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致敬”Margiela？解析 Demna 离任 VETEMENTS
Demna Gvasalia 将离开 VETEMENTS 这件事一经爆出可谓令众人震惊，甚至是难以置信的。正如数年前，人们亦很难相信这位刚刚自立门户的新锐设计师，竟真能在时尚圈掀起一番大波澜。
当 VETEMENTS 把古怪极力诠释，以贵价时装进行街头化操作，并将这种高低结合的风格推入时尚主流中心，甚至不断以反向的方式改写时尚规则的今天，这位设计师的 “激流勇退” 不免令所有旁观者产生巨大的疑惑。
然而， Gvasalia 兄弟稍早通过时尚媒体所发布的声明也未能给予大众明确的解答。关于 Demna Gvasalia 的离任，身为 VETEMENTS CEO 的 Guram Gvasalia 在声明中称：“VETEMENTS 一直代表创造性思维的集合。我们将进一步突破界限，尊重品牌价值，并继续支持创造力和才能。过去几年 Demna 所取得的成就是 VETEMENTS 故事的关键篇章。我们非常感谢 Demna 为这个品牌发展所做出的贡献。”
（图片来源：Instagram@demnagvasaliadaily）
针对 Demna Gvasalia 本人的部分，设计师本人则表示：“我最初创立 VETEMENTS 是因为我对旧有的时尚感到厌倦，而在 VETEMENTS 出现后，时尚确实一次又一次被改变。VETEMENTS 为很多人开启了一扇新窗。因此，我觉得我已完成了作为这个品牌概念设计者的使命。VETEMENTS 已经是一家成熟的公司，足以将其创意遗产发展至一个独立的新篇章。”
除此之外，兄弟二人拒绝再对 Demna Gvasalia 的离任进行任何更进一步的详细解释。从目前知晓的消息之中我们能够获取到的重要信息唯乎三点：
1．Demna Gvasalia 退出 VETEMENTS，但仍将继续担任 BALENCIAGA 的创意总监。
2．Demna Gvasalia 称自己退出的原因是因为：“我已完成了我的使命，接下来要追求新的冒险。”
3．Demna Gvasalia 退出后，VETEMENTS 将在 CEO 亦 Demna 的同胞兄弟 Guram Gvasalia 的领航下继续前行。
（图片来源：kicksonfire）
VETEMENTS 会在 Demna Gvasalia 退出后得以继续的结果并不令人意外，虽然 Demna Gvasalia 的贡献举足轻重，但在这个 “顶流代言人 ＋ Head Designer” 的背后，始终都有着由另外 7 个匿名设计师所组成的核心设计团队，再加之 CEO Guram Gvasalia 为 VETEMENTS 构建了精妙的商业格局。
在这位拥有数个商科学位的 CEO 眼里 “只有服装设计和商业战略都能够超前，才能成就真正的传奇故事”，亦是他们所有人共同支撑起了这个品牌的设计及商业理念。故而，原班底的稳定存在，使得没有 Demna Gvasalia 的 VETEMENTS 仍有着独立描绘新篇章的可能性。
陷入负面围城的 VETEMENTS
（图片来源：Highsnobiety）
另一方面，用 “追求新的冒险” 作为退出理由。却着实令人感到过于含糊与 “官方”。更让人不免联想至 VETEMENTS 近年的一些负面消息，寻找蛛丝马迹以深究这句离任理由中所蕴含的 “真相”。
诸位在近一两年，大都听到过 “VETEMENTS is dead” 这类言论，点燃这波负面评价的源头与 2018 年初知名潮流媒体 Highsnobiety 所发表的一篇名为《2 Years After They Broke the Internet, It Looks Like Nobody is Buying Vetements》的文章不无关系。在采访了多位业内人士并详细分析市场数据后，他们得到了 VETEMENTS 正在面临销售数据低迷和 “强弩之末” 处境的结论。一时间，针对 VETEMENTS 缺乏新意和不再如过去一般流行等等时尚评论及坊间流言层出不穷。
当然，面对如此负面评价，Gvasalia 兄弟都曾发布官方声明予以回击：“让所有 Hater 失望了，VETEMENTS 正处于有史以来拥有最强大的创造力和财务的状态，关于我们销售数据的猜测是虚假和荒谬的。”
（图片来源：Instagram@Vetements）
无论孰是孰非，在以街头风格为标榜的贵价品服装层出不穷的当下，VETEMENTS 已失去了一些曾专属于自己的热度似乎是不争的事实。如在 2019 年第二季度 Lyst 品牌流行指数中 VETEMENTS 已跌落至第十一名的位置，落后于 GUCCI、Off-White™、BALENCIAGA、VALENTINO、PRADA、VERSACE、FENDI、STONE ISLAND、Nike 以及 SAINT LAURENT 这些分别排名第一至第十的品牌，与其几年前的大势已不尽相同。
而 3 个月前所发布的 VETEMENTS 2020 春夏大秀则更为引人深思，无论是服饰上标志性的标语和印花设计，还是选址麦当劳这个 “代表西方资本主义思潮涌入苏联” 的绝佳具象作为大秀舞台，整个系列的设计主题都在暗喻对于资本主义社会衰退进程的批判，设计师讽刺着大资本家、民粹主义、互联网时代以及被无情利益驱动的时装行业。
VETEMENTS 2020 春夏大秀（图片来源：Fashionista）
将服饰本身视为自我表达的基本形式，经由服饰传达所思所想是 Demna Gvasalia 正在使用的设计方法。但细想起来，VETEMENTS 是否正是他所批判的逐利资本主义与时装行业中的一环？虽以街头风格和反时尚理念作为标榜，但无论是其单价 1,000 美元的 Hoodie 所带来的高额利润，还是屡试不爽的明星效应、饥饿营销手段的应用，似乎都显示着这个品牌与其它同行们在逐利这件事上的泾渭不分。
此外，Demna Gvasalia 长久以来频繁挪用 Maison Margiela 的设计语言，进行商业化操作的做法本就深受诟病。凭借 “挪用” 的反时尚形象，在并没有为时尚产业提出新观点和独特时尚思维的前提下，对于资本主义进行批判的 “姿态”，似乎本就不太有说服力，甚至是极为 “无力” 并注定存在局限性的。
学 Martin Margiela 学到极致？Demna Gvasalia 可不这么认为
Demna Gvasalia 在 21 岁时就读著名的安特卫普皇家艺术学院，接受了男装设计的培训。毕业后的 Demna 于 2009 年抵达巴黎，在那里，他开始了 Maison Margiela 的工作。Demna 曾说：“我从安特卫普毕业后在 Margiela 工作的时间，似乎就是我的 ‘硕士课程’。在那里，我发现了太多美丽事物，我学到了将平凡之物变为创意之物的概念方法。” 自然而然地，这段姻缘也让 Demna 设计生涯的绝大部分时间里，都与那位独一无二的 Martin Margiela 如影随形…
“Vetements” 是法语中 “服装” 的含义，以此命名似乎也标志着 Demna 与 Martin 一样对于以 “服装” 为基础的时尚哲学的坚定不移。而正如前文所提及的，虽然 Demna Gvalasia 一直是该品牌的 “代言人”，但他亦一直强调 VETEMENTS 是一个集体，其余 7 名设计师采用着匿名的形式。在构建品牌的初期，VETEMENTS 以多元化、多样化为设计内核，力争将品牌打造为自由的创意集体，广泛接受所有独特人群的意见及想法。听起来…这些设定本身，难免让人联想到几十年前在比利时激荡出无数先锋灵感，身着白色实验服的那个 “神秘团队”。
（图片来源：《We Margiela》）
在设计方面，一直以来 Demna 所操刀的那些大轮廓、解构的手法都被指有 Maison Margiela 的影子，甚至在 Vetements 2018 秋冬直接将最易被识别的 Tabi Boots 归为己用，则更是一时间将 Demna 是 “无耻模仿者” 的论调推至顶峰。
知名时尚账号 diet_prada 曾多次发布 VETEMENTS 与 Maison Margiela 原作的对比图，并指出 “Demna 经常参考其在 2009-2012 年间供职 Maison Margiela 时作品” 的现象（图片来源：Instagram @diet_prada）
VETEMENTS 最标志性的 “DHL” 也是从 Maison Margiela 的设计中汲取而来（图片来源：Highsnobiety）
与设计师 Martin Margiela 一样，决然退出自己所一手打造的品牌，不知是否又为 “Margiela 模仿者” 的称号增添上了一笔例证，但 Demna 本人其实一直坚信的是：自己不需要刻意避嫌。他愿意向大众展示在 Maison Margiela 的岁月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亦曾解释正如 2018 秋冬系列，就是他致敬意愿的体现。
（图片来源：YAHOO）
他说自己在 Maison Margiela 品牌学习到的是一种时尚方法，一种热爱服装并敢于打破规则的方式，而非单纯对于某人的模仿：“事实上，我从未有机会与 Martin Margiela 本人一起共事过，我们甚至从未见过，但我在品牌档案中习得了一切，是 Maison Margiela 品牌的创造激发了我对服装的好奇心，是 Martin Margiela 让我 Think Clothes。”
Demna Gvasalia 亦曾坦率直言 “To destroy in order to create （不破不立）” 是他在 Maison Margiela 学到的时尚真谛：“在 Margiela，我学到了关于衣服的知识，并爱上了它们，我了解到可能需要先销毁一件旧衣服以创造一件新衣服。这是我从 Margiela 的遗产中学到的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图片来源：Fashionista）
早在 2017 年，时尚评论家 Anders Christian Madsen 与 Demna 的对话中，这位设计师就隐约透露：“让我感到有些沮丧是，VETEMENTS 已经成为当下新浪潮的一部分，这实际上让我厌倦。”
无论是因为认识到了品牌概念的局限性和不堪时装行业快速运作方式而想专心于 BALENCIAGA，还是想要极力跳脱出刻板印象，不再披上 Martin Margiela 的影子，无数的原因在 Demna 本人开口确认之前都只能是猜测。但当 VETEMENTS 陷入了自己的围城，或许也只有在一个在没有 Demna 的新时代，这个品牌和 Demna 自己才能去找寻属于自己的答案吧。这会否正是 Demna Gvasalia 口中的 “新冒险” 与 “新篇章” 呢？归根结底如 Demna 所说，不破不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作者: Liz Gio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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