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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数出几百个彩蛋,那也不是《头号玩家》真正想说的

2018-03-31 虹膜翻译组 虹膜

编译自《Slate》《好莱坞报道》等媒体评论


《头号玩家》上映之时,「剑桥分析丑闻」被爆出还不到两周,脸书公司的5000万用户数据被英国剑桥分析公司用于大数据建模,以便影响公众的政治选择,这几乎让所有的互联网用户人心惶惶。


这是最近唯一一次对公众的提醒,那就是,我们必须要对科技产业保有警惕之心。而现实是,太过于依赖科技的我们,本身不大可能产生这种警惕意识。


就在这个关头,由史蒂芬·斯皮尔伯格执导的《头号玩家》就成为了某种现实的影射。



这是一部受到电子游戏影响的科幻史诗,同时融合了真人实拍和动作捕捉动画,这部作品似乎一开始就是我们如今正需要的,紧跟时代潮流的反乌托邦故事类型。


电影的背景设置在27年后,也就是2045年的俄亥俄州哥伦布市的拥挤的贫民区,满街都是垃圾,像集装箱一样的废旧拖车危险地堆叠在一起,整个街区散发着一股恶臭,它既是现代的,也是未来的,同时还指向了某种破败的过去。


破败的未来世界


对绝大部分人来说,唯一重要的现实是被称为「绿洲」的虚拟游戏世界,五年前随着其创造者詹姆斯·哈利迪的死亡,这个游戏世界也失去了控制。


电影里自然还会有反派——一家由诺兰·索伦托领导的邪恶组织IOI,企图占有「绿洲」。这就带来了影片在寻找彩蛋之外的最大矛盾,这款无处不在的软件可能会落入坏人之手,这样的可能性也就暗含着一个问题——究竟谁应该得到这款人们从早到晚都离不开的垄断性软件?


IOI老板诺兰,这个名字很调皮


到了片尾,《头号玩家》也没有给出什么答案。


我可以保证:斯皮尔伯格创造了一次视觉奇迹,剧本也毫不掩饰对游戏的钟爱。剧本由扎克·佩恩和恩斯特·克莱恩改编自后者2011年的小说。但是,他们的改编让我们更关注「绿洲」破裂的原因,而不是「绿洲」本身,比如一场牵涉到主角家人的真实的大屠杀,再比如对于真实的讨论。


在这场盛大的幻想之旅中,比起哀悼自己受到牵连的家人,我们的孤儿英雄韦德·沃兹对拯救他的游戏世界免遭诺兰的魔爪更感兴趣。


IOI公司


韦德首次出镜时还是在现实生活中,但之后绝大多数都是以游戏角色帕西法尔出镜,这个面色疲倦、浅黄色头发、瘦瘦的小男孩决心要找到在「绿洲」里象征着胜利的三把钥匙。


《头号玩家》以它一开始的两个固定套路解释了其寻找彩蛋之路的模式,每一个关卡都是去寻找最初的两把钥匙。第一次是一场长时间的、令人牙齿打颤的赛车戏,车子的速度简直要瞬间发射到平流层,而曾经在帝国大厦上打飞机的金刚则成为了这场赛车戏的阻碍,这样的设定让观众肾上腺激素分分钟飙升到了最高点。


飞车大战


接下来,游戏化处理《闪灵》的场景可能会让许多影迷high起来,也可能是觉得摸不着头脑。


在那个看过电影的人们都熟知的场景,浴缸中的女人在瞭望酒店追逐着不知情的玩家,但对于没看过《闪灵》的观众而言,这个场景的乐趣就要低得多了。


虽然完成目标的旅程依旧是类型片常规那一套,但鉴于这些目标非常有趣,《头号玩家》依然能在全程都吸引你的注意力。为了解开找寻钥匙的秘密,帕西法尔花了数日想要通过有关哈利迪的细枝末节来解读他的灵魂,


寻找哈利迪的过去


哈利迪似乎是在70来岁的时候去世的,帕西法尔和他的团队伙伴,同时也是他爱慕对象的阿尔忒密斯一直在研究他,准确地说,两人一直在相互研究对方。两人最有启发性的发现是,他生平最大的恐惧是亲吻女孩。


《头号玩家》满是这类对去性别的浪漫化,以及对带有纯洁感的流行文化的浪漫化。看起来好像是醉心学术的哈利迪内心深处的想法,以及他遗留给游戏彩蛋的那些最晦涩难懂的细节,都在斯皮尔伯格的打造下指向了某种天才的高尚品格,要是换一个人,这种人设可能就会变成令人惊愕的唯我论。


Geek哈利迪


为了激起人们的复古情怀,该电影除了把八十年代的热门合成音乐作为配乐之外,还有大量的流行文化的彩蛋:《猛鬼街》里的弗莱迪、《回到未来》里的德罗宁汽车、《13号星期五》里的杰森、鬼娃恰奇和春丽等均有出镜……这种情怀可能会一直持续好几个月。


《回到未来》里的汽车


但这种引用也会面临质疑,《Slate》投稿人劳拉·哈德森曾询问恩斯特·克莱恩有关紧跟《头号玩家》步伐的作品《Armada》的问题,借用她的提问,我们来唱唱反调——


我们想要讲述有关我们过去喜爱的事物的故事吗?

这些故事是否能帮助我们记住沉迷其中的原因,然后创造出我们会同当初一样喜爱的作品?

还是说我们仅仅是想要听冗长的、有关童年的故事?它们就像永恒的摇篮曲一样,我们在余生中会不断地听到。



斯皮尔伯格在一半的配角身上用到了各种各样的流行文化碎片,这些配角的出现要比斯皮尔伯格如何得到版权的故事要有趣得多,或是他根本就没有为这些版权付出太多费用。


就影片大部分的角色都曾经受惠于斯皮尔伯格,或者影片角色所属公司曾经受惠于斯皮尔伯格来看,他可能真的没花什么钱——毕竟斯皮尔伯格是打下了半个新好莱坞天下的人。


片中的金刚


《头号玩家》本来有机会重新想象四分之一个世纪之后的浸入式游戏的模样,但电影的图景还在九十年代徘徊。我已经试过很多次虚拟现实头戴设备了,但还是很难相信以后的每个人整天都要在脸上戴着块「塑料砖头」。


尽管「绿洲」的意义是绝对的逃避现实,但顾客真的能接受可以模仿一拳打在小肚子上——甚至更糟糕的可穿戴设备吗?


未来世界还用这样的VR眼镜?


对观众来说,更困难的甚至是要接受这样的概念,我们像素化的未来所鼓励的健康习惯,可能并非是我们能接受的。


打个比方,帕西法尔及其团队,在「绿洲」每一天的短途游览似乎都是半场马拉松,出汗怎么办?这如何和体感穿戴共存?


显然我们可以期待几十年后会出现一些不错的吸汗科技。



这篇影评中我没怎么讨论剧情,这么做其实刚好和电影本身对应起来了:这部电影是潮流的杂烩,电影要比故事本身更为精彩。帕西法尔的表现常常只是中规中矩,而次要角色中的人物成长变化也比较有限。「绿洲」场景中的面部动画的确令人印象深刻,但在实景拍摄的场景中,人物的表演就既有专业水平的,也有马马虎虎的,参差不齐。


电影中所展现的严峻冷酷相当有限,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嘲弄现世的恐惧。但这些怀疑主义的表现,很大程度上都被湮没在了那个让人迷离的幻想世界里。或许我们不该对斯皮尔伯格要求太高,《头号玩家》没有义务成为一次谨慎严密的哲学拷问。



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我们深思的,「绿洲」创造者身上那种既让人怀疑又无比神秘的极客气质,「绿洲」世界光怪陆离和现实世界破败不堪的对比,让这种嘲弄现世的恐惧显得无比清晰。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文章一开始,就说《头号玩家》是「剑桥分析丑闻」镜像的原因。

 

在影片的一开始,斯皮尔伯格就用技术奇迹展示了美国中西部的经济灾难。

 

之后,观众便看到了大公司垄断下科技监控可能带来的潜在恶果,这都是可以投射到我们现实生活中的恐惧,比如跟踪购买信息,又或者是面部识别软件。

 

所以,看完了《头号玩家》,你是不是像重新审视一下科技,以及我们对手机的依赖呢?比如现在看文章的你,也就是在看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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