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稳定还是谋未来，看民主党双雄各自为谁代言？

* “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是由复旦发展研究院和丰实集团共同打造的中美关系研究的学术平台

作者系上海社会科学院国际问题研究所副研究员

在刚刚过去的3月14日的北马里亚纳岛屿（Northern Marianas Democratic convention）的党团选举中，桑德斯赢得4张选举人票，拜登则获得两张选举人票。北马里亚纳岛屿属于西太平洋的岛屿，1975年之后属于美国的领地，该地区虽然不参与最终的大选，但是参与党内初选，并拥有15张选举人票，目前6张属于民主党，9张属于共和党。

截至3月15日，拜登赢得890张选举人票，桑德斯获得736张选举人票，两人距离获得民主党党内提名要求的1991张选举人票分别还差1101和1225。虽然目前拜登居于领先地位，但是也不排除未来被桑德斯追赶上的可能性。但可确定的是，未来的民主党提名面临二选一的选择，双雄争霸，桑德斯和拜登该如何应对？

为了让自己更有可能获得民主党的党内提名，桑德斯和拜登是否需要调整当前的选举战略？从目前的选情而言，桑德斯和拜登基本的选举战略未发生实质变化，但是会根据选举的需求进行局部调整。在一定程度上而言，就是选举总战略的大旗不变，但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一点在拜登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

桑德斯（左）与拜登（右）。图片来源：Politico

拜登策略：
反特朗普，国家稳定的象征与奥巴马密友

拜登在2019年4月正式宣布参选时，打出的竞选理念就是特朗普从根本上改变了美国的性格，而他不能袖手旁观。反特朗普因而成为拜登在2020年总统大选中主流的竞选口号。虽然这一选举理念在一定程度有些意味着“仅仅反对什么，而不是应该怎么办？”而颇受诟病，但是却获得不少民主党政治精英的支持。反对特朗普，希望特朗普早日下台何止是拜登一人的心愿，这基本上是整个民主党的共同心愿。

自特朗普执政以后，特朗普和民主党的紧张关系就基本没有消停过，因为特朗普坚持修建隔离墙，导致政府多次关门，特朗普和民主党领导的关系多次跌入冰点。另外，特朗普带有种族主义色彩的移民政策改革也多次激怒民主党。在民主党看来，特朗普的移民政策改革绝对是严重践踏他们的自由主义的信仰，这是他们绝不容许的。因此，当拜登提出鲜明的反特朗普大旗时，得到了民主党精英的鼎力支持。加之拜登本人亲和的个性和早前在白宫的职业经历，让他得到民主党不少的人力和物质方面的支持，这些资源成为其竞选活动的稳定大后方。

拜登的一个高级竞选顾问曾经对美国媒体公开谈论到：“拜登得到全部民主党建制派的鼎力支持，很多人表示随时、随地为其效力。”另外，拜登的竞选班底忠诚而富有经验。其智囊团新老交替，他的前参谋长史蒂夫·里切蒂（Steve Ricchetti）担任竞选主席；他的长期顾问Mike Donilon是策略师；他的姐姐瓦莱丽·拜登·欧文斯（Valerie Biden Owens）是一位亲密顾问；竞选活动的策划则由奥巴马竞选活动的资深人士邓恩（Dunn）和竞选经理格雷格·舒尔茨（Greg Schultz）负责和监督。除此之外，拜登在资金方面得到了政治行动委员会和国家团结组织的积极支持，以上组织的成员表示，在2020年3月初的10天内，他们就筹集了1000万美金以及拥有额外的3000万美金承诺。

在竞选过程中，拜登除了鲜明的反特朗外，还努力打造自己国家稳定象征的形象。在3月份的选举中，拜登努力向选民绘制一副完整的治理国家的画面，这幅画面和特朗普政府的政治极化和非正统政治形成对比，拜登的治理国家画面充满稳定、恢复美国在全球的领导力以及拜登本人绝对有能力担当。他在3月10日的讲话中说：“目前，这个国家充满了恐惧。全世界都充满了恐惧。我们需要诚实、守信、真实和稳定的总统领导。”随着近期新冠肺炎在美国的爆发，拜登也在随后的其家乡—特拉华州发表提出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减少全球公共卫生危机给美国带来的损失的演讲。

相比之下，打造奥巴马的密友形象的选举策略则为拜登赢得密歇根州、密苏里州和密西西比州发挥了积极的推动作用。早在2月7日的一份竞选广告中，就出现了奥巴马授予拜登总统自由勋章并夸奖拜登的视频，通过这则广告，可以把奥巴马和拜登具有标志性的联系起来。奥巴马密友的形象最终让拜登赢得以上三州黑人选民的支持。根据美国民意调查机构—出口民意测验的数据显示，拜登在黑人选民的支持率远大于桑德斯，其中的一个原因在于他和美国第一个黑人总统的密切友谊。城市和郊区的黑人均支持拜登。在密西西比州的争夺中，桑德斯在竞选广告中也放入了奥巴马赞美他的短片，但是和拜登相比在时间上已经落后，而且在现实中桑德和奥巴马的友谊也难以和拜登媲美，最终桑德斯落败。

拜登。图片来源：美联社。

桑德斯策略：
国家的未来与弱势群体代言人

桑德斯最初是依靠“全面医保”和“大学教育免费”的竞选理念走上全美政坛的，他在2016年的总统大选中期间掀起桑德斯运动，虽然最终未获得提名，但是桑德斯风潮成为美国左翼民粹主义崛起的重要标志。

2020年，桑德斯第二次参加总统选举。对桑德斯而言，参与美国总统选举，不仅仅是为了获胜，而是为了理念，为了一场社会主义政治理念的运动。2020年桑德斯的竞选口号是“不是我的美国”，旨在彻底改造美国，在全美推广社会主义，关注美国的未来，关注年轻人的利益。因此，“全面医保”和“废除大学学费”则是这场运动中的重要内容。在3月11日的佛蒙特州的竞选中，桑德斯公开喊话民主党的建制派，批评他们不关注代表美国国家未来的年轻人利益诉求，而只关注老年人。

桑德斯关注年轻人利益的竞选战略无疑赢得广大年轻人选民的支持。这批选民和年龄较长的选民相比，无疑更加充满活力和激情。但事实是只有激情是远远不够的，虽然在密歇根州的选举中，支持桑德斯获得民主党的提名的选民比拜登的选民更加有激情，五分之四的桑德斯选民表示，如果桑德斯赢得提名，他们会充满热情。相比之下，五分之三的拜登选民持类似观点。但是，桑德斯最终失去了密歇根州。

桑德斯失败的主要原因在于他缺乏年长的黑人选民支持、具有高等教育的白人女性选民以及任何45岁以上的各种族裔选民的支持。选举结果显示，他失去了该州的每个县、郊区选民中的年长的选民、黑人选民、白人选民、男性选民、女性选民的支持。在一定意义上而言，桑德斯的选民联盟主要是由年轻选民和拉美裔选民组成，但是目前他们的投票人数不足以让他赢得党内提名。 

另外，弱势群体代言人也是桑德斯的重要的竞选策略，桑德斯的蓝领阶层的家庭出身以及对医疗、教育等民生问题重视的政策理念，均打造弱势群体代言人的形象。桑德斯的这一形象无疑有助于吸引社会中下层。在“超级星期二”失利后，桑德斯还希望借助这一形象来吸引更多的年长选民和主流民主党人。桑德斯的竞选联合主席众议员罗汉娜曾经向媒体公开表示，桑德斯的竞选团队将努力向选民证实，全民医保将为“老年人提供长期护理、牙科保健和视力保健，我们的政策是支持创新和经济增长的，民主党为取得的成就感到非常自豪，并正在建立一个包容性的联盟来完成新政。”借助于加州的拉美后裔选民居多的优势以及弱势群体代言人的印象，让桑德斯在3月2日的加利福尼亚选区获胜。

正如一枚硬币的两面，桑德斯进步主义的政策理念虽然有助于激励选民的热情和投票动力，但不少选民担心桑德斯难以在最后的选举中击败特朗普，而转向支持拜登。3月11日，桑德斯在向媒体发表了关于未来总统竞选时的讲话，谈到他的竞选虽然赢得了意识形态辩论，但正在失去关于可选举性的辩论。在竞选过程中，不少选民向桑德斯表示喜欢他的竞选理念，但是投票支持拜登。因为这些选民认为拜登是击败唐纳德·特朗普的最佳人选。在这次媒体采访中，桑德斯自然否定了以上选民的观点，并表达了最终能战胜特朗普的信心。

面对当前落后于拜登的选情，桑德斯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扩大的自己的支持率，缩小和拜登的差距。近日，桑德斯首席战略家杰夫·韦弗（Jeff Weaver）向媒体表示，对未来威斯康星州以及其他对桑德斯更为友好的州，给予厚望，希望通过以上州的选举，以获得更多的选举人票。但是有美国媒体对此持消极态度，并认为在威斯康星州初选之前，拜登很有可能在亚利桑那州、佛罗里达州、伊利诺伊州、俄亥俄州和佐治亚州获胜。之后，桑德斯追赶拜登的道路将会更加艰巨。

桑德斯。图片来源：美联社。

余论：疫情对竞选的影响

此外，无论是桑德斯还是拜登都不得不面临美国日益严峻的疫情扩散给大选带来的消极影响。原计划于3月15日在亚利桑那州开展的辩论，已经将地点变为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之前主持辩论的主席也因为疑似新冠肺炎的症状遭遇换人，辩论的现场将不再有听众。

无独有偶，不少大型的聚会也不得不取消。早前，桑德斯和拜登就取消了在克利夫兰的聚会，因为俄亥俄州目前有5例确诊的冠状病毒病例，其中一些病例与克利夫兰有关。竞选聚会的取消在一定程度上势必影响选民的投票热情和参与度，虽然借助现代科技，两位候选人可以向选民传达自己的政策理念和表现个人形象，但是视频画面难以完全取代面对面交流带来的效果。在此背景下，如何在应对疫情扩散的同时，保证选民的热情和参与度，则是双方竞选团队不得不慎重和深入、细致考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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