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哪个神仙，随便建一个”，这个奶奶庙不正经

从本质上来说，“奶奶庙”并无太多新鲜之处，从形式到内容都渗透着功利的底色。

▲ 图片来自徐腾演讲

文/赵清源

在新近一期的网络演讲节目《一席》中，清华大学建筑系在读博士徐腾介绍了一个叫“奶奶庙”的地方，在“奶奶庙”里，各种神仙无一不备，功能齐全，从学业到事业，从求财到求姻缘，从生到死，都有分管的神仙，“号称华北第一道场”。徐腾说，“在河北易县这个贫困县，其实它的旅游收入已经远远地大过了旁边的世界文化遗产清西陵”。

很多人围观“奶奶庙”，主要是因为被“奶奶庙”的“土酷土酷”震惊了，被“各路神仙”的功能和造型雷到了。其实，从本质上来说，“奶奶庙”并无太多新鲜之处，从形式到内容都渗透着功利的底色。不过，集功利信仰之大成的“奶奶庙”，确实可以作为一窥国人信仰状况的样本。

《礼记》上说，“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无福。”类似“奶奶庙”的一些祭祀，某种程度上，就是淫祀，比如庙内与时俱进造出来的“车神”“学神”等等，都属于“非其所祭”。古人对于这种淫祀是严格禁止的，因为在淫祀中，不法之徒极有可能利用民众的虔诚之心，使之成为敛财、骗色的工具；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也会利用淫祀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历史上，由于淫祀中的一些神灵多与邪教相通。三国时期的曹操曾任“济南相”，当时淫祀泛滥，“济南尤盛”，不仅对朝廷的安稳造成威胁，某些地方势力或者个人还借此搜刮、聚敛钱财，民众也因为淫祀而靡费钱财，导致生活贫困，更无心生产，把生活的希望都寄托在“显灵”上。

▲ 图片来自徐腾演讲

其实，“奶奶庙”已经具备了淫祀的一些特征，自然也带来了淫祀的危害。正如徐腾所说，“奶奶庙”之所以香火旺盛，“正因为它是一个做生意的地方，每家每户就想着怎样才能吸引更多的游客来。这跟开个店怎么打广告，怎么吸引顾客是一样的。”“奶奶庙”的管理员也说，“缺哪个神仙，随便建一个。”

这样的庙，香火再隆盛，人数再众多，也根本不能被叫做道场。道场者，传道之所也。这样的庙，根本无道可传，传递的只是“你花钱我办事”的贪腐逻辑，滋长的只是永远填不满的欲望。

这种按需造神的做法，把信仰当成了生意，把虔诚当作了商机，既亵渎了信仰，也贬低了虔诚。

当然，这种实用主义、功利主义的信仰其来有自。灵就信，不灵就不信；利己就信，不利己就不信；有用就信，没用就不信，这是很多人选择信仰的标准。这种“临时抱佛脚”的所谓信仰，实在是遗患无穷。在实用主义的照耀下，一切信仰都是草芥，都是工具，都是附庸；在功利主义的笼罩下，没有了敬畏，只留下了满地的欲望。

不过，话说回来，许多包括民间信仰在内的宗教并不反对世俗和功利，但是，如果把实用和功利当作唯一且最终的价值，那这样的信仰就是一桩需要提防的生意。

 □赵清源（媒体人）

编辑：梁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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