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创新却被用作了跟踪工具 这款获Snap投资的社交App有些尴尬
随着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人们对通讯 App 的即时性要求越来越高，有时恨不得发出去的消息能得到对方的“秒回”，效率永远是第一追求，如果再碰上个“焦虑”用户，长时间收不到不回复，可能会开始担心对方出了事。
而通讯形式从文字、到语音、到视频的不断迭代，也是为了弥补即时社交、通讯时不时出现的效率低下，以此方便随时找到在聊天窗口中“失联”的人。
但这些方式也没有解决真实性的问题，约会对象还是可以在家里打电话告诉你“快到了”。后来有的即时通讯 App 又推出了位置实时共享功能，但是这一功能多用于一些紧急场景，比如去机场接人时或出去玩找不到同伴时。
那么，假如一款即时通讯 App 让位置共享成为主功能，会是什么样子呢？
最近笔者观察到一款 2017 年被 Snapchat 收购的通讯 App Zenly 就是采用了这样的思路。
而这款把“即时性”做到了极致的 App 在上个月中旬分别出现在了法国及其他一些国家 iOS 和 Google Play 总榜的头部位置，甚至在 9 月 17 日一度登顶法国 iOS 总榜。然而在短暂的登顶之后，又在法国总榜上快速下落，截至发稿前已经分别排在 iOS 和 Google Play 的第 55 位和第 116 位。笔者推测上个月的下载增长跟 iOS14 的发布有关，Zenly 推出的创意插件吸引了一些 iOS 用户的下载，iOS 用户又带动了用 Android 手机的好友下载。在插件的热度过去之后其总榜排名也就无法继续维持。
这个产品的一波流，并不是第一次。此前 Zenly 在 2018 年时曾上过多个国家的 iOS 下载总榜前十名，但是现在在这几个国家的总榜上都看不到它的身影。下面整理了三个重要市场 iOS 端免费总榜排名的变化。
虽然无法长期持续获取新用户，但某些用户还是表示出对 Zenly 的喜爱。从评论可以看出多数用户对 Zenly 的满意度还是比较高的，甚至在 product hunt 上还有人评论说“已经用了 Zenly 一年多了”。也并没有看到太多嫌 Zenly 体验不佳而将它抛弃的评论。
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有着不错口碑的 Zenly 无法维持住下载排名进而扩大用户群体呢？
社交建立在地图上
Zenly 的即时性在挑战人类本性
一般的通讯 App 都会把会话列表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方便用户提高聊天效率。但是 Zenly 启动后呈现的第一个界面是一张地图而不是会话列表。
不过体验一番之后，发现这个界面其实就是一张“地图化”的好友列表，添加的好友都会实时出现在地图中的相应位置。随着好友逐渐增多，在地图上呈现出的效果就是好友的头像分布在世界地图上的各个地方，不仅能起到正常聊天工具中从好友列表找好友聊天的作用，还可以很直观地看到好友所处的位置。
不只是直观地展示好友所处的位置，Zenly 还有很多细节设计用来帮助用户进一步了解好友的实时状态。比如当好友静止的时候，其头像和聊天框上方会出现该好友在这一地点停留的时间，当好友移动的时候，同样会在聊天框的上方提示该好友正在移动甚至是好友的移动速度。此外，地图中好友的头像下方还会实时更新着好友的手机电量。
当然，这些细节设计可以说是非常针对那些约会迟到和“一聊天手机就没电”的人。但是这种个人级别的行踪暴露，也是细思极恐，笔者脑海中甚至出现了《犯罪心理》里面各种恐怖场景。
就此，产品也为用户提供选择，如果不想行踪被实时暴露的话，也可以关闭在 Zenly 内的 GPS 定位。不过，即便如此 Zenly 也是最大程度上帮用户追踪到好友的动态，当对方信号不好短暂失联的时候，再去联系这位好友时会提示“等好友回来的时候通知我”；当对方直接禁止 Zenly 访问位置的时候，会提示“邀请对方允许始终可被获取位置”。
如果好友就是不上线，用户还可以在好友的资料页调取出好友的手机号码，直接电话联系。总之，这些细节设计都反映出 Zenly 的产品设计思路完全是从希望联系他人的这一方出发的，一番试用下来，感觉和当前的注重隐私大潮背道而驰。所以当 Zenly 在各国火起来的时候，笔者还是很不解的。
此外，Zenly 中的地图也不只是用来社交，还加入了一些看上去挺实用的功能，比如查看实时航班、各地的滑雪场、世界各地的温度和降水量等，并且还结合时事地加入了查看全世界各地新冠疫情病例的功能。在前一段隔离时期，Zenly 还将自己实时共享的玩法与疫情结合，推出了一个好友间居家隔离时长占比排行的小游戏。看起来 Zenly 和投资公司 Snap 还是有某种程度的业务相通，希望让应用内的这张地图承载起其它更多用途，不过目前还更多停留在社交上。
另外 Zenly 还有一个特性虽然跟今天要讲的主题无关，但也许对开发者有一些借鉴意义，那就是 Zenly 游戏化的拉新促活策略。在 Zenly 中有很多功能是需要解锁才能使用的，比如有音效的表情包、可以变换的 App 图标等，这些功能的解锁条件都是邀请指定数量的好友或满足连续登录天数。
这款 App 能在一段时间内下载量快速上升可能跟 Zenly 无处不在的拉新促活策略有一定关系，但是这仅仅是一种手段，一款产品要维持吸引力，关键还是在于它的核心功能是否真正满足了用户需求，从 Zenly 屡次一波流的表现来看显然它没有做到这一点。
互联网产品针对的都多是人的弱点，懒（效率 App 简化事务流程）、穷（电商 App 压低商品价格）等等，而 Zenly 却在一直挑战人的弱点。例如看很多市场的用户评论，这款 App 都被用作男女朋友互相监视、家长监视孩子的功能。
相比于熟人社交
也许陌生人社交更适合 Zenly
对社交即时性的执着是 Zenly 产品设计上的创新，但是这种容易暴露用户隐私的做法，也是限制它用户群体的扩大的很重要原因。
首先，是用户年龄结构上的局限。TechCrunch 此前的报道称，Zenly 的用户以青少年为主，这与 Zenly 年轻化的 UI、游戏化的玩法等等都有关系，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青少年还没有成年人那样的保护隐私意识，他们对这种社交模式可能好奇大于顾虑。
其次，即使有成年人用 Zenly，因为自己真实的行踪会被完全地暴露，所以大部分人可能只会加少数几个非常亲近的好友互动，不会在 Zenly 上随意地扩大自己的朋友圈。然而，微信或 WhatsApp 这些主流的通讯工具之所以受众范围广，正是因为一个 App 就能帮用户触及各种人群，满足几乎所有在线互动的需求。在一个人的微信好友列表中，除了亲朋好友外，还有工作伙伴，以及一些交互很低频的人，例如微商、租房中介、健身房销售等等，但是无法想象那些不熟的人会出现在自己的 Zenly 地图中并且彼此之间能够知晓行踪。
Zenly 的这种玩法让它在扩大用户群体上存在先天的障碍，对成年人用户来说它只能用于熟人社交，还是那种怪怪的连接关系。
相信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不会使用这样的产品。一些亲近关系也需要保持距离感，比如情侣之间、孩子与父母之间，如果没有了隐私反而更容易产生矛盾。
虽然“快”是通讯工具重要的特性，但能让用户的生活在他人面前有所选择地保留也是，否则聊天不就变成了直播。这决定了 Zenly 的使用必须建立在交互关系内的所有成员都能基于信任共享实时信息的共识上，这显然不适合点对点性质的社交 App。
这也其实在提醒一些创业者，虽然 Zenly 这样的项目凭借比较新奇的功能获得融资并被 Snap 这样的大厂收购，但如果某些功能的上线需要用户做心理预期的改变，也就是无形设置了门槛，再好的背景和支持，也无法让项目成功。
不过笔者认为 Zenly 除了用于熟人社交外，如果开发像 Discord 那样以兴趣频道或小组为单位的陌生人社交，也许效果会不错。
对于所有社交平台而言，都需要找到流动性和熟悉度之间的平衡，也就是让用户既能持续地与其他用户互动，又能容易地找到跟自己有相同话题的用户。目前的 Zenly 中，显然这两个条件都是不具备的。
前者需要产品有一个玩法，让用户都愿意共享自己的位置信息，而走熟人这一关系链条显然是行不通的，陌生人社交更靠谱一些。而这个玩法，将成为用户之间找到“熟悉度”的一个纽带。
举个例子，Zenly 可以让用户添加一个标签，例如说我喜欢骑行，然后能够看到周围或者地图上所有喜欢骑行的陌生用户，又或者标签也可以是“我养了一条哈士奇”。对于不惮于线下奔现的欧美年轻人来说，这或许是更适合的一个选择。而这个产品，也有可能介于大众社交和约会交友 2 种产品形态之间。只是安全和隐私是一定要解决的问题。
结语
再回过头来看即时通讯 App 提高即时性这件事，会发现 Zenly 其实几乎已经把即时性做到了极致，但是却不是一个特别正面的例子。而笔者之前分析的一个产品《Muze》也是还未正式上线就已经获得融资，而作为一个社交 App，Muze 则完全不去顾及效率，而把所有的焦点都放在了“沟通创意”上。
从这 2 个案例来看，投资人对于一款可能引起颠覆效应的社交 App 可以说是“求贤若渴”。不同角度的创新，都会让投资人掏出钱包。但如何做出真正合适的社交产品，还需要创业者做更多尝试，更不要提商业化的亘古难题。
本文编译：（prideche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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