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苦槠,做豆腐
冬天了,麻雀好圆。它们在草坪上蹦来蹦去,也不知道在啄些什么的东西。或许是怕自己也变圆,我立刻回家拿上相机,去爬山。
↑苦槠子
登山道两侧是常绿阔叶林,落叶厚厚的积了一地。有几位叔叔阿姨,正像麻雀一样不停弯腰捡着东西。他们捡的是苦槠子。
来得早的阿姨已经满满捡了一袋。捡回去干嘛?当然是做东西吃了!
上面那个比喻绝无冒犯之意,我很快也加入了队伍。但我只是捡几颗玩一玩,毕竟苦槠子的加工工序过于复杂了。
城市居民可能对苦槠不太熟悉,城市里很少见到苦槠树,园林绿化里很少种它。不过在南方山林里,苦槠树分布是非常广泛的,是常绿阔叶林的重要组成成分。
↑浙江的常绿阔叶林,春天长新叶时有千百种绿
在南方的山村里,也常常能见到百年、千年的苦槠大树。苦槠的果实还能吃,虽然已经告别了缺衣少食的时代,但捡苦槠子仍然是村民们喜闻乐见的活动。
各地对于苦槠子的叫法都不大相同,我问了问在林子里捡拾的叔叔阿姨,有的叫它“阔”,有的叫它“驹”,有的叫它“珠子”。讲着各种方言的老一辈人们,今天在同一片林子下捡着苦槠子。
↑村口的一棵老苦槠树
那么苦槠子是个什么东西呢。植物分类上,苦槠(Castanopsis sclerophylla)为壳斗科植物。
↑园林中种植的苦槠树,可以看到树皮非常粗糙
↑叶片前半部分有锯齿
壳斗科种类非常多,我爱吃的板栗也是一种壳斗科植物。另外我们在影视文学作品中偶尔能看到的橡树、栗树、栎树、槲树、青冈,一般也是指壳斗科植物。(注意,榛子不是壳斗科植物)
而“壳斗”二字,指的是果实外侧的总苞结构,可以理解成是“果实戴的帽子”。
↑白栎,“经典款”的橡子造型
不同壳斗科植物的“帽子款式”差别非常大。白栎的帽子比较光滑、比较小,露出了大半个果实;板栗长得就跟个刺猬似的,果实完全包裹在内。
↑不同款式的壳斗帽子造型,左下为板栗
而苦槠的帽子,造型比较像个爆米花,基本完全包裹了果实,只在底部露出了一点点。
随着果实不断长大,它最终会撑破壳斗帽子,自己掉到地上。所以在捡苦槠子时,一般看不到它们的帽子。
↑树上还没成熟的苦槠子
刚刚掉下来的苦槠子是深褐色的。但是苦槠子,可不像板栗,不能直接吃。未经处理的种仁内含有大量单宁,它的苦涩味能让人紧紧皱起眉头。
如果要做苦槠豆腐,得把它们放在太阳下暴晒,直到外壳颜色变淡,然后啪的裂开。这样很轻松就能剥出苦槠子白嫩的种仁,且不会弄坏种仁。
↑晒苦槠子
为了去除苦涩味,需要将种仁在清水中浸泡半个月以上,期间还需勤换水。
↑浸泡种仁
泡过之后,把种仁水磨成粉、过滤、再晒干,这样就得到了苦槠淀粉。
↑苦槠淀粉
将苦槠淀粉熬制成糊状,冷却后就成了苦槠豆腐。制成的苦槠豆腐一般是灰褐色的。
从成分上来看,苦槠豆腐主要是淀粉而不是蛋白质,更加接近凉皮、凉粉。但它的口感确实更像豆腐,比较滑嫩。
↑苦槠豆腐
不难看出,自制苦槠豆腐的工序可真是相当复杂,至少经过捡、晒、剥、泡、磨、晒、熬七道工序。难怪叔叔阿姨们会说:”捡回去做苦槠豆腐,明年夏天吃。“
我可没有时间精力做这个...... 不过苦槠子也有些别的玩法,比如把牙签插进去,就能制成一个陀螺了。
最后,苦槠(和其他壳斗)也是野猪喜爱的食物。放个小野猪拱地的视频片段吧,它也在林下找苦槠子吃呢。
作者:蒋某人
图片、视频:蒋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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