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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松:打蚊子

郭松 当代作家 2021-01-24

我发现,我跟别人呆在一起,蚊子不叮别人,就爱叮我,我是别人的“蚊香”。老婆说,蚊子爱叮经常出汗的人,新陈代谢快的人,爱穿深色衣服的人。嗯,说得在理。


夏夜,我通常先陪电视无聊一会儿,然后看看书、写写作。我不喜欢在书案前危坐,那样子太做作。习惯发贱地趴在茶几上,穿着大裤衩子,看些没头没脑的东西,喝点上好的热茶。


灵感来了,就在稿纸上信笔。孤灯之下,状若聊斋里的书生,也有些苦行僧的味道。此时蚊子出动,吃唐僧肉。它们很狡猾,先派个探子,碰一下就跑。我假装写作,一只眼盯着稿纸,一只眼扫视四周,准备好巴掌。后来的必是刺客,超低空飞至脚上,行刺。我瞅准了,待嘴尖触及的瞬间,一掌击下,扁了。唐僧肉也不那么容易吃。


有一种蚊子是高手,有毒,周身纹了花绣,似独行侠,疾来疾去,像歼7。落时轻盈,进针快如熟练的护士,一针见血;吸两口就撤,决不恋战。吸后奇痒难耐。有段时间,我练出一些肌肉,蚊子来叮我,被我发现。那次没打它,让它把嘴插进去,再猛一绷肌肉,竟把它夹住。只见它使劲往外扯,过一阵竟不动了。我拿放大镜看,它好像扯断了头。


常是几只蚊子被打死,又有几只飞来哼哼,像小寡妇哭丧。正在暗自叹息,不留神却被不吭声的蚊子咬了。迷惑对手,蚊子用计竟与人同:哀兵必胜。出差与人同室,多是人家无恙,唯我折腾。人家只顾打呼噜说梦话,我却不得安生。后半夜没声了才入睡。清早爬起来,见满身疙瘩,蚊子已腆着大肚子,像会飞行的孕妇,凌空翱翔,气死你!


城里的蚊子像城里的人,爱打冷战。野地的蚊子,来时成群,编队飞行,搞地毯式轰炸,声音如足球流氓起哄;且都是近亲结婚,形象又蠢又怪,逮谁吃谁,不分精糙。一次野外演习,我连夜赶稿,只得将床单蚊帐扯来从头缠到脚,唯露一双眼睛在外。同室睡得迷迷糊糊从帐内伸头,魂不附体,他看见了白无常。


我最恨蚊子的道貌岸然,扰我咬我,始终是君子动口,我却是小人动手。它的尖嘴、我的巴掌,都是上帝赐与,实在莫法。深秋蚊子都不见了,我竟会不习惯,手足无措,仿佛下棋没了对手,感觉寂寥。

 

▋作者:郭松,云南省检察官文联文学协会会长,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当代检察文学研究会理事,《散文选刊》《中诗网》签约作家。四川大学本科生,贵州大学研究生,军旅生涯23载,出版散文集《生命的秋天》《结伴而行》。作品散见《散文选刊》《散文百家》《边疆文学》《诗词月刊》《参花》《诗词》《检察日报》《云南日报》《春城晚报》等报刊,获“中国散文年会”2017年度二等奖、2018年度十佳散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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