃若秋霜，取象于钱，外圆内方。”1退回“带病”文书施方方对照法律规定，认真开展案件流程监控。案管办是检察业务工作的中枢——进入检察办案系统的案件材料是否符合受理要求，从案件受理流转、办理再到结案的流程是否规范，案管办都要进行动态实时监管。而案件受理是案件进入办案系统的第一道关，守好入口关，施方方不能出错，一旦受理环节不规范，不仅给案件办理带来麻烦，也会影响到后续案件的数据统计和分析研判工作。案管工作琐碎复杂，又讲求高效准确。为此，施方方会反复地审查每一份材料，字体大小、标点符号，哪怕是行间距都不能有误，同时保证案件能够“当日来、当日转、当日送”。在她看来，作为一名案件入口关的“质检员”，“零失误”是底线。“一定要按照规范的程序办案”这句话，施方方更是时常挂在嘴边。2021年6月，某省检察院向最高检报送了一起案件，其中一份名为《提请作出决定报告书》的材料让施方方感到很是“陌生”，在她的印象中似乎没有这种文书类型。在对照了共333种法律文书格式样本后，施方方确认这份材料有问题。然而，在第一次和省院承办人沟通时，对方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施方方提到，在工作中，有的承办人不注重办案程序，不看重文书材料，只关注这个案件构不构罪，能不能定罪，是哪个罪，“可是办案程序有缺失，材料不规范，就是瑕疵。程序都不正义了，这个结果能正义吗？”“在案件受理环节，我们要保证每一份材料严谨规范。第一，此案的文书是自行创设的文书类型，极不严肃；第二，最高检也没有‘提请作出决定’这个案件受理类型。实在抱歉，我们马上将这个案件退回，请你们制作规范文书报送。”施方方耐心地向对方解释。退回案件后，

征文启事一个案例胜过一打文件，一个案例的宣传报道胜过许多空洞的说教。对于检察机关而言，每一个案例背后都蕴含着精彩的法治故事、检察故事，都可以成为生动的普法教材。为贯彻检察新理念，更好地挖掘新时代检察好故事，传递检察好声音，《方圆》杂志从2022年1月起举办第一届方圆原创故事大赛，现面向全国检察机关征集作品。作品要求：1内容真实，深入挖掘检察机关近期办理的具有典型性、引领性、社会性意义，有一定影响力的案件，讲述充分发挥检察职能、积极参与社会治理的检察故事。2作品以文字、图片、音视频等形式表现，要求故事性强，情节曲折，语言生动鲜活，杜绝空话、套话。3每篇文章原则上不超过3000字，大案、要案可在5000字以内；组图不超过8张，每张图片单配图片说明；音视频成片在5分钟以内。4所有投稿作品，均要求原创、首发，严禁杜撰、抄袭，一经发现，取消参赛资格。征集时间：即日起至2022年12月1日结束。征文刊播：征文作品将择优在《方圆》杂志、《方圆》微信公众号等平台刊发、推送，并附上相应稿酬；优秀征文作品将择优结集出版。作品评奖：所有参赛作品，经过网络评选、专家评选，于2022年12月评出一等奖1名，奖金5000元；二等奖2名，奖金各3000元；三等奖3名，奖金各1000元；优秀奖15名，奖金各500元。投稿方式：1投稿邮箱：fangyuanzw@126.com，投稿邮件标题请注明【方圆原创故事大赛】。2可以是作者投稿自荐，也可以是单位推荐。3投稿时务必注明作者姓名、地址、手机号等联系方式，以备编辑联系、核实。特别提示：《方圆》杂志享有所有征集作品的版权独家使用权（包括网络和新媒体使用权），并享有所有获奖作品和其他入围作品的优先出版权、影视（包括网络视频）改编权和发行权。参加本次征集活动即视为同意本提示。活动支持单位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转载时请在醒目位置标明作者，并注明来源：方圆（ID:fangyuanmagazine）。编辑丨肖玲燕

不少网友点赞、转发并真诚回复他，“正如所说，岁月静好背后是有人负重前行”。还有的网友没有多余的话，只是想给对方一个“抱抱”。

弹指间，2021年已成为过去式。在过去的一年里，方圆杂志社全体采编人员携手广大通讯员用心采写，精心制作，向读者朋友奉献了一期期兼具可读性和启发性的杂志。留不住的是岁月，谢不尽的是关照。《方圆》的精彩，离不开通讯员朋友们的大力支持！为表彰先进，《方圆》杂志评选出了“2021年度优秀通讯员”。特此公告。名单如下：《方圆》2021年度优秀通讯员姓名单位马静山东省菏泽市牡丹区人民检察院马业海南省白沙县人民检察院马汪璐四川省成都市龙泉驿区人民检察院马佳佳海南省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王宇江苏省南京市鼓楼区人民检察院王瑞河南省洛阳市涧西区人民检察院王来勇安徽省淮南市人民检察院王非安徽省亳州市人民检察院王凯忠山东省聊城市人民检察院王秋迪福建省莆田市秀屿区人民检察院王洪松山东省临沂市人民检察院韦磊广东省人民检察院尤萍江苏省苏州市相城区人民检察院卢金增山东省人民检察院叶喆海南省万宁市人民检察院田源河南省台前县人民检察院成于庆北京市石景山区人民检察院朱文媛安徽省凤阳县人民检察院朱美君江苏省涟水县人民检察院朱德强山西省怀仁市人民检察院伊晓彤北京市东城区人民检察院刘丹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三分院刘尧安徽省宿州市人民检察院刘敏北京市密云区人民检察院刘婧福建省福鼎市人民检察院刘长军湖南省人民检察院刘亚江河南省南乐县人民检察院齐岩河南省濮阳市华龙区人民检察院汤淮仁江苏省淮安市淮安区人民检察院孙庆辉江苏省南京市建邺区人民检察院李伟浙江省杭州市拱墅区人民检察院李庆江苏省徐州市铜山区人民检察院李勇河北省邯郸市人民检察院李彬云南省昆明市人民检察院李冬欢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市人民检察院李立峰重庆市人民检察院李阳安徽省合肥市人民检察院李轩甫海南省人民检察院李剑飞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市东胜区人民检察院杨毛毛江苏省射阳县人民检察院杨运红湖北省大冶市人民检察院杨迎旭河南省平顶山市人民检察院来华标安徽省阜阳市人民检察院肖楠黑龙江省伊春市人民检察院吴雁海南省澄迈县人民检察院吴亚楠黑龙江省人民检察院林区分院吴晓梦湖北省武汉经济技术开发区人民检察院何敬彬云南省昆明市西山区人民检察院余利娟云南省昭通市人民检察院邹晨光河南省尉氏县人民检察院汪远江苏省盱眙县人民检察院汪珮琳北京市东城区人民检察院张燕安徽省阜阳市颍东区人民检察院张士海江苏省淮安市淮安区人民检察院张吟丰湖南省人民检察院张小雪北京市房山区人民检察院张录芳陕西省麟游县人民检察院张峻宁福建省周宁县人民检察院张景岩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张鹏飞河南省焦作市人民检察院陈潇湖南省长沙市人民检察院陈观群福建省莆田市人民检察院陈丽清福建省莆田市涵江区人民检察院陈漪漪湖北省人民检察院林玮婧福建省莆田市城厢区人民检察院尚靖浙江省人民检察院罗晓娅云南省普洱市人民检察院岳启杰北京市门头沟区人民检察院周国梁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四分院周晶晶湖北省武汉市人民检察院郑晓萍海南省琼中县人民检察院郑斌峰广东省人民检察院赵悦北京市房山区人民检察院赵雅文河北省保定市竞秀区人民检察院郝红梅江苏省无锡市新吴区人民检察院胡玲蕊河北省秦皇岛开发区人民检察院南茂林甘肃省人民检察院洪云云安徽省怀远县人民检察院贺兆柯河南省濮阳市人民检察院耿梦婷北京市顺义区人民检察院原伟霞山西省河津市人民检察院顾颖云南省曲靖市人民检察院顾善俊江苏省金湖县人民检察院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出自《管子•牧民》，意思是百姓的粮仓充足才能顾及到礼仪，丰衣足食才更重视荣誉和耻辱。2021年年初，在最高人民检察院召开的检察新闻宣传工作座谈会上，张军检察长引用管子这句话并作出新的诠释：“新时代，人民群众实现小康之后，生活好了，就更加注重‘礼’了，对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方面的要求也就更高了，检察机关不仅要提供更优质的司法产品、检察产品，还要宣传好阐释好工作背后、职能深层的法治意义，让人民群众感受到公平正义。”近年来，全国检察机关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深入贯彻落实“讲政治、顾大局、谋发展、重自强”总要求，突出“本在检察工作、要在检察文化、效在新闻宣传”新理念，充分发挥检察文化“示范引领、凝聚检心、助力主业”新作用，涌现出了一大批独具特色的检察文化品牌建设成果。“2021全国检察机关文化品牌选树活动”就是对这些检察文化品牌建设成果的一次集中展示。这项活动自7月21日启动以来，共收到全国各地检察院报送的参选检察文化品牌73个。每个检察文化品牌包括品牌名称、品牌内涵、品牌事迹、品牌社会影响力等，并分别以一张海报和一个形象宣传片的形式紧紧围绕“四大检察”“十大业务”的亮点进行提炼打造。经过初选和复选评委的认真审看、严格筛选，评选出20个检察文化品牌，进入“2021全国检察机关文化品牌选树活动”的网上投票环节。“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让我们一起去品尝这20道丰盛的检察文化大餐，去倾听这些检察文化品牌背后的感人故事，去领略检察人的诗意人生、亮丽风采。本活动拟定于11月下旬在北京召开定评会，评选出最终获奖品牌，敬请关注！“2021全国检察机关文化品牌选树活动”展示（按行政区划顺序排序）（点击海报，观看该院宣传视频）品牌名称：检察服务e站

作为1978年检察机关恢复重建以来，重庆市彭水苗族土家族自治县（以下简称彭水县）检察院的第一任检察长，当时的刘三祥临危受命，付出巨大心血，克服了许多困难，带领彭水县检察院实现了“从无到有”的飞跃。

品牌内涵：“娜荷芽”在蒙语中代表“新芽、禾苗”的含义，象征每一个青少年都如破土而出的稚嫩新芽，并赋予检察官神圣使命，用法治的阳光雨露用心浇灌每一个“娜荷芽”，让他们远离风吹雨打，健康快乐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