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语 :又见兰州
推迟了近十天之后,终于坐上了去兰州的火车,真是一票难求!
渭源火车站候车室的旅客并不多,宽阔的大厅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十几位候车人,不分男女老幼都戴着口罩,而且颜色不同,形态各异。每个人之间的距离也尽量保持得远一点,很少有人说话,大多数人在低头刷屏,也有少数人呆呆地坐着,不时有戴口罩的工作人员在大厅中走来走去,人们目光疑重,各怀心事。
是啊,疫情之下冒险出行,是沒有办法的事,可是,人又得工作、活着。
进入冷冷清清的站台,身边,两个身着春装的小伙子髙谈阔论地说着“阿曼”、“沙特”这样的字眼,说着自己曾经不菲的收入,我想:他们大概是出国务工人员吧,唉,也是风华正茂,不知忧愁的年纪。那一边,火车终于徐徐进站了,一位穿着制服,戴着口罩的胖胖的中年男人打开了车门,用带着浓重的四川口音的普通话招呼大家上、下车。
车上的旅客也不是太多,但座位基本上都坐满了,只是过道里没有了像平时一样站着的人。我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我的对面,靠窗坐着一对亲蜜的小情侣,他们的身旁坐着一位抱着小女孩的中年妇女,小女孩大约四、五岁的样子,也戴着一个小小的粉红色口罩。
看见我对号入座,原先那位坐在我座位上的四川女人知趣地走开了。我的身边,靠窗坐着一位一直低头刷屏的小伙子,另一边坐着一位操着四川口音的中年妇女。坐在对面的两个中年妇女无聊地对望着,小女孩在中年妇女的怀中扭来扭去,小小的粉红色的口罩时不时地掉下来,坐在女孩对面的中年妇女连忙帮她捡拾起来,交给对面那位抱着小女孩的中年妇女再帮小女孩重新戴好。小女孩正是贪玩又含吃的年纪,她的一只手里拿着一包零食,另一只手总是做着伸向口罩的姿势,想把口罩拽下来。
我也看了一会儿手机:浏览了几篇文章,发了几条信息,就靠着坐椅后背闭目养神起来,可还没有睡着,耳边就传来播音员甜甜的声音:“亲爱的旅客朋友,兰州站就要到了,请你拿好行李,带好小孩,准备在前方下车……”只得又睁开了疲倦的眼睛。这时候,坐在我身边的小伙子突然扭过头来看着我,问道:“你也要下车吗?”声音里充满了某种遗憾。我笑了笑,答道:“是呀!”
跟随前面的几位旅客顺着过道向前挪动,火车还在行走,我们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待火车停下来。站在我前面的两个女孩,一位穿着单薄的西装,牛仔裤,另一位只穿着薄薄的白色毛线衣,并没有穿外套,“你不冷吗?”我忍不住问她。“不冷,穿多了也没地方放,麻烦。”女孩笑着答道。可是,这是北方春寒料峭的三月,并没有春暖花开啊!
突然想起,兰州市总是比乡下的气温高一些的,也许,两个在乡下禁锢已久的女孩,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脱掉厚重的棉衣,想要取掉一种另类的枷锁,想健步如飞地奔赴一场春的盛会,想身轻如燕地亲近春天……
这是她们的向往,也是她们的权利。
火车终于停了下来,我下了火车,夹杂在人流中间向前走着,人们说说笑笑,大声喧哗,大步向前,走在我前面的那位穿着白色毛衣的女孩手里拉着行李箱,昂首阔步地向前走着,像一个季节,兜兜转转,勇往直前……
像季节一样,像春天一样,兰州,我们来了。谁也阻止不了季节的步伐,谁都无法阻挡生命的年轮,你看,奔走的人群多像一条河流啊,匆匆奔流在生活的河床,向着生命的大海,聚积、奔流……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