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穹：若有可能，让我们改写二月里的年事

二月是春的引信，只等着年来引燃那一片火树银花。

趁着年还蛰伏在春的裙裾下，二月就已悄然上路了。她脚步且轻且缓，生怕一个闪失乱了阵脚，惊扰了年，闹攘了春，继而搅乱了守春望年人的一腔念念碎。所以，二月的每一天就像T台上聘聘婷婷，迈动着碎步，扣响着跫音，踱量有致走来的名媛佳丽，惹动着台下一片朝圣般的目光跟其追随流转。

看，在通往春的路上，孩子们在憧憬中长岁，青年人在奋进中壮岁，老年人们在益寿中守岁，游子们在数盼中思岁，女人们在精心筹划，男人们在辛勤打造......共抗岁岁年年。

即便不是依春傍年而来，二月也是离春天最近的月份。推开二月的门扉，即能遥望到新桃旧符更替交换的曈曈春日和那装扮一新的春的节日。其实二月更似怀春的少女，娇羞地期盼娩出一腔盛放的春花。

然而在时移世易的沧桑演变中，不知源于何年，亦不知沿袭了多少个岁月，春的节日终被披坚执锐成一帧古老的民风习俗，从而衍生出了与春节同日而语的“年”。因与年的绑定，故而有关春的盛日的诗篇里难再推陈出新韵脚别致的诗行。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二月春风，剪裁垂柳，水精波动的漾漾诗情。

二月走得不徐不疾，年就在不远处可望可及。它依然一副怪兽的模样，披挂着一身春装，藏起贪婪的面孔，竖起毛茸茸的耳朵，静候渐行渐近的人们再次为它抱残守缺。

多少个世纪以来，年已习惯了人们为它倾情挥霍和供奉。这些迂腐的人们啊，日子还要从长计议，何以趋之若鹜频囤年货，不惜血本与各种实体微商噱头们热火朝天地拼杀？好像走过了年，人与人便自动关闭了山高水长，你来我往的联络通道，与走亲访友，阖家欢聚的日子一别两宽似的。想必这一刻宠命优渥的年也会露出一脸讪笑。

除了那捻引信，满怀春意的二月注定要被熙来攘去，急着赶春的人们的脚步踩踏成蹊。但她依然跬步前行，不急不躁，因为她已听到了身体里春潮涌动的声息。她在尽情尽性地孕育，只为了看到春光乍现的那一刻。

当那一刻，年引燃了二月的引信，春在普天同庆的火树银花中从二月的腹腔里光鲜亮丽地滑脱时，二月或许已香消玉损，那时还会有谁记得她最初聘聘袅袅，淡然从容地从亘古走来的样子？

但愿春天不会忘记，因为她已被装帧在二月的诗篇里，虽然没有莺飞草长的期许，但从二月平平仄仄的诗行里隐隐可闻春花向暖的长情告白。

若剧情能改写，现时现刻，趁着二月还在路上，就让我们安然若素地走近年，用摧枯拉朽的方式守望着这个年味渐次浓郁起来的春天。

█ 作者：毕丽青，笔名高穹。生于大连，幼教工作者，喜欢小说和散文创作，曾在多家散文刊物发表作品，2016年获得“世界感恩节”散文征文大赛金奖。2017年被聘为《散文选刊》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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