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项目疯狂融资的3月，是谁在蹭热度？
2012 年，笔者的一位朋友 Z 在「QQ 炫舞」中与一位队友“结婚”了。
事先，队友与同区的好友们上演了一场吵架戏码，把 Z 成功骗到“广场”上劝架，这时队友忽然求婚，就这样，两人在游戏中喜结连理，后来队友由于现实中的各种原因不玩游戏了，Z 像是失恋一样，难过了 3 天还瘦了几斤。
游戏，可能是最早将现实映射虚拟世界的媒介，在这里，虚拟与现实的边界本来就没有那么清晰。而这也是近期大火的概念“元宇宙”能够产生的前提，但一个模拟游戏绝不能被定义为元宇宙。这一点，在后面会继续深入探讨。
大家最近频繁提及元宇宙，一个缘由是 3 月份「Roblox」月份上在纽交所市了。当时，笔者还在感叹，一个游戏平台上市首日市值 380 亿美金，真的是吓人。比较有意思的是，当天另一个新闻是东南亚的 2 个小巨头，Gojek 和 Grab 的合并貌似有了新消息，外媒称两者合并后的估值可能在 340-400 亿美金之间，这 2 家的业务包括移动支付、出行、外卖等等。
笔者不免感慨，「Roblox」作为一个游戏平台，也太值钱了，因为如果真的拿「Roblox」和 4399比，那肯定是不合适的（下面会详细论述），而一些媒体也给「Roblox」带上了元宇宙概念股的帽子。
而「Roblox」上市之后，市场上的消息就热闹了起来。
3 月 11 日，媒体报道，中国移动沙盒平台研发商 MetaApp 宣布完成 1 亿美元 C 轮融资，小饭桌将其称为“国内 Metaverse（元宇宙）行业的最大单笔融资”。公司旗下的 233 小游戏，是一款免安装游戏运行期，它的目标就是建立一个全年龄段的「Roblox」。
3 月 11 日手游公司 GreenPark Sports 为 NBA 粉丝创建了一个虚拟空间，球迷可以在其中一起观看 NBA 球赛，并获得虚拟奖品例如限量版球衣、鞋帽等。
3 月 12 日，红杉资本向虚拟办公平台「Gather」投资数百万美元，「Gather」已经将其服务拓展到校园、婚礼、聚会等场景。
3 月 16 日，马斯克发了一条推文，要将一首有关 NFT 的歌当做 NFT 出售。（带货大魔王成功让 Clubhouse 出圈之后开始推 NFT 了？）
3 月底，「Rec Room」宣布完成了总额达 1 亿美元的新一轮融资，总估值达到了 12.5 亿美元。「Rec Room」的原有投资者红杉资本（Sequoia Capital）和 Index Ventures 领投了本轮融资。
在 3 月份一整个月里，不断有项目的融资消息传出，而这些项目多多少少和元宇宙扯上了关系，而游戏是最常见的切入点。因为游戏，本就是一个虚拟的世界。而元宇宙和虚拟世界，又傻傻分不清楚，这勾起了笔者的好奇心，到底什么才是元宇宙呢？
其实，没有人能具体地描绘出元宇宙的形态，就像上世纪科技行业的人无法想象到如今的互联网是什么状态一样。“元宇宙（metaverse）”一词首次出现的场合，被公认是在科幻小说家 Neal Stephenson 1992 年发表的小说《Snow Crash》（大雪崩）一书中。在这本书里，作者首次提出了“Metaverse”和“Avatar”概念，书中的元宇宙是与人类生活的世界的平行世界，但也是现实世界的延伸，与现实世界有交互。
人类在这个世界中可以继续现实世界的事情，拥有与现实世界相同的人设。也可以以另外一种身份生活，做现实生活中做不到的事情。比如一个失去双腿的人可以在元宇宙中做一个篮球运动员。甚至，技术继续发展，元宇宙体系逐渐成熟，一个现实世界去世的人或许还可以在元宇宙中继续生活，与亲朋好友交流。
至此，笔者都觉得电影《阿凡达》（Avatar）、《头号玩家》，以及美剧《上载人生》的编剧是不是都借《Snow Crash》找到的灵感（未做求证）。
但这些描述也都是这本书的设想。一位大神 Matthew Ball 概括了他所认为元宇宙的一些必备特点，笔者结合自己的理解归纳为以下几点：
1. 元宇宙是“正在进行时”的平行世界。元宇宙的进程不会重置、暂停或者结束，而是一直延续。就像我们每天在工作、休息的时候，其他人也在同一时间做着自己的事，世界不会因为人为因素而停止转动。
2. 虽然像现实生活中人们也会有一些事先计划好的活动，但元宇宙的交互是实时同步的。例如某个虚拟演唱会，但体验是实时的。
这实际上暴露了基于互联网建立元宇宙的一个 bug，就是高并发的处理能力。元宇宙中的主体作为每一个个体存在，会同时独立活动或者集体活动，这个并发量是没有上限的。而现在我们在微博上刷实时消息，看上去用户同一时间接收到相同的内容还能通过发评论进行互动，但实际上，是每一个微博用户与微博服务器都建立了一个单独连接，用户所看到的是微博服务器不断发给自己的消息，不管是新闻还是其他人的实时评论。
而元宇宙需要的是实时、同步。因此，元宇宙的形式更有可能类似视频会议或者在线游戏，但是这些形式的技术并发处理能力并没有很高，比如一场视频会议人数一般不会很多。如果人多一点，会议自然就变成了演讲的形式，而且还可能面临延迟问题。
不过就目前技术来说，游戏和在线视频的确是最有可能成为构建元宇宙的雏形。而上面提到的国内研发商 MetaApp，其获得融资并不是因为在平台建设上做出了什么成绩，而是因为以全年龄段为目标的 MetaApp 过去几年一直在专注于移动端信息的高效分发（解决高并发问题）。
3. 元宇宙中充斥着各种内容和体验，而背后的创作者可以是个人，也可以是组织机构。
4. 元宇宙需要拥有一个完善的经济体系。在元宇宙中每个人的劳动成果要得到他人认可，同时个人和企业也可以购买、投资、出售劳动成果。但这并不意味着要有统一的货币和交易方式，而是说有统一的衡量和兑换标准即可。除了经济体系之外，法律等各个方面都要有一套被公认的标准和协议。
5. 元宇宙的数据、资产、内容等要可以在不同平台使用，横跨数字与物理世界、公共与私人网络。
总结下来，元宇宙是在虚拟的环境中搭建的“现实世界”，人们利用数字分身 Avatar 在时间依然只能单向流动的世界中进行同步实时交互，用大家协定的“货币”购买和出售由任何人/组织机构创建的物品（可以是内容、体验等）。未来，人们可能穿梭于不同的元宇宙、以及现实生活之间。
例如，未来的某一天，身在北京的笔者白天在「Gather」和同事一起工作，下班后去「GreenPark」看了一场 NBA，周末又去「Fortnite」看了一场欧美歌手的演唱会。可想而知，如果元宇宙真的成型，内容创建、分发与消费、身份验证、支付流程、广告等都将重构。
这也是大家之所以在不断地去讨论元宇宙，大公司也为此押下重注的原因，大家认为元宇宙会是互联网之后，人们在现实世界之外的下一个去处。就像现在世界上排名最靠前的一些公司，腾讯、Facebook、Amazon 是基于互联网发家一样，下一批巨头将基于元宇宙做大。而围绕着元宇宙，内容创建与分发、身份验证、支付流程、广告等都将重构。
其实元宇宙已经成为很多科技巨头的“阶段性目标”，Facebook 收购 Oculus、做 AR 眼镜、脑机交互，都是在为这个目标做准备。腾讯也多方布局，被很多分析人士认定为其终极目标是“元宇宙”。元宇宙不仅是巨头们的目标、也是游戏厂商的目标，如网传米哈游和莉莉丝也在布局，米哈游 2030 年的愿景是打造出全球十亿人愿意生活在其中的虚拟世界，莉莉丝则被传出正在为 Metaverse 项目招揽人才……
综上所述，元宇宙一定需要具备的就是虚拟场域、数字分身、经济体系、以及公认的社区标准与协议。考虑到这些，可以清楚认识到，现在并没有任何游戏或者平台可以被称作元宇宙，但从这些项目中多多少少看到一些元宇宙的元素。那么，如果以元宇宙的标准去观察近期的一些项目，谁会离它更近一些呢？
就像上文说到的那样，由于元宇宙的实时性特征，处理高并发的能力是很高的技术门槛，这也是从互联网走向元宇宙的一大技术难题。而在线游戏和视频会议是当下两个对高并发处理技术要求较高的领域，也正因如此，这两类公司更容易“蹭”上元宇宙的概念。
「Gather」这一虚拟办公室平台最近曝光率很高，笔者从公司近期动向与创始人接受的采访中可以看出，「Gather」对成为元宇宙的一角野心勃勃。「Gather」能在 2020 年实现显著增长离不开疫情的影响，但两位创始人建立一个办公元宇宙的计划早在多年前就开始了。
「Gather」的主体类似一个视频会议平台，但它不仅是每个参会的人同时在线沟通这么简单，而是一个 “办公+社交+游戏”的平台，真正模拟办公室场景。
整个界面采用了像素图画风，刚刚注册的用户同样会拥有一个形象。一开始进入的办公室场景会比较简陋，只有一些工位和空地，但就像现实中的办公区一样，用户可以和自己的同事共同置办所需要的的东西，饮水机、白板、绿植、靠垫等等。
一切都像我们在现实中上班一样。早上 9 点半上班的话，用户就需要在 9 点半之前坐在工位上。与同事的交流如果比较简单那就发消息，消息会显示在用户数字分身的上方；如果打字说不清楚，那就走到对方的工位上，当用户的数字分身聚在一起时，就可以开启视频聊天，这才启动了与类似「Zoom」的视频会议功能。
而除了一个办公室，用户们还可以自定义搭建餐厅、游戏厅、酒吧等各种场景。不知不觉，「Gather」已经悄悄积累了超过 400 万用户，并且已经在搭建其它场景，比如校园、婚礼等等。此外，公司表示要致力于将「Gather」打造成免费向所有人开放的平台。这种赋权或者所谓的“牺牲”实际可以展示出「Gather」想要在构建元宇宙浪潮中分一杯羹的野心。
相较于「Roblox」，「Gather」的内容和体验不仅是由每一个人创建，而且是现实场景的投射，它似乎更容易吸引不同年龄段、不同身份的用户。但注意的一点是，其中内容的创建也非用户创作而是选择（有点像装饰游戏），另外经济体系和与标准规则的缺失暗示着「Gather」构建元宇宙的路还有很长。不过「Gather」是因为疫情的契机才被更多人使用，对于所有的技术变革包括搭建元宇宙来说也是一样，“时机”可能仍是最重要的决战点，早入局与晚入局的企业之间产生的市场机会，可能会被一个“时机”的到来而归零。
第一部分提到，元宇宙的一个要素就是平台互通、内容共享。当今互联网虽然建立在开放的标准上，但是大多数企业巨头比如 Google、Facebook、Amazon 都抵制数据交叉和信息共享，这种做法是可以理解的。但要想建立元宇宙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平台间的互通，就像各国之间的货币可以兑换一样，用户在这一平台里购买或者创建的东西要能够转移到另一平台，并且可以使用。
不得不说，「Fortnite」就是一款大逃杀游戏，那么为什么提到元宇宙的时候，大家总会提到这款游戏。想了下，可能是因为「Fortnite」有着元宇宙的“灵魂”，异端跨服以及与现实生活的交叉。
不知道 Epic Games 是如何说服各主要的游戏平台允许堡垒之夜跨平台运作的。不止各个版本中的规则、竞技功能和画风没有差别，手游端用户甚至可以与 PC 端或主机玩家一起玩，玩家在另一个的平台登录时还可以使用其他版本中已有的皮肤或道具，这是一个很难实现的事，Epic Games 竟然做到了。当然各个平台和 Epic Games 的纠缠也已经很久了。
「Fortnite」另一个亮点就是为各种现实生活中的 IP 提供了一个共同存在的地方。还记得那部颠覆童话的美剧《童话镇》吗？在这个故事中，每一个童话故事都不是割裂的，白雪公主、阿拉丁、灰姑娘生活在一个共同的童话镇，有故事线的交集。「Fortnite」想做的可能就是这样一个童话镇，不仅将各种 IP 放在游戏中，也模糊了游戏和现实界限。
「Fortnite」的皮肤恐怕是玩家氪金最多的地方吧。到现在为止，有不少品牌或者 IP 与「Fortnite」联动推出限定皮肤或者模式，比较知名的就是复仇者联盟、Air Jordan、UNIQLO 等。
而在游戏之外，Fornite 也开始尝试更多非游戏向的内容。2019 年，美国著名 DJ Marshmello 闪现「Fortnite」打碟，引来了 1080 万人次观看。去年 4 月，说唱歌手 Travis Scott 在「Fortnite」举办的演唱会也有 1230 万玩家加入。这种虚拟与现实交互的未来感让人对元宇宙有了更加具体的想象，同时，这种有价值的 IP 交叉为「Fortnite」引来更多玩家，也让更多品牌和 IP 自愿前来。
而 Epic Games 的目标不止于此，近几年的一系列动作让人们看到 Epic Games 发展为元宇宙的雏形的潜力和努力，比如收购建筑可视化渲染软件「Twinmotion」并提供免费使用名额。
Epic Games 说服各硬件对家共同为自己服务并积极在虚拟与现实之间各种横跳，在这一点上就能看到 Epic Games 搭建元宇宙的努力。因为元宇宙需要信息共享和与现实的交互，而互联网虽然建立在开放的协议上，但如今的巨头却都希望建立壁垒，将用户圈在自己的平台上，Epic Games 在异端跨服上做出的成就让人看到元宇宙中“共享”的可能性。
不过「Fortnite」和「Roblox」都有局限性，虽然平台内的活跃用户已经有一定体量，但在特性和年龄段上比较集中，在下一阶段发展中，平台性质如何适应更多人群、要不要将游戏属性逐渐弱化，这些都是很有意思的观察方向，但对于平台方来讲，却有可能是决定平台生死存亡的大事。
除了虚拟场域的搭建，借用数字分身、经济体系等元宇宙元素的项目也出来不少，比如白鲸出海此前报道过的「Genies」为明星打造数字分身、与「Gucci」等大牌联名，NFT 作为数字收藏品、云宠物的兑换单位等。
而用户花重金购买平台中的「Gucci」套装、虚拟偶像 Lil Miquela 在 Ins 上坐拥 300 万粉丝、各类数字作品被卖出高价等等现象说明人们对虚拟世界中的内容是能够接受并有付费意识的。究竟元宇宙雏形何时、被谁搭建起来，厂商们还能围绕这一概念玩出什么花样，还蛮让人期待的。
就像微软知道移动时代要来，但依然抓不住 iOS 和 Android 的机会一样，腾讯、Facebook、网易、Epic Games 这些在布局元宇宙的公司们，依然不知道谁会在这一波变革浪潮中被洗掉、谁又能继续屹立在下一个时代的顶峰。
参考文献：
1. 这个外国孩子的“4399”连续亏损了14年，居然还能上市？
2. MetaApp斩获1亿美元融资，Metaverse正成为资本的香饽饽
3. Tencent's Drea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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