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继广:我们真的会走到这一天吗?
十几年前,我在县城读书的时候,无论走进哪个单位的大院,都能找到水龙头,洗个脸、喝口清凉的水,并不是什么难事。可今天,还是在县城,想洗洗手却不能如愿了。喝水不是问题,买一瓶倒也方便,可就是不能再享受那水与肌肤之亲的清凉了。在县医院的高档厕所里,方便后想洗一下手,也直接成了妄想。
这也算是节水的一种方式吧,把能面向公众的水源切断,自然节约不少,虽然许多人有时会不方便。但节约还不是主要原因。我的水,凭什么让大家用呢?自来水安在院里,你来放一点,他来放一点,钱谁替我付?这才是斩断院里水龙头的根源吧。
用水要付钱,水资源也商品化了。以前人们喝水,水龙头一拧即可,而今,得买了。那水包装的也讲究,有大桶的,也有瓶装的,都是经过多少多少层过滤了的,还富含多少多少微量元素。不少人瞅准了这一商机,大干水生意,还有的从什么山里,用车用水罐拉来了山泉水到处叫卖,生意火得很。这样一来,原来的自来水好像都不能喝了,只有洗衣服、冲厕所的份了。据说有什么细菌,哪种有害物质又超标了。人喝了成千上万年的自然水,就这么一下子变质了。也有的人觉得当地水不养人,还是山里的泉水,没见人家山里妹子那么水灵吗?是人家喝的水好啊。有些地方工业发达,水资源受到了污染,可要说从城市到农村的水都不能喝了,我不信。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喝商品水长大的孩子,将来还真不知是哪一方水养活的呢!
城镇居民买水喝,不单是生活条件好,可农村人喝商品水,准是奔上小康了。连养育了祖祖辈辈的老井水都不屑喝了。我至今都不能忘记,小的时候,酷热的夏天,从老井里提一桶鲜凉水痛喝一顿,新鲜的井水从唇到胃一路清凉,全身都冰悚起来了,那叫一个爽,把瓜果李桃在井水里浸透,吃起来又凉又脆,实在是解暑的极品,是那冰箱里的不能比的。
不只是老井水,记忆中的水湾小河也总是水汪汪的,都曾留下过无限的乐趣。夏天游泳,冬天滑冰,春秋又可以捕鱼虾、捉青蛙,一年四季都与水亲密接触。可今天,只有黄河放水灌溉,只有夏天下了大雨,水,才像匆匆过客,勾儿时的欢乐,大部分时间里,河湾就如横在大地上的一具具干尸,苍凉的没有一点生气。
好几年都听到了黄河断流的消噩耗,这可是我们的母亲河,我们民族的摇篮啊!为了能女儿看一眼活着的黄河,不至于长大后,只能从古诗中去感受她的磅礴,只有从文献里读到她奔涌,我们一家游了黄河。走进她,虽然满怀激动,可还是有些失望,没有看到心目中汹涌的波涛,没有感受到那令人激动的震撼,只看到了沙漠一样的、宽阔辽远的河床。河床中央,躺着我们的母亲河瘦小的身躯,蜿蜒蠕动,沉淤在黄沙中的油轮,已面目全非,连诉说当年乘风破浪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想,这次的朝圣女儿印象中的黄河,也就如我记忆里的河流一样,这样的水,是不会让她激动、自豪的。黄河,真的希望你重现昨日的气势,那时,我们一定会再来和你亲近。
忽然想起一则公益广告:世界上最后一瓶饮用水,拍卖价竟然上亿元而不止。难道,我们真的会走到着这一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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