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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鑫文月:用最时髦的音乐,讲述最质朴的巴蜀故事

NOWRE 2022-05-03
施鑫文月本期 VIBE OUT 邀请了「望江王子」aka「巴蜀文艺复兴小将」的施鑫文月来做客,今天除了能够收听到施鑫文月最近经常播放的 5 首歌以外,还能深入了解到他的全新音乐作品以及私下的生活状态。很多人对于施鑫文月最深刻的印象,便是去年在《说唱新世代》舞台上演绎《丁丁猫儿》一曲的动人场面。节目落幕半年以后,「学委」于两个月前交出了关于自己更细腻、更立体、更完整的一封介绍信——《巴蜀文艺复兴:第一章》。这张丰富多彩的作品代表了国内 hip-hop 音乐真正意义上的融合与创新,其中收录的 10 余首曲风截然不同的作品不只展现了成都自成一派的悠然景象,更承载了施鑫文月那些最为真实的情感思绪。到底这位擅长勾勒「农村魔幻现实主义」的年轻艺术家在这张作品里埋藏了多少巧思,波士顿和成都两地的生活经历又如何同时影响着他,为何他说自己的穿衣风格与音乐作品具有贯通性?伴随着这五首歌曲,让我们来全方位认识一下这位「不那么 hip-hop」的 hip-hop artist 吧。

Hi SHI!很好奇的一点是,你 13 岁就去了波士顿留学,并在那里生活长达八年,照理说接受过西方环境熏陶的音乐人,作品往往也是相对西洋化的,但反而,中国的巴蜀文化成为了你作品的核心主题。关于这一点,你的初衷是什么?

我在波士顿的时候,玩在一起的朋友有很多都是来自海地、牙买加等地的非裔美国人,他们其实对于自己家乡的风俗文化十分自豪。但其实大部分的中国留学生反而会对自己国家的文化不那么自信,觉得中国或者亚洲的东西不酷。但其实别人根本不关心你到底酷不酷或土不土,他们只关心你是不是最 real 的,你的真实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这才是最真实的 swag。

所以在做《巴蜀文艺复兴:第一章》的时候,尽管我用到了很多在国外学来的制作手法或是配器的使用,但我的主题核心还是想把自己的双重身份——一个留学于波士顿的我和一个扎根于成都的我——融合在一起,表达出属于我自己的腔调和态度。另一方面,我也想在这张专辑里保留成都的原始记忆。如今城市贵族化使得成都很多的老建筑和具有特色的地方文化都被抹去,陆续开张的夜店成为了都市年轻人的娱乐据点。但其实对于成都人来说,喝茶聊天才是更加地道的生活方式。因此,我试图通过一种比较复古的方式将我对家乡的美好记忆在这张专辑中呈现。

更具体来讲,这种巴蜀文化色彩在你的音乐中是如何凸显出来的?

《巴蜀文艺复兴:第一章》里大部分歌曲的立意都是建立在此基础上的。比如《竹林摇》就讲述了一个巴蜀农家乐爱情故事。尽管这首歌里的电吉他有 bossa nova 的影子,但是我用到了一些简单的钢琴以及笛子的 riff 去把整首歌的 vibe 做得更像在竹林里面的那种土味爱情氛围。这首歌我想为听众呈现仿似在好莱坞看到的巴蜀生活故事。我希望它既能让国人产生共鸣,也能让外国人听得更加投入。

而像《Surfin’ On the Moonlight》,我想呈现的是一个失恋的白领在成都华阳独自消磨时间,他牵着一只杜宾走在街头,踢开路中间的易拉罐,突然一瞬间失去了地心引力,杜宾、易拉罐以及身边所有琐碎的事物全部飘进了太空,俯身望向地球,发现成都也在旋转。与此同时另一个「我」又在城市唯一的「避难所」望江公园里,和最原始的成都居民扯把子(聊天),尽情地让温和的春雨打在身上,手里握着一把松果,旁边放着一杯红酒,惬意享受着下午的望江公园……

你创作《竹林摇》《锦江爱情故事》《素芬儿,别走》这三首「土味情歌」的出发点是什么?

美国的很多 hip-hop 歌曲里经常讨论 shawty,而在我的理解中成都也有一种属于自己的、比较接地气的情感表达方式。其中《竹林摇》是在疫情之前做的,当时我对回国之后的音乐历程充满着美好期望。因此在其中写的故事也是幻想一位「粑耳朵(西南地区对妻管严男人的称呼)」和自己心爱的女生在竹林里的幸福生活,那里没有喧嚣,没有城市污染;《锦江爱情故事》和《素芬儿,别走》是于疫情期间在家写的。这是两个悲伤的爱情故事,发誓要和「粑耳朵」相守一辈子的老婆最终因现实离开了他,但他也没有责怪她,只让她「不要回头,上了这宝马就走」。

后两首歌其实也映射了我当时一心打算休学回来好好发展,但一回国就碰上疫情,所有计划被打破的一个境遇。我一个人租了一个 30 平米的工作室,吃喝拉撒全在里面,看不到未来,只知道自己的「梦想」上了这宝马,我也不再强求「她」回过头来看我……. 所以这些土味情歌的出发点也是想把最真实、最脆弱的思绪分享给大家,而这也是我做音乐的理念,我希望能真诚地与听众沟通。



像《丁丁猫儿》《Surfin’ On the Moonlight》这样的歌曲里面都描绘了太空、月球等颇具想象力的题材,也因此很多粉丝称你的音乐有种「魔幻现实主义」色彩,你自己认为呢?

我相信在地球之外一定有另一个世界,就像《丁丁猫儿》里的那个月球一样,而这也象征着我内心的那片脱离于现实之外的宁静世界。我崇尚魔幻现实,我是个 dreamer,但我也是一个现实又矛盾的人。《丁丁猫儿》里我讲述了我要去月球见嫦娥姐姐、翅膀两边挂腊肉等等的魔幻画面,这是我向往自由的一面;然而当我跳回现实的时候,我发现我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可悲的穷小子。

抛开作品立意不说,只就音乐性而言,《巴蜀文艺复兴:第一章》里有一些像是比较偏英式电子音乐一点的 beat。这些外来音乐与你勾勒的成都本土故事构成了一种巧妙的和谐。这非常有意思,也是国内 hip-hop 音乐比较少见的一种做法……

这张专辑里除了《Grab》,其余全部都是我独立制作或合作制作的。我个人其实不喜欢做 trap,所以做 beat 的时候都没有参考过任何 trap 的歌曲。我不能说我是完全按照 grime、garage、house 做的歌,更多是一种融合,融合才会有突破。专辑里我用到了很多民族乐器,比如西藏的碰铃,这也跟我崇尚佛教有关,包括还有葫芦丝和实录打击乐,都是非常具有原生态之感的。除此以外,我在多首歌里都加入了钢琴。我一直都对钢琴有执着的迷恋,或许是因为我母亲是钢琴家,所以从小耳濡目染的缘故。

很惭愧的是,作为一个所谓的 hip-hop artist,我的歌单里几乎是没有什么 hip-hop song 的。好的音乐是没有类别之分的,我爱听电子音乐,爱听 bossa nova、jazz 和 soul,我还爱听古典音乐,一首曲子能否让我产生共感才是最重要的。我刚开始做说唱音乐的时候,也很在乎那些所谓技术流的东西——rap 要快狠准、flow 和卡点要酷炫——但我愈发觉得这些都没什么太大意义。我现在更喜欢做能给大家带来氛围感的歌曲,更希望它带来的是一种整体的听觉体验。

「亲情」其实同样也占据了你音乐中的一大部分,甚至包括你新专辑中的一个 skit 也是你外婆的录音。关于这方面,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亲情是让我坚持做音乐的一个重要因素。听过我作品的朋友都知道,我所有歌曲前面的 tag 都是「刘汝平 晾衣服」,导致一开始很多时候都误以为我本名叫做刘汝平。那其实是我外婆的声音。那个时候我外婆因为重病躺在床上,突然想起来洗衣机里的衣服还没晾,便用她微不足道的声音呼喊我外公。我觉得我的 tag 一定要选一个我最珍惜,也最能代表我的声音,那就是我的外婆。

这是我外公刘汝平,他是一个特别佛系的人。

我也经常会让我的外公出现在我的 visual 里面,就像是 Stan Lee 经常会出现在漫威电影里面一样。他们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甚至影响着我的音乐创作和风格理念。现在太多所谓的 rapper 都只会唱我和我的 homies 有多么 gang,like homies are the real thing。F**k that。我觉得如果你能把你的家人唱出来,表达最真实和脆弱的一面,这才是最 gang 的事情。



来聊聊你和 11 的合作吧。作为新专辑中尤为独特的一首,《“嗯”》带给我一种新势力 rapper 组合的强大冲击力。你如何评价 11 和你们这首合作?

这首歌最开始其实叫《峨眉 grime》。起初我把这首歌的 beat 给 11 听,他非常喜欢并表示想合作。但你知道 11 一直走的都是暗黑风,他的部分会有一种突然天黑,电闪雷鸣的感觉,跟走柔情闷骚风的我不是一个路子的。所以我只能又给 11 重新设计了一段,在他的 vocal 基础上,做了一段有点 drill-influenced 的 beat,然后再把我们两个人的部分合起来,做出了既保留 11 的宗教元素,又有我个人特色在的一个融合。

我和 11 认识很久了,关系非常好。我跟他的感觉有点像是 Tyler, the Creator 和 A$AP Rocky,哈哈哈哈。当然这么类比有点夸张了,但的确我们两个的出发点就是这样的,我们本来还想做一个 duo 呢。他跟我还有一点很像,就是穿衣很有自己的风格。

你觉得自己现在的穿衣风格是什么样的?

我现在穿衣服不喜欢很张扬或者说有一个模版,我希望有自己的特质。70-90 年的版型、舒服、惬意、温和、合身但不彰显自己的身材…… 这跟我做音乐一样,都是要有一定的文化沉淀,没有太多夸张、刺耳的段落。虽然一张专辑里面有很多截然不同的曲风,但接续听下来你会发现其实它们都是互相弥补且具完整性的。我的穿着也是一样具有贯通性的。

之前一次聊天你跟我提及,你是在波士顿培养出了自己的一套时尚审美体系。

没错。波士顿其实不像纽约或 LA,其实那里挺 lame 的,不好玩也没什么新鲜感。但是那里有一些很棒的店铺。比如 Steven Alan 是我当时常去的一家买手店,那里的 selection 我很喜欢。很多年以前其实我还没有什么个人风格,但当我第一次在这家店里面看到 Acne Studios、A.P.C. 、Common Projects、Engineered Garments 这些当时比较流行的品牌之后,那种既简约又奢华的「low-key luxury」风格一下子吸引了我。于是一个原本只穿 Nike、Urban Outfitters 的我,慢慢开始不断地开拓自己的衣橱。

当然不得不提的还有 Bodega 店铺,我和我波士顿的朋友时常「浸泡」在那里。我现在几乎不在中国买衣服,我觉得很贵,基本上都是在网上买,像是在 Grailed 或 Depop 上面买一些 Vintage T-shirts。

现在你出门的 essential 装扮有哪些?

我有两双经常会上脚的 penny loafers(便士乐福鞋),配上宽松的裤子,还有很多时候是乳白色的 track pants,上衣则是 TELFAR 的半拉链 polo 衫;或者是穿上 PLEASURES x adidas samba 的联名鞋款,配上超长的 asics 足球袜以及超短裤,加一件纯白的衬衣和 YMC 的军旅夹克(我骑车的打扮)。

Fendi 的一款银色戒指和 Port Tanger 的一款黑色墨镜也是我的必备单品,几乎每天都会佩戴。当然还有珍珠项链。我很快也会推出我的第一个珍珠项链周边,而在此之后我还想出例如 tote bags 之类的单品,希望设计上是又酷又实用的。

时尚、音乐、艺术领域,有你比较欣赏的一位 role model 人物吗?

我是 Blondey 的超级粉丝。但我并不认为欣赏一个人就要如何崇拜他,我喜欢 Blondey 仅仅是因为我们觉得我们在做同样的事。他是英国有名的滑手、艺术家,也很时髦。但他给我的感觉是一颗 80 岁的灵魂活在了一个 20 多岁小伙子的身体里,一直致力于延续英国的传统文化。同样他也非常爱他的奶奶,IG 经常会分享他奶奶的照片。

音乐方面,我比较喜欢 Frank Ocean。我最近受他的影响挺大的,包括我最近在做的一张 EP。我还非常爱英国的制作人 Mura Masa。我很喜欢 UK 的东西。

回国之后你参加了综艺节目,让大家认识到了施鑫文月这个名字。如今你又以「巴蜀文化推广者」的身份发行了全新专辑,就在刚刚满 22 岁的这个年纪阶段。那么接下来对自己的展望是什么呢?

好好活着,这是最实在的。音乐生涯上,我的最终目标是让世界各地都听到我的音乐,不一定说要多么主流,而是想身为一个四川人,真正能够把我们自己的音乐文化推广出去。如果有一天在丹麦、瑞士这样的地方,有一条街上卖的全是四川菜,然后放着我的音乐,我会觉得非常骄傲和自豪。





魔幻与现实交织,时髦与传统兼顾,加之对家乡、亲情和爱情的细腻探讨——施鑫文月作品里强烈的个人风格已然让他跳脱出了一名「rapper」的固有体系,使他从当下国内音乐界的众多年轻血液里脱颖而出。《巴蜀文艺复兴:第一章》着实为这位年轻艺术家的音乐旅途打响了重要一枪,然而属于施鑫文月的种种未知潜力以及可能性,大概只能经过时间来慢慢发掘了。



WRITER  Claire.X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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