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中国游戏修法？—解读2020越南游戏相关法律大修

在 2020 年 3 月的时候，独立出海联合体曾经就韩国游戏市场针对于中国游戏修法邀请北京韬安律师事务所的孙磊律师对此进行点评。而在时间进入到 5 月之后，独联体于近日意外得知长久以来号称是“中国网游后花园”的越南，也于近日重新针对于中国网游进行了修法。

事实上，相对于韩国的修法，越南对于中国网游修文化拥有较高的接受度。在另一方面其也因近代的原因使得其拥抱西方世界的愿望在近几年愈发明显。但具体到网游行业来说，在端游时代越南网游市场即一直以学习中国为主，中国市场针对于网游市场的修法，用不了多久即会在越南网游市场出现。但在时间进入到了移动游戏时代，越南结合整体大环境的原因使得其对于中国网游的限制愈发强烈。

在这样的背景下，此番修法更引人关注。也正因此，独立出海联合体再度邀请孙磊律师出山，针对于近期越南修法对于中国游戏出海的影响给出自己的看法，希望能够给诸多从业者一些帮助。

越南对于中国而言，是一个神奇的国家，同时也是中国文化输出最容易获得理解的国家。电视剧、电影、游戏都可以出海，如 1990 年代电视剧《渴望》就成功输入了越南，与此同时在最近十年类似于《还珠格格》、《西游记》等电视剧也有越南翻拍版。具体到游戏出海来说，中国网游本身即是越南网游市场的启蒙者。正因此在各个游戏品类上都有所涉及。

从最早的武侠 MMORPG 到后来的 MOBA，再到 2018 年棋牌游戏暴雷时，大批棋牌游戏公司也曾涌入越南。但自始至终，中国游戏公司对于越南的概念似乎就是三个关键词：赌博、许可证、放飞自我——当然，能意识到需要 G1 许可证的已经应该属于及格线上的公司了，越南套版号和直接“勾选出海”的，我们就不提了——这种误解在几年之内，依然根深蒂固。

《还珠格格》越南版是比较知名的越南翻拍中国电视剧

一、棋牌

2018 年，当中国棋牌公司频繁奔赴越南时，越南信息和通信部再次强调：信息和通信部已停止许可棋牌游戏多年了，而迄今为止（2018 年），信息和通信部发放过许可证的只有两家棋牌平台，DC-Net2E 和 VinaGame。而早在 2016 年，越南信息和通信部就已经多次向 APP STORE  和 Google Play 发送函件，要求下架其中在越南的赌博游戏，或是有赌博因素的棋牌游戏，而据 2018 年的越南公安部的对外统计，每天从越南流向境外的非法赌资达数百万美元，越南已经成为了世界赌博和洗钱的重灾区——当然，我们也可以侧面理解，越南政府如此痛恨赌博游戏，核心原因在于这些游戏公司，没有向越南政府缴纳过一分税金。为此，越南信息和通信部从 2018 年 3 月开始，严查境内的各种电信预付卡和 RMT 行为、虚拟货币和奖励积分兑换。

在 2020 年 5 月，越南信息和通信部再次发布数据：越南发行的在线视频游戏中有近 87％ 来自国外，其中 69％ 来自中国。只有 23％ 拥有 G1 许可证，而盗版游戏的收入占越南游戏总市场的 30％。而这 23% 的中国游戏企业中，还有大量的利用 G1 许可证，向运营单位发行盗版游戏。而为违规游戏提供便利条件的，就是越南境内和境外的各种支付工具，鉴于此，在 2018 年《提供、使用互联网服务和在线信息法令》已经做过一轮修改。

二、政治

笔者曾经多次强调，任何一个国家，政治、宗教、民族是红线，经历了这么多年，中国游戏公司在出海时，似乎对宗教和民族已经有所注意，但对政治依然存在误解——既然选择了出海，那么所谓的“政治正确”，是以出海所在国的标准来看待的，而不是以中国的标准来看待的。

实际上，2018 年 2 月，越南信息和通信部就要求 Facebook 的中国地图中，删除了西沙和南沙两个群岛，而 Facebook 竟然还虚心的认错，表示这是个“技术错误”，而非“政治态度”，下架当天，越南信息和通信部新闻发言人表示：这是越南的第一场胜利。2019 年 10 月，网易《阴阳师》越南服在 “月之羽姬”活动期间，地图涉及到南中国海方面采用了“九段线”的画法。越南要求《阴阳师》修改这部分内容，却遭到了《阴阳师》的强硬拒绝，遂选择即时停服。

国家主权是一个原则问题，不容退让

以此，我们应该明确：作为一个中国企业，无论我们的产品身在何方，赚钱与否，我们一切的利益标准应该、且永远是中国立场，而从商业层面考量，出海到异国，尤其是越南，我们的游戏必然受到越南当地的价值观和政治评价，那么，如何做到“家国两全”，只有一个选择：出海之前做好充分合规，涉及两国争议的一切问题，不要出现。

三、修法

2020 年，越南信息和通信部将修改网络游戏主要法律《提供、使用互联网服务和在线信息法令》，即我们常说的第 72/2013/ ND 号法令，修改内容包括但不限于：

3.1

明确禁止 RMT 行为、虚拟货币和奖励积分回兑。信息和通信部的审查发现，许多游戏企业利用促销（幸运抽奖）来实施的向游戏玩家提供现金回兑，尤其是在捕鱼类游戏中，最为常见。

3.2

严管电竞赛事。在近期电子竞技比赛中，越南信息和通信部发现许多企业自行组织了电竞比赛。由于对于比赛的组织，越南相关机构和组织仍然没有出台管理和实施指导方针，所以这项规定是为了确保控制因游戏内容，游戏内抽奖等而产生的负面影响。

而此项调整，将对于已经出海越南的《无尽对决》等竞技类游戏带来一定影响，因为竞技类游戏在出海运营中，多采取线下电竞赛事形式来获取本地用户的认可度和群众基础——《无尽对决》在印尼的成绩，很大一部分源于其本地群众基础的商业推广活动。

3.3

加强内容审查。越南认为，大量赌博游戏、RMT、暴力游戏、低俗游戏、政治敏感内容、对岛屿的主权、历史的扭曲等等，来自中国游戏公司。此项调整对于 MMORPG 影响较大。MMORPG 品类在越南受欢迎度更高，2019 年，FUNTAP 发行的 MMO 游戏《那一剑江湖》月流水达到了 150 万美元，《一剑问情》的平均月流水 100 万美元，而 MMORPG 游戏的世界观和游戏元素相比竞技类游戏更为复杂，在严查内容合规问题时，也将承受更大的压力。

3.4

加强管理游戏中的虚拟物品和虚拟货币。游戏公司应严格按照公告的游戏规则、游戏内容管理电子游戏中的虚拟物品、虚拟货币和奖励积分。游戏内不得附带任何促销活动。虚拟物品、虚拟货币、奖励积分只能在视频游戏内使用，并且只能用于企业报告的目的。虚拟物品、虚拟货币、奖励积分不是资产，不能兑换现金、支付卡、优惠券或用于交易电子游戏外有效的其他物品。新法令草案还规定玩家之间不得买卖虚拟物品，虚拟货币和奖励积分。

3.5

继续加强许可证管理审查。

3.6

针对通过应用商店跨境游戏增加监管和处罚措施。

3.7

关于注册。创建 G1 许可证的游戏帐户时，玩家必须提供个人信息，例如全名、出生日期、注册住宅地址、身份证号码或护照号码、签发日期、签发地点、电话号码、电子邮件地址（如果有）。如果玩家未满 14 岁且没有身份证或护照，则该玩家的法定监护人决定注册其个人信息以表示同意，并承担法律责任。

3.8

电子信息管理方面。越南信息和通信部继续与 Facebook 和 Google 进行了谈判，迫使这两个平台删除违反越南法律的内容，并制定解决方案，以防止假新闻和假帐户的传播。信息和通信部还与国家银行，财政部，公安部等有关部委和机构合作，同时实施法律，经济和技术制裁措施，以勒令 Facebook 和 Google 严格遵守越南法律。

具体来说，在 2019 年，跨境社交网络删除并处理了 6000 多个恶意剪辑；180 个与国家领导人相关的恶意链接和假网页。Facebook 和 Google 的合规率分别为 60％ 和 90％，2018 年是 70％。此外，互联网上关于越南人民的负面信息率为 8％，党和国家高层领导人的负面信息率为 10-20％。

四、我们应该意识到

越南是世界上目前仅有的游戏许可制度和游戏分级制度并存的国家；而其 G1—G4 许可证，其本质上与我国的版号性质并不相同——我们的版号属于网络出版许可，而越南的 G1 许可证属于电信类许可，所以在越南“套版号”的法律后果更严苛，越南也是除韩国之外，对于“套版号”进行刑事处罚的国家。

因为任何一个国家，电信类许可是绝对严格管控的；越南也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早期就实施宵禁国家之一，其 2010 年时就公布：禁止 1-12 岁儿童每天早上 8 点至下午 5 点及 23 点后访问互联网商店。重点关注 14-17 岁年龄段的游戏用户，监管部门认为这是极易造成社会负面舆情的群体。而对于不遵守的企业，执行“两张黄牌=一张红牌”的标准，严惩“累犯”。同时，笔者再次提醒，勾选出海的时代早已过去，而针对中国出海游戏公司的进行狙击的国家，韩国、越南仅仅是个开始，这是一个信号，可能会导致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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