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业“破卷”：“中国涂料看广东”

Original 黎佰深涂料经 2024-04-01

“现在市场一片红！”

10月18日，广东省涂料行业协会第九届理事会第一次副会长工作会议在广东江门举行，会议特别设置了一个讨论环节，讨论的唯一议题就是“破卷”。其中一名参会企业家这样描述他最近在市场上的见闻与感受。

10月18日，广东省涂料行业协会第九届理事会第一次副会长工作会议在广东江门举行

他所说的“一片红”，是指他在市场上走访时所见到的涂料/防水经销门店大多被红色系的品牌所占据，比如立邦、东方雨虹、德高等等。但他并不确定这是否就是行业内卷的表现，在他看来，大品牌低价产品价格太低，它们的经销商低价清仓，对于“后面的企业”（指中小企业）带来巨大的压力。

如同这位企业家所理解，在此次讨论会上，大家都把讨伐的对象对准“价格战”。然而，如果把“内卷”比喻成一种“病”，那么价格战充其量只是一种症状，而非病因。

那么“内卷”的“病因”是什么？涂料产业“破卷”的难点何在？又能否真正“破卷”，如何“破卷”？10月28日，广东省涂料行业协会发布《直面“内卷”，广东涂料如何“破卷前行”》的行业观点文章，对讨论会上参会人员的发言进行整理，对上述问题进行探讨，并发出行业倡议。

《涂料经》记者有幸旁听了本场讨论，本文在广东省涂料行业协会发文的基础上，根据我们的理解并从第三方的角度，展示对涂料行业“破卷”话题的思考。

讨论会现场

要想了解涂料产业内卷的“病因”，首先要清楚“内卷”的含义。早在“内卷”成为网络“热词”之时的2020年及2021年初，《涂料经》便连续发出两篇《涂料业“内卷化”现象观察》（涂料业“内卷化”现象观察：“挖角”与人才流动性浪费 / 涂料业“内卷化”现象再观察：艺术涂料“价格战”再起烽火）文章，其中说到：

内卷化又是一个十分庞杂而抽象的概念，目前对它的准确定义甚至不存在。有人简单总结认为，内卷化就是无法实现质变的量变，也可以说是没有创新的增长；它的特征包括但不限于这些词汇——无意义的内耗，吃老本，互相压榨，损人不利己，大幅度增加成本却无法获得相应的价值……

而在会议举办当天，《涂料经》再次将“矛头”对准“危险的产业内卷”，通过“巴莫茶话”栏目对产业内卷循因，并认为：前所未有的低端产能过剩，被深埋但即将爆发的渠道库存，在深度的内卷化之下，这些隐患极有可能即将迎来爆发。

（详情请移步各文章页面阅读，链接嵌于对应文字内）

广东省涂料行业协会的文章中也明确：

内卷原本是一个经济学名词，简单来说，就是企业在有限的资源内，同行业的内部消耗的一种行为。涂料行业的内卷，最核心的病根就是全面同质化，可以说从产品技术、功能卖点，甚至到了市场营销、促销推广，以及销售渠道、售后服务，各个环节都是同质化较量。最终，除了比市场执行速度、比销售网点的覆盖面，就是比烧钱引流量的能力，以及比低价的透支能力。

参会代表合影

不难看出，“没有创新的增长”这一层有关内卷的核心要义，在涂料产业内表现得尤为“淋漓尽致”。我们不妨做一下回顾：

上世纪90年代，中国民营涂料蓬勃兴起，卖方市场由此形成并表现出巨大惯性，使得企业“有产品就不愁卖”，这个时期企业增长是第一任务，创新也有，但并未受重视；

进入21世纪，涂料产业的卖方市场的惯性逐渐耗尽，开始向买方市场过渡，企业不得不寻求创新来实现增长。然而这个阶段的创新缺乏科技“护城河”，它的增长拉动效应被竞相模仿的同质化竞争迅速抹平——但它至少是有创新的成分；

随着涂料市场的成熟，涂料行业的集中化程度也在提高，如同前述企业代表所说的“市场一片红”的现象也可以理解成集中化趋势的一种表现。只是在这种表象之下，涂料行业内部的同质化竞争依然激烈，以至于在“内卷”成为热门词汇之后，大家能够第一时间将其与行业乱象对应上。

“涂料行业的利润一步步被蚕食，竞争者井喷，产能过剩，房地产一崩，只有降价才能释放产能压力……如果不改变，涂料行业可能会‘卷’掉一大批。”
广东省涂料行业协会会长陈冰

如同陈冰所说，在行业“内卷”之下，过度依附房地产市场的工程涂料成为“最受伤”的领域——原本只是专业的工程涂料商的阵地，随后综合性涂料企业纷纷进入抢占蛋糕，再后来民营涂料企业开始进场。大约2010年之后，一个“中国房地产500强首选涂料品牌”榜单逐渐成为工程涂料商们追逐的“风向标”。

但吊诡的是，工程涂料只能给涂料企业带来巨额的“量”，却很难带来与之相匹配的“利”。正如讨论会上有企业代表所说，供应商的竞争越激烈，房地产商的条件越苛刻，最终导致的就是畸形的低价中标的局面，以真石漆为代表的外墙涂料产品因此身陷漩涡当中。

广东华润涂料有限公司总经理方昕

广东省涂料行业协会名誉会长黄开

“但是你没办法，你不放低价格就中不了标，别说利了，你连量都没有了，怎么生存？”于是涂料企业在房地产商面前不断妥协——价格越来越低，账期越来越长，就连票据都趋之若鹜，明知道饮鸩不能止渴，但又不得不“干了这杯毒酒”，难以自拔。

因此，当政策收紧，房地产商“三道红线”高悬，以恒大为代表的大型房地产商相继爆雷，那些手攥巨量商票的涂料供应商深受其害。这或许就是行业内卷化之下必然导致的结果的一种缩影，只是在房地产商爆雷的背景下提前曝光。

竞争的激烈化并不必然带来内卷的结果，但无序的、非正常的竞争，那就只有内卷这一条路——谁也无暇创新，大家所追求的增长不过是不断地牺牲本就单薄的利润空间所带来的虚假繁荣；反过来一再地削减利润，企业何来创新的动力，甚至连基础都不断被蚕食。

“拼价格要有底线，价格战可能是个无底洞，谁先死也不知道。”有企业代表表示，看上去像是无底线的低价竞争，其实是缺乏核心技术，靠一味的堆料难以拉开差距，所谓的创新实际带不来价值提升，为内卷的滋生提供了温床。

巴德士集团董事长方学平

广东美涂士建材股份有限公司副总付传杰

在涂料产业，有一种说法是：涂料企业的创新在一定程度上依赖上游原材料的创新。这在讨论会上引发另一个争论点——原材料企业该不该涨价，以及如何涨价。

众所周知，近几年的原材料涨价是涂料企业承受的另一种“痛”，在价格战本已不断蚕食企业利润空间的背景下，原材料涨价更让这种境况雪上加霜。

然而，原材料企业从涨价中受益了吗？至少参加此次研讨会的部分乳液企业、助剂企业、树脂企业并不这么认为。他们指出，作为涂料原材料企业其实在整个产业链条中没有话语权，上面还有原材料链条，比如大单体行业才是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涂料原材料不过是其中一个传导环节；相反，如果涂料企业一味地要求原材料低价，那么原材料企业没有利润，也就失去了创新的积极性，最终只会让涂料行业的内卷滑向深渊。

“涂料企业希望原材料低价，但原材料企业也要保持合理的利润。从招投标方面引导企业合理招投标，保证行业的平衡可能是更好地办法。”
广东省涂料行业协会秘书长吕水列

事实上，在原材料行业内部，内卷的情形也同样存在，甚至有过于而无不及。以助剂行业为例，有参会代表指出“内卷也相当明显”。但他给涂料企业提供了一种思路：“我们不怕竞争，但对内卷深恶痛绝，唯一的办法是把自己做大，让‘敌人’死在你的前面。”

并非所有企业都有这样的底气。尤其是一些中小型企业，在行业内卷之下，它们所面临的并非像大企业那样的“盈利多少”“能不能盈利”的问题，而是直接关乎生存。因此，“小企业怎么活？这个问题也要顾及。对于它们来说，活下去是第一要务，在一定程度上‘卷’也是为了生存。”

然而，任何问题都有两面性。也有参会代表指出，并非所有的中小型企业都是在求生存，反而有些企业主毫无底线，在低价竞争中赚得盆满钵满。这种现象在粉末涂料领域表现得尤为突出。

恒和永盛董事长刘展威

集泰股份总经理邹珍凡

内卷没有未来是必然的，那么涂料产业破卷的难点何在？

恶性竞争的底线不明，企业之间、上下游之间不能同进退——小企业为求生存只能走低价路线，破坏行业生态；但中大型企业为保合理利润又自顾不暇；原材料企业涨价背后的无奈得不到下游涂料企业的理解……

然而，这些可能都不是行业内卷的真正的原因。中国民营涂料产业经历了30多年的发展，从高速增长的卖方市场逐渐向要求创新的买方市场过渡。但卖方市场的巨大惯性依然影响着整个行业的创新意识偏薄弱——企业普遍追求“增长”而非“创新”，并且依然取得“增长”的效果，必然带来“内卷”的局面，且越卷越大，越卷越乱，最终危及行业之本。

如今，这已经不是危言耸听。

嘉宝莉集团公共关系部总监龙平

巴德富集团公共关系总监唐红卫

作为中国民营涂料的发源及发展之地，广东涂料素有“中国涂料看广东”的美誉。这一次对于“涂料破卷”的初探，其中也得出一些极具参考性、启迪意义的建议：

从源头出发，好的原材料创新带动涂料产品的创新，让创新产生价值；
企业坚持底线，形成门槛，让内卷无处滋生；
产业上下游联动，提升品牌形象，形成统一标准与行动；
协会引领，推动市场分层，让消费者/客户愿意为创新产品买单，而非一味追逐低价

（更多内容参照广东省涂料行业所发文章）

大宝化工副总经理叶子琛

紫荆花新材料集团代表、恒昌涂料（惠阳）有限公司总经理苏晶

尽管行业内卷并不可能因为这么一场讨论就能找到破解的方法，但如同广东省涂料行业协会在文章中所说：直面行业内卷，破卷前行，这是广东涂料乃至中国涂料行业高质量发展前进路上必须正视的问题。

带着“破卷前行”的思考，广东省优秀涂料企业再次走在了行业前列。吕水列表示：直面内卷是目前整个行业绕不开的一个话题，必须敢于重视和正视行业内卷这个问题，深刻去思考行业现状，找到破解的方法和正确的打开方式，推动和引领行业健康可持续高质量发展。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广东的涂料行业，生生不息，不断创新、不断前进。好涂料广东造，广东省涂料行业协会秉承着行业服务的责任，洞察了广东涂料风起青萍之末的变化。正在这些企业创新与变革中，广东涂料行业正迈出了“破卷前行”的铿锵步伐，无形中更是增加了广东涂料大省向涂料强省转变的信心与底气。”广东省涂料行业协会在发出的行业倡议中这样表示。

注：文中插图为随机顺序，且不与文中相关引用观点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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