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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宁波开发区第一任党委书记张永祥老先生

2017-05-12 北仑发布综合 北仑发布

编者按:5月10日,北仑发布推送《谨以此文缅怀一位曾在北仑挥洒青春的老人!》,引发广大网友对宁波开发区第一任党委书记张永祥老先生的追忆和缅怀。北仑发布编辑整理发现,宁波大学官方网站刊登过一篇张永祥老先生2005年5月21日在宁波大学“做人做事做学问”名家系列讲座的一个报告,标题为《任何时候都要对党充满信心》,现将相关内容摘录如下。

张永祥:任何时候都要对党充满信心

 

2005年5月21日


       我今年已经82岁了,年纪算是比较大的了。我加入中国共产党60年,参加革命也60年了。在我60年革命生涯中,我经历过很多事。比如说,我在四明山上和东海游击纵队参加的战斗中,都是要用生命去换取胜利的。在地下工作期间,都要冒很大的危险,都有牺牲、被杀头的可能。因而在工作的时候,必须要做到两点:一是不怕苦,二是不怕死。


  

 奋战在梅山


       我觉得作为一个共产党人,什么情况都遇到了,但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办?他们认为我是一个坏共产党员,但是我还是坚持了党性,还是坚持了党的路线,坚持了共产党员的奋斗目标。

       后来,我被下放到象山港口的一个海岛,叫梅山岛,这个岛28平方公里,岛的东面有一个比较大的海涂,潮水退掉以后,这块海涂就露出来了。我们就到海岛上面围海堤,造盐田。我们用了120天的时间,硬是将这5000亩土地,10里长的海堤围了起来。那别提有多苦了,每天要做两班,潮水退到哪里,我们就斗争到哪里;潮水涨到哪里,我们就退到哪里。因为潮水一天12个小时一退一涨,我们一天24小时也就要分两次到海上去。虽说我这个人不像知识分子,从小住在农村,连温饱都达不到,但是像这样艰苦地当工人,倒还真是第一次。人们常说,天下三样苦:晒盐、打铁、磨豆腐。磨豆腐我没有磨过,打铁我也没有打过,但是晒盐,这天下三样苦的第一苦,我是尝到了。

       我一直在思考着怎样在海岛上当一个合格的共产党员。第一,自己出工在前,收工在后,保护工具不受损失。第二,在生活中应当照顾其他职工,自己应该艰苦一点。第三,跟别人接触的时候不要多讲话,更不要讲一句不利于党、损害领导的话,要踏踏实实,艰苦劳动。

       有些人知道我以前是宣传部长,就提议让我写黑板报,当时的支部书记听见后就批评了他:你怎么叫他写黑板报、写稿子呢?坚决不让我写黑板报,但规定我每周要向市委书面汇报。我写信给市委书记:我思想非常集中,一心要建好海堤,今后没有时间再向你们写思想汇报了,这是浪费笔墨的事。哪里想到,过了几个礼拜以后,那位书记专门到工地来找我,我还以为他要来安慰我几句,想不到他见到我就说,老张,你很穷啊?我也没听懂,就说,我工资降了三级,但是我还有工资,不穷。他说,你不是买不起笔,买不起墨吗?我说,我买得起,但是我的时间太紧,非常紧张,所以不想写汇报,这个不是没有笔墨的问题,是时间的问题。我还说,从今以后,我不会向你们汇报了,除非我有什么要求。

      我参加各种各样的劳动,提出各种各样的建议,关心职工的健康,关心大家技术的提高,所以后来搞化工厂,就叫我去负责了,于是我就到了化工厂边劳动边工作。后来,我的处境慢慢也被当时的梅山党支部理解了。因为我老老实实,埋头工作,说的话也是有利于劳动、有利于建设、有利于党。大家也很喜欢我,愿意跟我相处、联系,所以我的情况慢慢被大家所理解、接受。

       3年以后,市里面做出一个决定,要我担任梅山盐场的副场长。那是几千人的一个单位——书记高血压很严重,场长是部队下来的,受过伤,因此实际上,我在这个盐场里面起了很重要的作用,但就是不能进党委。一有关于党的事情,我就得离开。我也理解,不进党委也并不十分在意。但是盐场的生产建设关系到一个场、一个岛的大局,所以我学习了各种资料,也到外地去取经。后来发现,我们盐田的建造要大大地改进。

       第一点,要讲自然规律。我们知道潮水有涨落,有高潮低潮。我们为什么不利用高潮呢?高潮的水是最好的水,是我们晒盐最好的原料。但是我们关住了闸门,不敢把高潮的水放进来,因为我们盐田七高八低,也没有河岸,水一进来就浸没。所以,我下决心提高河岸,让大潮进来,灌满河水,灌满那一部分废下来的土地,将最好的水通过渠道送到盐田。我认为这个办法是很现成的,不用很多抽水机、水车、劳动力之类的,自流灌溉,将盐田进行改造,一格一格,利用坡度让海水自流下去,而又不七高八低。改建花了一年时间,这样一来节省了很多劳动力,像原来七高八低的时候,都要抽水、拉水的。

        第二点,我常想:为什么北方的盐田春季最好、晒盐最多,而我们浙江的盐田只能是秋季的一段时间最好?我发现原因是那段时间天热、太阳猛、雨水少。我觉得靠天吃饭不行,我们要改变观念。因为我们是使海水尽快地蒸发,使海水中氯化钠浓度从2%提高到25%,当然氯化钠浓度越高越好。后来翻了五年的资料,了解到宁波的天气是以短晴天为主。盐田的操作方法,根据浙江的气候特点,就是应抓住短晴天。这也不是我发明的,我仔细观察了那些产量高的晒盐工人的做法,就是要钻空子,天气一好就晒盐,哪怕只有一天时间。所以后来我总结了一句话:积短晴为长晴,积小胜为大胜

       有一年,浙江省盐务局统计报表显示,春天中的一个月,其它晒盐的地方每亩都只有0.8担盐,而我们梅山盐场每一亩能够生产8担,相差十倍。省里有点官僚主义,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梅山的报表有问题,应该改为0.8担。后来,我们的财务科长告诉省里,你们错了,我们这个月的确是每亩盐田生产8担。省里后来还派人来进行调查研究了,发现我们的秘诀就是“采取积短晴为长晴,积小胜为大胜”的策略。这样一个月就是其它地区的十倍,这个经验在全省、全国都推广开了。

        我们盐田产量是高,但是其中重要的部分却浪费掉了。晒盐晒到后来,无非也只是其中的百分之二十几,还有百分之七十几的苦海水就要排到海里去。我想这排掉的窟窿里面的含量实在是太多、太好了。我们无非是得到了一些氧化钠,而金属镁、金属钾等等统统丢掉了。这些产量虽然不多,但是价格却要高出好几倍甚至几十倍、上百倍。后来我们进行技术改造,开始试验,慢慢地从海水中提炼出氯化钾。当时一个重要的问题摆在我们前面:是不是能从海水中提炼出更多的宝?我们就请了郑州和天津的科研所,一起在宁波开始了一个小型的实验。当实验初步有成果的时候,我很兴奋。浙江省要建立第十二个工业研究所,而这第十二个工业研究所就是浙江省海水综合利用研究所。下这个决定的人是省委副书记、副省长陈伟达,也是我的老上司,并且他还说,这个所的所长非张永祥不可。我认为,这是他对我的信任。我自己也下决心,物色了不少科技人员在梅山正式建立浙江省海水综合利用研究所。

       海水是一个宝,不光是这个,我们还要搞海水淡化。我们跟浙江省的海洋二所合作,在梅山试制了几台用电渗的海水淡化器。我们的第一台海水淡化器成功地送到了西沙群岛。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鼓舞。

        建好梅山,有两件大事要做。第一是梅山靠自己的柴油发电,成本太大。而我们梅山岛隔港有一个大的变压站电力丰富,但没有人利用,因为文化大革命,空闲着。我就到处去求情、去募捐、去讨钱,最终讨来了不少钱。另外最重要的还有一些设备,如等口径的大电杆。我们装电缆、电杆过江,要从300米的高空从山顶通向1500米的海峡,要用很长的施工设备和大批劳动力。幸好有全梅山岛的农民自发行动起来,帮我们拉线拉树杆。我也向他们承诺当梅山盐场用电的时候,梅山岛的农村将同时通电。所以农民很积极,几百人早出晚归帮助我们。当梅山盐场用电成功的时候,农村的家家户户也大放光明。这个时候,我跟梅山乡的党委张书记说,我们不仅是全省第一个用上大电网的海岛,还要使梅山乡真正成为工农联盟的社会主义新海岛。

       这件事情成功了,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插曲。因为我请了三十几位工人拉电线,付给输电技术工人的工资也不高,因为要抢时间,一天要劳动十几个小时。我就跟财务科长讲,你可不可以支点钱,给他们每人每天补贴一份大饼油条?这位财务科长非常好,在工作上给了我很大支持。但是这一次,他说:“张书记,财务科没有补贴他们大饼油条的规定,不能报销。”我也知道,我们是应该服从财政纪律。可我自己也没钱,一个月只有91.5元的工资,太少了。紧急时候我想到我夫人还有一点钱,让宁波市第三医院党支部书记江子华同志存放在银行。我夫人是妇产科医师,她到非洲去了,但她可以得到两份工资,一份工资放在宁波,一份工资在非洲使用。她知道我会用钱,这个钱无论如何不肯给我保管,好在第三医院的那位书记曾经是我的老部下。我说,我有重要事情,我夫人托你存的钱,我要拿来急用,请你全部取出来给我。她二话不说,去银行取出刚好可以支付一、二个月购置大饼油条的钱,交给了我。同学们,你们想,我还像不像一个共产党员啊?(台下掌声)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另外还做了一件大家想不到的事情。我们决定在梅山盐场搞工资改革。原来那里都是计时制的,出工一天就给他一天的工资,而我们盐场是露天作业、手工劳动,假如不能调动个人的积极性,大家只是吃大锅饭,生产会有很大的损失。所以,我们就大胆改革,跟上面疏通,制定方案,在盐工当中,除了规定的基本工资之外,其他部分多劳多得,优者多得。这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争论。但我认为发展生产力是第一要紧的事,进行工资改革势在必行。经过领导的同意,在梅山实现了半计件工资制。这大大调动了职工的积极性,第二年获得了大丰收。面对这种喜人的成绩,宁波市里也常表扬鼓励我们,参观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当然也为此,在文化大革命中,造反派批判我搞修正主义,批归批,但这一制度一直贯彻至今。

       1978年的5月,市里打算把我调到宁波市任工业办公室任副主任。我不是说这个官太小,我认为到宁波不好工作,因为我的“尾巴”太长了,一个犯过严重错误的人去市级机关工作,有些人总爱说三道四,工作起来不顺当,何况我已经54岁了,我不愿意去。于是就写了一封信给市委书记,我讲了很多理由,比如说年纪大,另外还说了一句比较厉害的话:“我这个人,不善于见机行事,为此差一点被人置于死地。而且我名字也改了,叫张梅山,不叫张永祥了。我打算老死在梅山。”不久这位市委书记把我叫了去,结果我们俩大吵了一番。他最露骨的一句话:“你还有什么好推脱的,你不是有过右派言论吗?”当时已经是1978年8月份了,他还要抓我的辫子。我也气愤地责问他:“你给我说出来,我的右派言论是什么言论?”他答不出来。结果我们不欢而散,调动工作的事,也就吹了。

       就在这一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了,胡耀邦同志当了总书记,党中央决定要对冤假错案进行彻底平反、彻底纠正。1979年初,市委常委开会再由省委做出确认,关于给我的处理是错误的结论,应该彻底平反,恢复了我原来的职务。省委做出决定,认为21年前对我的处分是错误的,为我彻底平反,恢复了我原来的级别和工资待遇。市委接到省委决定以后,迅速召开常委会,要我参加。几个月前与我翻过脸的那位市委书记亲自传达省委的决定,还向我作了“检讨”。我感谢党对我的爱护关怀,在为我彻底平反后,我很快回到市里,担任当时的市革委会副主任(即副市长)兼秘书长。



回到宁波

1985年6月宁波开发区开发前期(右二为张永祥)


       再次回到宁波时,宁波被确定为全国14个开放城市之一,又被确定为可以建立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的11个城市之一。市委征得省委的同意,要我担任开发区首任党委书记。经过二年的奋战,开发区具备了兴建国内外企业的必要条件。又遇到新建的宁波大学首批招生的任务,市委又征得省委的同意,要我出任宁波大学的党委书记,干了五年,到我69岁时,正式离休。不论在开发区还是在宁波大学,我都不收取任何报酬。因为我是“超龄服役”,工资只向市委机关领取。

         我到宁波大学以前,是开发区的第一任党委书记。在北仑小港村,要首先开发出3.5平方公里的土地。第一期的首要任务就是炸掉一座横水山,将75万方的石头、沙土填到海涂上去,平均填高80公分,将其成为我们开发区的基地。但是在炸山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情,就是一块200斤重的大石头,从我们吃饭的饭厅走廊上面砸了下来,离我只有50公分。幸亏当时我的旁边有一辆面包车,面包车被砸得粉碎,我没有出事。

        开发区的很多同志住市区,我很少回家,因为有不少人居住在民房或简易房内,我也是如此。建好国家级的对外开放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很不容易:不仅要求规划好,引进项目好,还要建设质量好,进度快。为了使1.5平方公里的软地基填高,坚实,又炸掉一座75万平方米的小山。

        当开发区的“七通一平”――通电、通讯、通淡水、通热水、通污水、通道路(区内公路)和土地平整完成,并且有三个工厂已经投资生产时,宁波大学建成。学校将举办开学典礼时,又要我到宁波大学来任党委书记。我是没有条件做学校工作的,但是党一定要我来宁大。因为培养人才是改革开放的当务之急,我没有能力,但也必须服从。好在很多有经验有水平的老教授和中青年干部,他们对办好大学有决心,有志气。我应该尊重他们,为他们服务,让他们发挥自己的优势。学生是我们最有希望的下一代,希望他们成为德才兼备的社会主义建设的接班人。校门口向内的“德才兼备”四个大字是经过再三研究确定下来的。我虽不能在科学技术上对他们有什么帮助,但应关注他们思想品德的发展。

       同学们,像这样形式的演讲,对我来说,次数也不多,我今天是非常开放地将我的经历向你们袒露。告诉你们人生的道路非常曲折,我不希望你们像我这样,但是你们应该要注意,不同的时期会有不同的情况。所以,每前进一步,每前进一公里、几百公里,你们都要小心,脚下的陷阱很多。随着去年中央的八号文件、十六号文件的贯彻实施,我们全党都非常重视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和青少年德育工作,希望我们在座的同学们能很好地领会中央文件的精神,将自己锻炼成为政治上可靠,业务上精干的年轻建设者。(根据录音整理,未经本人审阅)



(以上内容来自:宁波大学官方网站)


链接阅读:

张永祥和宁波开发区

  1984年10月18日,国务院正式批复同意在北仑小港兴办宁波经济技术开发区,首期开发面积3.9平方公里,这是继大连、秦皇岛开发区之后第三个被批准的国家级开发区。61岁的张永祥当时正准备回宁波办理离休手续,他临阵受命,又担任起开发区委员会第一任党委书记的重担,并在两年任期内领导完成了基础设施建设任务,为开发区的扬帆起航吹响了号角。


《张永祥:宁波开发区的头两年》新闻视频

(2008年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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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宁波开发区的开拓者和领路人,张永祥见证了这里从一片荒芜的盐碱地崛起为一座现代化新城的过程。对于宁波开发区,对于北仑,他从不陌生。直到90多岁,他还不忘一年多次地重返北仑,寻一寻当年挥洒过青春的足迹。

“开发区三十多年辉煌成绩,靠的就是敢于干事、勇于创新的创业氛围,靠的就是始终坚持艰苦创业、从我做起,靠的是不忘初心、上下同心、团结奋斗。”在每次重返北仑的旅途中,张老总爱对着身边的年轻人说起开发区发展的历程。

宁波开发区于1984年10月批准成立,当年是中国建区最早、面积最大的国家级开发区之一。同年,已经61岁的张永祥从温州市委书记位子退下,又被宁波市委委以重任,让其参与宁波对外开放工作,在戚家山江心岛开发区管委会临时办公地,与同事们一起,为宁波的改革开放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时的开发建设万事俱备,张永祥和同事经过一番运筹帷幄后,大型翻斗车、铲车、起吊车和装运大型设备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开进开发区,搬山、填土,各类基础设施建设紧锣密鼓地进行。张永祥曾对身边人说,创业是一个艰辛的过程,要不怕吃苦,要坚持到底,越是困难越是要咬牙坚持。

1986年的11月,张永祥被调离开发区管委会,对于在江心岛上办公的岁月,他常常怀念。


张永祥和梅山

五六十年代,张永祥曾在梅山工作21年,曾任梅山盐场党委书记兼厂长。正是在他任内,梅山进入第一个快速发展期。

梅山创业,一份没有公开过的报告

——张永祥向刚刚参与新一轮梅山开发建设的同志作报告


报告主题:梅山创新创业主题教育动员暨艰苦创业报告会

时间:2007年10月19日星期五九点

地点:梅山开发管委会二楼会议室


同志们:

为了梅山的建设,你们这么多的同志,作为第一批战士,我向你们祝贺。现在应该讲我是在五十年以前在梅山工作,即三十四岁时,到了梅山,为梅山的建设,贡献了一个中年时代,二十一年,奋战在梅山,从三十四岁到五十五岁。

当时,在梅山,向大海要盐,我们国家当初的盐实际是有的,认为我们浙江省是盐业重要的省,盐可能不够,所以要利用浙江的海涂晒更多的盐,并且,因为梅山这个地方离大海更近,海水的浓度相对比庵东慈溪等要高一点,所以决定在梅山建一个国营盐场。当时我是三十四岁。

为什么要到梅山来?晒盐来。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况呢?当时,摆渡时,没有机动船,都是木船,即小三舨,走到上阳,摆渡,再到梅山。住的地方,没有现场的房子,我们住在老百姓家里,农村的房子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多,我们就住在两家之间的堂前,即两家共用的一个堂前,没有一个床铺,只有泥地,我们借来老百姓的稻草,铺在地上。我们一排两排,铺在草堆上,再铺上自己的被子。

我们的第一个任务是,向大海要一块土地。即先建成五千亩的一个盐场。没有机械,靠我们的手和脚,靠我们的劳动力。当时我年轻,他也年轻,体力好一些。我们的时间是跟大海的水涨水落时间一致的。潮水何时涨,我们何退。潮水何时退,我们何时下海。两次涨落,两次出工。我们分秒必争,把泥涂搬到海堤上堆起来。堆海堤需要用树。我们的树是从上阳那里来的。我们的树,必须是在树,而且连根掘起,弄到梅山,再装上小船,运到海堤,把松树一株株摆推起来。在潮水退下去时,我们把海泥挖起来。上万人的场景,我们是上山挖树,下海挖泥。我们很多是城市里来的工人和学生,相当艰苦。而且,没有很好的设施和很好的生活待遇。没有碗,用凉帽当碗。大小便怎么办?一下海便是六个小时,女同志用衣服围起来大小便。当时我只有九十几斤重,但吃饭能吃到一斤二两,把饭装到帽子里弄点咸菜。起早摸晚,一天两潮,潮水到哪,我们跟到哪。当然有时也有一潮时。

同志们,梅山盐场五千亩,我们一万名劳动力,花了一百二十天,建成了一个十里长塘,将五千亩土地围起来,开始建盐田,建工厂。大家可以想象,当时我们的条件是在怎么样的条件下建成来的盐场。说明当时我们的情况是不容易的。但问题是我们这些人,包括孩子们,最小的十四五岁,跟着他的哥哥姐姐来的,都很年轻便参加了围堤工程。当然,不光是我们年轻的干部学生工人,还有工商界医务界机关干部教育界等,他们一般都是锻炼来的,十来天便体验回去,一些梅山的中坚力量坚持了下来。

好,现在,我们把这块土地提供给你们,给你们当一个时代的战场。这比建盐场要有意义。我们是向大海要土地,你们是向世界要科技,要经济。我们的价值不大,一年搞几百万元;你们可能是几百亿。你们时代不同,人数不一样,但目的不一样,你们是远大的。

我们是搞盐业生产搞盐场的,但不光是要盐。后来,我们有一个任务,是向海洋要资源,要宝贝。要把这些海水里的成份提炼出来,如镁钾等,并实施海水淡化。当时,请上海华师大化学系的同志一起来搞海水提炼钾,向浙江的一个海水利用的研究所一起搞海水淡化。后来,曾经生产了金属钠,大量生产了金属镁,我们从丽水弄来化石来提炼,我们还生产了海水淡化器,第一台,放到了西沙群岛。要知道,这第一台是我们梅山盐场生产出来的,这是梅山盐场与其它盐场不同的地方,我们梅山场不单是晒盐,不但是农民,而有科研人员教师学生工人农民,使得小小的一个梅山盐场,成为多种经营,向高科技进军的一个场地。后来,省里在梅山建立了一个研究所,即浙江省海水综合利用研究所,我当了第一任所长,当时陈伟达副书记指定我担任,还从宁波部队调来一些化工骨干,让一些团级干部来当副所长当书记。所以,当时梅山盐场利用优势,创造了一些新的东西。当然,梅山盐场的成功,不是我们几个人搞好的,我们很注重与当地农民的团结,并敢于争取,敢于进军大海。

现在梅山的用电哪来的?国家哪个部门在投资的?是梅山乡提供的资金还是国家哪个部门提供的资金?梅山要振兴,梅山要发展,不能靠自己几个小发电机搞搞,所以,当时,我们开始搞电厂。在原老梅山,原来是在明清时才连成一片的,真正的梅山即是老梅山,有梅花的。后来,慢慢连起来,统称梅山岛,是向大海要地慢慢扩大的。在这个山上,我们弄了一个变电所,电力很充裕,但对港没有电,在文化大革命情况下,国家没部门管,没钱来,这个大电网浪费在那里,可惜了。我们便去讨,向省里讨,向市里讨,甚至向个人讨。我讨来了大约三十万元,用个人的关系,老领导的,老朋友的,老同事的,老关系的,去要钱,在这个时候,我们需要的东西大体都可以解决,动乱时期谁去管生产?电线管大量的灯颈烂在地里,我们去了,很便宜的买来了电线秆。还有一些重要的物资,在省里一些厅长们的帮助下,利用老四明山的关系,原来的一些军用物资,如电线等,都要来了。

我们不能忘记梅山本地的农民,饮水,吃饭,走路,鱼,都来自农民。所以我们工人应更支持农民,凡是在农村双抢时,我们派工人参加农民双抢。凡是农民遇到大病,特别是在台风不能出岛的情况下,我们医务所四名医生,都会开刀。有一个陈医生。但没有血液?每个梅山盐场职工,凡要血,符合的,只要广播一响,马上会有人义务献血。喝同一个水井的水,流淌在一体的血。什么事,都与农民商量。台风来是时,我们才五六百人,但梅山有一万多人,我们力量太小,但农民的力量宏大,工农一家的作用太明显了。团结起来很好。我曾经想,梅山岛工农联合成为一体,不需分工农。这是我当时的一个梦想,一个思考,成为第一个社会主义的海岛,大家都一样。

遇到困难不少,但有了工农的联盟,我们都不怕。如摆电时,电线竿到哪里,农民都自己会来抬。所有抬电线电竿的农民,不要一分钱的报酬。梅山盐场用上了电,我们便要每个梅山的农村,都用上电。我们用上了电,村里也要用上电。我们是共产党,没有工农之分。梅山盐场的农民与职工是非常友好的。都想到支持。几百根电线竿,可以抬,可以装,但要装上电线啊,变压器要放哨啊,我们都不是打报告的,是请的,请港务局来站岗监督来的,帮助我们禁止人们在前面走过。三千多米高空拉电线, 要海上管制的,这是港务局的同志海上监管的要管制的。

我们四十几个镇海电力局的同志来帮我们设计,有些同志一天工作十二小时以上,这时候粮食也比较困难,凭票的,电力工作很苦。当时我便在想,怎么样让他们改善一下生活,于是我跟财务科长讲,我们能不能可以付一些大饼油条的钱支援一下电力工人。哪里电力局的局长也是四明山的,专门派人来,亲自过来,我想每个人补助一下。但财务科长说办不通,财务国家财务制度不允许开支大饼油条。我当时的工资是九十一元五毛,原来是十七级,算高级了,被打成了右派,后来是陈伟达书记说情。便到了梅山来,劳动了二十一年。但我说,共产党员到哪都是好样的,当官也是劳动,当农也是劳动,都是一样的。后来,我还当了党委书记。我要用自己的工资去补贴大饼油条,还不够。因为一月要四百多元,但我只有九十一元五毛。

我妻子存的钱全被我拿来了,共两百元钱,付了大饼油条钱,大约几毛钱。这是我对他们的一个慰劳吧。

补充两点:

一是梅山盐场成为全国工业学大庆先进基地,1978年

二是全国轻工业部三年中曾发了一面锦旗,愿梅山之花开遍全国各地

所以梅山是有光荣的传统的,是一个能取得光荣的地方的,愿大家取得更大的胜利!

完了,谢谢大家。

    (报告记录者:董旭亮)

(北仑发布综合编辑,来源:北仑新区时刊、北仑区广电中心,部分图片来源新浪博客,作者 龚国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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