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她们》：老阿姨们的“烟火气”被关在了豪宅里
让“老阿姨”成为影视剧的主角，在近几年的国产剧里并不多见。尽管题材方面值得肯定，但作为翻拍剧，依然没能做到细节上的自然和剧情需要的烟火气。
▲《亲爱的她们》剧照
文 | 陈小二
让“大龄女演员”成为主角值得赞许
翻拍自韩剧《My dear friends》的《亲爱的她们》，最近正在湖南卫视首播，该剧集结了宋丹、朱茵、翁虹、刘莉莉、邬君梅等一众戏骨，张若昀、祁汉、姜妍等年轻演员也有加盟。
国产电视剧里有这样的“潜规则”，一般女演员过了40岁就很难再演主角——因为很少有以“熟女”为主角的影视剧，哪怕这两年流行的“大女主戏”，主角往往也要从十几岁的豆蔻年华开始扮演。如果哪个剧组“想不开”找上了年纪的女演员演女一号，也免不得要她们强行装嫩，靠灯光、化妆掩盖实际年龄。一般情况下，40岁之后的女演员不得不转型，饰演妈妈、阿姨之类的小配角。这类角色演绎得再好，也是一部剧中的绿叶，永远只能充当那些年轻演员的陪衬。
《亲爱的她们》，算是独辟蹊径，将目光对准了一群五六十岁的普通中老年女性——这群老阿姨是一起长大的“骨灰级”闺蜜。“阿姨们”贡献的演技，没有大张大合的悲戚、哭天抢地的叫喊，仅仅依靠着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小动作，传递出日常生活中的肌理，让人动容。你会发现，这种闺蜜阿姨之间的温情也好、赌气也好、怨恨也好，生活中都似曾相识，仿佛正是我们妈妈、七大姑八大姨生活的再现。
只是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他们的人生被边缘化了，价值也被掩埋在柴米油盐的琐碎中。看剧的时候，不经意间会想到，原来她们也有着一颗颗有趣的灵魂，遗憾却被生活磨蚀，被子女拖累，被岁月抛弃，不易被发掘。就这一点来说，这部剧是有闪光处的。
缺少烟火气，太像舞台剧
但遗憾的是，这回充当配角的小花鲜肉们，表演并不到位。张昀宁饰演宋丹丹准女婿——画家何安宁，其表演缺乏了《麻雀》中的灵气，却延续了《法医秦明》中的扑克脸，头发垂在眼前，每次出场都像是在给洗发水做广告。饰演剧中宋丹丹女儿顾嘉一的姜妍，感觉也没有完全放得开。
而在《My dear friends》中，与姜妍饰演同一个角色的高贤廷，情绪就比姜妍真实、饱满得多。姜妍太在乎自己的美丽形象，就让人感觉表演束手束脚，不敢真实表达自己。高贤廷则贵在真，流眼泪、擤鼻涕、跟阿姨们互相捏把屁股，举手投足都那么自然。
▲《My dear friends》剧照。
除了年轻演员的问题，那豪华、空旷、总是缺乏烟火气的拍摄场景也缺乏匠心。剧中宋丹丹开的面馆，每天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生意如此惨淡，真担心她们家财务会出现危机。原剧中妈妈的面馆，大葱、大蒜、蔬菜，就那么随意地堆在厨房里，餐馆里总是人声鼎沸、嘈杂混乱的样子。这样有烟火气的生活，才能让人感到触摸到了生活内部真实的肌理。
这些年的影视剧、电影，很舍得在舞台效果、服装等上面下工夫，这让我们看到了美轮美奂的场景，却往往忽视了生活本来的逻辑。就像《亲爱的她们》这部剧，为何生意惨淡的妈妈，能负担女儿住那么大的loft？为何餐馆里没几个人？为何每个阿姨家都住豪宅？一部精良的电视剧，会注意到细节的“对应”——和时代对应，和人物的生活背景对应。
如果说总体的感觉，就是这个电视剧太像舞台剧了，年轻演员像演技一般般的话剧演员，拿腔拿调让你不觉得这是一部生活剧，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表达也过于单向度和矫饰。但这毕竟不是舞台演出，有时候生活就是淡淡的，太多戏剧化的情绪，反而显得刻意。
虽然只是翻拍，但也是好的开始
其实，我们不是没有好的演员，而是好演员往往到了三四十岁就无戏可拍。前不久，宋丹丹参加《演员的诞生》时还说，过了三十四五岁的时候，就没有人来找她拍戏。不难想象，如果有好的剧本，三十多岁时演技、情绪、经验，正是黄金时期，怎么会无戏可拍。很多时候，伟大演员的成就，也需要有好的剧本。宋丹丹们的演技不比尹汝贞们差，但这些女演员们，需要好的本子。
实际上，好的剧集——包括优秀的主题和不错的反响，从来不会被主角的年龄所限制。美国在1985年，拍了反映老闺蜜生活的《黄金女郎》，四位女主演加起来有好几百岁了，但这部剧好评如潮，成为90年代最为成功的美剧之一。这些年，韩国也拍了《季春奶奶》、《神女观音》、《诗》等反映空巢老人的戏。如今，国内的导演主动延伸了视角，去探索更具深度的衰老、空巢、代际之间的问题，这是一种意识上的觉醒。虽然翻拍得尚不尽如人意，但总算有了开端，只是希望下一部作品多点烟火气。
□陈小二（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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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思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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