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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关注气候,而不是天气——与老魏相遇在咖啡馆(2)

魏智渊 老魏的咖啡馆
2024-09-08
插个小广告:后知小语工作坊第六期:“清晰‘复述’大概念,指向追求理解的大单元教学”(我将主讲《复述是大概念吗?当我们讲复述的时候我们到底在讲什么?》,欢迎参与。)

五一节前,在西安参加活动,顺便看病,因为睡眠呼吸暂停综合症(根据睡眠监测结果,最长呼吸暂停时间87秒),附带高血压等诸多症状,我佩戴上了呼吸机。当时,体重是92公斤。
五一返回郑州,面临的第一个问题,是要把体重降下来。到今天刚好一个月,体重在85-86公斤之间。也就是说,这一个月,成功减重6公斤以上。并且,我已经有一周多没有佩戴呼吸机了。当然,这只是一个开端,现在宣布减肥成功,还为时过早,让子弹再飞一会儿,飞个一年两年甚至几年再说。但是,这件事对我是有启发的。因为减重本身并不出乎我的意料,我是在将自己在教育教学领域里所获得的知识,运用于身体管理。
那么,我是如何思考身体管理这个问题的呢?更重要的是,我工作太忙,几乎没有时间研究身体管理。
我采取了最简洁的办法,运用我研究与审辨的能力,迅速找到关于减肥问题最权威的意见,或者说这一领域的普遍共识(而避免陷入网上各种减肥坑),这个过程非常的简短。我以这些共识,结合我的经验,作为我第一阶段减重的指南(用课程术语来讲,叫“大概念”)。并且,我为自己写了一个清单,这是未来另一篇文章的内容,但是,核心是三点:
1. 减肥在本质上,是生活方式的更新,简单地讲,是身体系统的迭代,这意味着调整是系统性的。
2. 系统调整的关键,是改变饮食结构,控制饮食总量,打造能量缺口。
3. 不挨饿是原则。减肥是一个愉快的过程,不必消耗意志力,或者说,消耗的意志力很少,一旦不愉快或需要意志力去对抗身体,就必须停下来思考哪里出现问题了。
我没有戒酒,想喝就喝;没有让自己挨饿,想吃就吃;甚至没有运动。最近一周,加入了轻断食,没有食谱,也并不饿。
照顾自己的身体就像照顾自己的孩子,如果整天鸡飞狗跳,肯定无法持久。工作忙,我们必须在减肥的时候忘记自己在减肥,而只是在追求更好的生活。不要关心每天体重的增减。胖了就胖了,无所谓;瘦了就瘦了,挺开心。真正要关注的,是生活方式改变还来的长久的趋势,而不是眼前的一城一池的得失。
我把这种思考用一句话概括,叫“更关注气候,而不是天气”。
那么,在培养孩子的问题上呢?天天鸡飞狗跳,闹得大家都不开心,有必要吗?是不是也可以更关注大趋势,而忽略小细节,让自己和孩子都获得解放呢?俗称“抓大放小”。
关键是,在孩子教育领域,“大”,到底指的是什么?
我用五个关键词来概括:
1. 自我镜像
2. 自主性
3. 成长性思维
4. 深度学习
5. 意志力

一、自我镜像
你辛辛苦苦地教孩子,无非是想把孩子培养成为一个你希望的人:优秀的,或自由的,或者具有某种风格。
那么,超越鸡零狗碎之上的,就是自我镜像的形成。你必须问自己:孩子清晰地知道,他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你有没有引导和帮助孩子,逐渐清晰他将要长成的样子?如果孩子都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走,怎么确定什么是更好的道路呢?平时鸡零狗碎的努力,究竟指向哪里?
有的父母说,有啊,中考啊,高考啊!
问题来了:然后呢?大学毕业,漫长的人生才开始。这个人生怎么度过,是进了大学才开始考虑的吗?而且,孩子万一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甚至没有考上大学呢?他的人生,是不是从此就完蛋了呢?有没有一种可能,无论孩子学业成绩如何,将来从事什么工作,他都可能是幸福的,快乐的?
所以,考大学之类,只是目标,并不是人生的目的与意义所在。而自我镜像,不是在讨论学习,而是在讨论这个活生生的人,他关于自己未来的想象是什么?
这种关于自我的想象力,关于自我的谋划,一旦拥有了自觉,并向着未来开放,那么,就是成长强大而源源不断的动力。培植这样的想象力,形成更好且更自觉的自我镜像,才是家庭教育真正的起点,实际上也是家庭教育的终点。家庭教育在本质上讲,就是促进成长。而促进成长,就是借助自我镜像的逐渐清晰,不断地把可能性转化为现实性。
自我镜像不是讲道理,而是一种内在自我形象的深刻形成。
我们可以换一个词:梦想。

二、自主性
孩子的人生是自己的,不是父母的,他必须亲自来过。
孩子最大的不幸福,乃至于出现那么多的精神问题,最根本的原因,并不在于学业压力、人际关系倾轧、孤独等因素,而在于自己的人生,自己无法作主。一旦自己的人生自己作主,通常情况下,一个人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成人前父母作主,成人后体制作主,这是何等悲剧的一生?!
我们跟孩子的诸多对抗,小到每天催逼作业,大到青春期冲突,在本源处,都是人生自主权的争夺战,并且,往往是两败俱伤。哪怕成功了,也留有许多后遗症。甚至于可以说,考编热固然有外部原因,也是这种后遗症的症候之一。
家长的困境,在于陷入“一抓就死,一放就乱”的死循环。想让孩子自主,又怕孩子不自律,并且确实会不自律。最终,在抓抓放放之间,双方消耗了大量的弹药,但是并没有用于攻克知识或人生的高地,而是用于彼此对抗。
孩子的自主性或者主动性,往往是一种“被动的能动性”(佐藤学语),是有限制的选择,有底线的自由,是自由与纪律之间的动态平衡,这需要对原则的领会,对边界的敏感,是需要持续修炼的功课。
然而重要的是,要走上这条路。一旦坚定地走上了培养自主性的道路,一个拥有强大自由意志的孩子的出现,就是个时间问题。
我们可以换一个词:自由。

三、成长性思维
成长性思维是斯坦福大学心理学教授卡罗尔·德韦克博士提出的一个信念体系。史蒂芬·科特勒在《跨越不可能》中给予了精辟的概括:
“如果你的思维是固定型的,意味着你相信天赋是与生俱来的,再多的练习也不会帮助你提升;如果你的思维是成长型的,意味着你相信天赋只是一个起点,练习会让一切变得不同。”
当孩子开始抱怨外部环境,开始回避挑战,并且成为常态时,意味着他陷入了固定型思维。最终,很容易步入失败的人生,他的人生公式是:“因为……,所以我不能。”而成长性思维的公式是:“纵然……,我仍然能。”不过你不用焦虑,不只你家孩子如此,大多数孩子都如此,拥有成长性思维的人,在人群中比例很低。对这样的人来讲,成功是一种习惯。
毕竟,我们父母,也往往是固定性思维的受害者。
所以,要培育孩子的成长性思维,并不难在孩子,而是难在父母的自我改变。但是,说好的和孩子共同成长呢?当我们都不愿意改变的时候,如何去改变孩子?
但是,成长性思维的训练,并不是那么难。它要求父母在认知上要非常清楚,在行动上要高度一致。如果我们能够不断地自我提醒,保持警觉,久之,改变的不只是孩子,可能还有我们自身。
成长性思维训练的关键是什么?
是塑造或重塑孩子对于成功和失败的态度。
父母最大的错误,就是在用成功与失败来定义和管理孩子。久而久之,孩子更关注成功与失败,而不是持续的进步。一旦孩子开始惧怕失败,回避失败,成功的概率也就大大降低了。甚至在许多时候,孩子都不肯入场,这是避免失败的最简洁的方式。
不惧失败,这才是对待成功与失败最好的态度,也是勇气的源泉。
我们可以换一个词:勇气。

四、深度学习
应试教育在本质上是浅学习,以背诵、复述和机械理解(套用模型)为主要学习方法。
浅学习的可恶之处在于,它从两个方面伤害了孩子。一是伤害了孩子的精神,让孩子感觉到自己是被动的,不自由的,被灌输的,但是孩子又无法离场,这就非常地粗暴和令人痛苦,这是一场父母参与其中推波助澜的体制化的伤害。二是伤害了孩子的智力,通过损害好奇心,打断探索欲的方式,而让孩子的思维变得简单粗暴,变得单维度和浅层次,最终丧失深度思考能力、全局思考能力和复杂思考能力。(好吧,这三个词是同义词)
深度学习是孩子的本能。孩子生下来,一直在进行深度学习。他们神奇地学会了语言,认识了万物,还学会了交往,在游戏中沉浸,甚至学会了最初的阅读。一旦进入学校,痛苦就开始了……
那些在应试教育中也能够站在潮头浪尖的人,实际上也拥有相当程度深度学习的能力。假如学校无法培养深度学习的能力,其实,家庭也是可以的。
深度学习很难吗?
很难。
但你理解了诀窍,又非常简单。
比如,深度学习只有三个关键词,分别是:
1. 项目/主题学习;
2. 刻意练习;
3. 足够的时间。
项目或主题,与孩子的生命、生活关联越紧密,深度学习的动机越强,效果越好。在不同的年龄段,适合深度学习的内容是不一样的。而刻意练习的关键是反馈,你可以请教练,或者你自己就是教练,或者把在线高品质的资源引入。
而深度学习的项目,每年不必多。但是深度学习带来的成就感,深度学习中所形成的思维方式和学习方法,影响却是深远的,并且直接作用于教育成绩。
我们可以换一个词:训练。

五、意志力
我是一个很刻苦的人,每天都是漫长的工作,周末和寒暑假都不休息,而且,乐在其中。我相信我父母一定很吃惊,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我非常懒惰、软弱,缺乏意志力,就是聪明,成绩好。
那么,发生了什么?
我的洞见之一,就是所有的人都一样缺乏意志力,很少有人的意志力比别人更强。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意志力是选择性的,一个人在某个领域拥有强大的意志力,但在另一个领域,可能就是脆弱的。
有没有抽象的意志力?
有的,但那是固执,是僵化,不是意志力。
传统的意志力训练,是脱离目标的形式训练。比如军训,跑操等,这是让身体变得麻木,让智力受到环境影响而退化。健康的意志力,是智力最好的助手,而不健康的意志力,则是粗暴的,妨碍了智力的灵活运用。
意志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为孩子一生的成败,往往取决于是否意志坚定。毕竟,当孩子长大,他将面临一个高度不确定的世界。在不确定的世界里要活下去,并且脱颖而出,展示自己的自由意志,就非得内心强大不可。所以,世界五百强企业里,凡是做老大的,无不拥有坚韧的品质。
意志力来自哪里?
1. 价值观的磨砺。
2. 深度学习或工作带来伴随的坚持品质。
3. 专门的训练。
专门的训练排第三位,但也是重要的。比如,假如你培养的是男孩子,从小就要让他多参加体育运动,尤其是足球、跆拳道之类的对抗性运动。为什么?因为在一场足球比赛或游戏中,孩子无法拖延或躺平,只能奋勇向前争夺荣誉。团队精神、荣誉感、协作能力、相互配合所需要的智力,全部在场了,这就是领导力的培养,也是意志力的磨砺。
这种高效的协作,往往在真正的高压力高绩效的团队里发生,比如海豹突击队。所以,队员有不少人,退役后创业,成了知名企业家,在五百强中也占据了一定的比例。
我们可以换一个词:坚毅。

什么叫抓大放小?
养育之大,我用五个词来概括(这当然不是惟一的概括方式):梦想、自由、勇气、训练、坚毅。
把握住这五个关键,弄清楚内在原理,并化为自己的教养行为,孩子将成为一个怎样的人?让我们拭目以待。

顺便广告
咖啡馆第三季一个月后开启。
(第三季学员纷纷问:不是第四季吗?拜托,到现在为止,大家听到的这99节课,全部是赠送,是赠送,是赠送。第三季从7月1日开始,为期一年。)
第三季的开篇,就是五场深度对话,涉及五个话题:自我镜像、自主性、成长性思维、深度学习、意志力。
连我自己都有点期待了。

(与老魏相遇在咖啡馆)

(前两本适合学校共读,后两本适合家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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