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旦“无事可做”就爱惹麻烦的比尔·克林顿，能当好“第一先生”吗？
费城——如果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赢得总统大选，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将不会成为内阁会议的常客，他妻子的顾问如是说。他不会受邀进入局势研究室。他会和家族基金会的工作保持距离，考虑到一个前总统兼丈夫在首位女性三军统帅身后探头探脑的画面令人不快，他甚至可能在白宫西翼连个办公室都没有。
然而在克林顿的助手们为他的新生活进行的规划中，很少考虑一个可能更棘手的问题：回顾历史可以看到，当比尔·克林顿无所事事的时候，他会惹麻烦。
1995年政府停摆，比尔·克林顿开始了和莫妮卡·莱温斯基(Monica Lewinsky)的婚外情。离开白宫的最初几年，他和几个身家不菲的花花公子的交情成了小报热点。2008年希拉里·克林顿的总统竞选把他搁置一边，他就胡闹起来，大肆攻击贝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近日，他和商人马克·库班(Mark Cuban)吃饭，在机场和司法部长洛蕾塔·林奇(Loretta Lynch)见面，这些都提醒我们，比尔·克林顿一旦闲下来，会为他妻子制造一些颇为危险的烦心事。
“他喜欢参与——比尔·克林顿对政策和政治的爱是无人能比的，”比尔·克林顿的老朋友、曾在其政府担任商务部长的米奇·坎多尔(Mickey Kantor)说。“他渴望，也需要有一个目标。”
鉴于届时他们将面对的关注和压力，以及此前她无力控制住他的肆意作风，如何用好比尔·克林顿，包括抑制他那些不太有帮助的冲动，将是作为总统的希拉里·克林顿面临的重大考验。希拉里·克林顿的顾问说，她视他为最可靠的知己，会在国家安全和经济方面征求他的意见；有人透露最近和比尔·克林顿一起打高尔夫，还没打到第14洞，他就接到了许多希拉里·克林顿的电话和邮件。
然而助手们说，希拉里·克林顿仍然没有想好是给比尔·克林顿一个正式职位，还是让他在幕后协助，保持低调。她显然不想让他闲下来：周日在“60分钟”节目上，希拉里·克林顿说一旦赢得大选，将进入“一种全员上阵的状态”，她需要倚仗比尔·克林顿——以及贝拉克·奥巴马总统——“让他们都忙起来。”与此同时她也强调，她和比尔·克林顿不会是联席总统，但回避了一个问题：当他所熟悉的权杖近在眼前时，他的时间都将用来干什么。
以他的见地和经验，比尔·克林顿将是最有希望助她成为一个成功总统的人——但他也可能会给她的任期蒙上巨大阴影。
“作为前任和现任总统，两人的关系将来会是一个非常、非常敏感的问题，他们要小心摸索出一套行事规则来，这对双方都有好处，”戴维·格根(David Gergen)说，他曾任多位总统的高级顾问，包括比尔·克林顿。
“比如关于他的总统任期有一些被修正的历史陈述，显然对他是构成困扰的，一定程度上，他可能会通过影响希拉里任期内的政策，来改写他自己的总统故事，”格根说。“这方面他们两人都需要非常小心。”
克林顿夫妇的助手和盟友强调，他唯一关心的是帮助妻子成为总统，完全听从她的调遣。他们不认为过去几年的种种争议事件会有太大影响，并指出比尔·克林顿在这段时间一直把心思放在基金会以及克林顿全球倡议组织(Clinton Global Initiative)的事务上。但同时他们也承认，比尔·克林顿不会安于无所事事地坐在一旁，或是只能被动地回答问题。
尽管年纪和身体状况对他多少有了些妨碍，但朋友说，现年69岁的比尔·克林顿仍然渴盼能站在风口浪尖，他的思考兴趣和好奇心仍然旺盛。
一名助手说，他现在每天都多花一小时时间阅读世界经济方面的资料，部分原因是：如果希拉里·克林顿真像其所表示的那样，就经济复苏议题求助于他，他希望可以助其一臂之力。他喜欢在海外工作——在其他很多国家里都极受欢迎——他还喜欢在他觉得合适的任何时间打电话给他想要找的任何人，尤其是他妻子。但如果两人重返白宫，他的生活无疑会变得更受限制，而且他将需要展现出大多数第一配偶身上的那种自律。
大会第一天，比尔·克林顿在大会现场。(Stephen Crowley/The New York Times)
比尔·克林顿的朋友们说，启用他的最明智方式是把他安排到一个重要但却单一的职位上，比如领导一个工作组，对抗气候变化、全球贫困或HIV/AIDS疫情，他在克林顿基金会的工作本来就会涉及这些议题。另外一些人，包括曾在克林顿政府任职的人，则赞同让他出任中东和平大使的主意，因为他担任总统期间在该地区付出了艰苦卓绝的努力；或者让他以类似工作议题主脑的身份，专注于重建美国那些最困难的地区。
“在某种程度上，处理中东事务对他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工作，因为他在方方面面都吃得开，而且他曾长期致力于促进该地区的和平，”曾在克林顿执政期间担任美国驻以色列大使，长期参与巴以和谈的马丁·S·寅戴克(Martin S. Indyk)说。
比尔·克林顿的助手称，他们从未听他表达过对中东和平大使这一职位的兴趣。
他们还指出，对每一个潜在的工作岗位而言，都存在潜在的不利因素——他和她的国务卿、财政部长或其他内阁成员之间的关系可能会很紧张；他没准儿会抢走希拉里·克林顿的风头或者令其处境尴尬，因为希拉里或许难以否决他的决定；他还有可能再次成为共和党人的政治靶子。
比尔·克林顿的顾问说他满怀兴奋地想要重返白宫，因为他认为自己真的可以对希拉里·克林顿有所帮助，因此如果让他退居一个职权有限的岗位——譬如担任某个工作组的负责人——那他可能会感到不满足。
比尔·克林顿在大会现场。(Eric Thayer for The New York Times)
“身为幕后巡回使者的前总统有如此大的代表在位总统发言的权力，是我们前所未见的，”曾担任比尔·克林顿的顾问和民调工作人员的道格拉斯·舒恩(Douglas Schoen)说。“他绝对有资格当她的军师，我认为那会让他感到兴奋，因为他在智识方面一直是一个永不满足、全情投入的人。只是她必须以正确的方式引导他的能量。”
当被问及比尔·克林顿可能会扮演的特定角色时，希拉里·克林顿的顾问说她还没太考虑过这一问题。
“她当然会听取他的意见和建议，”希拉里·克林顿的发言人尼克·梅里尔(Nick Merrill)说。“除了这一点，才7月份便讨论哪个人会被正式安排到哪个职位上之类的话题，有些操之过急。”
作者：PATRICK HEALY
翻译：经雷、李琼
希拉里，不愿站在政治聚光灯下的总统候选人
费城——在其全国大会上，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每晚都忍不住要来一场风光亮相。然而在这里，在民主党人正争先恐后地赞美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之时，她却依然待在纽约州查帕阔的家中看电视的相关转播。（本文发表于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第二日，希拉里在大会第三天奥巴马总统演讲后登台亮相。）
克林顿天生谨慎，格外好清静，对充斥于政治大会的那种自夸和吹捧唯恐避之不及，这场为庆祝她的人生与成就而举行的四天庆典已经过半，她似乎并不愿意成为自己的黄金时段节目的主角。
这并不难理解，毕竟连“我支持她”(I’m with her)——她提出的一句十分上口的口号——也被特朗普用来攻击她：他提出克林顿的竞选过多地受到她自己的野心驱使，对此她的顾问感到不妙，建议改成“她支持我们”(She’s With Us)。
周二的一则10分钟长的视频被撤下，再一次印证克林顿的谨小慎微。视频充满溢美之词，有力地将她描绘为最有资格继承女权事业的人——而制作这段视频的，就是当年用一句令人难忘的“来自希望的男人”定义了比尔·克林顿的那个女人，它原本要在当晚活动接近尾声时的一个最佳时段播放，但突然被撤下了。竞选团队称，视频过于专注一个领域，不利于她扩大自己的影响面。
“她是个内向的人，”任农业部长的民主党人汤姆·维尔萨克(Tom Vilsack)说。“聚光灯很刺眼，她想避开。”
大会第二天，高举“女性力量”标牌的场内代表。(Damon Winter/The New York Times)
周二傍晚，经过各州民主党代表的一场热闹、欢腾的传统唱名表决，克林顿正式成为首位得到主要政党总统提名的女性。但到目前为止，她的民主党全国大会避开了这类程序中的一些比较堂皇的因素。
（关于撤下视频的原因，克林顿竞选团队的一位发言人说，那个时间点有多则视频可供选择。）
如果说民调显示多数美国人不信任或喜欢她，那么克林顿的策略表明，她相信，当有些人用令人信服的方式陈述她代表大家做了哪些事，即便已经厌烦的选民也不会轻易去否定这些讲述者。
因此，一个患有侏儒症的男人回忆起儿时见到身为第一夫人的克林顿，她把他抱在怀中，承诺要让他享受到所需的医疗护理。一个女人描述了自己被非法卖淫团伙奴役多年的经历，是作为国务卿的克林顿向她这样的女性施以援手。特雷沃恩·马丁(Trayvon Martin)、迈克尔·布朗(Michael Brown)等在枪支暴力或与警方的冲突中丧生的人的母亲，谈起和克林顿建立情感联系的过程。包括演员梅丽尔·斯特里普(Meryl Streep)在内的许多人形容她是不知疲倦的女性和儿童权益倡导者。
售有希拉里海报的纪念品商铺。(Eric Thayer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比尔·克林顿的任务很明确，把1970年代初的动荡岁月中与他相识并结婚的那个年轻的活动人士和律师，用生动的方式回忆和呈现出来。
即便在那时，想到一个有抱负的政治人物将要面对的热闹场面，作为大学那一届学生中的领袖的希拉里·克林顿已经显出些许踌躇。几年前在卫斯理学院(Wellesley College)读书时，她曾给朋友写了一封反思自我的信，称自己感觉像是个“有同情心的厌人者”。
“一个人可以在厌恶人类的同时，又爱或喜欢某些个别的人吗？”她问道。
在接下来的很多年里，克林顿大多数时候是在作丈夫的顾问和代办。尽管曾有一幅漫画把她描绘成穿着高跟鞋的马基雅维利(Machiavelli)，打着平步青云的算盘，但在很多人看来，她更渴望在默默无闻中掌握权力。
据朋友黛安·D·布莱尔(Diane D. Blair)回忆，克林顿在作第一夫人期间曾对她说，“要是能有个小办公室，思考政策，办成实事，再做出调整，我就很开心了。”
到了2000年，克林顿首次尝试获得公职，参与了纽约州参议员竞选，当时助手经常要提醒她说“我”而不是“我们”。
“那种状态让她觉得很别扭，”曾任克林顿竞选经理的派蒂·索利斯·多伊尔(Patti Solis Doyle)说。
周二，人们在希拉里·克林顿正式被提名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后欢呼雀跃。(Damon Winter/The New York Times)
“她不会把情感写在脸上，”曾长年担任克林顿的首席演讲撰稿人的丽莎·慕斯卡汀(Lissa Muscatine)说。
克林顿的拥趸还认为，她对宣传自己的这种局促不安，和许多身处政界的女性满足于或听任自己在幕后工作的情况是相关的。“女性通常无所谓她们做的事有没有被记下功劳——她们就只管去做，”慕斯卡汀说。“她在竞选里差不多就是这种状态。”
这一次的克林顿，无疑比2008年那次总统竞选中的克林顿更内敛。她承认了自己的一些过错，经常谈到自己的成长，描述母亲悲惨的童年，以及这对她的职业生涯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周四，在这场侧重强调克林顿和特朗普的政策差异的大会上，负责介绍她出场的切尔西将表达一个女儿对母亲的爱慕。
“她一定要学会介绍自己的事迹，”克林顿的朋友、曾任白宫工作人员的梅兰·弗维尔(Melanne Verveer)说。
这么多年来，克林顿似乎一提到政策就充满活力，擅长打动身边的人，可花枝招展的政治秀仍然让她感到不自在。
而她的对手，却是一个对这些欲罢不能的真人秀演员。
作者：AMY CHOZICK
翻译：经雷
周三，奥巴马和希拉里在民主党大会上共同亮相。(Doug Mills/The New York Times)
希拉里加入舞台上的奥巴马。此前，希拉里未宣布这次登台计划。(Damon Winter/The New York Times)
民主党大会第二天，对纽约代表们发表演说前，参议员伯尼·桑德斯站在舞台后方。(Mark Makela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伯尼·桑德斯的讲话引发全场欢呼。(Ruth Fremson/The New York Times)
在富国银行会议中心的纽约代表们。希拉里·克林顿正式成为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Jim Wilson/The New York Times)
大会第一天，米歇尔·奥巴马正在大会上演讲。(Eric Thayer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大会第一天，一名女观众在米歇尔·奥巴马的演讲过程中落泪。(Josh Haner/The New York Times)
大会第一天，戴着“伯尼”字母拼写头饰的与会者。(Josh Haner/The New York Times)
参议员伯尼·桑德斯(Jim Wilson/The New York Times)
大会第一天，米歇尔·奥巴马在大会现场。(Stephen Crowley/The New York Times)
参议员伯尼·桑德斯 (Josh Haner/The New York Times)
大会第一天，伯尼·桑德斯的支持者。(Sam Hodgso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大会第一天，大会现场的民主党支持者。(Eric Thayer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大会第一天，“民主之春”活动的抗议者到达富国银行中心外的安全入口处开始静坐抗议。(Mark Makela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大会第一天，记者在场馆内采访一名代表。(Eric Thayer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大会第一天，支持伯尼·桑德斯的抗议者在费城市政厅外进行示威游行。(Sam Hodgso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大会第一天，抗议者在费城市政厅外游行。(Sam Hodgso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周一早上，在场馆内。(Hilary Swift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大会第一天，位于费城的富国银行中心在为民主党代表大会的第一天做准备。(Hilary Swift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大会第一天，费城的警察克里斯·萨瑟兰和爱德华·席克监视着一家酒店的大堂，缅因州、新罕布什尔州和佛蒙特州的代表在大会期间呆在这里。(Mark Makela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查阅更多精彩内容可以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