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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紫千红总是春——季谦先生导读《春日》

泰顺县文礼书院 文礼书院 2021-07-04


 


《春山图》燕肃·宋代(横卷 纸本设色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春  日  作者:朱熹(宋)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胜日,就是非常美妙的日子。 寻芳,去找芳草,去看花。泗水滨,在山东泗水的河边。等闲,是说在无心之中,自然悠闲之中。识得东风面,我忽然认识东风的脸了。万紫千红总是春,东风在哪里呢?春风在哪里呢?就在万紫千红上。一眼望去,这里也是春,那里也是春。

“胜日寻芳泗水滨”,泗水在山东,是孔子讲学的地方,朱熹他当时不在山东啊,怎么会说寻芳泗水滨呢?是诗人穿越时空的手法吗?不,他说胜日寻芳,不是真的去看花看草啊,这是说他读书,读经啊。而且也不必真正的春天,每一天都是胜日啊,都是可喜的日子啊,随时都可以寻芳啊,每一个地方都是泗水之滨啊,夫子讲学,音容犹在,杏坛之会,宛然未散啊。“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你如果真的有此寻芳之心,则任何地方都有“无边光景”,任何时刻都是“一时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嘛。“等闲识得东风面”,这个时候我才忽然发现,春风的脸在哪里呢?哪里去找春风呢?万紫千红总是春啊!
你风檐展书读,每一句话都是道的显现啊,每一个字都放光啊,你看每件事情每一个人都很可爱啊,每一个生命都有希望啊。

万紫千红总是春,这句话很有意思。阳明先生最后一次出征是五十五岁,军船行经之处,有诸多弟子沿途请见,阳明都以军事不暇,请凯旋归来再相见。有一弟子叫徐樾,沿途紧追,为什么要追呢?因为他还没有了悟,心中有问题要问。追了好远,有一天傍晚,阳明先生停船靠岸,就让徐樾上船来。徐樾那时刚从白鹿洞打坐出来,有禅定之意。先生一眼看出来,要他且说一句看看,徐樾说一句,阳明先生说:“不是。”再说,阳明先生又说:“不是。”这样变了几个话头,阳明先生终于说:“接近了!”于是告诉他:“道体哪存在在固定的地方呢?”于是指着桌上的蜡烛,说:“譬如这烛光,光是无所不在的,不可只以烛上的光为光。”于是指着舟中东西说:“这也是光,那也是光。”一直指出舟外水面说:“那也是光。”徐樾言下有悟,领谢而别。

从船内一直指到船外,说这是光,这是光,那也是光,真是“万紫千红总是春”啊,春天没有在哪里啊,这里是光,其他都是光啊,目击而道存,道不在哪一个地方。你读到朱子的这首诗,说到“万紫千红总是春”,你能像徐樾受阳明先生之语而领谢吗?

尤其对文化真有热忱,心地真正诚恳的老师,教儿童读经,你所传授的书,随处风光无限,你所面对的孩子,永远生机无限,你最可以体会那“万紫千红总是春”了。


整理:王卉 

修订:王财贵 

校对:怀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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