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春分，赴一场与杏花春雨杨柳风的约会｜草地·二十四节气

Original 大诗兄新华每日电讯 2021-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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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二十四节气的春分

每年阳历3月21日前后，太阳到达黄经0°时开始，这象征着真正意义上的“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在诞生了二十四节气的中国黄河流域，气象意义上的“入春”，也就是连续5天平均气温在10摄氏度以上，一般都出现在春分前后

春分时节，典型的物候特征是什么？古代诗词中有哪些关于春分的记录？这篇文章能告诉你答案

另外，草地周刊也邀请了来自南北不同地区的农人们，聊一聊春分时节他们都在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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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诗兄

春分诗话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今天是二十四节气的春分节气。在二十四节气中，有四个节气相当特别，它们分别是春分、夏至、秋分和冬至。这四个节气，与地球围绕太阳公转的天文规律息息相关。春分、秋分节气，地球的北半球昼夜时间平分；夏至、冬至节气，北半球分别是白昼最长、夜晚最长。南半球的情况则正好相反。这四个节气，也分别是春夏秋冬四季的“中点”；你也可以认为，它们是二十四节气的“基准点”。

我最惊诧且佩服古人的一点是，在没有现代科学测量设备和计时工具的情况下，他们是如何精准观测昼夜时长变化的？为什么恰恰是这一天，而不是前一天或者后一天？他们又是如何推算和确定下一年的节气日期的？无论如何，他们的观察和推演一定相当细致而持久。

具体到春分这个节气，它在每年阳历3月21日前后，太阳到达黄经0°时开始。请注意这个0°，这象征着真正意义上的“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在诞生了二十四节气的中国黄河流域，气象意义上的“入春”，也就是连续5天平均气温在10摄氏度以上，一般都在春分节气前后。

春分时节，典型的物候特征是什么？我认为，南宋诗僧志南的《绝句》很有代表性：

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过桥东。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唐宋时期，很多和尚都是才华横溢，有贯休、志南这样的“诗僧”，有惠崇这样的“画僧”，还有怀素这样的“书僧”。僧人要清心寡欲，但不等于不热爱生活；远离尘世，他们更倾心于大自然。古木、扁舟、小桥、春山。

“沾衣欲湿杏花雨。”春雨、江南、杏花，它们是“三位一体”般的存在。如果说桃花是属于唐朝人的，那么杏花就是属于宋朝人的。唐朝人喜欢夭夭灼灼的桃花，“桃花依旧笑春风”，失恋了还这么热烈奔放；宋朝人更喜欢精巧细小的杏花，“沾衣欲湿杏花雨”，这是一种细致入微的体验和观察，这是春雨与人类的“肌肤相亲”。

春天，是蔷薇科植物花期的大爆发。杏花，跟桃花、李花、梨花、海棠、樱花一样，也是蔷薇科植物。它们的样子看似差不多，其实是有分别的：杏花的花萼呈现深红色，花朵从浅红到白色，花蕊则是金黄色。这些区别，古人都分得一清二楚。

“吹面不寒杨柳风。”初春时节，“倒春寒”的风呼啸肆虐，又干又冷，哪有半点春天的样子？到了春分节气，风儿挑动起柳丝、吹拂在脸上，这才感到阵阵温润。这样的风，才有资格叫作“杨柳风”。此时的杨柳，正是一年中最惹人怜爱的时候。贺知章说它是“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白居易说它是“一树春风千万枝，嫩于金色软于丝”。

春天是百花齐放的季节，而春分时节花事最盛。油菜花开，大地花海，“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杨万里《宿新市徐公店》）；海棠花开，“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苏轼《海棠》）；更有那灿烂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诗经·桃夭》）……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种春分时节的“花信风”。如果要我选，我愿意选杏花。杏花的美，是一种恰到好处的美，鲜艳而不过于妖艳，温馨而不过于热烈，委婉而不过于直白。说到这里，可以讲讲南宋诗人叶绍翁的《游园不值》：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这首诗描述的是一次春日访友的经历。在古代，文人雅士之间的互访，是相当高雅、很有意境的一种社交；而访友的最高境界，是访不着，比如“雪夜访戴”。因为那个年代没有电话和网络，预约很难；而人们总是兴致一来，就兴冲冲地跑过去。访不着，没关系，留个念想，写一首诗。“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是这样；“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也是这样。

叶绍翁居住在杭州。春日杭城，处处都是绝妙的景致。他的一位好朋友，一直在各种场合夸耀自己的园子美、自己的院子靓，老叶也曾去走访喝茶下棋，留下了美好的回忆。这一天，正是大好春光，老叶一时兴起跑过去，敲了半天门，却没人应答，心里有点小失望：你这个小气鬼呀，是怕我把你家的草地给踩坏了？

扭头要走，不经意仰头，只见“一枝红杏出墙来”，上有黄鹂深树鸣。心情顿时平静下来：我来了，我看见；朋友你好，朋友再见。

同样是南宋诗人，同样是杭州杏花，我们还可以欣赏陆游的《临安春雨初霁》：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正值大好春光，陆游从家乡绍兴前往都城临安（杭州）办事。刚在客栈住下，春雨便淅淅沥沥。本想去西湖边上走走、龙井山中踏青，索性也取消了行程。

楼外烟雨蒙蒙，杨柳依稀青青。煎煮一壶茶水，看着细细的抹茶氤氲散开，水面浮着细小的白泡沫，就像螃蟹在吐泡泡。打开包袱，取出随身携带的短纸头，磨墨提笔，笔走龙蛇，随手就是一首小诗。

黄昏来临，夜幕降临，并不出去应酬喝酒，就待在小楼里消磨时光。茶都喝淡了，听着楼外的雨声，想起客栈院落里有一株杏树，杏花的蓓蕾满枝头。一夜春雨过后，明天一大早，临安城里的大街小巷，挑担买菜的小贩们，该是插着几枝绯红的杏花，顺便叫卖吧？“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这是现实与梦境的交织，是唯美与伤感的交集。

一气写下来，从“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到“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再到“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原来我这是盘点了宋朝诗人笔下的“杏花三弄”呀。春雨和杏花，这是大自然在春分节气跟我们分享的美好。

春分时节

南北方的农人们要做些什么？

■北方黄河流域

山西省运城市盐湖区凤梧水果种植专业合作社薛凤梧：

小麦防治病虫害的喷药工作。

农事每天必记。2014年到现在，已记了几十本，有专家说这是农事生产的大数据。小麦的生产特别简单，我在1977～1978年当了两年的生产队长。一年的二十四节气，40天的“三伏”，81天的“数九”，都是农事科学管理转换的节点。

旱地小麦已经40公分高。

春分前，小麦返青前的碾压工作早已结束，目前主要是防治“红蜘蛛”和“除草”的喷药工作，“红蜘蛛”是小麦返青期的主要病虫害。如果个别地块严重的话，10天后还需喷打第二次药。旱地小麦只要能把药喷好，长势和收获，是靠天吃饭了。这两天，旱地小麦已经40公分高。

■南方长江流域

安徽省安庆市太湖县大石乡田祥嘴村杨阳：

油菜每年的寒露节前一周左右开始播种，也就是头年的九月，在每年的立夏节前后收割，也就是农历的四月份。在惊蛰节到春分节之间，需要打硼肥、防菌核病（症状主要为叶杆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