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来源：portal.uniplaces.com）
昨天发了一条铁皮石斛的广告，但触发的反应是我始料未及的。
有9位读者给我留言或消息，表达的大抵都是惊讶、质疑或反对的意思。有一位说，“觉得这和您平时的风格相差的有点大”，虽然她个人感觉营养品广告很难辨别是否适合，如果资质合适的话“表面上也没什么问题”，但她多少还是有点意外。这已经是很温和的了，有几位就更直接：“什么鬼”、“呵呵，搞起推销来了”、“不太能接受维舟卖石斛”、“这种假广告还是不发的好”。还有一位没有解释，就只留下两个字：“傻逼。”——他也关注我8个月了。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这家资质都是合格的，“营养是鸡蛋的14倍”这类量化指标的说法，也都有检测报告。我之前对石斛毫无了解，也许中药材本来就有很多争议，或许石斛已经是被炒烂的补药？或许也因这篇推广软文的写法，就有点像那种专门卖给老年人的那种万灵药补品？说来惭愧，我事先几乎没怎么看文案——那是提前一天才给我的，而那一天我事太多，评论美国国会大厦事件就耗了一上午，又有朋友聚会的事，这条推广还指定要早晨7点发送，说好的日期也不能更改了，等到忙完copy过来，发送预览，已经夜里10点半了。
这篇推广的阅读量倒是不差，5个小时有1175，广告主并无不满。但考虑下来，我还是打算退钱删文，他也很意外，说，那你退一半吧。他说，“实在抱歉，没想到咱们这边粉丝对这类广告这么反感。我也不希望给你带来麻烦”。
上回也有过一次，是一个理财课程的推广，阅读量有2783，但也有两位留言给我建议少接这类广告，其中一位读者说：
我是合规风控方面的律师，我觉得在广告筛选方面，也许还是选择消费品比理财/投资类要风险更低（现在比较火的主流上市培训公司/早教类可能反而风险低些）。推广理财类，暴雷频频，如果这个课程提供者以课程为幌子导流，也许会对您的声誉造成负面影响（远有P2P，近有懒投资，不胜枚举），收益和风险比相对不是那么理想。
自从11月14日开始接广告以来，在这两个月里，我也拒了不少合作（炒股的、游戏的、保健品类的，最意外的，还有四家是情趣用品的，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找我），但我以前确实没太多了解过理财课程、营养品的问题，我以为只要具备合格资质，品类调性不至于和本号太冲突，那我只是提供一个广告位给广告主而已。
虽然我自己曾在数字营销行业从事媒介计划/购买/谈判多年，但并没有自己运营过一个媒体，这对我也是个摸索的过程，也需要静下来想一想这个问题。
（图片来源：almonddigital.co.uk）
事后想了想，一些读者的反感，或许也因有人误以为那是我写的，但我并不是产品代言，那只不过是“维舟”这个自媒体开辟出来的一个广告位——所以并不是“维舟卖石斛”，就像中央台也并不卖那些白酒一样。当然毫无疑问，媒体上什么样的广告，本身就会影响人们对这个媒体的观感——自媒体也一样。不仅如此，在自媒体上，由于一些推广的口吻也是第一人称“我”，可能很多人更容易把这看作是号主写的。上次一篇推广，因为标题是“我那个负责十亿项目的清华美女同学”，可能就有一些读者以为那是我写的了，底下就有人留言感叹：“都要恰饭啊……”我既没有意愿、也没有精力还去帮那些在本号投放广告的品牌写软文。不是没有人提议过，但如果要那样做，且不说精力，我还得至少花时间去了解品牌、产品，要为它背书，老实说，真那样做，广告也不是那个价了。但现在不幸的一点是，似乎我没那么做，还是有不少人觉得我应该为本号投放的品牌背书。在此我想做出一个免责声明：现在本公众号发布的广告，文案都是广告主提供的，作者标注为“特约发布”，本人只是开辟一个广告位，审核其资质，但内容与我无关。
这样对我来说简便多了。只不过我也需要改变下流程：以往有几家是先谈合作，讲好价钱，文案是发布前夕才给到，这是会造成问题，如果看到文案发现不行，又不好再拒绝对方，变更计划。以后会按这样的流程进行：看文案、看资质、确定合作可能、选档期谈价格。
之前有一位读者留言说：“拜托老师一件事，经营公众号，让它赢利。卓越的生产者永远稀缺。”
这真的很难，我也是开始做了才知道其中滋味，只能尽力而为。本来，一年前真正开始写，只是因为自己在豆瓣被禁言，需要一个出口，而我那时也有本职工作，这里只不过相当于一个树洞。没料到自己后来失业，公众号倒是一直写下来了，虽然我至今没想过靠这养活自己（因为做不到），但逐渐地也意识到，“自己写文章”和“运营一个媒体”是有着巨大区别的。“自己写文章”只须按自己的兴趣来就是了，但等到“运营一个媒体”时，那“一个人就是一支队伍”，除了内容质量，还要考虑选题、配图（以及图片来源的版权，去年多是Google和Bing搜的，现在要规范点了，可惜有些存下来的图已不记得来源），如此等等。在手机端上，标题也格外重要，不然别人都不会点开看。我那篇《打工人的生存哲学》，在我的文章里阅读量不算多高，我发现，别人转载时改名《过劳死反思：打工人吃了苦中苦，也未必能成为人上人》，似乎反响还更好。我没有洁癖，给媒体的文章，随便编辑怎么改标题；不过我一直不是标题党，自己公众号上的文章标题，还是有些矜持。但一个媒体的经营，到最后还是得有稳定持续的收入来源。在我这个公众号，这分为三类：赞赏、流量分成、广告。去年下半年赞赏月均约3000元，腾讯的流量分成，一个月差不多七八百，这加起来就算它4000元好了；如果每周发一条次条广告，那么大致每月收入能到1万。
这两个月来我接的广告，大抵都是展示类的，固定价格，所以阅读、点击对我的收入没有影响；图书推广除外，那是按读者买书的订单提成的（但4次中有1次是为朋友的新书发的，那又例外）。当然，阅读量越高、效果越好，广告主也许就觉得这个平台越值，下次也许会再投。我不参与修改、编辑推广软文，有时效果也完全在我掌控之外。因为这和品牌、标题、软文都相关。喜马拉雅莫言的课程是我在合作中最愉快的，也最规范，只有他们还给我出具了合同，但很遗憾，那次的阅读量也只有1250，搞得我也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我希望实现这个号的可持续生存，但我没想过让它完全商业化。我既不会去花钱涨粉，也不会去加入派单平台——找我的很多，有些宣称按文章阅读量计，“1000个阅读能挣500元”。最奇特的是半个月前有人找我，但得知我每周仅限1条、只发次条后，就说不做了。我不太明白，这是希望我一周多发几条吗？按说我这样不是广告环境更好吗，广告太多的号，读者会厌烦，也不会专注去看。他解释说：我们这边是长期合作。按阅读计费，每个单价在0.4-0.8元，我大致看了你的号，按你5000的阅读量，单篇收益2000-4000元，一个月可以帮你排8-10期左右，合作之后我们也会帮你引流推广。
如果是这样，我的收入倒是可以大增，但意味着读者每个月要看到1/3的头条都是广告。这不仅和派单平台类似，而且在这个模式下，其实“维舟”这个号就变成了他们买断经营的自媒体，而我则变成了为他们生产流量的工人。
这是我不会去做的。我也知道如果这个号真能生存下去变为一个媒体的话，在各方面需要我付出很多精力，而我其实从未想过把它变成全职——我还要读书写作，有很多其它的生活。除非把这变成类似个人工作室一样，但那又需要团队和稳定的收入来源，而我现在自顾不暇。有时想到这里，就想算了，顺其自然吧。还是别想太多，就回到自己最初的简单想法，写写自己想写的东西，仅此而已。
奖品是：本人签名的书（可在评论集《一只脚踏进后现代》和小说《无岸之岛》中二选一）。
2）在本文留言者中产生，逢十的留言（即第10、20、30……条留言的用户）入选，共10个名额，额满即止；4）昨天那条广告下，有一位读者给了不少温和的建议，也将入选。
5）入选后，我会与入选者联系，请给到真实姓名和联系方式，我安排寄赠。如果这两本书你都不喜欢，那我再想想其它补偿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