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似水，浪花扑面（13）

第399片树叶儿

1 彻夜难眠

昨天午夜过了12点就是清明了，正要休息，微信嘟了几声，我一看是老哥哥青云发了一篇文章和几条信息过来，看得我说不出什么话来。

老哥哥50出头了，一向是位热情爽朗的大朋友，他说又到清明了，睡不着。

他发过来的文章是他几年前写的，记叙了当时他陪老母亲去看为她选定的墓地，老母亲是平静的坦然的，可是在身边的他却有着说不出来的难受，强忍着悲伤故作轻松地跟老母亲讨论起四周的风景。

现在翻出这篇旧稿，青云老哥哥的母亲和父亲都已经走了，再想他们了，他只能去墓地看看了。

他说爸妈都在时的清明，几乎没有什么感觉；

如今二老都不在了，一到清明就会眼睛松了，心里紧了。

他说兄弟啊，我想我爸妈呐！

我坐在书桌前，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心里想着：

清明了，就在此刻，就在这人世间，又有多少儿女彻夜难眠啊！

2 就怕万一

小长假都在单位里泡着了，看书写字，看看朋友圈，童语倒是一直缠着跟来了。

昨天一早本来约好叫他跟我去中医院，陪我做个肝功能检查，看看三高什么的指标，结果他还在呼着，我就自己去了。

中午电话请爷爷带他去剪头洗澡，他在边上问我，有没有去抽血啊？

3点多钟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喤咙一声开了，童语居然冲进来，很得意的告诉我，门卫的叔叔已经认得他啦！爷爷跟在身后也进来了。

我说你们怎么来了？爷爷笑说，这家伙一直啰嗦了，催我赶紧送他过来，说是万一你在办公室里晕倒了怎么办？

童语大声地打岔，不许爷爷讲，仿佛有点儿难为情。

前几年我哄他，跟我去停在供销大厦北边的献血车里，看我献血。我曾经假装昏过去了，他顿时紧张的不行，上来使劲搂住我，喊车上的护士阿姨救命，赶快打110啊！

阿姨们都笑了，他就很生气，在路上跟我抱怨说，老爸你以后不要献给她们了，你刚才都要死了，她们还笑！哼！

我忍住笑，再次提醒他，打架是喊110，看病是打112，救火才喊119，你怎么就记不住哎？他很委屈了说，我都要吓死了，哪里搞得清撒！

我说儿子，你是不是就想着过来玩啊？

他很认真的说，我是怕你万一晕过去嘛，你不是晕血的吗？

3 曾是兄弟

前几天我写过的关于桃花节的文章发布后，去夏集，看一场落红缤纷的桃花雨！在后台发现一位读者连着打了三次赞赏，一次5元，两次一百。

看了名字是从前在子婴河时认识的一位朋友，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估计是他在赞赏之后看了文章后面的留言，猜到是我了。

上一次见他，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了，当时我在县地方工业局借用，有一天他忽然来找我，说是在对面酒厂进了一批酒，就差200块钱，请我无论如何帮个忙，回头就送过来。

其实在这之前我跟他并没有任何接触，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看他那么着急，我就勉强了厚着脸皮，找了两位同事凑了借给他。

在当时这几乎是我一个月的工资了。

然后呢？然后就像很多故事说的那样，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直到今天。

这件事被我的同事笑话了很久，他们打趣我说，这就叫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不骗你这种文学青年，难不成骗我们？！

我就感到很憋屈，转念再想啊，好在就是200块钱，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最多几个月不去买书就是了，多少还是帮上他了吧，也许他是真的困难，又或者是大意忘记了呢。

后来那张借条也不知道夹到哪里去了。

这位朋友主动留了手机号码，告诉我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外地发展的，哪天回来约我聚聚。

他说我们曾是好兄弟！

我说是啊是啊，有空我们见见。

4 太不像话

老哥参加一个饭局，本来心里就有事，却又推不掉，勉勉强强坐那儿了。

席中有人闹酒，他忽然觉得厌烦起来，借口出来跟在外地的小女儿通电话，就躲到了门口不远处的电线杆底下。

跟闺女说了一气，挂了电话就想闺女了，也没急着进去，在电线杆下站着想心事，一抬眼这才注意到，身边的垃圾箱旁弯腰站着个中年男子，一身西装还打着一条暗红的领带，他在翻垃圾箱。

老哥喊住他，很奇怪的问，哥们，你在干嘛呢？

中年男子直起腰支支吾吾了，解释说我实在饿了，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老哥顿时就来气了，你看看你，有手有脚的，怎么会到这种田地啊？你做什么工作的？

中年男子木讷了嘟囔着说，我没念过书，也没什么技术，找不到活干，到处要些。

老哥忽然恼火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的缘故。

他呵斥了：太不像话！肯定是你好吃懒做，现在这世道，只要能吃苦，哪有找不到事做的撒！中年男子不吭声了，也不朝他看，弯下腰继续去翻检垃圾箱。

老哥就招手喊他到跟前来，掏了50块钱塞给他，你去烧个热的吃，垃圾箱里的能吃啊？回头吃出病来，看你怎么弄？！

这么跟我说的时候，老哥自己也笑起来，关我什么事撒？转而又叹了一口气，说不晓得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人啊，一旦自己瘫下来破罐子破摔，老天也救不了他。

5 拐角有人

新认识的朋友，一再热情约我去他家坐坐，哥俩好好聊聊。

这天晚上参加的活动结束了，想起他家就在附近呢，打了电话过去，他很高兴，说在家呢，欢迎欢迎。

这是一片老城区，街道和巷子交错了，虽说有远远近近的路灯吊着，感觉还是阴沉沉的，仿佛一脚踩进了冬天，或者是哪一部悬疑电影中的一个场景。

接连有两只猫蹿过去，大约是撞上了我推着的电动车，嘤嘤地哼着，发出奇怪的声音逃掉了，刮到小路边上蓬松的植物，一团一团的黑影剧烈地晃动起来。

正懊悔还是应该改在大白天过来的，头一抬猛然看见前面拐角处的小桥头，杵着个黑乎乎的人影，手里晃着一束白花花的亮光。

我头皮一阵发麻，却听见他喊，是何哥嘛？慢着慢着啊，这有块石板翘起来了，当心些个！说着就几步迎将上来。

原来他想起门口的这一段路不平，怕我深一脚浅一脚跌了，赶紧出来接我的。

拐过来不多远，他指着前面亮着门灯的小门楣说，那就是我家，寒舍耶。

到门前一看，一对小木门上扣着一副传统的小铁环，门灯微黄的光束打在对联上，我顺着轻声地念了一遍：忠厚传家久，读书继世长。

朋友热心地解释，这是老爷子的墨宝，怎么样啊？

我上下端详了，沉吟道：好！真的好！

2017年4月5日

感谢

@青云（范敬洪）

@黄藤酒（王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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