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李靓蕾与王力宏的婚姻大瓜惊呆了一众人。李靓蕾长文中,提及了男方8年间的多次出轨。或许可以说,最信任的人,却伤害自己最深。这点很难令人相信。不过,来自美国俄勒冈大学、研究背叛创伤多年的心理学教授珍妮弗·弗雷德(Jennifer Freyd)与帕梅拉·比勒尔(Pamela Birrell)博士或许会告诉你──正因为你信任他,他才有“资格”背叛你。迟迟没有分手,也并不是因为你傻,而是因为你无法离开他。在自我揭露(指一个人向别人说心里话,与他人共享内心的感受及信息)以后,对方也开始愿意分享他的秘密,于是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近──换句话说,亲密关系的一部分就是背负着彼此的秘密,承担着彼此的伤痛。然而,信任不见得每次都能带来幸福。能倾听你的人,也能崩坏你。“他的炮友发消息给我的时候,我几乎一整天都没办法工作。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手机的,我只知道我心脏很痛。于是我打给他,他说他跟她只是玩玩,然后说了好多他真正爱的是我之类的。
在一番折腾之后,我竟然选择相信他!我很生气,对自己生气,我不解,为什么自己这么傻?事实不是很明显了吗,他有小三,而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为什么我还要相信他?”
珍妮弗与帕梅拉会跟你说,不是你傻,而是你无法离开他。他们发现,许多人无法正视亲密爱人的背叛,是因为那些人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一个鲜明的真相之所以无法被触及,并不是因为你没有“看见”它,而是你要“承认”它需要花很大的勇气──甚至,在承认之后,你可能会失去更多东西。根据荷兰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学社会和组织心理学教授卡里尔·鲁斯布尔特(Caryl Rusbult)的投资理论(investment model),当我们在一段关系中投入越多,会越难离开这段关系──尽管你在这段关系里并不快乐。当你知道这段关系对你很重要,也清楚任何的反抗与面对很可能让你的关系终止,你就会选择“眼不见为净”。用看不见取代看见,用逃避代替解决,珍妮弗与帕梅拉将这种现象称为“背叛盲视”(betrayal blindness)。
👆面对背叛之时,你可能会开始考虑选择离开的代价:朋友会不会笑我?孩子怎么办?他会不会报复我?我该怎样开启一个人的生活?图片来源:shutterstock。
心理学上研究盲视的现象有很多,最有名的是“变化盲视”(change blindness)。一个典型的实验如下:研究者跟路人问路,中途有搬家工人搬一个大门经过他们之间,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研究者趁机替换了问路的人,但是有50%的人没有发现问路者换人了。也就是说,这些路人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想地图上,而忽略了问路者是谁。相较于变化盲视,背叛盲视涉及更多“动机”的部分。你忽视、忘记、对他的偷吃没有印象,是因为你知道,如果你承认,就要承担更多负面的风险:争吵、分手、或离婚。这些后果对你来说实在是不可承受,所以你的大脑帮你一起“忘记”它。换句话说,这段关系对你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你的视而不见通常只为了一件事情:维持现状。他继续在下班后问你今天过得怎么样、谈谈小孩与教养、聊聊公司学校发生的事、忽视彼此岌岌可危的感情。没有面对,就没有分开,就是最典型的背叛盲视心理。有的人明明记忆力好到夸张,可是每当聊到他的结婚、再离婚之间的记忆,“我们可以不要聊这个吗?”、“不知道”、“忘记了”、“都过去了”等字词,就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不禁让人纳闷:他真的不记得吗?或许,在意识层次这个人真的忘了。珍妮弗与帕梅拉在《背叛:最不能触碰的真相》一书中引用了非常多的研究,不约而同地指出一个稳定的现象:经历家暴、性侵、背叛、不当对待的人,在长大之后会发展出较多的解离倾向(dissociative),他们在许多认知实验中,会忘记许多与负面、创伤、情绪有关的讯息──藉由这种方式,他们在不安全的环境里,获得一部分自我欺骗的安全感。研究者推测,这些高度解离者可能因为长期隔离那些背叛记忆,选择性注意力(selective attention)受损了,无法全心专注于一件事情上面,不过仍然保有不错的分散注意力(divided attention)──这使他们可以在捉奸在床时只记得床单颜色,却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被父亲凌虐时只记得地板上的玩具,却不记得父亲的表情。“当你真正了解他们所面临的过去是多么不堪,他的亲人与爱人是如何地背叛,你就会清楚,一个人选择一种病态的生活方式,是因为他们无力做其他的选择。那些创伤将他们摧残到到能量耗竭,能好好活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
适应是一种伟大的能力,有些人因为它,对压榨与背叛视而不见、把虐待与侵害当作过眼烟云,可是他们过得并不快乐。珍妮弗与帕梅拉指出,唯有透过知情、表达、诉说等历程,透过陪伴与稳定的安全感,才能真正面对那些过去的难堪。或许你会觉得这样的结尾很官腔,但“出来面对”从来不是一句口号或一个动作,而是一个过程。我们总是活在各种反复、矛盾与循环中:说好要减肥又半途而废、说好不再为他掉泪却又重复伤悲、说好要早睡却又磨蹭到深夜,就算意识到这些缺点,还是很难面对、很难改变──何况是那些将背叛隔绝在意识之外的人?
文章来源丨原文发表于PanSci,转载时部分文字有修改参考来源丨[1] Sprecher, S. and S.S. Hendrick, Self-disclosure in intimate relationships: Associations with individual and relationship characteristics over time. Journal of Social and Clinical Psychology, 2004. 23(6): p. 857-8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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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usbult, C.E., Commitment and satisfaction in romantic associations: a test of the investment model.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 1980. 16(2): p. 172-186.
[4] DePrince, A.P. and J.J. Freyd, Forgetting trauma stimuli. Psychological Science, 2004. 15(7): p. 488-492.
[5] Freyd, J.J., et al., Cognitive environments and dissociative tendencies: Performance on the standard stroop task for high versus low dissociators. Applied Cognitive Psychology, 1998. 12: p. S91-S103.
[6] DePrince, A.P. and J.J. Freyd, Dissociative Tendencies, Attention, and Memory. Psychological Science, 1999. 10(5): p. 449-452.
[7] 林杏足等, 性侵害幸存者的叙事治疗历程分析-以安置机构少女为例. 亚洲家庭暴力与性侵害期刊, 2009. 5(2): p. 281-304.
[8] 彭信扬, 以叙事治疗在网络咨商中陪伴故事主人重写生命蓝图. 中华辅导与咨商学报, 2009(26): p. 203-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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