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外国劳动力成为可持续发展的先进生产力——访ZERO商事株式会社代表取缔役社长陈海

川流不息的阪神高速，连接起关西两大经济重镇，ZERO商事的自有办公楼就在这条交通命脉的旁边。从人才派遣到孵化基地，从语言培训到创业帮扶，从零开始的ZERO商事只用了八年时间，就发展成为一家高效整合中国、日本、越南三国资源，业务覆盖人才派遣、教育培训、行政事务、不动产、创业投资等多个领域的集团型企业。

日前，《人民日报海外版》日本月刊携手《日本华侨报》远赴尼崎，与陈海社长一同探索激活人力密码、实现多元共赢的成功之道。

被日企信赖助留学生立足的“陈超人”

学历不过硬，日语又不灵，刚到日本的头半年，陈海把闭门羹吃了个遍，多亏了在日华人前辈的帮助，才找到了工作。最初的窘迫，后来的温暖，陈海记在心上，不敢忘怀。自那之后，再有福建老乡从中国赴日打拼，陈海也都会帮他们推荐工作。遇到看不懂公交换乘的，驱车几个小时去机场接人也是常有的事。

久而久之，陈海成了日企与中国员工对接的窗口。他解困救急，疏通调解，防患未然，手机总是24小时开机，随时应对任何问题。他热心负责，一诺千金，帮忙介绍工作、安排住宿、接送翻译，一手承托了后辈们所有的生活困难。知道陈海的人，都把他称作“陈超人”，他们说，“没有陈海做不到的事情！”日企经营者也都信任陈海，最多时，他同时管理着800多位中国员工。

随着经营范围的不断扩大，陈海供职的日企社长主动提出送陈海去经济短期大学深造，时间自由，学费由公司承担。优渥的待遇，让陈海意识到人才的价值，也让他深深感怀，只有以诚相待才能做好人才的管理。

2006年，日企社长在中国设立分公司，委任陈海为企业法人。陈海也不负厚望地全身心投入新的学习中，像上满发条的陀螺般往返位于京阪的学校和日本总公司以及中国分公司之间。陈海把象牙塔内的理论和观点，第一时间应用于企业的管理实践，再带着问题返回校园，好学不倦的陈海经常把教授问到无可奈何，“我传授的是理论知识，可以为实践提供参考，但没办法解答您提出的所有问题。”

“只有不断学习，才能避免被社会和历史淘汰”，就这样，一边提升理论，一边实践总结，没有专业基础的陈海，成了外国劳动力群体中的无冕之王。2014年，老社长隐退，陈海以此为契机自主创业，从熟悉的外国劳动力人才派遣业务起步，ZERO商事自诞生之初就运营稳定，反响不俗。

共融、共享、共进、共赢、共存

迈入二十一世纪的第二个十年，成功举办了北京奥运会和上海世博会的中国，现代化建设取得了新的历史成就，海外华侨华人也告别了靠出卖体力赚辛苦钱的时代。在日本的技能实习生中，中国面孔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越南等东南亚国家的打工者。

陈海敏锐地捕捉到外国劳动力市场的趋势变化，自2012年起就开始考察越南劳动力资源，前后花了十年研究越南的社会和文化，用脚步一一丈量了越南63个省、直辖市。有了这些基础，ZERO商事很快就将工作中心转到越南劳动力的培养和派遣上来。

安居才能乐业。对于漂洋过海到异国讨生活的人而言，安定是他们的渴望，也是远方家人的心愿。将心比心地沟通，换位思考的方案，彻底解除外国打工者的后顾之忧，是陈海管理中国工人的法宝，也是他赢得其他国家劳动力信任的诀窍。

近年来，日本政府不断调整在留政策，以期“培养人才”“确保人才”。而陈海在日本政府做出改变之前就已经发出倡议——应更加重视外国劳动力赴日之前的基础教育，关注赴日前与赴日后教学的联动性，确保顺利对接异国工作环境。

为践行这一理念，陈海干脆买下阪神高速旁的这栋13层建筑，筹备一所可同时容纳400名学生的学校，有针对性的为外国劳动力提供专业的日语培训，帮助他们顺利融入日本职场，发挥技术优势，共建多元共赢社会。

尖端人才，集合了众多资源，赢得社会的关注，而作为基石的普通劳动者，出路何在？世界的和谐发展和稳健运行，不仅需要推动技术进步的精英，也倚赖平凡的基石。这是一个基数较大的群体，他们的未来影响国家发展，关乎社会稳定，他们的出路不仅是中国管理者需要考虑的问题，也是越南社会正在面对的问题。

多年经验总结，陈海提出“中国的技术和资本，叠加日本的管理模式，落地于越南的生产生活”这一人才流转模式，鼓励中国的技术工作者到越南发挥能量，密切三方联动，用眼见为实的经济效益助力亚太区域的和平稳定发展。于2022年1月正式生效的RECP，给包括中国、日本、越南在内的成员国带来经济深度开放融合的新机遇，未来，ZERO商事还将继续发掘其他国家的劳动力资源。

大海的儿女，胸怀天下。陈海的视角并不仅仅局限于中国或日本，“共融、共享、共进、共赢、共存”，才是ZERO商事的经营之本。

“技能实习生，不是用过就丢的工具。作为用人单位，应该考虑他们的未来。”或许，在有的人眼中，愿意“相信未来，投资人才”的陈海，是一位理想化的孤胆豪侠，但陈海笃信做人才派遣就应该以人为本、助人成长。采访中，陈海多次重复对身边同事和朋友的感谢，感谢他们的理解和支持。

为完善帮扶体制不断开疆拓土

正如十多年前的在日华人一样，越南劳动力在日本也会遭遇租房困难，找不到担保机构等问题。其中的一些人找到陈海，希望用人单位能够帮忙担保。帮，这是一个数量巨大的群体，一旦出现违规现象，就要承担连带责任；不帮，他们今天所面对的无助，当年的陈海也都一一体会。经过反复论证与市场调查，陈海创建了一家专为阪神地区外国留学生和打工者提供房源的不动产公司。

活跃于日本社会的行政书士，大多是日本人，他们很难以外国人的思维模式考虑问题。考虑到在日外国人的实际困境，陈海又成立了行政书士事务所，以半公益的性质专门对接外国人在日的各种资格申请，执行全大阪府最低的收费标准。

有位中国留学生，突遇父母破产变故，不得不超时打工筹集学费和生活费，因此违反了日本对于外国留学生打工时间的限制，被学校开除。陈海了解到情况后，参考行政书士的建议，协助这名留学生回国开具家庭经济情况证明，并向辖区的入管局提交详细的说明书，最终帮他成功保留了在留资格。像这样的事例，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

2018年由ZERO商事主办的首届“越南春节祭”，吸引了四千多人到场，赢得开门红。次年，ZERO商事牵头成立越南商会，让越南技能实习生在阪神也有了“家”，由越南商会承办的“越南春节祭”，接待了六千多名来宾，吸引了尼崎市市长出席并致辞。再后来，陈海作为特别嘉宾站上“越南祭（大阪）2023”的主舞台，接受主办方对他的感谢，感谢他对越南侨社在日本发展所提供的长久支持。

塑造海外华侨华人新形象新力量

在近代，由于中国长期处于积贫积弱的状态，中华文明在海外产生的影响力和感召力，与其本身所具备的厚度、深度、广度，不相匹配，走出国门寓居海外的华人对此有着更加深刻和直接的感受。曾几何时，充实日本餐桌、纾解侨社乡愁的中华物产店，给大众留下的却是“便宜”“混乱”的标签。

中国拥有广袤的国土，多元的文化，丰富的物产。琳琅满目的特色物产是华夏文明重要的组成部分，海外中华物产店是华夏文化魅力的生动展示台。为提升中华文化在海外的传播力和影响力，陈海开始构思新的商业模式——用标准化的品牌管理和智能的仓储系统，以及现代零售业的经营理念，将传统中华物产店升级为便利店，将中国丰富的物产展现给日本社会，带动地方城市出口，拉动国际大循环，推动中国品牌走向世界。

在选品备货方面，陈海热情表示，欢迎不同资源的华人加入这个平台，不收入场费，而是通过销售返利的方式，确保更多参与者的收益。

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越来越多地吸引全世界的关注。华侨华人遍布全球，团结这一有生力量，共同为祖国和侨社的发展做贡献，是时代赋予每一位华夏子孙的历史使命。由陈海等人共同发起的一般社团法人零和国际商业创新会，计划于2023年10月正式成立。发起的初衷，就是帮海外华侨华人搭建一个资金的平台、信息的平台、人力资源的平台。“零和”与日本年号“令和”发音相近，取充分团结活跃于“令和”时代的华侨华人，不断开拓新的发展机遇之意。

在会规中，明确限制会长和财务总监的权力，并对会员和理事设置严格的入门条件和资格审查。协会下设创业孵化平台，由创业者提出项目，用真实可靠的数据和细致充分的调查研究来说服协会参与投资。公开透明，风险可控。

艺术泰斗吴祖光与新凤霞之子、当代著名画家及作家吴欢与陈海神交已久。发展文博事业、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推动中日文化交流的共同心愿，让二人相知相惜。不久前，“吴欢中日文化交流汇”落户ZERO商事总部大楼，并特邀陈海担任会长。举办“非遗文化祭”和“当代中华祭”，展现真实而立体的中华文明，也成为陈海与尼崎市政府探讨共建多元宜居社会的具体措施之一。

采访后记

summary

“把我所获得的，再反馈给社会，发挥好承上启下的作用”，陈海用朴实简洁的话语总结了ZERO商事从零起步，不忘初心的发展历程。

他用365天24小时待机的“超人”精神，打破国籍和民族的限阈，激发外国劳动力的价值，这样的陈海不像是企业家，更像是一位知行合一的社会学者。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