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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在颁奖季的能量被低估了

虹膜翻译组 虹膜 2020-02-16

作者:Karl Vick

译者:易二三

校对:陈思航

来源:Time




银幕上呈现的一战所存在的问题,正是现实中一战的问题:它固然是近代史的一次关键事件,横亘在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之间的一道裂缝,极具变革性和破坏性,但它同时也是一个静态事件,成千上万的年轻人从战壕中冲出来互相残杀。

在1957年的杰作《光荣之路》中,斯坦利·库布里克呈现了将军们奢华的作战室(和背信弃义),以及他们视士兵生命为草芥的态度。

《光荣之路》

但电影作为移动的影像,是需要一定程度的运动的,而萨姆·门德斯执导的《1917》找到了将军们无法找到的东西:一条前进的路。
 
《1917》

影片的大致情节是两名士兵被派遣进入无人区传递信息,在德军令人费解的秘密撤退中,该片无人区神秘地从几百码扩大到几英里。

这两位信使携带着一个必须在黎明前送达的警报——称撤退是一个陷阱,目的是吸引英国指挥官发起攻击,因为英军计划在黎明前挺进一个状似于电锯的地区。


这个故事是基于真实情况改编的——德国人在法国北部战略撤退,退守至重兵把守的「兴登堡防线」,从而带来的混乱,以及当时战场通讯无线电的缺失。

但电影只关心那个时刻。

从电影的第一帧到最后一帧,镜头始终跟着那两名士兵,看起来一切就像是发生在一个长镜头之中,这很像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图在2015年奥斯卡最佳影片《鸟人》中采用的手法。这样做的目的是让观众沉浸在一种推进式的、像逐渐引燃的导火线一样的匆促之行。

 《鸟人》

「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赌博,」门德斯说。「我很高兴我这么做了,因为在一场基本上是关于瘫痪和停滞的战争中,你可以从前进中获得能量。」

影片剧本由门德斯与克里斯蒂·威尔逊-凯恩斯合写,灵感则来自于门德斯祖父的故事。这部电影是献给他的,在一次采访中,门德斯在不同的时间用不同的方式描述了他。

《1917

「他是一个伟大的讲故事的人,」门德斯说。「他非常像爱德华时代的人,非常戏剧化。他会用『天啊!』(Great Scott!)这样的措辞,所以他是一个非常有吸引力、非常有魅力的人。」但门德斯还注意到了老人会强迫性地洗手,当他问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这样时,得到的回答是:「他总会想起战壕里的污泥。」
 
这两种印象也存在于《1917》这部电影中,一方面,这部电影的即时性和绝对的恐惧感定义了战争及其序幕。


所有的事情,包括可怕的事情,都是突然发生的。为了增加不确定性,门德斯选择了相对不那么知名的演员担当主角。

参演过《权力的游戏》的迪恩·查尔斯·查普曼饰演布莱克,这个圆脸的士兵被派去传递重要的信息,因为在1600名面临生命危险的士兵中有一个人是他的兄弟。


乔治·麦凯饰演斯科菲尔德,命令下达的时候他正好斜靠在布莱克旁边。我们对两位主角几乎一无所知,包括他们的名字。门德斯喜欢这样。「如果其中一个演员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的话,」他说,「观众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死。」
 

与此同时,尽管到处都是泥土、老鼠和裸露的脏腑,没人会将《1917》误认为纪录片。这部投资9500万美元的电影有着门德斯标志性的元素,这位导演曾凭借1996年获奥斯卡奖的处女作《美国丽人》引起好莱坞的注意,并且执导了最近的两部《007》电影。

影片的摄影师是罗杰·狄金斯,他曾凭借《冰血暴》、《达赖的一生》(不确定是否需要删掉)和《边境杀手》等片14次提名奥斯卡;最终于2018年凭借《银翼杀手2049》斩获大奖。

 《银翼杀手2049》

电影杀青几天后,门德斯坐在曼哈顿的一家酒店里接受采访,他说《007》系列电影让他对战争片的规模有了一定的了解,包括需要运用临时演员的大场面。

但《1917》所面临的挑战恰是使之成为可能的新技术。因为完成后的电影应当没有明显可见的剪辑,每一个场景都必须以秒为单位精确计划,并在排练时不断停下来观看。

这意味着要花上数周的时间来编排,不断重新调整纸板箱——在谢泼顿制片厂的录音棚里被当作战壕的替代品,然后在巨石阵附近的英国乡村计算步数(和秒数),而巨石阵的面积是法国北部的两倍。影片从一开始就固定了拍摄的位置。


在拍摄其他影片时,导演在剪辑室里呆了几周后,可能会提出新的想法和决定,但在拍摄这部电影时,所有决定都必须提前做出。作为一个运筹方面的挑战,这有点像发动一场军事战役,或是当今世界的一场联合武器演习。
 
战争——尤其是国家之间的战争——实际上已经变得相对罕见,至少从历史维度上看是这样。当被问及为什么要现在拍这部电影时,门德斯的回答听起来有些官方:「在战争中,你会看到人类被迫走向极端,被迫面对活着意味着什么,为他人牺牲自己意味着什么。」但也是因为直到现在他才有拍成这部电影的可能。
 

「在过去的20年里,许多影片都运用了跳跃繁复的剪辑手段,其中一些非常出色,」门德斯说。

比如《谍影重重》系列电影,是震撼人心的。当你沉浸在一场动作戏中的时候,可能会感觉到自己的腹部频频被击中。但我们还没有向另一个方向推进相应的距离。如果什么都没有呢?有了这项新技术,就能创造出这种「动带」(ribbon of action),这种不间断的、曲折前进的缎带,你想让观众看到的东西正好在镜头前相交。
 

《1917》就是这样展开的。布莱克和斯科菲尔德沿着英军战壕小跑,然后越过战壕——「笔直向前,越过死马,」一位目光空洞的军官如此建议——观众则跟着他们一起跑。影片中可能没有明显的剪辑,但除了几个漫长的跟踪镜头(在无人区的横向移动几乎变成了游乐场里的转圈圈),镜头本身并没有引起注意。

「我想要这种持续的、稍微有点威胁性的前进动作,」门德斯说,而在近两小时的时间里他做到了。

的确,影片中耶罗尼米斯·博斯式的地狱图景和不断敲击的钢琴丝张力(和钢琴丝的声音),让人联想到克里斯托弗·诺兰2017年的作品《敦刻尔克》,还有最终失落的苍翠且连绵起伏的村庄,作为一种更为天真的敏感性,在经历了这些恐怖之后,它不再植根于大自然的美丽和韵律之中。

 《敦刻尔克》

这是像门德斯这样的英国后辈从齐格弗里德·沙逊、罗伯特·格雷夫斯和其他在战争幸存者的著作中得到的启示,战争通过宣告一个残酷的、新的现代世界,将一个国家的年轻人悉数掳走。

「对我们来说,那是迷失的一代,」门德斯说。「如果你走遍英国所有的村庄和城镇,你会发现一战比二战留下了更多阵亡将士纪念碑。它投下了更大的文化阴影。」他指出,在二战期间,电影已经是一种占主导地位的媒介,并且常常以战争为主题,正如历史频道提醒我们的那样。

相较之下,诗歌、文学和艺术被大量用来记录1914至1919年之间的经历,所有的作品都在审视过去,而在《1917》所传达的东西中,有一种田园诗般的感觉被打断了。

《1917》

自然世界在这部电影里很突出,它有美丽的滋润——前线后方的一片林地,起伏平原上的一棵孤零零的树——也有战壕和弹坑的污秽。关于一战的现实可能与此前的比喻说法不符,但如果你继续前进,就像两位通讯员不得不做的那样,很多地方都能得到验证。
 
「我想要的东西兼具梦的特质和现实的风险,」门德斯说。「任何叙事和虚构都是对时间的压缩,对人物的压缩。你只是在寻找冰山的一角。如果那一角完成得好,冰山就会变得清晰。只要你知道它在那里,你就不一定要看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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