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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洁莹:磨面子机

2017-01-27 王洁莹 当代作家


人大概是不会忘记任何东西的,那些生命中出现的人和事只是被我们寄放在大脑里某个看不见的地方,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它就会跳出来。就像此刻,凌晨四点,想起了小时候村子里的磨面机子,陕西方言叫“wei面机子了”。


那会不像现在都是买现成的面粉,而是拿着粮食去wei面,家里面快用完了,妈妈就会装上两袋小麦,袋子都是各种化肥袋子,随便喊个孩子来张着袋子口,妈妈把瓮盖揭开,然后一簸箕一簸箕把麦子从瓮里倒进袋子里,每当一簸箕倒进去,就会有一股眯人眼睛的土气浮起,那是麦子里夹杂的土的气息,待装满了,就扎上袋口,用自行车或者架子车驮着或者拉着送去有wei面机子的人家,凑巧的是那家就在我家对门。


我不了解wei面的机械原理,只记得前后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大概是去土去杂物,粮食倒进一个机器,马达转起来,小时候我就爱看露在外面的三角带,一圈一圈不停地转,粮食出来后,就剩在一个长长的开口槽子里,然后妈妈准备一桶水放在旁边,用个飘舀点水撒在麦子上,然后用双手把下层的麦子翻上来,保证都能见上水,然后再仔细把麦子里夹杂的小石头等等拣出来,就这样从槽的一头一点一点捡到另一头,然后再来一遍,就算完工,有时候wei面的人家不只一家,大家就边捡夹杂物,边说笑,嗓门扯得很大,因为旁边有轰轰响的机器。



 

过上几个小时,小麦差不多晾干了,就可以正式wei面了,记得wei面机子很高很大,麦子倒进去,不一会儿,白白的面粉就从下面一个口口流出来,妈妈就守在那里,每当落下的面粉堆积太多快要堵住出口时,就要把面粉铲到一边,待wei完面了,妈妈又叫个孩子张着面粉袋子口,她又把磨好的白白的面粉一簸箕一簸箕地倒进袋子,此时浮起的不再是尘土,而是白雾,然后扎起口袋,再用自行车或者架子车驮着或者拉着回家去了,而此时妈妈依然成了一白人,衣服上全是白白的面粉,卸下面袋子,妈妈就会去换衣服、洗脸,收拾自己。


不知农村是否还有wei面机子,是否还有那种边wei面边谝闲传的忙碌又欢乐的场面?想想那会,一台wei面机子就可以把方圆几里的人和事聚集起来,不但给人以吃的面粉,还给忙碌辛苦的务农人带去一点小欢乐。多好!


十几年过去了,时代科技的进步彻底改变了人的生活方式,带来了便捷,也带来了距离,购物不用跑小卖部,买新年衣服不用再三五成群地去赶大集,一切只需动动手指,就有人送货上门。回想小时候,家家户户从进腊月门就开始忙活,赶集买年货、打扫房子、村里社火秧歌队排练、杀猪卖肉、写春联,整个村庄都热热闹闹地迎接新年!


如今,只有春运疯狂地抢票能让我真切地感受“快过年了”,人们浩浩荡荡地从四面八方回到故乡,与父母,妻儿短暂地享受天伦之乐,在家的我祝福所有在外的人回家路上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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