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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最具革命意义的两大娱乐现象,由她们创造

​黄小米 虹膜 2024-04-01

黄小米


刚刚过去的金球奖颁奖典礼上,泰勒·斯威夫特的「时代巡回演唱会」 电影在今年新设的「票房成就奖」类别败给了《芭比》。
这并不意外,后者是去年美国电影票房冠军。而这二者构成一组对决,本来就挺有意思。双方都无愧于是2023年最具革命性的娱乐事件,其影响力还将蔓延更久。

斯威夫特的影响力从舞台蔓延到银幕,《时代》杂志也将年度人物颁给她,这是实至名归。

回想起来,斯威夫特年少出道后,从没经历过真正的低潮期,只有占据音乐榜单前列和暂时神隐,憋下一个大招两种状态。

她的感情生活和各种纷争虽然不绝如缕,但要了解她的感受,只有去听她的歌。她对于创作除了热爱,还似乎有种焦虑,因此不断思考如何突破自己。

她在纪录片《美利坚女士》里说:「我知道的女艺人的转型次数是男艺人的二十倍。」她也在《Nothing New》里写过:「当我没有新鲜感的时候,你是否还需要我。」
《美利坚女士》(2020)
这不仅是流行乐顶流普遍的焦虑,也是女歌手特有的压力,没有一招鲜吃到老的可能。

去年斯威夫特的全面爆发和此前的蛰伏创作很有关系。疫情最严重的2020年,娱乐业被按下暂停键,她却接连出版了姐妹专辑《Folklore》和《Evermore》(专辑名也押着韵)。
在大家不得不居家面对自我的时候,她开始在歌曲中讲更多和自己无关的虚构故事,带有那一段时间在年轻女孩间流行的梦幻森系风格。配合简朴的配器,像回到乡村音乐的出发点重新启程。

在不断出新歌的同时,她这些年还不厌其烦地重录旧作,倒不是为了找回初心,而是面临现实的经济损失。老东家卖掉了她的前六张专辑的母带版权,她还击的做法是出自己的版本。
与前经纪人的恩怨也毫不意外地进入了她的作品(《My Tears Ricochet》),「我做不到优雅离开,因为以前在我反抗时,你曾夸我勇敢」。

她通过创作来写自传的习惯让歌迷忙不迭地寻找彩蛋,也让讨厌她的人觉得有足够理由指责她「靠扮弱者来操控人心」。骂名当然也成了她的创作灵感,她的愤怒化成了一条巨蟒形象,配合她演出《Look What You Made Me Do》。
斯威夫特的很多歌都能看出原型,毕竟走进她歌里的恋人或仇人大多是名人,她的恩怨爱憎也是公开的娱乐新闻。比如《All too well》里的杰克·吉伦哈尔,《Style》里的哈里·斯泰尔斯等等。

但随着时间推移,当事人逐渐丧失「时效性」,完成了他们缪斯的使命,成了故事中人。
哪怕听众并没有将围巾留在前男友姐姐家,也没有在车后排醉过酒,但斯威夫特善用种种细节让故事饱满,帮助听者与歌曲中的情绪产生共鸣。

这种叙事性是她从乡村音乐人转型成流行乐巨星之后也没有丢失的,歌迷在她的歌曲中感到「被看见」。当她唱道:「孩子,你要靠自己了。」像是对从前的自己低语,也像拍了拍听众的肩膀说,「你可以面对的,你一直都在靠自己」。

当演出业开始复苏,斯威夫特决定新的巡演不再仅仅为了推广新专辑,而用以回顾全部音乐作品。每场演出长达三个多小时,整个巡演周期长达两年。「时代」巡演已经成了全球最卖座演唱会,榜单前十名当中的女性音乐人除了她,就只有碧昂斯。

斯威夫特对利益的「锱铢必较」为她引来过「贪得无厌」的骂名,早在陷入母带版权纠纷之前,她就在「苹果音乐」上线之时质疑过在他们在用户免费试用期间付不付版税。
在一个资本主义市场环境中指责她的合理争取显得尤为不合理,很难不想到与她身为女性有关。她后来在《The Man》里发问:「如果我是男人,会不会快一点成功?」

斯威夫特和碧昂斯最近的巡演都传出了影响经济的新闻。无论是碧昂斯的「文艺复兴」 演唱会「造成」瑞典通胀,还是斯威夫特所到之处刺激了当地经济,以至于加拿大总理和智利总统在线邀请她去巡演,都反应出女艺人的影响力真正破圈了。
两人都早已是美国流行乐界的天后级人物,而过人的吸金能力让她们的国际声誉再上一个台阶。

从很多方面看,「时代」巡演和电影《芭比》多有相似。

首先,除了是去年最盈利的两项娱乐产品之外,去看斯威夫特表演和去看《芭比》都成了线下社交活动。

包括买不到演唱会票在停车场隔空合唱的,包场去看「时代」演唱会电影的,还有办《芭比》主题派对的。

这种自发将看表演和观影扩张成一套沉浸式体验的现象,不仅在斯威夫特本人以前的演唱会上从未发生,也很少有电影产生过这种号召力。而这并不能被简单地归因为后疫情时代的报复性消费。

其次,参与者都以女性为主导。

「姐妹们」以斯威夫特本人或作品为灵感来装扮,演唱会现场互赠亲自制作的「友情手环」,因为她在歌里提过。而穿戴粉色去电影院看《芭比》是全球统一的dress code。
2023年,女性消费者用她们的购买力将斯威夫特的演唱会和《芭比》提升为了谁都无法忽视的文化现象。

另外,斯威夫特其人其歌和《芭比》引发的关于女性化和女性主义的讨论非常类似。

斯威夫特从走红之初就坚持红唇、刘海、黑色猫眼妆的复古造型,现在虽然体力惊人,在舞台上亲吻二头肌,但基本上不会有人质疑她符合传统的白人美女形象。

哪怕她后来在《Lavender Haze》里唱:「叫我像五十年代的女人一样,没门。」但她作品中大量情歌抒发对男子的痴和怨,不仅被严肃音乐爱好者瞧不上,也被自觉的女性主义者看作「直女恋爱脑」的代表。
这种「你还不够女性主义」的反馈也发生在《芭比》身上。

《芭比》虽然就差把女性主义教科书一五一十地念给观众听,但因为剧情需要,主角必须是一个符合传统审美的白人美女。
哪怕电影嘲弄男权和芭比的母公司不遗余力,归根结底这还是一部「广告」电影,不仅帮公司卖了产品,还引发观众打扮成芭比的热潮。
所以它没能满足很多女性主义者的更高期待,哪怕右翼保守人士已经恨不得把电影踩进土里。

女性被要求必须像个女人,女孩必须喜欢粉红色当然是男权结构的产物。但另一方面,将女性化气质跟软弱、好操控联系起来也是男权结构的产物。

当我们审查自己是否太过「阴柔」,会不会削弱职场专业度,或自认身为男孩不应该喜欢粉红色时,其实也同样没能突破男权主导的思维模式。

追星就被看作「女孩子气」浓重的爱好,主要粉丝为女性的偶像尤其处于鄙视链底端,比如男孩团体。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斯威夫特的巡演和《芭比》的收益仅是尚可,只要没有创造奇迹,都不会引起由男性掌握评论话语权的主流舆论注意。它们都太过「女孩子气」,却又不够剑走偏锋,太商业化,又不够「温顺」。

从它们获得的空前成功看来,很多热情参与、贡献票房的观众得到了释放女性化气质的机会。她们或他们表达了一种重新书写女性化意义的愿望。

气质阴柔,忘不了芭比娃娃不代表让渡权力,也不是女性专属。阴柔或阳刚,应该是任何人都可以自由选择的形象,就像蓝色和粉色不应该与性别挂钩,喜爱粉色与亮片也不代表认同现有的性别结构。

斯威夫特的形象和歌曲唤回了很多女孩子被早早剥夺的无忧童年,她们过早被要求懂事成熟。如果世界上已经有太多「永远的男孩」,为什么不能有「永恒的女孩」?她在《Would've, Could've, Should've》里唱到:「把女孩时光还给我,一开始就是我的。」

女性体验本来就各有不同,她的版本虽然与很多人产生共鸣,也和更多人不同。她的成功更大的意义在于让我们知道,消费者和创作者可以一同改变娱乐市场生态,让更多女性经验有被看到的机会。

斯威夫特最近因为与堪萨斯城酋长队明星球员恋爱,频频出现在男性观众主导的周日橄榄球比赛转播中。

更让部分男观众不爽的是,大量她的女歌迷慕名前来,占据了观众席位,仿佛男性神圣的领域被亵渎了。

好吧,斯威夫特和她的歌迷,就像是走进了《芭比》里肯和马的世界。我们倒真可以期待下,看她是否能以一己之力,改变橄榄球观众的男女比例。

合作邮箱:irisfilm@qq.com

微信:hongmomgs

我不忍心说它烂
别忘了,他和昆汀一样优秀
它是三十年来最动人的华语爱情片,其实何止爱情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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