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疫百年 | 进击的放射疗法及居里夫人

进击的放射治疗

历史就像是一副气势磅礴的画卷，只有当我们回首的时候，才会在画面上找到彼此交错的线条，慨叹于不经意间的遗留下的痕迹。

1893年，踌躇满志的Coley在不断的实验中终于探索出相对成熟的“Coley毒素”，并将自己的研究结果发表出来。然而这种原始的、不可预测的病毒感染，即使“治愈”了部分患者（当时的医学界认为被Coley毒素治愈的患者其实是误诊为癌症），也并没有获得认可，同时向患者体内注射细菌被视为不道德的行为（有的患者因为治疗而死去）。

所以当Coley的文章出来的时候，迎接他的不是思索和接受，而是无尽的质疑和批判。

更加无奈的是，作为癌症免疫治疗的早期学者，Coley并没有科研学者的严谨————没有对照组、没有实验设计、没有实验记录。无法解释出为何癌症会消退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要知道直到15年后，巨噬细胞的发现才获得了诺贝尔奖，当时的人们的脑海中对于免疫的认知基本为0。

1893年当Coley的研究成为热点话题的时候，距离纽约5840公里外的巴黎，还没有遇到居里成为居里夫人的Maria刚刚获得了物理学学位，拮据的生活并没有击倒这位伟大的女性，在艰难度日的同时，1894年，她获得了自己的第二学位。

然后甜蜜的少女遇到了自己的白马王子居里，在共同探索科学的道路上也在彼此探索对方。当时间来到了1895年7月26日的门前， Maria获得了自己以后享誉世界的另一个名字————居里夫人。

另一方面，同样是一对夫妻，在同一年留下了人类历史上最著名的照片之一。1895年12月25日晚上，伦琴将妻子的手放在装有照相底片的暗盒上。这次拍摄远超常规拍摄时间，整整持续了15分钟。当妻子看到照片的时候，被震惊的无以复加——这是一只无名指上戴着戒指的手骨，而且是自己的！

第一张X射线照射的图片，同时X射线也被称为伦琴射线

此后1896年，贝克雷尔发现了铀具有放射性。同一年，居里夫妇从一堆石块中发现了镭，以此放射疗法开始不断被医务人员开发出来用于治疗癌症。也正是这一年，一个如今我们习以为常的癌症治疗方式正式登上历史舞台——放射疗法开始走进临床。

而此时，Coley也遇到了坚决抵制他疗法的James Ewing，这位纽约当时唯一的全职教授（1899年）对于这种注射进患者体内的毒素极为反感，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批判Coley的机会。

当放射疗法出现的时候，James Ewing立即被这种新颖的治疗方式吸引，作为美国当时最具权威的癌症治疗专家，James Ewing代表了整个癌症治疗圈的风向，当他欣然接受放射疗法的时候，这股强劲的癌症治疗新风向迅速刮遍全美。与此同时，Coley的研究便成了鸡肋。

作为癌症治疗的先驱James Ewing，他先后成立了美国癌症研究协会（也就是目前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癌症组织，它的简写是AACR，同时他也成立了美国最大的癌症志愿者协会，美国癌症协会（ACS）），然而他对于Coley事业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图片来源：NIH）

此后，1901年，伦琴获得首届诺贝尔物理学奖；1903年，居里夫妇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1911年居里夫人再次获得了诺贝尔化学奖；而到了1934年，居里夫妇因发现人工放射性而获得诺贝尔奖之后，放射疗法成为了风靡美国的最新式的抗癌方式。当时的纽约街头，肿瘤科医生最喜欢讨论的便是放射疗法又有了什么最新的进展，而这对于呼吁使用“Coley毒素”治疗癌症的Coley而言，无异于当头棒喝。

1936年4月16日，这位如今被称为“癌症免疫治疗之父”的男子在不被认可中离世。然而他比梵高要幸运的多的是————Coley有一个极为出色的好女儿。

崇拜父亲的女儿

1936年，当Coley离开人世的时候，他的女儿Helen Coley充满了悲伤之情。在悲痛之余，她决定整理一下Coley生平的资料，为她的父亲写一本传记。然而当她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关于“Coley毒素及患者资料”的时候，她震惊了：竟然有如此多的患者都被治愈了！这完全无法用误诊为癌症来解释。

Coley和自己的女儿Helen Coley的合照 | 一起看书（图片来源：CRI官网）

于是Helen按照病例上的记载去一一拜访这些曾经罹患癌症的患者，更加惊奇地发现：竟然很多癌症患者还尚在人世，并且健康的活着（和正常人并没有什么差别）。这使得Helen意识到自己父亲的研究，或许真的有望治愈癌症。

然而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当Helen在四处不断奔波的时候，一项现在广为流长的新的癌症治疗技术也在飞速地崛起————那就是化学疗法（简称“化疗”）。

在1940年左右，几乎所有的主流科学家都将精力投入到了化学疗法中来，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与此同时放射疗法也在不断地与时俱进，到了1948年，第一个外照射钴60机被安装在加拿大的汉密尔顿，标志着放疗开始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外照射钴60机具备射线穿透能力强、保护皮肤、骨和软组织有同等的吸收剂量、旁向散射少、经济实用等多项优点，使其成为20世纪60-80年代的主流放射治疗设备（图片来源：癌症救助网）

然而即使是在放射疗法和化学疗法日新月异的时候，Helen依旧坚信自己父亲的研究是一条正确的道路。在不断地研究和总结父亲的案例之后，她同样诞生出了远超时代的目光。

1949年，当Helen在灯光下写出那句“目前的证据，显示（Coley毒素）是通过刺激网状内皮系统（Reticuloendothelial System）起作用的……”的时候，癌症免疫治疗便开始真正进入了一个新的纪元。这是关于免疫治疗最初始的记载。（Helen写给当时纽约癌症医院的主任Rhoads的信，然而因为缺乏客观的证据，Rhoads拒绝了Helen。1949年，Helen在最后一份写给Rhoads的信上写出了这句话。）

要知道，1957年的时候，人类才刚刚意识到有T细胞和B细胞（并且是免疫系统的主力军），而在1949年便敏锐察觉到癌症和免疫系统的Helen是有着多么敏锐的目光！

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时间来到了1953年， Helen终于建立起了自己的癌症研究所，没错，就是现在大名鼎鼎的免疫治疗顶尖网站之一CRI（本文中多数图片都来自CRI官网，网址：https://www.cancerresearch.org/）。

CRI官网截图（图片来源：CRI官网）

当时的Helen有着不屈的毅力以及坚持下去的恒心，但是缺少的，是时代的发展——免疫治疗需要一个杰出的人来走向巅峰。

5年后，这个人出现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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